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斷片回到宿舍後,強吻了我的室友顧清淮。
壞消息,我斷袖。
更壞的消息,他恐同。
從那天開始,我們之間就不對勁了。
1
我一覺醒來,隻感覺頭痛欲裂。
醉酒害人啊。
我一睜眼,視線就對上站在我床邊的顧清淮,腦海裡閃過昨晚的一些畫面。
我好像強吻了他?!
他眼中情緒萬千,目光深沉地看著我。
視線再往下,他的唇有些紅腫。
顧清淮冷著聲音:「昨晚的事還記得嗎?」
我張了張嘴,剛想說話,緊張得差點咬到舌頭:「不……好意思啊Ťüₓ,我昨天喝斷片了。」
我從床上坐起來,不敢看他,在心裡組織了一下語言,撓撓頭:「我那個……喝多了喜歡抱著人亂啃,對不起啊,以後不會了。」
「要去上課了。」他沒回應我的解釋,聲音突然冷了下來。
我咂咂嘴,被子裡雙腿夾了夾:「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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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淮一愣,看到我的動作,也反應過來。
我也蒙了一下,意識到自己在幹嗎,差點被自己的生理反應羞憤得當場去世。
還好,顧清淮直接去了衛生間。
他沒有繼續站在我床邊,已經是莫大的恩賜了。
幾分鍾後,我迅速換好衣服,洗漱好準備出門。
顧清淮在我前面,剛要出門,我一把拉住他的肩膀:「等下。」
2
我看到了他的脖頸上還有吻痕。
毫無疑問,罪魁禍首就是我。
我不用照鏡子都知道現在自己臉紅得不像話。
因為臉上很熱。
他回過頭,疑惑地看著我:「還有什麼事?」
「我幫你遮一下。」我聲音有點發虛,指了指他的脖頸。
他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我拿了桌上的氣墊,向他走近一步,用粉撲輕輕拍在他的脖頸上面。
我能明顯感覺到他的不自在,因為距離太近了。
我迅速遮好吻痕,回到正常距離:「好了,走吧。」
3
我和顧清淮剛到教室坐下,離上課還有一點時間,老師還沒來。
好基友陳江過來坐到我身邊,勾住我的脖子晃了晃:「怎麼樣?好點了沒?」
我拍開他的手:「沒事,就是喝多了頭還有點痛。」
陳江伸長了脖子,朝坐在我右邊的顧清淮說:「淮哥,昨天麻煩你照顧了。」
「沒事。」顧清淮眼皮微ţŭ̀₄抬,翻開課本,聲音沒什麼情緒。
整節課我根本心不在焉,我在思考以後怎麼和他正常相處。
「第二排最左邊那個男生,起來回答下我的問題。」
陳江一臉懵逼地站起來,張口一句:「我選 c。」
老師說:「你沒聽課嗎?我是說我剛剛口頭上問的問題,不是 PPT 這道選擇題。」
「你右邊的男生起來答。」
我還沒反應過來,直到陳江輕輕碰了下我的鞋,我才意識到被點名。
我起身,老實回答:「老師,我走神了,沒聽到問題。」
老師聲音沉了沉:「那就再右邊的顧清淮起來回答。」
我身側的顧清淮起身,他硬邦邦地來了句:「老師,我也沒聽課。」
老師目瞪口呆,因為這是頭一次顧清淮上課走神。
他這一下,全場一片哗然,議論紛紛。
「學神顧清淮居然也不聽課,頭一次見。」
「笑死了,他們三個,真是整整齊齊一家人。」
