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點鍾不到,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
季母邀請了王奶奶一家三口以及盛遠過來做個見證,剛開始幾人都不知道季母請吃飯的原因,作為季母老閨蜜的王奶奶都不太清楚內情,看著季母滿臉紅光,還穿上了新衣服,不由得調侃她,“老姐妹,這是有什麼好事要宣布?”
“是天大的喜事。”季母眉開眼笑,看向坐在她旁邊的阮素,又舉起面前的杯子站了起來,“今天請你們過來幫我做個見證人,以後,素素就是我的女兒,不對,是我季家的女兒了。”
阮素也穿了新衣服,不知是喝了熱湯,還是屋子裡暖氣太足,她那白淨的面龐上悄悄爬上了紅暈,她抿嘴笑了笑,也舉起了面前的杯子,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明明今天還在網上找了很喜慶的祝酒詞,可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了。
她紅著臉喊了季母一聲“媽”。
這事就算是定下來了。
王奶奶先是詫異的看了季明崇一眼,沒想到這人居然對阮素沒有那方面的心思,心裡不禁嘆道,果然沒眼光……後又回過神來,趕緊炒熱氣氛,樂呵呵地說:“這還真是天大的喜事,老姐妹,我在這恭喜你了,得了個這麼體貼懂事的好閨女,我都想讓素素給我當女兒呢!”
季母笑,“那你可別跟我搶。”
季母又轉頭看向阮素,從口袋裡拿了個厚厚的紅包給她。
阮素臉紅紅的接了過來,聲音很輕很柔,“謝謝媽媽。”
季母又看向半天沒說話的季明崇,提醒他,“明崇,你可是當大哥的人了,快給你妹妹一個紅包。”
坐在季明崇旁邊的盛遠這會兒才回過神來,“伯母,阮素,我還不知道這事,沒準備紅包呢……”
王奶奶哈哈大笑起來,“你又不是素素的大哥,不需要給紅包的。”
盛遠笑,“這樣啊。”
季明崇從口袋裡拿了個紅包遞給阮素,看著阮素這羞答答的模樣,他笑了笑,“給你的。”
Advertisement
阮素還未鼓起勇氣說謝謝大哥。
一旁的毛豆似乎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瞪圓了眼睛,不敢相信的問道:“我沒有嬸嬸了嗎?”
天啦!為什麼!
王奶奶摸了摸毛豆的小腦袋,哄道:“你是沒有嬸嬸了,可你多了個姑姑呀,以後素素就是你姑姑了,不是也很好嗎?”
“姑姑?”毛豆歪著頭,甩了甩,“叫姑姑好奇怪,要不,我也跟著你們喊素素吧~”
阮素笑眯眯地點頭,“行啊。”
“可是我沒有準備紅包诶。”毛豆摸了摸口袋,比他臉上還要幹淨,什麼都沒有……
今天的一塊錢零花錢他都買了糖。
“應該是我給你紅包。”阮素遞給毛豆一個紅包,眉眼彎彎,“毛豆,給你的。”
毛豆高興地接了過來,習慣性地喊:“謝謝嬸嬸!”
季母糾正他,“素素不是你的嬸嬸了,你要喊姑姑。”
“嗷~好吧。”毛豆不情願地點了頭,“我都喊習慣了嘛,謝謝姑姑,謝謝素素!”
他似乎還存有疑惑,看向季明崇,“我以後再也不能喊嬸嬸了嘛?”
季明崇:“……”
他也習慣了毛豆喊阮素為嬸嬸,突然喊姑姑或者素素……
還挺不習慣的。
季母瞥了兒子一眼,又看向孫子,鄭重其事地說:“不能那樣喊了,要喊姑姑,知道嗎?”
毛豆诶了一聲:“知道了,意思就是說叔叔不娶嬸嬸了唄?”
這話說得……季母都不知道該怎麼接。
季明崇從盤子裡夾了一塊雞翅到毛豆的碗裡,微微一笑道:“季君霆,多吃點菜。”
突然被喊大名的毛豆立馬安靜下來了。
第42章
吃完飯後,盛遠來到季明崇的房間,兩人聊了一下公司還有投資的事後,盛遠突然話題一轉,笑道:“這樣挺好的,當時你沒醒來,我就不太贊同伯母的決定,不過那時候我說什麼也不管用,我之前都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態度對阮素,把她當成是你的妻子,似乎不太合適,可她又在你家裡,照顧你,喊伯母也是喊媽。”
盛遠是根正苗紅的青年。
他覺得這人啊,肯定得跟好朋友的妻子、伴侶保持距離的,因此就算跟阮素喜好差不多,他也不會跟她多聊,之前他都拿不定該把阮素當成什麼人,現在好了,一切豁然開朗,阮素現在是季明崇的妹妹了,那他……以後是不是能找阮素分享音樂資源了?
