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驚得結結巴巴:「裴,裴珣……」
他恍惚中愣了一下,朝著我的脖頸咬了一口。
刺痛感傳遍全身。
我被他抱得毫無掙扎的餘地,最終忍著痛放棄。
半晌,他才恢復如初,悠悠開口。
「桑月,敢說出去你就死定了。」
我又急又氣,摸了摸脖頸的牙印。
裴珣神色看不出異樣。
回去前告訴我他要報落城大學。
牙印導致我去上學都戴著圍巾,差點被我媽發現。
她最近也從裴夫人那裡得知裴珣要報的學校,讓我跟上裴珣。
還時不時還會請教裴珣落城大學的專業。
裴珣耐心地給她分析。
他這個人在長輩面前和在我面前就是不一樣。
估計是看著我好欺負。
裴夫人也說一起報學校好,有個照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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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家那邊有別墅,離學校不遠。
還說裴珣兩年前已經隔空裝修了一番。
到時候我也可以過去住。
我每次都是乖巧地應著。
至於我去哪裡,對裴珣來說都是不重要的。
也無須透露我的想法。
時間也在緊張的刷題中一點點度過,好在裴珣今年來情緒比較穩定。
不會在有事沒事都找我麻煩。
我有了更多的時間學習。
隻是緊張的情緒還是過了高考才緩解下來。
6
高考完我和媽媽在隔間度過了我的十八歲生日。
一個小小的蛋糕和來自媽媽的祝福。
還有即將離開的喜悅。
久違的輕松感。
夜裡,如往常一樣給裴珣送水果。
他房裡沒開燈,有輕微的音樂聲。
我進去後房門立刻被反鎖,裴珣在懶洋洋地靠在門口。
他身形颀長,靠近我時帶著少年蓬勃旺盛的氣息,我不自覺退後。
他從後帶過我的手腕往中間走,笑罵了句沒用。
我才看清,房間裡是他準備的蛋糕,還有一套價值不菲的連衣裙。
「送你的。」
我有些無措。
「謝謝,但這衣服我穿不上。」
「那就留著,落城大學有開學舞會,到時候用。」
我沒說話。
其實我的分數比裴珣低了 16 分。
裴夫人說這分數進落城大學沒什麼問題。
媽媽開心得不得了。
這個暑假我和裴夫人請假,想去兼職。
她沒攔。
裴珣心情也不錯,也沒攔著。
我沒有再跟著裴珣。
兼職時碰到了溫時川,他忘帶了手機。
我請他喝了奶茶。
他給我分析了蘭城大學的專業和就業前景。
我們坐在奶茶店門口。
被出來玩的裴珣撞個正著。
他眼眸裡的嘲諷清晰,冷著聲讓我過去。
我臉色燒得通紅,和溫時川道謝後跟著裴珣離開了。
路上裴珣問我,就這麼想跟著溫時川?
我解釋:「沒有,他沒帶手機,天太熱,我請他喝杯奶茶。」
裴珣的臉色沉了下來。
「桑月,你是不是當我是白痴?
「以溫時川的智商出門會不帶手機?」
我低聲:「他帶不帶手機沒關系,我請他喝奶茶是用的自己的錢。」
裴珣的眼神瞬間就染了戾氣質問。
「你和我認識十年,送 60 的鋼筆。
「你和溫時川才認識多久,請他喝 20 的奶茶?」
我有些啞口無言。
滿腦子都是他怎麼知道鋼筆是 60 元……
好尷尬。
我試圖轉移話題。
「反正,我請朋友喝杯奶茶總沒問題吧?」
裴珣挪了挪身子,微壓眉骨,很輕地嗤笑。
「你說溫時川是你的朋友?」
我沒說話,確實也算不上。
對他來說,我們確實隻是普通校友。
但我不明白裴珣為什麼要這麼生氣。
我說不過他,垂眸沉默了。
緩緩靠在座位上閉上眼Ṫų⁺,試圖讓時間快快過去。
裴珣氣笑了:「好,很好,桑月,你立刻滾下去。」
天色已經入了夜,我心裡忐忑。
但我更怕再激怒裴珣,麻溜地下了車。
好在這裡走回去不過半小時。
當晚,裴珣發了張和人十指緊扣的朋友圈。
他兄弟第一時間評論:【呦,校花?】
我想起校花是很喜歡裴珣來著。
畢業了,在一起也不奇怪。
那晚開始裴珣不再搭理我。
無論是我問他要吃什麼。
還是告訴他整理的衣服分類位置。
還是問他要不要送水果。
他都把我當空氣一樣。
倒也落得清靜。
填志願的前一天,裴珣從我房門口路過,他沒叫我。
讓我媽媽告訴我需要填的專業。
媽媽忙說好,問我聽見沒有。
我心虛地應著。
門開著,他說話我當然聽得見。
幼稚……
我默默地把志願換成了蘭城大學。
7
就這麼過了 20 天,裴珣一直沒理我。
我和媽媽說想提前去學校,被剛下樓的裴珣聽見了。
當晚他朋友組局,一群人來我兼職的飯店吃飯。
包廂裡,我遞過菜單。
他兄弟朝著我起哄。
「桑月,你再不哄,裴哥真和別人在一起了。」
「就是,你舍得啊?」
我看了眼時間,還得去前臺接班。
小聲朝著裴珣說了句對不起。
哪怕我也不知道我錯在哪裡。
這些年,我說了太多次抱歉。
原因不重要,我也不記得了。
現在終於可以離開了。
他兄弟這才笑著勸裴珣。
