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沒有想到季明崇會真的醒過來,誰也沒有想到他居然還這樣厲害能幹。
阮姑姑激動得都快說不出話來了,“哥,我就說吧,明崇是一定會醒過來的,他跟林向東可不一樣,他是我們阮家的親女婿,心裡肯定會想著咱們家,你等著,明崇不會不管咱們的,到時候咱們公司還能回到從前那樣!”
不怪阮姑姑會有這樣的想法。
實在是已經習慣了當初季父對阮家的全力幫助。季父是個極好的人,對阮父還有阮家都是盡可能的在提拔,兩家公司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不然阮氏也不可能在季氏倒下之後就迅速衰敗,到現在隻成了普通的富裕家庭。
他們都習慣了,並且認為季明崇也會像他爸爸那樣扶持阮家。
阮父也很興奮,他心裡比誰都清楚,養女隻能是養女,更別說林向東現在到底前程如何,誰也不知道。而在這時,他的親女婿季明崇醒了,這難道不是老天爺都在幫他嗎?
晚上,阮父回家後,就跟妻子說了這件事。
阮母還來不及消化這個令人震驚的消息,就聽到丈夫以一種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道:“你
跟素素聯系一下,讓她回來吃頓飯,對了,記得把明崇也叫過來,如果他們實在不方便,我們去季家拜訪也是應該的,這麼長時間了,過年也是太忙了,竟然沒給親家母去拜年。”
阮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後,神情麻木地搖了搖頭:“不了,我想通了,沒有我們,素素的日子會過得更好,現在明崇醒了,她也算熬出頭了,我不想去打擾她了。”
見妻子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阮父氣煞。
後見勸不動她,隻能發了一通脾氣便走了。
他還不信了,他這個親生父親去找自己女兒誰還能攔著,誰還能說他錯了?
第二天,阮父知道阮素的下班時間,早早地就在附近等著她了。
除了非常忙的時候,季明崇平常都是去接送阮素上下班一起回家,今天也不例外,籤了合同以後,他暫時闲下來了,哪知道剛接到阮素,還沒來得及發動車子,就有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他們前面,擋住了路。
阮父停好車後下車,滿臉笑容的走了過來,彎腰敲了敲後座的車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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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明崇也沒想到今天會見到阮父。
對這個人,印象不算好也不算壞,畢竟沒怎麼打交道,隻是從他爸口中聽說,是個很熱心的人。
現在想來,不過是看有利可圖才那樣熱心,這不,他醒來這麼長時間了,也沒見阮父這個熱心人來家裡看看。
不過,這個人畢竟還是阮素的親生父親,季明崇正準備打開車窗時,坐在一旁的阮素攔住了他,隻見她臉上已經沒了剛才的笑意,她眼睑低垂,平靜地說道:“我下去跟他說說。不會太長時間。”
季明崇嗯了一聲,想說些什麼,最後還是沉默。
阮素下車後,很快地將車門關上,沒讓阮父有跟季明崇說話的機會。
阮父還在張望,“明崇是不是也在車上,這好久沒見他了,我跟他說說話。”
“過來一下,我有事跟你說。”
阮素連“您”都不說了。她打心裡覺得,這個人不配得到尊敬。
可能是知道了自己親生父親究竟是怎樣的人,她現在對阮蔓之前做的種種,都不覺得驚訝好奇了。
如果她從小也跟在這樣的人身邊長大,她說不定也會變成另一個阮蔓。
阮父見阮素神情嚴肅,雖然心裡很不滿,但還是跟著她到了另外一邊安靜的角落。
“素素,你說你也是的,這過年怎麼都不回家,我跟你媽天天都在擔心。”阮父似乎也知道,女兒還在為那件事生氣,便道:“蔓蔓對你做出那樣的事,你媽都氣得住院了,我也罵過蔓蔓,你放心,你是爸爸的親生女兒,爸爸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夠了。”
阮素面無表情地從包裡拿出一支錄音筆。
“這支錄音筆裡有很多內容,包括你們當時逼我頂替婚約,還有跟我說過的一些話,我都記錄下來了。有媽勸我忍一下,暗示我季夫人還有不少古董首飾的,有爸你跟我說,讓我就算是季明崇的妻子也要勇敢追求幸福的,對了,還有你當初因為公司利潤一年不如一年,發脾氣時咒罵季伯父還有季家的……”
阮素平淡的說著,阮父的表情卻越來越難看。
“還有那些視頻,你應該也看到了吧。這話我隻說一次,如果你再來找我,或者找季明崇,這些東西我都會公布出來,到時候阮蔓為了自保,會不會說是你指使她的,我就不清楚了,別人會不會以為你把女兒嫁過去是為了吞掉季夫人手裡的財產,我也不能保證。”
“素素,你是什麼意思?”阮父氣得發抖,盯著她手裡的錄音筆不放。
“我的意思很清楚了,今後阮家與我與季家互不打擾,你如果還想做些什麼,我會把這些東西都給季明崇,你猜他還會不會幫你?別逼急了我,我會把這些東西都公布,讓大家都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
這裡面是足夠讓阮氏跟阮家身敗名裂的東西。
阮素就是這個意思。
乖乖的,什麼事都不會有,再湊上來討嫌,就連現在有的那些東西可能都會失去。
她為有這樣的父親齒冷,他是怎樣發家的,當初季父又是怎樣一手扶持他的,他通通都忘了,甚至還覺得那是人家應該做的。現在看到季明崇醒過來了,並且還越來越好了,又想湊上前來分一杯羹?世界上就沒有這樣好的事。
“希望你記住,生恩我已經還了。”
別想道德綁架她,當初她頂替阮蔓的婚約來到季家這件事,人人都知道。
如果阮父還要臉面,他就不該再來找她,更不該拿血緣關系來壓她,如果他不要臉面了,那更好辦,她也不介意跟親生父親結仇。
一旦想開了,很多事情就不那麼重要了。
季父當年救了她,又資助她念書,一定是希望她能有個很好的未來,一個自己可以掌握的未來。
如果她被所謂的血緣關系“脅迫”,如果這種關系成為了一種枷鎖,那現在的她,跟十幾年前的她,又有什麼區別呢?