老師被氣傷了,這堂課再也沒點過名。
隻有我們三個,整整齊齊地罰站了兩節課。
4
下了課,我們奔向食堂。
顧清淮已經先去了後廚,我和陳江來打菜。
他站在食堂窗口後,穿著白色的工作制服,拿著打菜勺。
他微掀眼簾,看著我。
顧清淮一直在食堂有勤工助學的崗位,平時周末還會去做兼職。
發生了昨天的事,我也沒了之前的嬉皮笑臉,調戲地叫他帥哥。而是正正經經地對他說:「糖醋排骨,小青菜。」
他還是一如既往地不手抖,滿滿兩大勺,我的餐盤裡立起兩座小山。
我和陳江找了座位坐下,正吃著飯,陳江吆喝了一聲:「淮哥,這裡這裡。」
我握著手裡的筷子,莫名有點緊張。
顧清淮愣了一下,過來在我身邊坐下。
他剛結束完工作,換下了制服。
「淮哥,你偏心。為什麼同樣是糖醋排骨,他的比我多?」對面的陳江眼巴巴地看著我的排骨,語氣卑微。
「手誤。」顧清淮吐出兩個字。
「哼。」陳江怨念地咬了一口排骨,「你就寵他吧。」
顧清淮拿著筷子的手一頓,夾了一筷土豆絲,沒接話。
我被陳江的話嗆得一口小青菜卡在嗓子裡,捂住嘴輕輕咳嗽,給了陳江一記眼刀。
顧清淮伸手過來,輕輕拍我的後背。
我緩過來,將小青菜咽下去。
我用餘光看到他沒什麼情緒的雙眸,心裡負罪感滿滿。
5
我知道昨晚對他影響很大,不然不至於上課走神。
雖然表面還是和之前一樣,但還是對我有陰影吧。
我確實喜歡他,隻是因為他恐同,從未向他表白。
不然不會有那個晚上的意外,酒精使我不清醒,才強吻了他。
真希望我當時沒有胡言亂語。
我不是喝醉了抱著人亂啃的人,那樣解釋隻是為了讓他放下戒備。
我開始和他保持距離。
我知道自己喜歡他,卻不能喜歡他。
那一晚差點衝破底線,也差點毀掉我和他的關系。
我怕他發覺我喜歡他,怕他覺得我惡心。
那樣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我清晰地記得,大一剛開學的時候,有個班的男生私下向顧清淮表白,顧清淮拒絕了他:「我恐同,覺得惡心。」
那個男生對我提起這件事時,說:「他當時真的一臉厭惡。」
6
班上團建,選了一家城郊的轟趴館,包了一輛大巴過去。
我和顧清淮坐在最後一排,顧清淮坐在靠窗座位。
大概是起床氣,他上車就閉眼睡覺,衛衣帽子拉下來,掩住了大半張臉。
過了一會,我發現他臉色不太對勁,好像有些不太舒服。
我輕輕碰了他的手,問:「暈車?」
他輕輕點點頭,聲音悶悶的:「嗯,我睡會就好了。」
我看向坐在旁邊的陳江,這人正打開背包翻他的零食。
我從陳江那裡薅了他一袋話梅過來,拆開袋子,拿出一顆。
某位暈車的祖宗已經閉上了眼睛,安靜無比,與整車的喧鬧相比,妥妥的與世無爭。
我對祖宗說:「吃顆話梅會好一點。」
他聲音低低的:「我不愛吃酸的。」
我拿著那顆話梅,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張嘴。」
顧清淮沒睜眼,但還是張開了嘴。
我伸手將話梅喂進他嘴裡,手指觸碰到他的唇時,沒料到他的舌尖突然輕輕伸出,輕觸我的食指。
我驚得手一抖,差點將話梅抖下來。
某人含著那顆話梅,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剛剛做了些什麼,仍舊閉著眼睛,呼吸均勻起伏,像是已經睡著了。
好好好,這麼玩是吧?
