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缜朝上常與這些人打交道,一直知道這幫人什麼德行,因此面上不見分毫怒色,四寶卻氣的連青筋都快蹦出來了,這幫奇葩是哪裡找來的,逮著個破事說個沒完了還!雖然她也經常把自家督主氣的火冒三丈來著,但這也不代表她就樂意看自家督主被別人擠兌!
而且她炸毛之餘還格外愧疚,要不是她拉著督主吃路邊攤,督主也不至於在這幫人這裡落下話柄受這種闲氣。
四皇子身為主家,見狀就要上前打圓場,三皇子今兒帶了一班文官過來就是想存心攪了這場宴席,忙把他拽到一邊說話去了,堅決不給他插嘴的機會。
陸缜挑了挑眉,面色淡然,起了個看似無關的話頭:“聖上每年都會在年三十的時候登上皇城城牆放煙火,你知道這是為何?”
他不等那人發問就悠然道:“聖上以江山萬民為重,此意便是要與民同樂,讓萬民都感受到天家恩澤,我不過是上行下效罷了,聖上樂於放下身份,與百姓尚且不分彼此,你一口一個朝廷命官山野鄉民,莫非是對聖上心存不滿?還是覺著穿上這身官服,竟比聖上還貴重了?”
四寶:為督主瘋狂打電話!!!!
言官被噎了個倒回氣兒,有人忙打圓場道:“陳大人也是性子耿直,說話難免重了些,並沒有旁的意思,更不敢不尊聖上,還望陸都督不要見怪。”
陸缜一哂,這人忙轉了話頭,笑道:“承蒙殿下盛情,既然有好酒好景,靜坐獨酌未免無趣,不如咱們每人賦詩一首,以助酒興,如何?”
這話明顯也是拉偏架了,誰不知道滿朝上下就屬他們文臣最會吟詩作對,四寶低頭撇了撇嘴,陸缜來自有目的,也不想跟幾個酸儒嚼舌根,堵住了他們的嘴之後便低頭自斟自飲。
他不想多說,沒想到那幾人卻又不消停起來,反正朝中有不殺言官的定律,幾個人便可著勁作死。還是方才那言官以正在歌舞的一舞姬賦詩一首之後,微微昂起下巴看著陸缜:“陸都督怎麼還在自斟自飲,難道不覺著無趣嗎?不如與我等對答唱和一番,也能助酒興。”
他說著又把方才的詩作重新念了一遍:“請陸都督指點一二。”
陸缜淡然一笑:“尚可,不過雕琢痕跡太重,想必是三番四次改過的舊作了吧。”
他臉色一紅,這詩確實不是他當場做的,而是早都做好特特拿來嘚瑟,畢竟不是哪個人都有七步成詩的能耐,他於是硬撐著道:“下官才疏學淺,既然陸都督這樣說,可見也是懂詩之人,還請您賦詩一首,讓我也見識見識,什麼叫真正的好詩。”
武將們撇撇嘴,好些文官都抻著脖子看了過來,一臉等著陸缜出醜的表情,陸缜名聲在外不假,但說到底不過一介閹人,朝上的事兒暫且不論,吟詩作對的本事肯定跟他們這些通過科舉正兒八經選上來的才子沒法比,想到此處,眾儒生的心裡不由得生出幾分微妙優越感來,似乎覺著血淋淋的東廠也沒那麼可怕了。
他們挨個挺直了脊背一臉看好戲的表情,似乎認定了陸缜做不出來。
四皇子被攪和的頭大,偏偏吟詩作賦是風雅事,宴會上賦詩助興也是常事,三皇子倒是一幅饒有興致地表情看著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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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寶又是惱怒又是擔心,她恨不得自己衝上去給這些狗眼看人低的貨色展現一下穿越者光環,陸缜做事周全,雖然不好詩詞,他平時也準備了幾首,專門用來應付這種場合,他正準備念出來,不過大概是真的跟四寶有了些心靈感應,聽到她用腳措地面的聲音,轉過頭看了她一眼。
四寶目光炯炯地看著他,陸缜奇跡般的了然了,隨意笑了笑:“就讓我身邊人念一首來助興吧。”
眾人本來也沒在意他身邊的一個小太監,這時候目光落在她身上,隻覺著這小太監相貌出奇標致,都不由得怔了怔,怔過之後面上更有幾分不屑,隻當陸缜黔驢技窮,隨便拉出身邊人來當擋箭牌,就算念不出來也能給自己撈回點面子。
四寶本來就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沒想到陸缜竟然這麼信任她,也不怕她搞砸了丟人,她忍不住暗暗捏了捏拳頭給自己鼓勁,往前踏了一步團團作揖,笑的十分討喜:“我們督主素來是不愛張揚的性子,詩作從來沒傳出來過,他原來作了一首詩,奴才無意中聽見便記下了,既然諸位大人都要吟詩助興,那奴才就念出來了。”
四寶心裡鄙視了自己沒節操的行為,原來看小說遇到這種情節都要吐槽的,沒想到也輪到自己這麼掉節操了。但她真的不想讓督主丟人啊!