阮素知道阮父都聽進去了,不給他回應的機會,轉身便往停車方向走去。
錄音筆裡確實有很多內容,她這個人自保心理很重,當初在知道親生父母要自己頂替婚約時,她跟閨蜜商量了一番,閨蜜讓她隨身帶好錄音筆,記錄下這一家子的醜惡嘴臉,說不定未來會有派得上用場的時候。
但其實,阮素希望這樣的事情不會發生,畢竟,阮家還有對她而言很重要的哥哥。
阮父呆愣在原地,久久都回不過神來。
剛才女兒說的話每一字他都聽得懂,但怎麼連在一起他就不懂了?
可即便是這樣,他也隻是望著那輛車離開,也沒有追上去的意思,手也止不住地在顫抖。
阮素上車以後,沉默了許久,在季明崇關切的眼神中開了口。
她說:“阮家無情無義,我那親生父親更是勢利小人,今天我已經跟他說清楚了,以後他應該不會再來找你,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也希望你不要因為我,而去做不願意做的事,那不是我想看到的,我也不會開心。可以嗎?”
季明崇嗯了一聲,他雙手搭在膝蓋上,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身上,“我記住了。”
他本來想跟她說,他跟他父親是截然不同的人。
可話到嘴邊又覺得沒意思。
仔細想想,好像在她心裡,被她誤會為是他父親那樣的人,也不是一件壞事。
至於他為什麼會這樣想,這個問題他也沒深思。
-
阮蔓在知道了季明崇蘇醒過來並且還跟晉淵合作開發項目後,整個人都不好了。
那幾天,她晚上都睡不著,她甚至都開始懷疑自己的記憶是不是哪裡出錯了,明明上輩子直到她死的時候,季明崇也沒醒過來啊!
到底是發生
了什麼事?
到底是哪裡出了岔子?
事到如今,阮蔓驚疑未定,季明崇蘇醒這件事,就像是一枚炸彈投在她心裡,炸得她已經沒有了思考的能力。
重生的人最怕什麼?
就怕事情的走向已經不在自己的預知了。
阮蔓精神恍惚,林向東也比她好不了多少,他這幾天焦頭爛額的,這天,提前下班想回來休息一下,再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在書房裡卻接到了他堂叔打來的電話。
一般家族爭權中,也少不了助威吶喊的人,林向東走到今天,肯定也有不少支持者,這位堂叔便是其中之一。
堂叔跟林向東討論了一下最近的事,在掛電話之前,又苦口婆心的說道:“向東,你既然喊我一聲叔叔,那你就聽聽我這個長輩的話,之前你跟阮小姐情投意合,我們也沒想反對,誰不希望你過得好呢,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你大哥那邊有嶽丈幫忙,還有姐姐姐夫出力,你最好還是考慮一下,跟一個能給你帶來助力的小姐訂婚,不然再這樣下去,你爸爸那個位子誰坐,還真難說!”
如果是以前,堂叔給出這種建議,林向東肯定是不聽的,可正如堂叔說的那樣,情況不一樣了。
在男人心裡,終究還是事業最重要。
他猶豫了一下:“我跟蔓蔓已經訂婚了。”
阮蔓知道林向東心情不好,為了讓他開心,也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決定是正確的,她不願意去想季明崇的事,便特意去廚房給他燉了甜湯送來,哪知道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了這話。
堂叔繼續勸說:“你那訂婚禮,你爸爸都沒去,難道你還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我最近打聽到了,周家的老太太估計就這兩年的事了,放心不下孫女,周家的長輩也在圈子裡物色,你嬸嬸跟周家那位是牌友,那周家小姐真是沒得挑,要是你有這意思,我就跟你嬸嬸幫你謀劃謀劃!”
林向東皺眉,“周家,誰?”
他對這些並不是很感興趣,連帶著跟圈子裡那些千金小姐也不熟,一時半會兒也沒想起堂叔說的周小姐是誰。
“周家還沒嫁人的,就那個周羽藍了。”
“周羽藍?”
站在門口的阮蔓在林向東口中聽到這個名字時,整個
人當場愣住。
頓時,心下一陣發寒,像是置身於冰窟中,她止不住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