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說著,一輛車在她們跟前停了下來。
“這車有點豪華啊,王導他們也太客氣了!”小白楊彎腰去看:“嚴嚴嚴,嚴……”
梁文安也往裡瞅了一眼,抬手招呼道:“喲,金主!”
嚴行朝兩人勾勾手指。梁文安上車,小白楊在原地躑躅:“田,田小姐不是幫我們借車去了嗎?”
梁文安:……
梁文安靠在車窗上,也跟著勾勾手指。小白楊匆忙上車。
城市的夜晚非常迷人。
有如明珠的燈火,有如薄霧的光華。
即使林木隻剩下疏影,即使嬌花被隱去色調。即使你抬起頭看不見星空,也看不清皓月。
那連成星河的繁華,就是歷史留給它最美的獎勵。
梁文安的臉被照得忽明忽暗,望著那些相似而不同的高樓從眼前掠去,一直到最後,停格在屬於她的家。
嚴行推開門進去。脫下外衣,習慣性地想往旁邊的衣架上掛,發現上面布滿了灰塵。
梁文安在後面看見了,說道:“丟沙發上嘛。沒用到的東西我還沒擦。”
嚴行黑臉,折服:“懶成這樣。”
“是你不在這裡住,才落了那麼厚一層灰。”梁文安說。
嚴行傲嬌地哼哼:“跟你一起住,我怕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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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文安心道,那你就別我一回來你就跟著回來呀,嫌棄個什麼勁兒。拿了兩瓶牛奶放到桌上,聳動肩膀坐下:“你不喜歡住在這兒,為什麼要買這套房子?”
嚴行正在找清潔工的電話,聞言頓了頓,答道:“隻是覺得有點可惜。”
“可惜?”梁文安說:“這有什麼可惜的?”
嚴行:“根據遺囑,秦緒的財產都捐公了,除了這套房子。要留給親屬。”
“親屬?秦緒哪來的親屬?”梁文安不自覺地提高音調。
“她爸爸跟她弟弟。”嚴行顯然不想再多說,他拿過牛奶喝了一口,問道:“晚上吃什麼?”
梁文安:“……隨意吧。”
她雖然不記得死前那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她從來不知道自己還有個爸爸或者弟弟。
哪兒冒出來的爸爸弟弟呢?該不會是騙子吧?
難道她不是真自殺?梁文安轉念一想,對啊,屎糊了心眼才會想自殺吧?老子大好青年一個,自殺個毛啊。
“梁文安?梁文安!”
梁文安回神,大聲應道:“诶!”
嚴行一臉無奈道:“出去吃飯!”
梁文安採反應過來,看了眼冰箱:“家裡吃吧,還有好多東西呢。”
嚴行大驚:“你還會做菜?”
梁文安問:“你很了解我嗎?”
嚴行莫名被回嗆了一口,臉色黑了一層。
梁文安忙道:“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說,為了感謝你,請你嘗嘗我的手藝。”
嚴行抿著唇,哼了一聲。
梁文安去廚房搜羅看能做什麼吃的,打開冰箱,拎出玉米和胡蘿卜,丟到案板上。正要往冰庫裡進行深度搜索,轉身發現嚴行站在旁邊,正炯炯有神地盯著她。
梁文安攤開手道:“家裡沒毒,也沒老鼠藥,真的。”
“……”嚴行像是很煩躁,皮笑肉不笑地說:“你為什麼對我總是不說好話?”
梁文安心虛地摸耳朵,其實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別人靠刷怒氣值,他隻要刷臉就好。
嚴行問:“你很討厭我?”
“其實我並不討厭你。相反我還挺喜歡你的。”梁文安覺得找到了真相。
嚴行覺得自己在這兒實在太不受待見。也不看她做菜,哼了一聲轉身出去了。
梁文安賤從心底起,頓時有點過意不去。追著喊道:“唉,你要看就看吧,我不害羞的。”
嚴行惱羞成怒道:“滾回去!”
