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剛剛,她還在心底吐槽了半分鍾。
她有點好奇這妞兒得是個什麼沉魚落雁的禍害, 或者學富五車的才女, 才讓人用堪比燒錢的方式追她。她在心底捏了一個貌比褒姒,才如文後的小人, 然後覺得不過如此。
可能還是男主人公人傻錢多好忽悠。
談錢很惡俗,但是不得不說,這方式真的挺博人眼球。小姑娘們能分分鍾安排上一段八點檔灰姑娘的故事。
而好巧不巧,故事女主角的名字,首字母縮寫跟自己一樣。
總不會是沈良州吧……
顧娆這念頭剛起, 就掐滅了。
容容瞧見顧娆的怪異表情, 以為她也是有些羨慕, 當即很真誠地安慰她:“清和姐,其實你不用擔心的,我要是有你那麼漂亮,每天做夢都能笑醒。”
容容眨了眨眼,眼睛都在發亮, “男人算什麼,我自己照鏡子, 人生就已經到達了巔峰。”
“……你很有自戀的潛質, ”顧娆唇角抻了抻, “不過我做不來這麼猥-瑣的事。”
“我是想讓你有點自信嘛。”容容癟了癟嘴。
顧娆搖了搖頭, 她不是對自己沒信心。
事實上,從小到大追她的男生不計其數。浪漫的暖心的強硬的,花招多的揮金如土的,她都見識過了,也見識到無感了。
她是覺得,這種舉動不太符合沈良州的性格。
這麼弱智的敗家手段,沈良州應該蠻不屑的。他多理智的一個人,真的幹不出來這種事兒。
所以某一瞬間,她心裡有那麼一丟丟的落差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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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很土很俗,可是很浪漫啊。
正說話間,“轟隆轟隆”的響聲由遠及近,一架飛機從遠處天幕飛來,在上方盤旋了一會兒。
“這地方怎麼有飛機啊?”有工作人員詫異地問了一句,“隔壁劇組在拍攝嗎?”
“怎麼可能,我看這是現代的型號。”
“嘿,好像要停在這兒了,”有人嬉皮笑臉地接了一句,“總不會要空投個炸-彈下來吧?”
似乎是在響應他的話,那輛飛機真的停在了上空,尾部拖出來一道煙霧。
“我去,是誰剛剛烏鴉嘴?出來挨打!”
顧娆抬頭,微微怔住。
飛機拖出的彩色煙霧在空中劃出一道痕跡,不是什麼字形,是一個心形圖案。
在下面的人詫異今天是什麼日子的時候,飛機從心形中間破空穿雲而去,一箭穿心。
“什麼情況?這是誰在表白嗎?”
“隔壁劇組要前來罵人了,他們剛剛那條直接報廢了。”
嬉笑的氛圍就持續了一會兒,摸出手機拍照的又悄悄收了回去,這動靜折騰得不小。
“誰在瞎胡鬧?”於制片剛從裡面出來,微微蹙眉,“趕緊讓人喊停,像什麼話!”
所有人一臉茫然地搖搖頭,表示毫不知情。
顧娆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但她很快把這種詭異的念頭驅散,沒有一星半點的心虛,跟著大家一起搖搖頭,“不知道。”
誰知飛機剛剛離去,又飛來三輛無人機,這次噪聲很小,也沒什麼煙霧造型,隻在半空中排列成“一”字形,
左手邊的無人機先行停住,定格在半空中不過十幾秒,機身突然抖動了兩下,底下攜帶的圓筒狀的東西抖開,一條橫幅展了下來:
“頭可斷血可流,你是可遇不可求。”
劇組的人都仰頭往上看,一時間被這條橫幅鎮住了,剛剛的喧鬧聲闲散,這裡又恢復了安靜。這下連剛剛一臉嚴肅的於制片也僵了僵。
右邊的無人機也堪堪停住,繼上聯之後,它抖開了下聯:
“可挨打可挨鬥,為你我可以低頭。”
這下引起的轟動不小。
“我做錯了什麼,讓我吃了兩天的狗糧!世界對我這個單身狗太不友好了。”顧娆身側的小姑娘捂緊了胸口,一臉沉痛。
“天吶,誰這麼有才!”容容一激動,下意識地想要拽顧娆的胳膊,“清和姐你快看。”
顧娆唇角抻了抻,她還沒說什麼,中間的無人機抖了抖,露出一小段,很短的一段,“RR看我一眼嚶嚶嚶QAQ”。
這時候另一個小姑娘嘆了一口氣,“一起去改個名吧,我們應該想想RR又是誰,這兩天名字帶R的走了什麼運?”
顧娆心底咯噔一下。
不,我拒絕,我不認識這個嚶嚶怪。
原本她看了看劇組裡直喊浪漫的其他小姑娘,內心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甚至滿臉冷漠。
但是橫幅讓她認清了一個事實:
哦,這麼智障的居然是我男朋友。
怎麼回事?他受了什麼刺激?
