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聞彥來了這裡。
他看向身後的我母親:「阿姨,我有幾句話,想和你們說。」
他進來,說,「叔叔是經營飯館生意。
「我有個朋友,有家餐廳,他要出國不做了,打算低價轉讓。
「我平時認識的人就多,隻是剛巧覺得這是個機會,也沒在裡面幫襯什麼。」聞彥問,「你和叔叔有沒有考慮過,都留在江市發展?如果你們有意,就算資金不夠,我可以出錢,不過不是白給,是當投資,你們也要自負盈虧。」
我母親顯然是心動了。
平時都不見人來走動的聞家用人保姆間。
今天外面突然多出不少腳步聲。
我顯然也聽到了。
總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我想攔住聞彥。
他卻先一步,出去看。
我在房內,看著聞彥就站在門外,對著來人,喚:
「媽。」
聞太太帶著人。
她讓所有人去找,整個別墅裡都沒找到聞彥的身影。
最後,問了江時星的房間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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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看到,她的兒子。
從小就含著金湯勺出生,注定這一生都要做天之驕子。
本該是這座別墅最尊貴的主人。
卻自甘墮落般地,從一個用人的狹小房間裡,走了出來。
為什麼會看不上宋昭。
原來是已經抓牢了她兒子。
25
在聞家人全知道後。
和保姆的女兒主動有染。
聞彥被他爺爺用戒尺和長鞭打了一頓。
是聞太太當母親的不忍,最後攔住。
聞彥還是在醫院中醒來。
聞太太就坐在安靜的病房中,對他說:
「你爺爺和你爸做了決定,不久後就會送江時星出國,幾年內她都不會再回來。
「你們必須分手。等這幾年過去,你也肯定就會忘了她。」
聞彥剛醒來,對他母親緩緩地開口:
「我第一次見她,是我那時正在叛逆期,你將一個很漂亮的小女孩,帶到了我面前,她聽話學習又好,你讓她來管我。
「其實她那時候很害怕我,哪裡敢管。所以,我跟她說的第一句話是,別怕,我讓你管。」
聞彥一字一句告訴自己母親,他和江時星的故事。
「是我用了很久,讓她放下了戒備,接受和我在一起。剛開始,她還不敢把真心完全交給我,因為任誰看,我們相愛會有未來的可能性,都極其渺茫,那我就做成百件愛她的事,說成千遍我愛她,終於換來一顆女孩最珍貴的真心。無論還會經歷什麼,也是我讓她,都不能放開和我牽著的手。
「媽。」聞彥低聲地呼喚。
自從他成年後,聞太太就再也沒看到過她兒子的脆弱。
變得冷淡了一些,也變得成熟了太多。
怎麼一下子就變成了肩膀寬闊的大人。
原來是有了要守護的女孩。
「媽。」一聲又一聲。
似他幼時,一有事還會到母親身旁,來尋求她的呵護。
這是他無聲的懇求。
「誰都別對時星為難,我要她一定好好的。
「否則,她如果會出一點事。
「毀的不是她。是我。」
26
五年後。
當年的聞少,如今二十五,年輕有為,已經成為久負盛名的聞總。
當初兩人戀情曝光,遭家裡分開,現如今也都知道,聞總可有位在國外,至今還未回來的白月光。
不過聽說,聞家最近有與江市宋家,兩家聯姻的打算。
就在即將聯姻的半個月前,聞總的白月光回國了。
我的確有幾年,沒回國內。
為我舉辦的接風洗塵宴上,聞彥和宋詩南先後腳地前來。
太久沒見。
男人早已經不是當初極年輕的時候,舉手投足間,愈發成熟穩重。
那張臉龐也愈顯得冷淡,不說話時,像所有情緒都被掩藏在那副俊朗的皮囊之下,叫人更加無法輕易看出他的喜怒來。
宋詩南以前是很愛笑的性子,現在,嘴角和眼尾都似乎添了一點落寞。
她單獨找到了我。
「對不起。」
她說,「一直欠你一聲抱歉,如果不是我說漏嘴,你和聞彥當年說不定,不用那麼早就被分開。」
我回宋詩南:「與你關系不大,那其實是我和聞彥必然會經歷到的過程。」
我向她勾了一個笑臉的手勢,「Smile,你不笑我還真不太習慣。」
宋詩南難得露出一絲笑意,看我道:「沒想到,走出去的人反而是自由的,留下來的,卻身不由己。」
她喃喃問我,「你覺得,與聞家聯姻,我先婚後愛的可能性大嗎?」
我還沒回答,就被離我不遠處的我母親打斷,她瞧我手中的酒杯一眼,說:
「你少喝酒,現在對你身體可不好。」
等宴會結束,我單獨走出去。
身後燈火闌珊,就是我父母開的餐廳。
他們還要留下來清理收拾,不讓我幫忙,叫我先走。
旁邊走過來一個人,身影還藏在一半陰暗裡,聞彥手中拿著車鑰匙。
主動地向我開口,道:
「我沒喝酒,開車送你。」
我對他說不出拒絕的話,也有事,要和他之間做個解決。
上車後,我向他開口說了個地址。
聞彥問:「回國第一晚,不跟你爸媽回去住?」
我說:「他們忙,可能不回去了。今晚隻好先住別人家。」
男人微頓,低聲地道:「挺巧的。
「和我順路。」
等聞彥將我送到地方。
他卻拔了車鑰匙,跟我一同下了車。
將我帶進封閉的電梯裡,他終於不裝了,微微使勁,把我的手腕扣在了他的手掌中。
緩緩吐出那三個字:
「別人家?」
他望了我片刻,又說:
「才分開多久?我倒要去看看,這個別人是男是女?」
從電梯出去,聞彥摁著我的指紋解鎖,我口中地址,平層的房門。
裡面燈光亮起,一室的寂靜。
哪有任何一個人影。
當家中的房門重新關上,聞彥直接就抵我在門後。
他身著西裝褲的膝蓋同時慢慢地抵進我雙腿之間。
在外冷漠的聞總,這刻完全是另外一副模樣。
用滾燙激烈的熱吻,直接堵住了我的口。
「寶貝。
「和你老公裝不熟?
