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也有點好奇,阮素究竟來找他做什麼,她居然還說,找不到他,她就去找他爸?
他知道,阮素不是說大話,曾經季父跟他爸的確有過交情,現在阮素有他爸的聯系方式,應該也是真的。
最後,他讓助理下去了一趟,請阮素到他辦公室來。
阮素本來心裡還在打鼓的,一見林向東真的讓她上去了,更加有把握了,不由自主的,她挺直了腰背。就算要當潑婦,也要當個有骨氣有禮儀的潑婦。
被林向東的助理領著來到辦公室,助理很快地就退了出去,頓時十幾個平方的辦公室裡,隻剩林向東跟阮素。
林向東坐在辦公椅上,他看向阮素,問道:“找我做什麼?”
他想了想,難不成是來敲詐的?
這倒是有可能,季家的情況誰都知道,不太好,難道阮素是利用這一層關系借錢或者要一些實質性的利益?
他之所以見阮素,一是擔心她真有什麼事,如果鬧到他爸那裡,不太好看,二則是他也知道,如果不是阮素頂了跟季家的婚約,他跟阮蔓也沒辦法有情人終成眷屬。他爸是絕對不會答應他跟一個有婚約的人在一起的,這點他是清楚的。
阮素已經提前醞釀好了情緒,裝可憐這一套不適合她,她冷冷一笑:“跟我這裝什麼?林向東,你跟阮蔓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今天我來就是告訴你,你如果想為阮蔓出一口氣,就衝著我來!你衝一個六十歲的長輩做那種事,你算什麼男人!”
林向東聞言一頭霧水,可被人指著鼻子罵不是男人,他也動怒了,猛地起身,雙手撐著辦公桌,他死死地盯著阮素,“你來是撒潑的?阮素,我看你是阮蔓的妹妹,才讓你上來的。”
他表情是震怒的,但語氣卻還是盡量平靜。這讓阮素有些詫異,但更多的是開心,因為林向東越是正常,就越代表她這一招是對的。
阮素也懶得跟林向東多說,她一邊罵一邊從包裡拿出早就準備好的U盤扔在他桌子上。
“不是你指使的,那還有誰?!你覺得我欺負阮蔓了,讓她受委屈了,你就這樣整我?我婆婆年紀大了,你是想弄死她對吧?還好我婆婆運氣不錯,隻是骨折了,真要摔死了摔癱了,我就是拼了一條命也要把你告進監獄去!”阮素越說越氣,“你還不讓我家安生,派人到我家來撺掇我婆婆跟我鬧矛盾,你究竟是不是男人,做這種事情,林董事長他知道嗎?”
“你做的事,我都有證據的,你賴不掉,我來就是警告你,再有下一次,我家裡包括我有任何的意外,這事就沒完,大不了魚死網破,誰都別想好過,林董事長當年跟我公公也不是全沒交情,我就不信他能看著自己兒子對故人一家這樣心狠手辣!”
她不會跟林向東說,那是阮蔓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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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章建現在是他的司機,她一口咬定是林向東要為阮蔓出氣做這些事,才會讓林向東懷疑阮蔓。
該說的她都說了,證據也都扔在了他的桌子上,她不理會還沒回過神來的林向東,轉身離開了辦公室,在開門的那一瞬間,她理了理頭發,挺直了腰背面帶微笑離開。
等她離開後,林向東也回過神來,他皺著眉頭,拿起桌子上的U盤陷入了沉思中。
他是男人,就算阮素來這裡撒潑,他也不可能真的把她怎麼樣,隻是她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他將U盤插在電腦上,沒一會兒電腦屏幕上顯示文件裡有幾個視頻,抱著懷疑的態度,他點開了視頻,待看清楚都發生了什麼事後,他愣住了。
第24章
幾個視頻,將所有的事情都串聯了起來。
先是有人破壞了季家所在的樓道裡的燈,導致季母從樓上摔下來骨折住院,後季家請了個護工,護工沒多久以後出現在視頻裡,則是在跟一個男人進行著某種交易。
林向東還沒老眼昏花,至少看得出來這幾個視頻裡出現的男人都是他的司機章建。
雖然視頻裡也沒顯示樓道裡的燈究竟是不是章建破壞的,那個護工跟章建交易了什麼也不清楚,但林向東也想得到,阮素並沒有添油加醋,季家最近遇到的事情,絕對跟章建脫不了幹系,也難怪阮素在查到這些以後,會以為是他從中做了什麼手腳,畢竟章建是他的司機。
可是,他從頭到尾都沒想過要去折騰阮素。
他的確看不慣阮素總是欺負阮蔓,可再怎麼說,這也是女人之間的事,他根本不好摻和,更何況,阮素跟阮蔓還是外人眼中的姐妹,他更加知道,如果不是阮素,他跟阮蔓也沒可能在一起……基於種種原因,哪怕他再不喜歡阮素,再心疼阮蔓,他也不可能真的報復阮素,這根本就不是爺們兒該做的事!
