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吩咐他做的事情,自然是背著所有人的,因為這事吧……見不得光,無論誰知道了,都是要罵他們的,這點他心知肚明,所以處理的過程中也很小心,沒想到再小心也被林向東發現了,想到林向東平日裡的手段,他不禁腿軟。
林向東嘆了一口氣,“沒問題就好。”
他是真的松了一口氣。
要是季母真留下什麼病根,那就是麻煩事了。
離開醫院後,林向東也沒搭理章建,隻是下車後瞥了他一眼,警告意味很濃。
他現在之所以把這事透露給章建,主要還是想看看會有什麼後續。
別看林向東是私生子,但他自問也是受過高等教育,而且受林董事長的影響,他心裡很看不起這種使手段的人,要麼就別使手段,要是使了手段沒讓人看出來那也是一種本事,可現在,做了這等上不了臺面的蠢事,還被人抓住了把柄,簡直是蠢出生天了。不過阮素說得也對,衝誰不好,衝一個六十歲的老人,這品性未免太掉價了。
目送著林向東進了公司電梯後,章建想都沒想,就拿出手機撥通了阮蔓的號碼。
章建語無倫次:“姐,怎麼辦,我覺得林總他是知道了!他今天把我帶去醫院就是警告我,姐,要不就坦白從寬吧,我就說這事是我一個人做的,是我看不慣那個阮素欺負你,想為你出氣!”
沒有人會時時刻刻都是蠢的。
章建知道,自己要是不攬了這事,他會被姐姐厭棄的,姐姐一旦失勢,他也討不了好,還不如幹脆的背鍋,這樣姐姐記得他的好,也不會忘了他。
阮蔓聞言手腳冰涼,明明屋子裡有充足的暖氣,但她就像是置身於冰窟中。
重生以來,她之所以能在阮素面前耀武揚威,之所以過得這樣肆意,還不是因為她身後有林向東,她心裡清楚,她這輩子再也找不到比林向東更好的對象了,要是林向東不要她了,她這輩子跟上輩子又有什麼區別?
“我再想想。”
她勉強讓自己鎮定下來,掛了電話後,她打開陽臺的門,站在冷風中,試圖讓大腦清醒。
這樣是有效果的,她承認,剛開始她的確是想讓章建背鍋,包攬所有的事,可現在她不這樣想了,向東對章建沒什麼舊情,他如果認定了是章建做的,他早就動手了,之所以這樣警告一番,會不會……是他已經在懷疑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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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比誰都清楚,林向東喜歡那種善良天真又溫柔的女人,如果他懷疑她了,那她還能嫁給他當林太太嗎?
當務之急還是要打消他的懷疑,讓他知道,她還是那個善良的阮蔓。
思來想去,她必須得主動說這一切都是她做的,她指使的,她要做出一副這一切都跟章建沒有關系的樣子,這樣林向東才會以為她是為了保章建,不得已才背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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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林向東應酬完後回到家,看到阮蔓正坐在客廳裡暗自垂淚,心下疑惑,但還是朝她走去,關切問道:“怎麼了?”
阮蔓看了他一眼,又快速收回眼神,肩膀抽動,還帶著哭腔說:“向東,怎麼辦,我做了壞事了!我明明隻是想教訓一下阮素,哪裡知道會發生那樣的事!”
林向東是喝了一點兒酒的,聽了這話,眼神恢復清明,他坐在她旁邊,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輕聲問道:“怎麼了,你做什麼事了?”
“之前回門宴的時候,季伯母對我很不客氣,素素也是,她……還跟我說了很難聽的話,我心裡越想越氣,就讓我弟弟去破壞了他們小區樓道裡的燈,我沒想傷害季伯母,她年紀大了我怎麼會害她呢,季家對阮家有恩的啊!我心裡難受,也不知道跟誰說,你平日裡工作忙,雖然你說素素欺負了我,讓我一定要跟你說,可我哪裡好意思說,我真是糊塗了,就讓我弟弟去弄壞了樓道裡的燈,我這段時間一直在做噩夢,這是我頭一次做壞事……”阮蔓想起上輩子的慘狀,一開始隻是在假哭,這想著想著就變成真哭了,她哭得傷心,哭得絕望,“向東,我一定會受到懲罰的,是我做了孽,都是我的錯!”
