我梗著脖子:「他不行。」
「哪裡不行。」
我被噎了一下:「哪裡都不行。」
場面瞬間沉寂下來。
隨後爆發出了激烈的聲音。
謝梣適時火上澆油:「你都沒試過......」
我:「???我怎麼試。」
不是。
你說的試和我說的試。
是一個試嗎?
我看著面前的謝梣,他微微抿著唇,似乎是不太舒服——
我剛想問問他怎麼了。
隨後幾秒之間,謝梣突然暈了過去。
10
謝梣被送到醫院很快。
熱搜也上得很快——
Advertisement
#吻痕#
#別想和我炒 CP#
#給我謝哥一個名分!#
#謝梣 暈倒#
我進去的時候,謝梣垂著頭。
李姐說,如果我不去,也會有人揣測我去看了謝梣。
而且謝梣是在我面前暈倒了。
手機被謝梣放在一旁,時不時會嗡嗡響動兩聲。
謝梣抿著唇,露出幾分不高興的神色。
他低著頭,看著書。
那書的扉頁上龍飛鳳舞地畫著一些筆畫。
我敏銳地感覺到面前這人和昨天給我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了。
一個人的感覺是不會錯的。
我試探性地開口:「謝老師?」
他的身子僵硬一瞬,耳尖爬上緋紅:「程......老師。」
我愣住了一瞬,心裡的失落轉瞬即逝。
我很冒犯地問一句:「你恢復記憶了?」
謝梣點了點頭,他將手上的那本書合了起來,清了清嗓子:「這幾天打擾你了…程老師。」
昨天老婆老婆,今天程老師。
我煩躁的情緒莫名,瘋狂控制自己扯出一個笑,打趣:「那你今天能自己好好回家嗎。」
氣氛呆了半晌,我聽到了謝梣悶悶的聲音:「好。」
我突然沉默了,面對這個謝梣,我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半晌我隻是憋出一句:「你病挺奇怪,逮著人叫老婆。」
我笑了一下,徑直出了門。
我站在病房門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我握著手機,點開了關月的聊天框。
最新一條是她發的:【我沒發錯。】
沒了下文。
我往上滑了一點,才發現她說的應該是她撤回的那條消息。
我在腦袋裡面瘋狂想著話題的時候,有人擦肩往我這邊過。
那是個我不認識的女生,卻精準無比地叫出了我的名字:「程遙?」
我歪了歪腦袋:「你是?」
她揚了揚頭:「關月。」
她將她的臉全須全尾地露出來的時候,我發現我似乎認得她——
她是謝梣公司老總的女兒。
說實在的,我沒想到關月是這種形象。
她矮我一個頭,臉上還有幾分娃娃氣。
「你來看謝梣?」
她的頭往謝梣的方向偏了偏,隨後轉了回來。
神神秘秘地將我拉去了外面。
「你咋了。」
我從自己的思緒裡面拽了回來:「嗯?」
「你是不是不高興?」
「......沒有啊?」
關月瞪我一眼,突然垮起了個批臉:「你剛剛就是這個表情。」
「咋了。」
「沒什麼,可能是過段時間要去和謝梣爭番位,壓力有點大。」
我隨意揣度了一個原因。
說實在的,自己都不信。
「正好他恢復了,我可以安心準備了。」
關月思考了一下,露出了一個幸災樂禍的笑容:「我和你說,謝梣是間接性失憶症,我說真的,他要是再被撞一次,說不定他明天又回去纏著你。」
我下意識笑了一聲:「......是嗎?」
那笑聲出來連我自己都驚了一下。
11
我再次見到謝梣是在試鏡的時候。
網上對我們兩個的事情眾說紛紜。
畢竟那次之後謝梣就再也沒和我互動了,微博像個死人。
而我迷上了某站的【測測你是什麼類型的 xx】,隔兩天就發一條。
活躍得像個假號。
我和謝梣是定下來的兩個主角,所以前面都是其他人物角色的試鏡。
謝梣坐在我旁邊沒看我,導演坐中間。
導演是我們的熟人,當時那場大明湖的戲就是他導的。
他湊過來神神秘秘地問我:「你和謝影帝咋樣了?分了?」
他自以為聲音不大,但是基本上旁邊幾個都能聽到。
我抿抿唇,隨後笑:「咋可能,本來就是炒作。」
那導演適時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那謝梣把美強慘那個角色讓給你?他發神經啊?」
讓給我?