「好玩嗎?」
27
半夜,我母親還向聞彥親自打來電話告狀。
「小聞。
「你老婆今晚喝了酒,她有沒有和你說,最近打算備孕。
「我見你沒沾碰一點,她倒是喝了。我還是擔心,你們就算要孩子,也不急於今天這一天吧。」
這樣的事被我媽親口叮囑,我咬了咬唇,無聲指使聞彥將通話掛掉。
已經晚了。
男人在我身後,我倚在他懷中,腰背就貼著他赤裸的胸膛。
他接電話的時候,我們身上圍著的就是同一條床單。
嗯……太久沒見,一個月對我們來說,也實在算是太久了。
久別重逢。
他將手機丟了,就又繼續吻了上來,重新糾纏在一起。
這也是今夜首要要解決的事。
「剛才沒戴。」他直說。
聞彥分明就是故意的,明知道我隻喝了一點。
我輕柔地出聲,告訴他:「你還真當自己厲害,以為一晚上就可以嗎?」
當一整夜的荒唐過去。
天亮的時刻,交疊在一起雙手,無名指上的戒指,熠熠生輝。
聞彥在我耳畔低聲地呢喃:
「老婆。
「祝我們,第七周年快樂。」
28
聞宋兩家的確是要聯姻。
不過不是聞彥,現在還真沒人能做得了他的主。
是他堂叔家的兒子,和宋詩南。
不過,宋詩南也許還能做出另一種選擇。
我不僅是聞彥的白月光。
也是眾所周知, 聞總當年寧願挨一頓打, 也要娶來的老婆。
在我出國的第三天。
聞彥就帶著半身的傷, 周身疲憊, 等在我在國外租住的公寓門前。
見面後,我們什麼都沒向對方解釋。
他不用說為什麼要讓他家裡得知。
我也不需要告訴他, 我為什麼還是會選擇出國。
他隻輕輕地告訴我:
「我真的,很愛很愛你。」
我向他回答:「我知道。」
聞彥脫了衣服, 我給他上藥時, 他倒像是個沒事人, 還能輕笑出聲,說:
「打這一頓,挺值得。
「一勞永逸, 不用再藏著掖著。」
他勾著我的手指, 似乎是怕我將他家裡人的話當真, 半開玩笑般, 平時清俊斯文的人, 也能講出這一些話:
「你彥哥的初戀,初吻,甚至,初夜都給你了。」
「嗯。所以呢?」
他這是找我要負責。
「星星, 我隻能接受異地分開, 不接受分手。」
我垂眸, 答應他:
「嗯。」
不管未來還會如何。
即使所有人都不看好。
我還是選擇, 相信他。
相信我自己。
我總不能隻讓聞彥單方面地在我們這段關系中努力。
國外更方便我精修語言, 輔修了國際關系和新聞學專業。
畢業後如願以償,初入外交領域。
甚至在上年, 他家裡無法再做他的主, 我和他領了證後。
我仍舊是派遣到駐外的使館。
現如今才剛剛調遣回國。
當隨員的最後一年, 身處戰亂的地區, 也遇到過最恐怕害怕的事情。
恢復通信後, 第一通接通的電話,竟是聞太太的。
她說:「你要平安。」
她後面補充, 「不止為了聞彥。」
我並非為了消除與他身份家世上的隔閡。
並非為得到他家裡人的認可。
聞彥說過, 我隻是他的選擇。
他家裡的任何看法, 我都不需要去在意。
我有理想, 首先是為了我自己。
其次,聞彥拿餘生, 來向他家裡人賭。
我總要證明,他的選擇沒有錯。
後面,聞彥幾乎也是第一時間給我打來電話。
手指骨節分明,很是好看,手掌處卻纏了圈白色的繃帶。
「(他」「給了你?」他松下一口氣的同時,重復詢問。
「彥哥。」我告訴他, 「你能不能不要什麼醋都吃。
「在當時, 對方會保護我, 隻因為我的身份,是 Z 國公民。」
當在海外遇到危險和困難時,請保持冷靜和鎮定, 可以聯系駐當地使領館。
身後的祖國是每一個 Z 國人強大的後盾。
在我從事我熱愛的工作,更深一步清楚它所在的意義時。
我最重要的愛人。
在通話中,也正傳來他溫和的聲音。
一如既往。
「好。
「我明白了。
「等你榮光歸來。」
你問我為什麼頑固而專一。
因為你一出場。
他人都顯得不過如此。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