林向東其實也並沒有認定這一切都是阮蔓指使的,畢竟目前兩種可能性,一樣佔一半,可阮蔓主動攬下所有的事情,他心裡的天平也歪了一下,現在他也傾向於是章建做的,阮蔓怕他會懲罰章建,所以才攬下了這一切。
如果真是她做的,如果她真是那種表裡不一的人,她完全可以讓章建去背鍋不是嗎?
心裡這樣想,林向東卻破天荒的沒有安慰阮蔓。
等阮蔓止住哭聲後,他這才說道:“蔓蔓,我相信你不是心思歹毒的人。”
這話猶如定心丸,阮蔓慌亂的心也鎮定下來了。
還沒等她繼續哭訴什麼,隻聽到林向東又說:“我還是那句話,如果阮素欺負了你,你可以跟我說,心裡有氣,可以明著來,不要做那些事。蔓蔓,我媽跟林太太這輩子一共見過兩次,這兩次,她們對彼此都非常客氣,林太太恨我,也恨我媽,我那哥哥跟姐姐也恨我,但我們從來都沒想過要做那些事害人,你知道為什麼嗎?”
阮蔓怔怔的看他,“為什麼?”
“因為我們都清楚這是我爸爸的底線。你知道為什麼季家落魄以後,這正經的豪門世家都不會去踩上一腳嗎,季伯父包括季明崇過去在商場上也不是沒有得罪過人,那是因為……”林向東輕輕地拍了拍臉,“豪門世家都要臉面,做不來那種事,傷了臉面比傷了錢財還嚴重,我爸爸跟季伯父過去也不是沒有交情,如果他知道你,或者幹脆說是章建,去傷害了季伯父的妻子,你知道後果嗎?這件事情如果傳出去了,你有想過後果嗎?”
連後果都沒有想到,就貿貿然去做這種事情,真的當人都是傻子嗎?
阮蔓呆若木雞,渾身發冷。
她的確沒想過後果,她以為誰也不會發現的!
現在被林向東這樣一點醒,她無法控制的,牙齒開始打架。
報復阮素事小,要是她被林董事長厭棄了,那才是頭等大事!
她想起了阮素當時說的那句話,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林向東提起章建,語氣裡是掩飾不了的嫌惡,“人可以不聰明,但一定不能蠢。”
第30章
林向東毫不掩飾自己對章建的厭惡。
他覺得小地方上來的人就是這樣,目光短淺,無知愚昧,比起章建,他還願意承認阮樹陽是他的大舅子,至少阮樹陽禮儀氣度無可指摘。通過這樣一件事,他對見阮蔓的親生父母也沒有多大的興趣了,教出這樣的兒子,父母又能有多好呢?
跟章建或者他父母這樣的人比起來,阮父阮母的形象都拔高了。
也是這一刻開始,林向東才知道,跟他在一起的阮蔓,隻可能是阮家出來的,阮蔓跟阮家不可分割。
他可不想他的婚禮上,阮蔓是挽著那個不知道從哪個角落出來的鄉下男人出現。她隻能挽著阮父的手,而他也隻認阮父阮母為嶽父嶽母,否則不知道多少人等著看林家看他的笑話。
當然這話他是不可能跟阮蔓說的。
“人還是要多讀點書,腦子裡有點東西就不至於做一些沒頭腦的蠢事。”林向東緩了緩語氣,“我知道你護著章建,你也是心地太善良了。章家可沒有養過你一天,而且我也聽說章家是個重男輕女的家庭,當初都故意把阮素給扔了,你不必對這樣的家庭懷有感恩的心。”
林向東說著說著,也覺得有點奇怪了。
怎麼當初不覺得……阮家也沒養過阮素一天,可為什麼之前他會認為阮素頂替阮蔓的婚約,是應該的?