我心下微微震驚,偏頭去看坐在我旁邊的謝梣。
他眸光淡淡,一句話沒說。
手上慢悠悠地轉著筆。
我微微皺眉。
轉念一想,應該是以前腦子抽了的時候讓的吧。
我笑著接話:「沒,可能隻是謝影帝開玩笑的時候說的,別當真。」
還沒等慕導吱聲,謝梣的聲音卻是淡淡傳過來:「是我讓的。」
我轉頭去看。
不知什麼時候謝梣的眸光變得有幾分凌厲。
他看著我,眼睑微抬:「你不是當時在微博說你很想要嗎?」
很想要?
我心裡面一團亂麻,開始回想我什麼時候說過很想要這個角色。
雖然確實很想要。
但我的角色我自己會拿,不要他讓。
我往後仰了仰頭:「我曉得你讓啊?」
我冷哼了一聲,隨即停了話頭。
在餘光裡面,謝梣的手攥緊了,背面的血管露了出來。
他在紙上寫了什麼東西。
半晌,他的聲音有點悶悶:「對不起,我以為你想要的。」
12
試鏡過程很順利,沒過多少時間就結束了。
我和謝梣是最後一場。
當時敲定的時候是說把所有都定下來了之後看誰的適配度更高。
試鏡的戲碼是兩個人分手。
攻的人設是童年就有巨大陰影的催眠師,而受是頂流。
是一場極具拉扯感的戲碼。
是先謝梣演攻我是受,後來轉換身份再試試。
導演喊了開始的時候,謝梣便直接將我拉住。
他的手放在了我的腰際,手心的溫度和當初那個晚上透過薄被傳來的溫度別無二差。
那種炙熱的感覺。
我收了聲音,將自己沉浸在劇中人的世界。
眸中的淚水隨即翻湧而出。
「別分手。」
「好不好。」
謝梣的身體在我的哭腔出現的那一刻就變得無比僵硬。
他將我抱緊:「我錯了。」
那聲音很虛弱,像是將所有的苦難都吞了下去。
我將頭埋在謝梣頸窩裡面,隨後就聽到了一聲極其大的碎裂的聲音。
我下意識地抬頭去看——
是血。
爆裂開的碎片在那一刻又掉到了我的身上。
那血鮮紅無比,是黏稠的液體,順著謝梣的輪廓往下。
我看向了門口,那裡站著一個人——
我認得那個人,他是我的私生飯。
我呆住一瞬,將受了傷的謝梣擋在身後。
我怒不可遏,幾乎是吼了出來:「你他媽有病啊。」
那人聽到我和她講話,居然直接流出了眼淚。
「遙遙,你不能和他在一起,他是個男的——」
我怒不可遏:「你幾個媽啊,管這麼寬?」
「你等著。」
沒等我說完,我就察覺到了有謝梣的身體完完全全地壓在了我的肩膀上。
他壓著聲音,那血浸染了衣服,透出了黏膩的觸感。
但卻仍在說:「其實我是真的喜歡你——」
他再沒了聲響,連著試鏡現場都是亂成一團。
我的大腦好像是當機了。
腦子裡面紛繁復雜的念頭噴湧而出。
謝梣的手還在我的腰際,隻不過因為謝梣的昏迷,那手已經漸漸失去了原本的溫度。
他的另一隻手劃過我的口袋,隨後劃了下去。
我似乎有眼淚流了下來。
滾燙的。
直到導演叫我的時候,我才堪堪反應了過來。
我居然在愚蠢地想著,謝梣會不會變成那個會粘我的小狗。
我不喜歡這個冷漠的謝梣。
13
謝梣被送進醫院的時候,我就站在門口。
他被送進病房的時候,我也在站在門口。
我甚至都不敢進去。
醫院的大門在光下照耀是青色的。
我倚著瓷磚去摸煙。
搜遍了衣服口袋,卻忽地意識到,似乎謝梣他把我的煙都沒收掉了。
我煙癮本來就不大,這次忙試鏡便也是沒想起來。
將手抽的時候,一張紙條掉了出來。
那是一張隨手撕下的紙條,上面寫的字也是龍飛鳳舞。
【我錯了。】
沒有姓名的紙條上寫著他錯了。
我嘆了口氣,拿出手機打開微博。
熱搜果不其然地爆了。
#程遙 私生飯#
#程遙 謝梣 受傷#
#程遙:你幾個媽啊。#
我不斷往下劃著,基本上文娛榜上面每個都是我和謝梣今天的事情。
