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禮監後面有一間院子是專供督主休憩的,成安想了想:“我在後面的院子給你安排住處吧,不過督主的規矩多,你沒事不要亂聽亂看亂走,小心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四寶認真記下,忙不迭地點頭應了。
走完程序之後她就正式是司禮監的一員了——雖然她覺著和以往沒啥不同= =,就是能偷窺督主那張盛世美顏的時間變多了。
四寶原來沒把馮青松給她的那本冊子放在心上,不過既然開始伺候督主,她最近就把這本冊子小心揣在身上,趁著沒人的時候暗搓搓地拿出來翻閱幾頁,好牢記在心,力求在督主跟前不出紕漏。
陸缜經常一天大半時間不在司禮監,今兒中午難得在司禮監坐著批紅,成安用託盤端了三碟子點心過來,輕聲道:“督主,皇上賞了幾樣點心過來,您要不要先用著?”
陸缜漫應了聲,四寶很有眼色地伸手幫忙接過來,她記得督主似乎也不愛吃甜的,便把一盤看起來不太甜的青團放在他手邊,誰知他咬了一口便放下了。
四寶還以為自己哪兒出錯了,眼巴巴地看著他,就連陸缜這樣專心看折子的人都有所覺察,偏頭瞧了她一眼,兩人的眼神正對著,他沉吟片刻:“你餓了?”
不然為什麼用餓鬼一樣的目光盯著他?
四寶怔道:“奴才沒…”
他隨意把託盤往她那邊推了推,三碟子點心都堆在她面前,他又低頭看起了折子:“那你就把這些全吃了吧。”
四寶:“…”QAQ她真的不愛吃甜食啊!
成安:“…”啊!督主多麼疼愛四寶,自己就吃了一口全便宜這小子了!
陸缜:吃完糕點希望小東西的眼睛不要直勾勾地看著他了,看得他簡直心浮氣躁。
對於一個不喜甜食的人來說,吃頭幾塊還罷了,越往後吃越要忍受精神和身體的雙重折磨,四寶覺得嘴裡膩的發苦,隻好拿出當年吃鲱魚罐頭的勇氣硬往嘴裡塞。
雖然宮裡的糕點都做的十分精巧,但吃完三盤子還是跟要了她的命差不多,喝掉了一壺茶水這才稍稍衝淡嘴裡的甜膩味道。
她折騰完肚子都鼓了起來,陸缜看了都忍不住動了惻隱之心,讓她到裡間躺一會兒。
Advertisement
四寶吃飽了也覺著犯困,想著下午還有一下午要撐過去,便欠身告了個罪,撩起簾子去裡間躺了會兒。
屋裡十分暖和,她躺的也有些久了,以至於陸缜批完折子走進來她都沒察覺,仍舊靠在迎枕上睡的正香,身子還不安分地扭來扭去,外衣的扣子都松了兩個。
她睡的像一隻愛睡懶覺的貓,尤其是扣子松開,露出的一截雪白颀長的脖頸格外慵懶誘人,陸缜打起簾子怔了片刻,才意識到自己在看什麼,伸手重重揉了揉眉心,掩唇輕咳了聲。
四寶大概是真睡死過去了,這樣居然都沒醒,隻是長長的眼睫輕輕顫了顫。
陸缜若有所思地瞧她一眼,打算留著她醒了再算賬,也沒叫醒她,取了本書就轉身出去了。
她又不知道睡了多久,忙不迭地翻身睜開眼,終於意識到自己起的遲了,慌忙起了身,卻不留神碰到旁邊小幾上的半盞殘水,這下倒好,白水一點沒留全潑在她身上了,而且還是某個相當不可描述的部位——褲襠。
四寶簡直欲哭無淚,伸手手腳麻利地剛把茶盞放置歸位,陸缜就在外間聽到了動靜,打起簾子走了進來,見到她身上狼狽,修長的手微微頓了頓:“你怎麼了?”
四寶知道他是個有些潔癖的,生怕他以為自己這麼大了還尿床,忙欠了欠身想要解釋,沒想到前襟的扣子開了兩顆,懷裡揣著的那本冊子正好掉了出來。
大概她今年真的是犯太歲,這冊子在地上咕嚕咕嚕滾了幾圈,正好在畫著他畫像的那一頁攤開了。
她心裡隻有四個字,吾命休矣!