可是沒有他的示意,章建怎麼會、怎麼敢自作主張的做這些事?
這些事他都看不下去,就像阮素說的,什麼仇什麼怨也沒必要對一個老太太這樣。
事到如今,林向東根本就不願意相信,這些事跟阮蔓有關系,他更寧願相信,是章建擅作主張想為妹妹出氣。
在他的記憶中,阮蔓連對素不相識的人都能施以援手,她很善良,她怎麼可能去做這種事呢?
他又想起了阮素的話,如果他不去阻止章建,要是章建再做這種不是男人的事,阮素鬧到他爸那裡去,恐怕這事就不是這樣簡單就能收場的了。
跟林向東的茫然心煩不同,阮素在走出林氏大樓時,簡直從頭到腳都神清氣爽。
這事捅到林向東面前了,她能猜到,左不過就兩種結局,第一種,林向東看穿了阮蔓的本質,他果斷地跟阮蔓分手,不讓她影響到自己半分,然後沒了林向東這個後盾,阮蔓就成了紙老虎,根本不足為懼,第二種,林向東還是相信阮蔓,並且認為整件事都是章建自作主張,那麼他一定會做出什麼事來,最後阮蔓也會知道,以她對阮蔓的了解,阮蔓為了不引起林向東的懷疑跟反感,至少也會老實一段時間,阮蔓說不定還得求菩薩保佑,季家跟她都不要再出什麼事才好,不然通通都得算在章建還有她頭上,到那個時候,才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就算林向東現在相信這些事情跟阮蔓沒有關系,但他心裡一定會埋下懷疑的種子,但凡阮蔓再做出一點點不好的事情,這個種子都會發芽。
這就是阮素的回擊。
打蛇打七寸,阮蔓最在意的還是林向東,不是嗎?
跟林向東挑明後,阮素知道沒多久後阮蔓也會知道,胡護工也沒有什麼作用了,因此回去拿湯拿飯菜時,阮素連一句話都不願跟胡護工多說,也懶得再偽裝了,畢竟隻要她願意,她隨時都可以把胡護工趕走。
胡護工也察覺到阮素今天對她尤其不客氣,不過轉念一想,以為阮素猜到是她在上眼藥,那麼阮素這個行為也就不奇怪了,她本來就心虛,也不敢多問。
阮素提著保溫桶,接了毛豆,一大一小就往醫院去。
毛豆現在特別盼著放學,以前盼著放學回家看動畫片,現在就盼著去醫院看叔叔。
對毛豆來說,他不記得爸爸長什麼樣子,也不太記得爺爺了,家裡男性長輩就隻有叔叔,現在叔叔醒了,他可太高興了,天天盼著叔叔快點出院,以後陪他去踢足球打籃球!