兩人吃完飯,嚴行自覺地去刷了碗筷,然後各坐在沙發的兩端,工作的工作,看書的看書。
梁文安心底忽然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覺。也許那就是名為矯情的本性。
她一手託著下巴,鼻息在臉頰和掌間徘徊,不覺困意襲來,朦朧中似乎有個人影在靠近。
“梁文安!!”
她被平地驚雷般的爆喝驚得一個哆嗦,心髒猛的一個抽搐,然後冷汗噌噌地就下來了。
嚴行:“有人敲門敲了那麼久你就不會去開個門嗎?”
梁文安捂住發暈的腦袋,極力克制。
嚴行:“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開門!”
梁文安爆發,拍桌而起:“你大爺的!你不會自己去開個門嗎?!”
嚴行錯愕地愣了一下,立馬反諷舌擊:“來找你的又不是來找我!”
梁文安:“呵呵,那剛才的飯還是我做的!剛才的玉米,剛才的米!你吃了嗎?”
“你這是要吵架了嗎?”嚴行冷下臉。
梁文安:“明明是你先挑來的!”
嚴行:“是你不開門!”
梁文安:“是你連個門都不會開!”
嚴行徹底暴走:“你簡直是強詞奪理!”
小白楊蹲在門外,貼著門聽得冷汗淋漓,正決定開溜,門板一開,梁文安黑著臉站在她面前。
小白楊仰著頭:“吃……吃了嗎?”
梁文安:“進來!”
嚴行一滾鍵盤:“請坐。”
梁文安:“她是來找我的,你請什麼請!”
嚴行喊道:“你真是夠了梁文安!我已經給你面子了!”
梁文安陰陽怪氣道:“嗯哼,真是謝謝您勒。”
小白楊嚶嚶道:“我的錯……”
兩人異口同聲:“你給我閉嘴!”
梁文安又道:“她是我的人!你憑什麼吼?”
嚴行不屑道:“你的人?你還給她打標籤了嗎?”
梁文安揪住她的衣領道:“我叫她一聲她敢應,你叫她她會應嗎?!”
小白楊滿臉血淚:“我會……”
梁文安一個眼刀殺去:“你給我閉嘴!”
“你就是這麼對你助理的?靠吼靠罵蠻不講理!”
“謝謝您勒!仁善如您卻連個門也不會開?”
嚴行舉起自己的電腦,抬到半空,梁文安立馬道:“你摔!太棒了,反正不是我的電腦!”
嚴行被氣得滿臉漲紅,硬生生憋了回去,把電腦夾回腋下甩門回房。
梁文安在背後喊道:“那是我的門!”
小白楊飆淚:“你們到底在吵什麼啊?下次我不敲門了成嗎?”
“不,不關你的事。”梁文安換了個表情,優雅地理了理劉海:“我們隻是在決定未來家庭的權利歸屬而已。”
小白楊:“要……要我撤下嗎?”
梁文安點頭:“你還是撤下比較好。如果不想被誤傷的話。”
小白楊心道她已經被流彈凌遲了一千遍。現在嚇得腿都軟了。這兩人吵起架來氣勢不要太足。
她躡手躡腳地走到門口,又貓腰返了回來。用餘光打量著梁文安,然後雙手將飯盒呈到了桌上。
像老鼠一樣,一溜煙就跑了。
梁文安:……
第22章 新戲
梁文安覺得自己該去論壇發個帖。名字就叫《男友太別扭,想和我說話結果把我給惹毛了。》
真是鬱悶透了。
回到房間,點開新聞網頁,結果看見上首飄紅的一則文章,出自狗仔的節操,“扒一扒你們正在熱議的梁文安”。
“說到梁文安,其實我是懵逼的。神通如我,竟不知她到底是何方神聖。簡直是石頭縫裡蹦出的女悟空。她真的是混娛樂圈的?很好,她引起了我的注意。”
“然而調查過後,我真是給深深的跪了。一定沒有人知道,她已經出道五年了!五年了!我就問!有誰看過她的作品?!”