「裴哥,反正溫時川報的蘭城大學,以後也見不到了。」
「就是,他家走的就是聯姻的路子。」
裴珣臉色好了不少。
他看向我扯了扯嘴角。
「算了,回去收拾好行李,明天一起去學校。」
我沒問裴珣為什麼也提前去學校。
隻是乖巧地應著。
回去把裴珣的行李全部收拾好。
裴珣靠在床上,嫌棄我幫他收拾的東西太多了。
我又拿出來。
他皺眉:「桑月,你自己也是,別瞎帶,到時候過去買。」
我點頭。
裴珣忽然輕扯了下嘴角:「褲子Ŧṻ₎呢,你還沒收?」
我一會兒才反應裴珣說的「褲子」。
他的貼身物品,我一向不碰的。
裴珣悠悠地開口:「我新買的,你去幫我都收進來。」
我看了眼時間,得去趕車,沒時間再耽誤了。
果斷出去收了裴珣的貼身褲子。
用手指幫他放進箱子,臉上微微發熱。
裴珣心情不錯地和朋友打著遊戲。
我剛推出門。
裴珣懶懶開口:「明天早上 8 點集合,別遲到。」
我胡亂嗯了一口關了門。
等入了夜,我提著準備好的箱子離開了。
裴珣不知道,我的志願從頭到尾就在蘭城。
還買了今晚的車票過去。
宵夜的水果,已經拜託媽媽替我送去裴珣房間。
至於工作,媽媽前幾天和裴夫人辭職了。
媽媽說她上了這麼多年班,也想跟著我去看看其他的城市。
裴夫人沒有挽留,讓媽媽做完這個月。
她還讓我媽保密,先別告訴裴珣。
等裴珣大學報到,塵埃落定再說。
我上了車給媽媽發了信息。
接著猶豫地看著裴珣的微信。
落城在南,蘭城在北。
從此,我和裴珣一南一北,應該不會再有交集。
想著便拉黑刪除一條龍。
心裡忽然就空了。
連吹進的風都是甜的了。
帶著自由和向往。
下車才發現兩城的溫差非常大,已經有人穿上了厚外套。
我提前熟悉著學校和附近的街道。
第一次有了熟悉的室友。
報到後的第三天。
我在學校後門的小吃街碰到了溫時川。
他說為了感謝我上次請他喝奶茶,今天請我吃飯。
那天,常年不發朋友圈的溫時川,意外拍了張菜品圖,露出了我的手腕上的兔子發圈。
8
裴珣看到溫時川朋友圈的時候,剛在落城報完名。
他心口的位置徒增不適,隻得用深呼吸來緩解。
和桑月約好報名那天,他早早就醒了。
下樓卻沒看到桑月。
周媽結結巴巴地說桑月有事,回老家了。
他莫名地心慌了一下。
隨後就看見從桑月微信彈出的紅色感嘆號。
裴珣直接氣笑了,他走去桑月的房間,屬於她的東西已經全部清空。
離開得很徹底、幹脆。
還透著些迫不及待的氣息。
裴珣握著箱子的手都在抖。
最壞的打算就是桑月瞞著他改了志願。
甚至去了溫時川報的蘭城大學。
裴珣強壓住怒火轉身上樓,想去房間找桑月是否給他多少留下幾句話。
果然是他想多了,什麼都沒有。
裴珣從背包翻出了證件,打算過去抓人。
裴夫人端了碗水果走了過來,淡淡地看向他。
「來不及了,你先去落城報名。」
裴珣扯出冷笑。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和桑月一起瞞著我?」
裴夫人聳聳肩:「是我讓周媽瞞你的,不是桑月,你別錯怪她。」
裴珣的神色瞬間變得很淡,拿住證件的手指骨節突起,用力到泛出白。
裴夫人哎呀了一聲,剛準備跑路。
她沒走幾步,終是於心不忍地回了頭。
「裴珣,我允許你做自己,你也得允許別人做別人。
「桑月不是你的所有物,她有自己選擇的權利。
「你們待在一起的時間太久了,或許分開一段時間,會更容易看清自己的心。」
裴珣眼眶發紅,極力壓抑著怒氣,胸口劇烈起伏,半晌,他吸了口氣。
「你應該早告訴我,不應該瞞著。」
裴夫人無辜地眨眼。
「我可真是冤枉,難為天下父母心,早告訴你,你死活都會攔著桑月,不讓她報蘭城大學。
「左右不過鬧一段時間,要麼是你跟著她過去蘭城,要麼你強迫桑月去跟著你。」
裴珣不悅地咬牙,轉身踹翻了沙發。
裴夫人悠悠繼續:「這鬧到最後,某人可就真的要失去桑月了。」
裴珣緩緩閉眼,神色寡淡蒼白,他沒有反駁。
裴夫人走了進來說。
「去落城是你的夢想,作為母親,我不希望你為任何人放棄。
「但桑月也有她的夢想,我想周媽也是這樣想。」
裴夫人看了看倒地的沙發,軟了語氣哄。
「好了,收拾收拾,別嚇到周媽了,你先去落城報名。」
全程裴珣隻聽進去了「失去桑月」和「嚇到周媽」。
那幾天,裴珣白天努力裝作一個正常人,晚上整夜整夜地失眠。
周媽似乎也察覺到了,一直忐忑地觀察他的情緒,小心翼翼地說話。
裴珣禮貌地回著,時不時問幾句桑月的事,周媽有些驚訝於他的變化。
話逐漸多了。
裴珣知道了周媽打算去蘭城大學附近租房子和桑月住,然後在附近找些小生意做。
還有桑月最近很開心,認識了新的室友,忙著熟悉學校的每一條路。
總之,她沒有不開心,或者不舍。
裴珣匆忙吃了幾口,回到房間,他怕再待下去就忍不住了。
原來他在桑月心裡,是真的一絲一毫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