來到醫院,季明崇是醒著的,毛豆衝過去跟他說話,分享今天在幼兒園的趣事。
阮素跟季母去了病房外面,聊起了胡護工的事,阮素就將今天去找林向東的事也說了,季母聞言笑了笑,“是個好法子。”
阮素被季母誇了,還有些不好意思。
其實她也不太擅長處理這種事。
畢竟她過去的人生裡,都沒怎麼碰到像阮蔓這樣的人,就是她養母的哥嫂,也不會將事情做得太過分,都會有所保留。
阮素又說:“過幾天就可以讓胡護工走了。”
季母看了阮素一眼,說道:“那還挺可惜的,別的不說,她做飯手藝還是很不錯的。”
阮素被這話點醒了。
的確,現在季家正是缺人手的時候,胡護工哪怕就給做做飯,她跟季母都輕松很多。
“那,”阮素想了想,“就讓她再多做幾天飯,等到明崇可以出院的時候,至於胡護工那裡,我覺得也不用給工錢了吧?現在能省一點就一點。”
季母微微一笑,“是這個理。”
她們就是不給錢,胡護工也不好意思扯皮拉筋。
誰叫胡護工已經通過她們賺了阮蔓的錢呢。
婆媳倆對視一眼,都愉悅的笑了起來。倒也不是真因為省了這一個月的工資,就是爽快,這世界上不是所有的委屈都能還擊的,更多的都是打碎牙和血吞。
第二天,阮素帶來了眼動儀。
她跟季母報了虛賬,隻說了真實數字的一半。
眼動儀操作起來並不難,季明崇又是一等一的聰明,沒多久,他就已經學會用眼動儀來簡單表達自己想說的話了。這讓季母高興不已,她現在就怕兒子受不了這樣的狀態,畢竟身子除了眼睛以外,哪裡都不能動彈,時間長了,正常人都會瘋掉。現在有個能表達他意思的東西,兒子應該心裡也會好受很多吧?
季明崇比季母想象的要強大許多。
畢竟經歷過真正的廝殺,他也是從屍山火海中闖出來的人,對於目前這個狀況,他除了一點點窘迫以外,也沒有其他消極的情緒,大概是他知道自己一定會好起來。
不過有這個眼動儀,他也寬慰了許多,能簡單的表達自己的意思,也是很好的。
晚上,八點一過,季母又要帶著毛豆回家了,毛豆還是個小孩子,一般九點鍾左右就睡,不方便在醫院呆太久,經過這幾天的相處,不管是阮素還是季明崇,都盡量在擺脫或者說是忽略自身的尷尬。
兩個人都有同樣的心理:隻要我不尷尬,那麼就是別人尷尬。
病房裡的燈光光線明亮,阮素一邊給季明崇打牛奶,一邊給他念著財經報紙上的新聞。
她覺得,季明崇應該很想了解現在的經濟走向。
季明崇果然聽著這些新聞入迷了。
可能是太久太久沒有接觸這些東西了,剛開始有些陌生,可骨子裡的本能沒有消失,他聽著聽著就開始上心,的確,他現在這麼個情況好像是不太好,可他也有足夠的時間來了解目前的情況,這樣等他好起來了,才能盡快地著手準備東山再起的事。
正在他迫切地汲取信息時,隻聽到兩個戒指又開始了對話。
其實今天阮素剛進門來時,這兩個戒指就開始膩歪了,什麼老公我想你,老婆我想你……
這類對話基本上可以自動屏蔽。
可這兩個戒指也會說說正事,互相分享一下今日的所聞。
女戒指:“素素今天都很累的,晚上還要照顧狗男人,太心疼女鵝了怎麼辦?”
男戒指:“诶,希望主人能快點好起來,素素的確瘦了很多,上次素素把我們買回來時,那個導購員都說素素的手太瘦了。”
女戒指:“你還記得是素素把我們買回來的呀,那你還一口一個主人的,你根本已經忘記誰是你的主人了!”
男戒指:“……可是我被戴在了主人手上啊。那他就是我的主人。”
女戒指:“哼。”
季明崇這才發現,原來這對戒指是阮素買回來的。
應該是婚禮上用的戒指?
世間萬物,能發出聲音被他聽到的,少之又少,這也算是一樁緣分了。
阮素也不知道這一切,她還是在給他念財經新聞。
女戒指:“不過,今天素素又被搭訕了,是個挺帥的小伙子,要我說啊,素素幹脆跟狗男人離婚算了,素素這麼漂亮又這麼溫柔,一定會找到比狗男人更好的狗,不對,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