她深吸了口氣:“一山飛峙大江邊,躍上蔥茏四百旋;冷眼向洋看世界,熱風吹雨灑江天。雲橫九派浮黃鶴,浪下三吳起白煙;陶令不知何處去?桃花源裡可耕田。”
陸缜不覺怔了怔,難得詫異地看了這小東西一眼,想了想自發給她找了注解,昔年沈夙才名在外,想必這是他昔年舊作,被四寶無意中聽到了。
倒是那幫文官都一個個目瞪口呆,好像有一隻無形的巴掌在他們臉上啪啪啪抽打著,其實這首詩用詞並沒有多麼高雅精細,也沒有用多少晦澀的典故,但讀起來朗朗上口大氣磅礴,那股登高望遠的豪邁意境,就足以把他們那些無病呻吟的風花雪月虐爆了。
那言官也是張口結舌地說不出話來,他也是有真材實料的,絞盡腦汁想想出一首詩來壓這首詩一頭,可是頭皮都快抓破了就是想不出來,暗暗惱恨自己連幾個閹人都比不過。
四寶原來在宮裡要一直保持低調不敢作死,她都不知道她穿越這個設定到底有毛用= =,難得能展現穿越者光環爽一把,她舒暢地出了口氣,不過她還知道分寸,念完之後恭敬地欠了欠身退下了,重新把自己藏在陸缜身後。
四皇子目光炯炯,對著陸缜不吝稱贊:“想不到陸廠公不僅能把朝堂上下料理的僅僅有條,還有如此高才,竟寫出這樣的上佳之作,平時廠公可真是謙虛太過了。”
陸缜不動聲色地瞧了四寶一眼,淡然笑道:“這首詩不是臣做的。”
四皇子隻哈哈一笑,連稱謙虛,顯然沒信這句話。不光他沒信,其他人也沒信,不是他做的難道是那個小太監做的不成?
四寶本來以為他會就勢承認,不覺有些詫異,不過想轉之後卻暗道一聲高明,這話等於給自己留了個臺階,以後就算被人發現了也不怕,反正他老人家澄清過了,隻不過沒人信而已。╮(╯_╰)╭
文官最引以為傲的能耐被狠狠地打擊了一把,一時間偃旗息鼓,隻悶頭安靜喝酒,陸缜自不會輕饒了這些沒事找事的貨色,目光在幾個起哄架樣子的身上兜轉了一圈,挑唇譏诮地笑了笑,這才收回目光,預備著秋後算賬。她又轉向四寶,輕笑了聲:“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能耐。”
四寶既然敢說,心裡當然想好怎麼解釋,面上隻唯唯諾諾地道:“哪裡哪裡,都是您平時教導的好。”
陸缜眯了眯眼,決定回去慢慢收拾這小東西。
接下來的氣氛和諧許多,眾人觥籌交錯好不熱鬧,轉眼宴席到了尾聲,四皇子親自帶著眾人到船頭看夜景,沒想到才到船頭還沒站穩,船身突然重重地震了一下,好些下盤不穩的都被震得跌倒在地,還有些靠近欄杆的下人,已經紛紛落入水裡。
畫舫本來就是用來招待賓客的,建造的時候自然不比樓船商船結實,底下估摸著已經受了重創,整個畫舫的身子已經向一側傾斜,一片突如其來的混亂中,不知是誰高喊了一句‘有刺客!’,讓眾人徹底驚慌起來,幾十個蒙面的黑衣人從水中竄出,直奔船上的賓客而來,侍衛們數量雖少,但也絲毫不敢推卻,拔出狹刀就迎了上去。
四寶本來跟在陸缜身後的,混亂之中不知道被誰給推了一下,身子一個不穩就直接向著欄杆外跌了出去,也沒人有功夫理會一個小太監是死是活,就這麼任由她落到水裡。
陸缜輕巧一個側身,凌厲地踹開一個糾纏他的刺客,眼見著四寶落水,毫不猶豫地跟著跳了下去。
眾人這才都傻眼了。
第四十三章
四寶上輩子可是遊泳少年班的冠軍,再加上這具身子水性竟然也不錯,雖然好幾年沒有下水,但是一入水還是比較輕松的,伸展開四肢遊了起來。