是了,是阮素經常欺負阮蔓,在他的印象裡,阮素就是個刁蠻無理的人。
林向東也被自己繞了進去。
阮蔓一時之間沒有察覺到他的不對勁,她正低著頭在抽泣,“我知道,可他是我弟弟,那邊……又說他過得多可憐多可憐,我一時心裡不忍,就想著把他接過來給你當司機,向東,都是我的錯,跟他沒關系的。”
林向東回過神來,“這樣吧,我想過了,公司在南非那邊有項目,我派他跟著去學習學習,你覺得怎麼樣?”
阮蔓現在還能反對嗎?
像之前做的那種壞事,她除了章建以外根本找不到其他合適的人。
這年頭大家都是出來上班賺錢的,除非有巨大的利益,否則誰都不會做這種事。
章建不在這裡,她就算再想做些什麼,也沒辦法了。
“恩。”阮蔓隻能咬牙答應了,反過來還得感謝林向東,“向東,你對我真好,現在也隻有你會為我這樣考慮打算了。”
這件事好像是翻篇了。
阮蔓跟林向東又恢復了之前的濃情蜜意,可深夜,林向東醒來時,側過頭看了一眼躺在他旁邊的阮蔓,眼神復雜且猶豫,不管怎麼樣,他的心裡還是埋下了懷疑的種子,隻等哪一天衝破土壤,長成參天大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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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向東的辦事效率很高,很快地胡護工就聯系不上章建了,她也慌了,還惦記著沒到手的幾萬塊錢,做事情也有些敷衍不經心了。
季明崇恢復得也快,在醫院住著也沒太大必要,盛遠就建議給他辦理出院手續,之後在家裡休養,每隔十天半個月就來醫院檢查一次。季母想著兒子要出院回來了,就沒必要再留胡護工了,跟阮素商量一番後,她找上胡護工,直接開口讓她不用來了,胡護工心裡焦急,想在季家多呆一段時間,但看季母神情果決,她也就不好開口了,隻等著季母或者阮素給她結工資。
哪知道季母像是忘記了這事一樣,竟是提都沒提。
胡護工隻能委婉地提醒她,“那個,是您給我結工資,還是阮小姐來結?”
季母一臉茫然,“工資,什麼工資?”
胡護工急了,“我照顧您都一個多月了。當時說好了的……”
“小胡,你已經拿到工資了不是嗎?”季母瞥了她一眼,“人不要太貪心才是,你拿到的已經很多了。”
一道雷從胡護工頭上炸開。
她愣住了,也驚住了。
看著季母那一臉了然的模樣,她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季母的語氣緩了緩,像是跟她嘮家常一樣,笑道:“小胡,你我心知肚明是誰給你結了工資,那人雖不是我家親戚,可跟我兒媳婦也是有淵源的,現在他有那個心想幫助我家緩解壓力,我自有感謝他的,我之前就說過,你的記性不好哦,是不是都忘了這一茬?”
胡護工木然的走了。
如果是別的事情,她早就撒潑打滾了,可季母手裡明擺著有證據,要是季母鬧出去了,說她明面上是當護工,背地裡在東家搞鬼,那她在這一行就待不下去了,以後再也不會有人請她當護工了。
胡護工走了沒兩天,季明崇就出院了。
他現在上半身能稍微動一動了,整個人也沒以前那麼吃力。
令他意外的是,主臥室裡的那幾盆小多肉居然也會發出聲音。
他蘇醒也有一段時間了,醫院裡似乎隻有他手裡的和阮素手裡的戒指能發出聲音,沒想到現在又發現有植物可以發聲。
那幾盆小多肉被養得很好,一進屋子,他就聽到了嘰嘰喳喳的聲音——
“嚶嚶嚶!素素回來了,我好想她!我感覺我好長時間沒看到她了,還以為她再也不回來了,嚇死我啦!”
“女鵝看我看我,你看我現在長得多好啊,快看看我,來呀來呀~”
“都走開!本宮不死爾等隻能是妃,我才是素素第一個買回來的,跟你們不一樣!”
阮素顯然還沒注意到她買回來的小多肉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