我和謝梣本身的流量就大
而我是第一次這麼討厭社交平臺這個東西。
他一覽無餘地將我和謝梣的事情展露出來,像是在提醒我——
我當時的想法有多不堪。
我和謝梣不過一牆之隔,我卻不敢見他。
我將小手指放在嘴裡狠狠咬了一下。
神智就清醒了幾分。
嘖。
14
關月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我坐在鐵椅子上面玩破洞褲的線頭。
旁邊再攢了一大堆被抽出來的線。
我和她在那次見面之後就常約。
關月一把打在我的頭上:「咋的哥們,有傷心事啊,說出來讓哥們開心開心。」
我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關月一副了然於胸的表情:「你不就是煩謝梣的黑料嗎?小事。」
「黑料?」
我有幾分疑惑地抬頭去看她。
「什麼黑料。」
「謝梣被爆出來的黑料啊。」
「你以為你那個私生飯為什麼會跑來片場,當然是因為有人當時給他發了些東西。」
她隨意地劃著手機,將一條博客戳開然後放在我的面前。
「這個。」
我凝眸去看,卻是不解。
上面明晃晃地寫著謝梣被包養——
「謝梣幹了什麼?」
「當時有個晚上他沒回家,後面被拍到從某小區出來。」
「那是個私密小區,裡面住的都是有錢人。」
「他一個沒權沒勢的,不久被傳包養了。」
「你村裡沒通網?」
我被哽了一下:「你不幫他?」
關月和謝梣早就認識這點,我是後面才知道的。
關月睨了我一眼:「他說沒包養, 卻也沒說哪個朋友。」
「心有餘而力不足。」
我皺著眉聽完了關月的話,卻越聽越像我的小區啊。
「不是, 啥時候?」
關月皺著眉想了想:「就當時你們首映禮的時候。」
......確定了。
我摸出手機去翻那個熱搜。
第一條就是某娛記的爆料視頻。
謝梣神清氣爽從我家小區門口出來的高清視頻。
他春光滿面的樣子——
我突然覺得是不是他在我這裝瘋賣傻然後爬了某個富婆的床。
我沉默一瞬。
隨即在點贊量第一的下面開始開炮。
【用戶:哥們瞎了眼粉上這玩意。】
【確實,******】
【不是吧,現在流行陪睡。】
【********】
【程遙你現在這樣你不怕到時候直接糊了嗎?】
【我雖自強, 家裡有礦@程氏藥業。】
這是我第一次曝出我家庭背景。
【程遙 V:謝梣沒陪睡,不需要我解釋,別 BB 那什麼明星不就是要被罵的嗎?小爺不可能慣著你,有本事把我罵到退圈, 然後我去繼承億萬家產, 你繼續做陰溝裡面的臭蟲, 發爛!發臭!】
我以前有個榮譽稱號,叫作【內娛祖安大師】
此番發泄不了的戾氣一並都投入了罵戰。
15
謝梣昏迷了幾天,我就在他的病房外面坐了幾天。
我很奇怪,我甚至不敢去見他。
謝梣醒過來的那天, 我剛剛結束了行程。
本身那部劇已經敲定了角色,我最後還是沒拿到那個美強慘的角色。
演受。
先拍了一部分我的戲, 兩個人的同臺戲要等謝梣醒來拍。
網上的留言止息,畢竟沒人敢觸我的霉頭。
我風塵僕僕地到醫院的時候, 還沒靠近病房就聽到了謝梣的聲音——
是那種極其冷淡的聲音。
關月在裡面:「醒了。」
謝梣不鹹不淡地應了一句。
他收了聲音。
我卻有點遍體生寒。
不是那隻小狗。
這個謝梣不喜歡我。
我心下有些失落。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要在病房外面有些蠢地地等著。
我呆呆地看向地板, 透明的瓷磚因為陰影能看出我的輪廓。
