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眉心皺著,嘴上卻說些冠冕堂皇的話:“皇上自有上蒼庇佑,定能逢兇化吉,渡過此劫,還請諸位大人和娘娘不必擔心。”
顏娆禁不住皺眉道:“你說的這話跟沒說有什麼區別?皇上究竟身子如何,你總得拿出個章程來!”
太醫不敢多瞧,頓了下才無奈道:“皇上患的是消渴症,心跳脈搏也似不大正常,臣不敢妄下定論。”他想了想又道:“消渴症沒有什麼對症的藥房,隻能先把身子養好,勤加鍛煉,少碰葷腥甜膩的食物,還有…禁欲。”
他後面兩個字說出來顏娆臉色忽青忽白,淑貴妃面帶譏諷地看了她一眼,用絹子掖了掖眼淚,不住垂淚道:“太醫說的是。”
陸缜不欲聽這些女人明譏暗諷的,知道了元德帝的症候,等他醒來之後他又說了幾句才欠身告辭。
四寶和沈寧正說話的時候,陸缜就已經回來了,四寶為表關心問了句:“皇上怎麼樣了?
陸缜睨了她一眼,淡然道:“皇上現在已經清醒過來,瞧著氣色要好了些,隻是虧空的本裡卻一時半會難補回來。”他沉吟道:“皇上本身就有消渴症,這般恣意實在是不該啊。”
四寶欲言又止,他揮手讓沈寧先下去,問道:“你有什麼要說的?”
四寶摸著下巴琢磨道:“你說顏貴妃會不會是故意的,她和三皇子聯手…”
陸缜頷首道:“倒也不無可能,不過她應當沒那麼大膽子敢謀害龍體,這事應該是她為了爭寵無意為之,哪裡想到惹出這麼大的亂子來。”
他忽又笑了笑:“不過也算好事了。”
四寶若有所思地瞧著他,就聽他突然問了句;“你方才見到誰了?”
四寶暗罵一聲洪秀個告狀精,咳了聲竭力輕描淡寫地道:“不就是謝提督唄。”
不過這種語調顯然也沒讓陸缜高興到哪裡去,輕輕捏著她嫩滑的臉頰:“不就是謝提督唄?你還想見誰?”
四寶自覺問心無愧,但是想到被謝喬川親的那一下就有點心虛,躲開他伸過來的手諂媚笑道:“當然是你了,除了你還能有誰?”
除了兩人剛認識的那會兒,陸缜已經好久不見她這種狗腿子笑容,欣賞了會兒想到她這麼諂媚肯定有原因,心裡更不痛快了:“你跟他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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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問的…總感覺她把督主綠了似的,她給問的囧了下才道:“我們什麼都沒做,就是他拉著我說了幾句話而已。我勸他早點抽身,免得以後被卷進去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他跟我說了…”
她隱去被親的那段不提,說著說著表情古怪起來:“他爹和我爹原來是好友,早在我們幼年時期,兩家便給我和他訂下婚約,所以我是他的…”
陸缜冷哼一聲:“未婚妻。”
四寶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反客為主地質問道:“說起來你見到淮安沈家拿到那對兒鴛鴦佩的時候就應該知道這事了吧,虧你還瞞了我這麼久,這些日子見天地跟我尋事吵架,你說這事是怪你還是怪我?!”
陸缜一臉的理所當然,還來了個舉例論證:“假若我有個未婚妻拿著信物尋上門來了,說我們二家訂過盟誓,她非要以此為憑嫁給我,恰好你知道此事,而我又不知道有這麼個未婚妻在,你會怎麼做?”
四寶聽的咬牙切齒:“敢娶就閹了你!”
陸缜:“…”
這麼代換一想四寶倒是理解了,要是她她估計也不會說,但良心上肯定是要受到拷問的,沒準還有糾結一番道德問題,偏偏陸缜完全沒有這個心裡枷鎖,她忍不住看了一眼氣定神闲的陸缜:“這麼騙我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陸缜微微笑道:“其實我也難受得緊,隻是不想讓你看到為我擔憂罷了。”
四寶:“…”這個表情配上這句話真是毫無說服力啊。
陸缜知道她重情義又愛鑽牛角尖,伸手把她攬在懷裡,又輕輕一提,抱坐在自己腿上:“你也不必想太多,就是長大後訂過婚反悔的也不再少數,更何況少年時訂的婚約了,就算沒有謝家事,你們也未必能成,沈夙那樣的性子,若是把著比謝家更好的高枝,難保不會把你另許他人。”
他現在對沈夙感覺查到了極點,抹黑起來簡直不遺餘力。
四寶挑了挑眉:“更好的高枝?誰啊?”