季明崇捏了捏鼻梁,顯得很是疲憊的樣子。
盛遠關切問道:“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了,你最近都沒去醫院檢查了。”
季明崇回道,“還好,就是……”
“就是什麼?”盛遠追問。
季明崇搖了搖頭,“沒什麼,可能是屋子裡不透氣。”
盛遠附和著點頭,“是不是有點悶,冬天是這樣的,你平常也多出去透透氣。”
季明崇沉默了一會兒,過了片刻,“嗯”了一聲。
這個家裡,阮素的身份直接發生了變化,開心的,與不是那麼開心的人,形成了一個平均的比例。
開心的人自然不用說,季母跟阮素心情都挺好的。
兩人不再是婆媳,而是母女,關系比以前更親近了一些,私底下能說的悄悄話也擴大了範圍。
不那麼開心的人,就是毛豆跟季明崇了。
毛豆是因為總習慣喊阮素為嬸嬸,季母沒少糾正他……
季明崇沒那麼開心的原因,連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更不要說旁人了。
他一向情緒內斂不外露。
他覺得他的心情不高漲,主要還是因為那一對戒指夫妻。
自從認親宴之後,女戒指沒那麼暴躁了,倒是男戒指天天哭哭啼啼,實在不像樣子,吵得他耳膜疼,腦仁也疼。
男戒指:“怎麼辦!素素跟主人不再是夫妻關系了,老婆,以後我跟你是不是要分開!”
男女戒指是一對。
女戒指在阮素那裡,男
戒指在季明崇這裡,現在季明崇跟阮素關系都不一樣了,以後肯定是要分開,主人分開,戒指肯定也是要分開的……盡管這一天還沒到來,但男戒指已經很慌張了。
女戒指無奈:“誰叫狗子不把你還給素素,他是不是忘記這一茬了?”
阮素其實已經忘了她買的這一對戒指,其中一枚還在季明崇那裡,又或者說她知道,但她也不會跟季明崇去要回那一枚戒指,畢竟當初戒指也是她戴在他手上的。
要是季明崇聽不到這戒指的聲音,他也是多半忘了,可現在,他幾乎每天都能聽到男戒指發一通牢騷,跟女戒指來一場生離死別的對話,他就是想忘也忘不了。
可每次他想把戒指還給阮素的時候,總會發生這樣或者那樣的事,打斷他的計劃。
現在他也會想,突然把戒指還給阮素,會不會太尷尬?
總有一種他迫不及待地要跟她撇清那種關系的意思。
思來想去,他覺得,這戒指,他作為男人還是不能主動還……
不過,他也想好了,不會讓這對戒指夫妻分開的,以後會找個合適的機會圓滿的解決這件事。
-
阮母試著聯系過阮素,可是電話都打不進去,她猜得到女兒是把她拉黑了,這個年她過得也不是很開心,在這邊,大年初二是嫁出去的女兒帶著丈夫回娘家拜年的日子,阮母雖然已經做好了女兒不會回來的心理準備,可這一天,她還是控制不了自己,從早上等到了晚上,在門口看了好幾次,每一次有別人家的車子路過,她都以為是女兒回來了。
到了晚上,她實在是受不了了。
坐在梳妝臺前,悶悶地哭。
這個時候,除了哭,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麼。
阮父從外面進來,見妻子在哭,心裡掠過一絲不耐煩,卻還是打起精神來安慰她,“這十五還沒過呢,你就哭,接下來一年好運氣都沒有了。”
阮母無聲地流淚,眼睛都腫了,“樹陽不回家,素素也不回家,給她打電話也打不通,她肯定是心寒了,生我的氣了,我是不是不該護著蔓蔓,我是不是做錯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阮父嘆了一口氣,“這事說不定是一場誤會,視頻裡,不是蔓蔓
那個弟弟做的嗎,蔓蔓應該不知道,你拿這事去發作蔓蔓,也會寒了她的心。”
“她真的不知道嗎?”阮母搖了搖頭,“那她之前為什麼騙我投資什麼項目,根本就沒有那回事!她就是不想我補貼素素,可素素是我的親生女兒,我能不管嗎?”
“她還年輕,不懂我們父母的苦心,其實她跟蔓蔓鬧僵了對她來說有什麼好處呢?”阮父又說,“算了,不說這個了,她現在就是在氣頭上,過段時間你去找她,好好說說這事就過去了。”
阮父並不覺得這算什麼大事,畢竟季母隻是骨折了,女兒何必因為這麼一件事跟他們生分呢?
阮母卻沒有阮父這樣樂觀,她每每想起女兒在電話裡說的那些話,她就睡不著,還沒到初七,她就已經按捺不住,主動跟別人要了地址,去了季家之前所在的那個老舊小區。
之前阮素在電話裡說,季家已經搬了,她也不知道能去哪裡找,隻能來這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