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考壓力大,發瘋去操場跑了 20 圈。
兩條腿打著顫準備離開時。
聽見旁邊兩個男生邊跑步邊聊天:
「他大爺的,我前女友成我小媽了。」
我:嗯?
豎起耳朵我就跟上去了。
1
壓力太大了,高數這玩意兒到底誰發明的?
他媽的學不會啊!
我學學學學學,學一整天十道選擇錯九道。
我學學學學學,熬一整夜歸來還是要交白卷。
氣得我給高數課本啃了個花邊,扔下書就去操場跑了 20 圈。
跑得我頭暈眼花心力交瘁,兩條腿跟著廣場舞節奏詭異打顫。
剛打算回宿舍,就聽見從我旁邊「嗖嗖」跑過的倆男生在聊天:
「他大爺的,我前女友成我小媽了。」
我: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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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還能跑。
2
晚風幽幽地吹著。
前面兩個 180+邁著長腿呼呼地跑著。
後面一個旋風小土豆吭哧吭哧一言不發地緊緊跟著。
灰色衛褲帥哥邊跑邊煩躁地抓頭發:
「他大爺的,當初在一起,我就覺得哪不對。
「誰家好人在一起一個月就要見家長啊!
「誰家女朋友整天關心你有沒有新小媽啊!
「我還跟個傻冒似的以為遇見真愛了,結果他奶奶的是遇見真媽了。
「怪不得分得那麼幹脆,感情是把我當丘、丘——
「哎,那個長倆小雞翅拿把小破弓的小孩叫什麼來著——」
旁邊一身黑色寬松運動裝的男生忍不住接話:「丘比特?」
「啊對,把我當丘比特了!
「竟然還敢邀請我參加他倆的婚禮——
「他奶奶的,昨兒個還跟我親嘴兒親得牛都拉不開呢,隔天就挽著我爸的胳膊說會把我『視如己出』——」
他氣急敗壞地質問黑衣男:
「他大爺的,是人嗎?你說這是人辦的事兒嗎!」
「……」
我靠,勁爆。
我邊聽,邊無聲地在後面用嘴型跟個大馬猴似的表達興奮:
oi,oi,ooooooooooi!
然後趕緊加快了步伐,離他倆再近點。
咱就是說,根本感覺不到累啊家人們。
而且他倆沉浸在情緒裡,根本注意不到身後影子裡還有個小土豆在偷聽。
十分安全。
就這樣,我又跟著跑了 8 圈。
跑到操場上終於隻剩我們三個。
跑到灰衛褲終於罵累了停下來。
跑到我兩條腿抖成篩子,摔了兩跤但還是興奮地扶著欄杆準備就這麼一路扶著挪回宿舍時。
灰衛褲帥哥突然回過頭,看著角落裡艱難挪動的我,氣極反笑:
「咋的,還能不能行啊!
「小爺我給你講完單口相聲,還得負責把你背回寢室?」
我:「?」
3
倆 180+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好家伙,這壓迫感。
我覺得我的腿比之前還抖三倍。
見我不說話,灰衛褲抬起長腿朝我走過來。
然後停在離我一步遠的位置,半蹲下,跟我視線齊平,微微抬了抬下巴:「嗯?」
一張帥臉陡然出現在我面前,下颌線清晰鋒利得好像能給我一刀。
我:「!」
危險危險危險!
大腦宕機,我一咬牙,決定打死不承認:「我、我跑步來著,我可沒偷聽!」
灰衛褲掃我一眼,慢悠悠站起身:「沒偷聽好啊,反正我也是瞎編的。」
我一怔:啊?
那我跑斷腿的這八圈算什麼!
我問你這算什麼!
還沒等腦子反應過來,已經脫口而出:「你怎麼能騙人呢!」
他唰一下轉過頭來,臉上浮現「逮住你了」的表情:「還說沒偷聽?」
我:「……」
媽媽,他詐我。
好尷尬。
我默默扶著欄杆往旁邊挪了兩步,默念:看不見我,看不見我……死腿,快跑啊!
灰衛褲:「……」
半晌,氣笑了:「就準備這麼挪回去啊?」
我默默往後退:「嗯。」
他朝我晃了晃手機:「現在十一點鍾,宿舍十一點半門禁。
「以你的速度,從這裡回女生宿舍起碼一個小時,還不考慮中間上下坡。怎麼著,今晚想露宿街頭?