半晌, 謝梣的聲音傳來:「程遙知道了嗎?」
「知道什麼?」
「關於你暗戀他很久這件事情嗎?」
暗戀。
我清清楚楚地看見地上我的影子抖動了一下。
什麼意思。
我猛地抬起頭,那病房門並沒有完全關上。
病房門口的人也沒多少人, 連護士往這邊過來的腳步聲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耳邊是謝梣慌慌張張的聲音:「不是不是——」
護士往這邊過來,眼尖地瞄了我一眼, 隨即驚呼出聲:「程遙!」
病房裡面的聲音安靜了下來。
我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卻因為常年做明星的下意識開口問道:「晚好。」
「遙遙我是你粉絲!」
那護士小姐將放在兜裡的手機拿了出來,「我可以和你合照嗎?」
我勾出一個笑容,順從地接過手機將鏡頭舉起:「嗯。」
病房裡面沒傳來聲音, 那護士小姐隻是合照便離開了。
我又變成了一個人。
站在門口。
裡面的兩人沒再說話。
煩死了。
16
關月扯著嗓子:「程遙,你進不進?」
我掏出手機,點開了我的評論,看了看我以前的祖安語錄。
沒事,大不了秒了全世界。
我這樣安慰自己。
幹就完了。
我大刀闊斧地往裡面走。
走到他的床前。
在看見眸光冷淡的謝梣之後直接敗下陣來。
他垮著個批臉,見我過來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這人暗戀我?
不是這人暗戀我?
你騙狗呢這個一看就是功能障礙的人暗戀我?
我神情淡淡, 抽抽嘴角表示不滿:「喲,醒了。」
謝梣沒說話, 也沒動。
他臉上也是微紅。
我不耐煩:「沒死就說話, 不然我啃你屁股了。」
他還是不說,嘴唇動了幾下。
我擠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神情:「6, 不說話就滾。」
關月開口想就救場。
我看她一眼:「你也滾。」
小爺不伺候了。
都見鬼去吧!
關月看了一眼,直接退出了房間。
我直接往外走,沒邁出兩步直接被拉回——
不知道大病初愈的謝梣哪來的那麼大的勁,直接將我拉到了病床上。
我幾乎是撞在了病床上, 謝梣一個翻身我就被控制住。
他抓著我手, 直接一個暴扣在床上。
他看著我:「我說。」
這句話又是半天的沉默。
6。
不會說話就不要開口,可以把嘴巴縫起來,以免太久沒說話的嘴裡面都是口臭。
我掙扎著就想離開,但是卻被扣得更緊。
謝梣的眸子晦暗:「......你能讓我叫你句老婆嗎?要不我說不下去。」
有病。
我冷哼一聲:「有病就滾。」
他將身上的病號服一拉。
露出了裡面的腹肌:「......求你了。」
「行。」
17
得到我的允許之後, 這人反而開始扭扭捏捏起來。
「老婆。」
「......」
「你得回答。」
小助理無語:「你別想了,謝影帝沒事,現在狗仔隻是曝出來好像撞到腦子了。」
「我他」我還沒說什麼,謝梣就把病號服往上面拉。
「......嗯。」
謝梣直接紅到了脖子根。
「我......我喜歡你。」
「很正常。」
心跳得有點不正常。
「你答應嗎?答應我現在就官宣。」
我將頭撇到一邊,又被謝梣強硬地掰回來。
「答應我......求你了。」
他像是還想脫褲子——
我想著應該不能播:「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