陸缜眼神很好,一低頭就看見冊子上畫的是什麼了,她想的顯然比她想的要復雜的多,他一開始也以為四寶是尿床了,但卻沒有聞到異味,這就不得不多想些了。
他正好記得宮裡也有些太監,一開始去勢的時候沒掏幹淨,後來又長了出來,甚至跟正常男人沒什麼差別,除了陽精稀少,陽具短小。
他記得四寶跟他說過她是天殘,所以四寶的…會不會也是後來又長出來了?
所以說聰明人就愛多想,陸缜飛快地把腦海裡的信息串聯了一下。
四寶不喜歡女人。
四寶有時候拍馬言語曖昧。
四寶睡覺的時候抱著他的畫像。
四寶甚至疑似抱著他的畫像夢遺了。
陸缜目光幽涼地看向她,覺著自己似乎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呢。
第二十六章
陸缜這些年也不是沒有見過性好餘桃的,他雖然相貌絕好又豔名遠播,隻是兇名在外,沒有哪個人真不要命了敢把主意打到他身上。
沒想到這個小斷袖竟然膽大到這個地步,不光存了非分之想,還敢畫下他的畫像來意淫,真不知道說她勇氣可嘉還是好色如命,想想她方才做夢的時候身子還扭來蹭去的,不知道夢到些什麼了?
他想著想著,眯眼看向她。
四寶眼看著他表情高深莫測地看過來,眼淚差點飚出來。
QAQ她不是這本冊子的生產者,隻是冊子的搬運工啊!!
陸缜面色本來已經淡了下來,可見心裡很是不愉,但看見她眼淚汪汪的表情,還有漂亮到雌雄莫辯的相貌,心裡冒起的火氣又熄了幾分,這也就是四寶這張臉了,倘若別的太監或是男人敢這麼幹,這會兒早都被他拖下去杖斃了。
按說作為一個沒有斷袖之癖的男人,被一個小太監用來意淫應該頗覺惡心,但他心裡不但沒有多少嫌惡不適,反而升起些微的愉悅。
他搖了搖頭,甩掉心裡的詭異思緒,下巴微揚:“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他輕輕出了口氣:“有時候覺著你這麼能惹事兒反倒是好事,可以把所有錯處攢一塊,到時候直接一並罰了。”
然後直接打死嗎?四寶:“…QAQ”
她也不知道咋了,一跟督主在一起就莫名其妙地出狀況,難道兩人八字不合?
她隻當他是不喜歡被人窺探和不喜歡人…尿床,呆了呆才慌忙解釋道:“奴才是才來司禮監當差,不知道您的喜好,這才記到冊子上的,生怕有什麼細處給忘了,讓人覺著不舒坦。”
陸缜哦了聲,撿起冊子隨意翻了翻,眉梢揚了揚:“記我的喜好用得著畫我的畫像?”
還畫的這麼難看。
四寶拿出曾經背誦思想政治的精神,拼命憋出一個理由來:“主要是為了方便辨認,免得把您和別人混淆了,而且奴才還想日日夜夜瞻仰您的臉,好用來鞭挞自己,不斷地改進自己,提高服務意識…”
陸缜:“…”
他神色淡淡的,兩手攏在袖子裡,面上倒也看不出有沒有惱火,唇角微揚:“難為你這般有心。”
他又不由得想起一副畫面,一個長相俊秀的小太監,在夜晚的時候就著夜燈拿著他的畫像幹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想著想著,他原本好點的臉色又淡了幾分,嚇得四寶肝顫。
好在他也沒說什麼,隻淡淡吩咐一句:“你先去沐身再說。”
四寶怔了下,抬眼偷瞄他一眼,就見他目光隱晦地落在自己的…褲襠部位,她剛想解釋這是灑出來的水,烤一會兒就幹了,他卻已經放下簾子轉身出去了——隻是沒收了那本冊子,這事兒這麼輕松就沒過去了?她都覺著有點不可思議。
於是該解釋的沒解釋成,不該誤會的還就這麼誤會著。
督主有吩咐,四寶也不敢不從,但洗澡對她來說卻是個麻煩事兒,澡堂子都是公用的,有人在的時候她當然不敢洗,大多數時候還是拿個盆子在屋裡偷偷洗,有時候還趁著出宮去宮外的澡堂包間洗。
尤其是剛進宮那會兒日子艱難,她逼不得已創下了七八天沒洗澡的記錄,感覺自己身上彌漫著一股讓人絕望的味道。
她又不敢怠慢督主的吩咐,苦兮兮地出門去找成安,拉住他問道:“安叔,司禮監洗澡的地方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