這要是換了別人,我高低要把他搖醒,再給他兩個大逼兜。
要不知道他恐同,我都懷疑這是什麼直男的小把戲。
太犯規了,不帶這麼撩人的。
我垂眸看著右手食指,那裡不止沾染上了話梅幹的粉末。
還有他舌尖殘留的湿潤,存在感極其強烈。
我認命地靠上椅背,餘光悄悄打量罪魁禍首,他似乎真的完全睡熟了。
垂在身側的右手食指和大拇指輕輕摩挲了下,我還是張嘴抿掉了食指那點粉末。
以及那微微的湿潤。
7
大巴抵達轟趴館,一伙人四處散開,自由活動。
陳江拉了三個男生兩個女生,玩真心話大冒險。
顧清淮下車很快就恢復了精神,我便拉他一起去玩。
陳江神秘兮兮地翻出一個東西,擺在桌面上:「這是測謊儀,手放上去,如果手指被電了,說明很有可能在說謊。」
一伙人瞬間激動起來:「好東西啊!」
我看了眼坐在我旁邊的顧清淮,他垂著眸,看不出什麼情緒。
不知道顧清淮今天怎麼回事,連著兩把都被抽中。
顧清淮兩次都選了真心話。
一個男生率先發問,看了眼竹籤,一臉笑意地問:「淮哥,你初吻是啥時候啊?」
這個初吻像是觸發了什麼關鍵詞,顧清淮愣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他的目光突然朝我飄了一下,有那麼一瞬間落在了我身上。
「哦……不會是時間久遠,記不起來了吧?」
「淮哥,手放上去,老實回答。」
旁人還在起哄。
在眾人炯炯的目光下,顧清淮伸手放在測謊儀上,平靜地吐出四個字:「上個星期。」
短短四個字,讓他們沸騰了。
「臥槽,是誰是誰?!」
「誰親了淮哥啊?」
「沒被電,淮哥測謊通過。」
……
我當場石化。
我醉酒強吻他,也發生在上個星期。
他沒有女朋友,一直單身,不存在和別人接吻的情況。
我居然奪了他的初吻。
有男生還想追問是誰,陳江打斷施法,突然對顧清淮笑了笑:「我來問第二個問題。」
陳江發問,一臉正色:「淮哥,你喜歡的人在不在我們這幾個人裡?」
我驚呆了,陳江這問的什麼狗屁問題。
這裡總共六個大男人,和兩個女生。
這範圍顯然縮小到了那兩個女生。
顧清淮沉默了幾秒鍾,回答道:「沒有。」
測謊儀的指示燈亮了亮,顧清淮放在測謊儀的手猛地一動,神色變了變。
他被電了。
眾人目瞪口呆,我也目瞪口呆。
陳江這會開始打圓場,笑眯眯地說:「這個測謊儀不準……我隨便問的啊。」
眾人哄鬧嬉笑了一會,這事很快揭了過去,沒人再提。
8
晚上從轟趴館回學校,顧清淮先回了寢室。
班上的楚絲琪突然給我發微信,讓我幫她個忙。
我到了見面的地方,楚絲琪遞給我一個粉色紙袋:「能不能幫我給顧清淮?你和他一個寢室。」
我心下了然,接過來:「好。」
楚絲琪就是今天下午玩真心話大冒險的女生之一。
她長得確實漂亮,一表白,沒準真的能和顧清淮在一起。
我拎著袋子走進寢室樓,快到寢室門口,陳江從隔壁寢室蹿出來,看見我,問:「路崢,你手裡這拿著啥?」
「我來當月老。」我笑了笑。
陳江雙眼微眯,小聲說:「是楚絲琪讓你幫忙的吧?」
「你怎麼知道?」
「你真以為他喜歡楚絲琪?」陳江拉我到走廊深處。
「很有可能啊。今天下午他被電了,楚絲琪又是那兩個女生之一。」我分析了下。
陳江聽我說完,一臉看外星人的表情,看著我。
「幹嗎?我哪點說錯了?」我不明所以。
「兄弟,你學習上的天賦分一點到感情上,也不至於單身多年了。」陳江語氣沉痛,一副「你沒救了」的表情,拍了拍我的肩。
「是另外一個女生卓雅?」
陳江嘆息地搖搖頭,直接閉麥,越過我,回了自己寢室。
9
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隻覺得陳江有點神經,回了寢室。
我進了寢室,顧清淮穿著條紋睡衣,坐在桌前。他正忙著兼職的工作,敲著電腦鍵盤。
「楚絲琪給你的。」我將那個粉色紙袋放他桌上。
他愣了一下,抬起頭看向我:「這是什麼?」
我嘁了一聲:「你說呢?」
他垂下眼,沒打開那個紙袋,語氣不鹹不淡,「我明天退回給她。」
「你真的不喜歡她?」我有些驚訝。
顧清淮抓著鼠標的手一頓:「路崢,你希望我喜歡她?」
我愣了一下,被問住了,一時不知道怎麼接話。
他蓋上電腦,起身路過我身邊,語氣極冷:「路崢,你真的是塊木頭。」
我僵在原地。
他上了床躺下,一言不發。
我洗漱完,也上床躺著,苦苦思索半天,小心翼翼地問:「那就是卓雅?」
對面床位的顧清淮翻了個身,沒理我。
寢室裡的氣氛好像更冷了。
死一般的寂靜。
10
很快,陳江生日到了,他在常去的酒吧開了包間。
陳江晚上來我寢室找我:「走吧,寶貝。」
我皺起眉:「你怎麼越來越惡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