她正要遊回去重新爬到船上,就見督主跟下餃子似的也下來了,她還以為督主也是被人給推下了的,慌忙遊過去準備救人。
陸缜沒控制好力道,落水的地方有些遠,她費了好半天手腳才遊過去,二話沒說就把陸缜摟住準備往船上拖,沒想到水裡竟然也埋伏了不少刺客,匕首一閃就劈了過來。
四寶慌慌張張地躲開,陸缜手裡不知道握了根什麼,反手把刺客的匕首撩開,飛快道:“往西邊遊。”
四寶正想吼一句那邊是西!沒想到一口水就灌了進來,她隻好拉著陸缜隨便找了個順水的方向悶頭遊了過去,陸缜無奈道:“那是北邊。”
四寶:“…”
她抱著他正要往回返,陸缜眼看著畫舫越飄越遠,及時止住了她的動作:“罷了,那邊還不知道有多少刺客,先上岸再說吧。”
四寶不敢說話,怕泄了力氣,悶不吭聲地拽著他往岸邊遊過去,陸缜本想自己遊的,兩隻胳膊卻被她摟的死死的,也不敢亂動,隻得輕聲道:“你先放開我。”
四寶呼哧呼哧地開了口:“督主您…會遊泳嗎?”
她見陸缜點了頭才撒開手,一言不發地往岸邊遊過去,這回不知道遊了多久,她才摸到岸邊,本來入水的時候就嗆了好幾口水,又拉著陸缜遊了一段,全憑著一口氣才遊到岸邊的,一上岸立刻眼前一黑,沉沉的就昏了過去。
陸缜心裡一慌,忙伸手重重地在她胸前按了幾下,見她吐出幾口水,又伸手探她鼻息,見她呼吸平穩了許多,這才收回手,長長地出了口氣。
他輕輕拍了拍她柔嫩的臉頰,低聲喚道:“四寶?”
四寶雖然沒回應,呼吸卻平穩許多,他松了口氣收回手,卻忍不住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掌,好像…有哪裡不對,他再一次讓目光落到四寶的胸口上。
陸缜方才急著按壓救人,沒來得及多想,現在反應過來才覺著…手感好似不大對勁,那地方平倒是很平了,就是好像有什麼東西牢牢地綁縛著。
他心頭亂跳,呼吸都有幾分不穩了,前些日子的各種懷疑和心思紛沓而至,他慢慢地把手伸過去——四寶究竟是男人還是女人,馬上他就要知道了。
他解開她前襟,雪白的肌膚在層疊的衣料下顯了出來,他不自覺地屏住呼吸,毫不停留地解到最裡層,快了,就快了…最裡面緊緊裹著一層細白的麻布,此時已經被水浸透了,難怪她方才遊的那麼費力,他見到這裹胸布手指不由顫了顫,不過也隻頓了一瞬,就毫不猶豫地把它扯開了。
手下的觸感異常柔軟,少女的前胸微微賁起,胸前一對兒瑩軟曼妙,最頂端隱約露出兩點純潔無暇的粉色,被寒風一吹就顫巍巍挺立了起來。
陸缜往下解準備解腰帶的手也頓住了,十分罕見的露出呆頭鵝一般的木愣表情,人還沒有回過神來,心卻已經被巨大的喜悅淹沒了,從指尖到肩頭都微微顫抖起來。
四寶是姑娘!她竟然真的是個姑娘!他的祈願真的成功了,他也不用再強迫自己喜歡男人了!
他這輩子不信鬼神,但此時真有一種感謝上蒼的衝動,又低頭看向四寶,伸手把她摟在懷裡,覺著又愛又憐又釋然,偏又有一種被騙了這麼久的憋悶,簡直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忍不住伸手掐了掐她柔嫩的臉頰:“小東西,騙的我那麼慘就如你的意了,看我回頭怎麼罰你。”
小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