陸缜一雙笑眼看著她:“我啊。”
四寶正想吐槽他的臉皮,但轉念一想沈家那對父母沒準真能幹出把她嫁給太監的事,頓時又無力吐槽了。
他又伸手揉搓著她的臉:“所以不許再想婚約的事了,你跟他沒有半分幹系,以後你的每件事都隻和我有關。”
四寶無語地看著他,扶額道:“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越來越幼稚了,學小孩威脅人的話也能說出來。
兩人痴纏了會兒,四寶覺著身。下有點不對,茫然了片刻才紅著臉道:“你怎麼又,又…”
陸缜聲調帶了幾分喑啞,伸手在她細腰上遊移:“你的日子到了吧?”
四寶知道瞞不過他,眼神亂飄了半晌,吃不住才紅著老臉點了點頭,他目光裡都帶了繾綣,打橫把她抱起來,輕笑著曖昧道:“今天讓你在上頭,算是償了你的夙願了。”
四寶:“…”以後絕對不能輕易得罪陸缜,不然他能記一輩子。
在上頭耗力極大,而且也更…深入,四寶被顛蕩了會兒就被過分的歡愉刺激的受不了,開始哭天抹淚地求饒。
明明兩人這幾天都是幹活幹到半夜,一個神採奕奕,一個就被折騰的萎靡不振,四寶一邊飆淚叫停車一邊覺得自己真是根廢柴。啊,好想哪天能大展雄風,讓陸缜在她身下哭喊求饒啊!!
她一邊腦補一邊告饒,對比之下更覺得人生悽涼,幸好陸缜見她是真累的狠了,折騰了這一回便饒過她,拉開她的手親了親她被淚水和汗水打湿的面頰,勾唇笑道:“說一句好話就放你去睡覺。”
四寶秉持著輸人不輸陣的精神理念,深吸一口氣道:“你…要小心保養身子…別老做這種事…不然小心跟皇上一樣了。”
陸缜:“…”
她見他臉色忽紅忽綠的,立刻道:“勸你保養身子這還不是好話?”
陸缜哼笑了聲:“沒見過比你更愛抖機靈的了。”
他作勢又要翻身讓她跨坐在自己身上,四寶立刻舉白旗求饒:“我重說我重說。”
她做了個比心的手勢,把手遞到他眼前:“給你我的小心心啦。”這句夠誠意了吧。
陸缜:“…”
他伸手摸了摸四寶的一頭青絲,半是寵溺半是無奈笑道:“小傻,人心不長這樣。”
四寶:“…這不是重點…不對臥槽你怎麼知道人心長啥樣,你不要嚇我啊大佬!!QAQ”
四寶被他逼得無法了,忍著天雷滾滾說了句:“好哥哥,人家愛死你了,今日暫先繞了人家吧,咱們以後,以後再…”說了一半覺得實在太掉節操了,後半句怎麼都說不出口。
幸好陸缜見她是真乏得緊了,也不再鬧她,攬著她便沉沉地睡過去了。
沒想到天快亮的時候朝中就收到西北局勢緊張,兩軍已經交鋒了十好幾場的戰報,而且這回是韃靼瓦剌聯手來犯,這麼大的事兒一出,朝中上下都忙活起來,陸缜自然更不得闲,一大早就要和兵部尚書去京郊打開糧庫,以確保糧草能夠順利送到前線。
四寶困的要死,硬撐著想要爬起來忙活,陸缜瞧她眼底下一圈青黛,暗責自己幾句,壓下她的肩道:“還沒到上差的時候呢,你再睡會兒吧。”
四寶搖了搖頭,硬撐著眼皮要起來,在床上打了幾個滾才勉強下地,用涼水潑了把臉,總算清醒些了,邊打哈欠邊道:“我也不睡了,宮裡的事兒也不少,總不好讓你在外頭忙完了還要管宮裡的調度。”
陸缜幫她用溫水揩了把臉,笑著道:“這倒真有些男主外女主內的意思了。”
四寶伸著懶腰斷斷續續地道:“你膽子…倒是不小,以為朝廷是你家府邸啊,還…男主外女主內…”
她說完頗是嫉妒地看了陸缜一眼,明明都是一樣的忙活,昨晚上也都…咳咳,怎麼他就看著比自己精神充沛呢?!
陸缜洗漱穿戴好就要出宮,還是四寶命人給他帶了點便攜的吃食裝上,自己坐回去開始核對十二監送上來的賬目,這一對就對到了中午,洪秀在旁邊念叨著一日三餐按時吃對美貌是多麼的重要,她給絮叨的腦仁疼,正要命人叫飯,就見成安匆匆走進來,面帶焦慮地低聲道:“四寶,麗貴妃要見你,特特派了人來請你去昭華宮一趟。”
四寶才放下筆,聞言怔了怔,顏娆要見他?
她問道:“貴妃要見我?說是什麼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