顧娆瞟了一眼隔壁劇組殺氣騰騰的導演,和羨慕嫉妒恨的小姑娘們,心虛地縮了縮脖子,抱著快涼了的可可,淡定又鎮靜。
這時候不能承認,不少人已經磨刀霍霍了。算了,反正沒人知道她真名。
顧娆剛剛心安,中間那架無人機慢騰騰地將橫幅升上去,然後朝著顧娆的方向飛低。
“……”
眾目睽睽下,顧娆眼睜睜地看著它停在自己面前,“撲通”一聲,精準無誤地將一個盒子丟了下來。
一個深色的禮物盒,綁著花裡胡哨的彩色絲帶,別這一支玫瑰。上面洋洋灑灑四個大字:
致宋清和。
坑爹呢。顧娆眉心跳了跳,頂著壓力,尷尬地笑了笑:“徐導,我真的不太清楚怎麼回事。”
徐臻目睹了這一幕,大手一揮,也沒太在意,“挺有排面啊,粉絲鬧得吧,不影響拍攝狀態就行。”
顧娆也就順著臺階下了。
她沒有拆開的意思,東西讓容容抱到保姆車上。
“什麼呀,我就不信她一點好奇心都沒有。”隔壁劇組的女二低聲嘲諷了一句,“別是早就知道了。”
其他人看顧娆神色如常的模樣,拍攝又快開始了,好奇心隻能收了起來。
顧娆不是沒有一點波動,隻是徐臻反感把戲外情緒帶進來。所以接下來的拍攝顧娆格外小心,一直到工作結束,也基本沒出過差錯。
看到最後,徐臻拍了拍她的肩膀,啞然失笑,“你今天是不是特緊張?我看著像是要吃人嗎?”
“有嗎?”顧娆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我覺得不是我的問題,於制片之前還告訴我,有個群演小姑娘,一見到你就哭。”
潛臺詞還是徐臻太恐怖。
“……”徐臻唇角抽動了一下。
不能反駁小姑娘,所以他選擇抽死那個編排自己的禍害,“老於,你過來,我們談談人生。”
其實人老於話也沒說錯。戲外怎麼折騰都可以,戲內表現不佳,徐臻才不管你是哪門哪戶,一律按蠢貨處理。
結束了工作,顧娆微微松了口氣。
她剛剛上了保姆車,就注意到一道目光直勾勾地落在了身上,然後幽怨地聲音響起,“清和姐。”
顧娆被容容哀怨的目光炸得不輕,輕嗤了一聲,“你想做什麼?劫財還是劫色?”
“給我看一眼嘛,”容容扯了扯禮盒的絲帶,“我抑鬱了一天了,你一點都不好奇是什麼嗎?”
“不好奇。”顧娆毫不客氣地回絕了,“你憋著吧。”
“清和姐~”容容眉頭一皺,更嗲更嬌軟的腔調出來了。
顧娆肩膀輕輕一抖,“打住打住,太肉麻了,我真是怕了你了。”
顧娆其實也挺好奇,三下五除二拆了禮盒,深色的禮盒擋住了裡面的光線,一拆開,星星燈柔和的光透了出來。嬌豔欲滴的玫瑰上面,擺著一雙銀色的水晶鞋。
禮盒頂端有電子屏幕,開啟的一瞬間顯示了一串意大利花體字:
The Personal Tailor of Jimmy Choo
電子屏幕內用英文簡單介紹了一下,大意是此產品屬於J家私人訂制,不對外銷售,全球銷量一雙,為您的獨有設計。以後也不會有復刻。
容容壓抑著尖叫,已經在那裡反思自己人生有多失敗了。
顧娆心尖顫了顫,對禮物的來源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她捏起放在盒子角落裡的一隻錄音筆,打開,湊到耳邊。一聲壓得很低的輕嘆,沉緩地從錄音筆裡傳來:
“寶貝兒,我求個原諒。”
約莫是氛圍剛剛好,明明是一段錄音,卻恍若他真的靠在她耳邊,輕微的喘息撒在脖頸上,他貼著她的耳垂,低聲誘哄。
顧娆覺得自己骨頭都酥了半邊。
聲音的主人確實是沈良州,不過這做派和路數,顧娆覺得很迷。所以分開兩天多,他受了什麼刺激?
錄音筆“哐當”一聲落回了禮盒裡。
容容被她的反應嚇了一跳,掃了一眼錄音筆,以為這禮物有問題,“怎麼回事?是不是有人惡作劇……”
娛樂圈不是沒發生過寄包裹恐嚇的事兒,萬一對方有什麼惡趣味,糖衣炮彈走一遭,再來段恐怖錄音……那真是一盆涼水澆下來。
顧娆看她如臨大敵的模樣,從容地撿起來,“沒事,手抖。”
這事兒自然也傳到喬安耳朵裡了,顧娆被她逮著說道了一通,生怕她禁不住誘惑。顧娆敷衍了兩句,直接開溜。
她在心底遲疑了一會兒,糾結要不要給沈良州打個電話。然後她唾棄自己太沒用,為了這麼膚淺的東西繳-械-投降,太丟人了。
而且他又沒出現,算是個什麼事兒?
顧娆決定再矜持一天。
結果她不打電話給他,他就敢把這種騷氣的騷擾帶到第二天……
顧娆第二天一大早,就被女生宿舍鬧哄哄的聲音吵醒了。
她翻身看了眼時間,“嘖”了一聲,罵人的心都有,“天吶,你們瘋了嗎?地震了還是空襲了?現在才凌晨四點!”
“這得成千上萬朵花吧,那個姐妹兒臉這麼大。”陸薇婷沒理會她,自顧自地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