“經某些渠道得知(別問我是哪些渠道),這位兄臺演過十三部戲,其中包括龍套,不出所料,全跪,也包括龍套。唯一留了下的一首原創歌,可惜標的不是她的名字,友情爆料,就是你們小歌後葉落聲的成名曲。還因為私自接龍套角色被公司罰得傾家蕩產。順便一提,此次《金戈鐵馬》,貌似也不是公司籤的。祝好運。”
梁文安喝了杯水。忽覺本人也是個牛逼之人。看起來不像是因為熱愛演戲,更像是帶著非做不可的固執。真梁文安和嚴行青梅竹馬,應該家室不差。出走五年無人詢問,還混成這幅德行,真是很在意啊。
“照在下分析,背景有沒有暫且不知,但仇敵肯定是有不少了。讓在下比較驚嘆的是,她竟然在演藝圈生生作了五年的死。如果不是這次王導偏愛,她估計還要繼續撲在那片沙灘上。”
“至於金戈,據傳(此條傳聞真實性不做保障),是王導推薦給黃城導演的。在下也是被王導驚了一把,上次這麼熱情捧人還是在秦緒入行的時候吧?幾番百度之後全無信息,於是本節操親身上陣,一不小心拍到了幾張照片。”
“不黑不吹,周寧粉自己判斷,以下上圖。”
“水深!爆出好大一坨!”
“日@#%¥!關我們葉子什麼事?”
“加班歸來看見節操的帖子,先給的置頂在慢慢享受。”
“節操君作為八卦界的一股清流,他的話我還是信的。”
“路過幫頂。”
“我就問一句,我女神是隱退了?怎麼最近都不見扒一扒?”
“水了那麼一段,為什麼還沒有周寧粉出現?”
梁文安摸摸唇角。節操的文也發的太快了。過度密集的新聞容易造成倦怠感,而且沒有爆點隻會迅速被淹沒。她下午剛參加完新聞發布會,怎麼著也應該過兩天再發推文,才能達到利益最大化。
算了,睡覺。
第二天早晨,她聽見一聲關門的聲音。雖然很輕,但讓她迅速從睡夢中醒了過來。拿過手機一看,發現才不到六點。
盯著天花板磨到七點,才起床刷牙。等收拾好,敲門聲準時的響起。
梁文安開門一看,頓時就默了:“你什麼呀?電梯裡戴帽子墨鏡口罩?”
“我紅了。不,你紅了!”小白楊從門縫中擠進來:“我室友,今天認出了我,讓我幫她要張籤名,怎麼樣?”
梁文安:……
小白楊:“這是她煮的粥呢!我好幸福啊!”
梁文安:……
梁文安想想,覺得一張籤名換一頓早飯,還是很劃算的。為了表示友好,她一口氣籤了十幾張,全部給了小白楊。
她把東西對折,然後小心地揣進褲兜裡。結果手進去摸了摸,又抽出來,換了個兜繼續摸,終於掏出一張紙。
“哎呀!差點就忘啦!”小白楊說:“梁哥!你收到了一份邀約!”
梁文安:……
小白楊打開那被蹂躪過的紙團,說道:“剛剛邵俊成打電話過來,說有人請你出演電視劇。名字叫‘貓九’,演……一個反派,女二。”
梁文安皺眉道:“邵俊成?”
小白楊:“你的經紀人……”
“哦……”梁文安想起來了,問道:“是什麼劇?”
“古裝劇?”小白楊又看了一眼紙:“什麼也沒說,他讓你去公司詳談,就把電話給掛了。”
梁文安想起他那比天還高的鼻孔,腦補出他說話時候的表情:“我怎麼那麼不想鳥他呢?”
“是吧!”小白楊頓時道:“而且咱們是演過電影的人了!要麼就一鼓作氣,拒了它!”
梁文安:“我最近是想休息一下。”
小白楊說:“就是咱們接金戈的事情,他說可以不計較。如果咱們不理他,他會不會又出爾反爾啊?畢竟他那麼小氣。”
梁文安撓撓頭:“也有可能。”
“嗷嗷嗷!”小白楊:“怎麼辦啊?要麼還是去吧,也是十幾萬呢。”
梁文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