「咱們學校開放管理,誰都能進,你就不怕出點什麼事?」
我繼續往後退,小心開口:「嗯,我國是法治社會,我想應該不會的。」
他無語片刻,把手機收進口袋,轉身要走:「ok,隨你。」
我心裡終於松了一口氣。
露宿街頭就露宿街頭吧,感覺比跟他在一塊安全點。
就在我如蝸牛一般往出口挪時,「啪」地一下,操場四個大照明燈突然滅了。
空蕩蕩的操場一下子烏漆墨黑,我感覺自己猛地打了個冷戰。
不是,破學校,死摳死摳的,這點電費也要省嗎!
一過十一點我們就不是你的親親學生了嗎!
差評!
我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慶幸剛剛沒讓灰衛褲送我回去。
自從四歲那年被人販子用一根棒棒糖拐走,我暴躁的爸媽就以一頓混合雙打讓我永遠記住了:
陌生人不可信,即使是拿棒棒糖的陌生人。
現在也是一樣,陌生人不可信,即使對方是穿灰衛褲的帥哥。
更何況我剛剛還跟他結了點梁子。
萬一他想報復我,趁黑把我拖小樹林裡打一頓呢?
或者更壞的,他也是人販子呢?
我們學校可是對外開放的!
想到這裡,嚇得我又一個激靈,趕快扶著欄杆往外挪。
這時,一直沒開口說話的黑衣男突然開口了:「哎,老陸,你瞧一關燈這小姑娘嚇得,都打哆嗦了。」
剛走遠的灰衛褲咔嚓一下停了腳步,扭頭看我:「怕黑?」
我:「?」
不是,哥們你,添啥亂啊?
我剛把他勸走啊!
眼瞧著灰衛褲又走了回來,我瘋狂擺手:「哎哎哎,我不怕,真不怕,我能自己走!」
灰衛褲這次卻懶得聽了,直接背對我蹲下,冷哼一聲:「上來。」
「嘴硬什麼,萬一真遇見啥事兒,你這腿連逃命都逃不了,到時候我倆也是犯罪嫌疑人。」
我瑟瑟發抖。
什麼犯罪嫌疑人,我看你倆一唱一和的就像犯罪嫌疑人。
差點被人販子拐賣的恐懼時隔多年又重回心頭。
我繼續抗拒,但是對方態度堅決。
但他越堅決,我就越覺得,他就是人販子!
急得我額頭蹭蹭冒汗。
我環顧四周,突然看見二十米開外有個衛生間,瞬間靈機一動,顫顫巍巍開口:「那謝謝你啊,但是我能先上個衛生間嗎?」
灰衛褲果然上當了,看了眼手機,點點頭:「來得及,去吧,我在門口等你。」
如遇大赦!
我趕忙就倒騰著兩條腿挪進了衛生間。
然後火速……
從女廁所後窗翻了出去。
拜拜了您嘞。
什麼好人壞人的,先跑再說!小命要緊!
反正世界這麼大,我們肯定不會再遇見的,嘿嘿!
4
那晚我在學校小花園窩了一宿。
然後連續兩周都戴著口罩,生怕再遇見灰衛褲和黑衣男。
但果然再沒見過,我甚至還偷偷摸摸去操場觀察,也沒有發現他倆的身影。
於是我放心地把口罩一丟:
呵,外來人販子,包的。
然後很快將此事拋諸腦後,繼續……
啃高數。
嗯,字面意義上的那種。
在我又把高數課本啃了一層毛邊後,坐在一旁的舍友林妙妙終於看不下去了:「嘖。」
「這書跟了你真是遭老罪了。」
我哭喪著臉:「別管,純恨。」
妙妙無奈搖頭,突然眼睛一亮:「哎對了,小可,周六我打算組個聯誼活Ŧŭ̀⁹動,你一塊來吧!」
妙妙是班裡最愛熱鬧的,經常主動攢局。
但我更喜歡宅宿舍,所以很少參與。
我崩潰地看著高數課本,還有一周就考試了,還啥都不會呢,聯什麼誼?
我擺著手:「不去不去,學高數。」
妙妙露出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這你就不懂了吧?
「這次聯誼的男生,可都是計算機學院的。
「你想想,計算機學院那些理工科學霸,教你高數還不是小 case?」
哦?這倒是我從未想過的角度。
見我心動,妙妙趕緊趁熱打鐵:
「正好還缺一個女生,我正愁呢,你來了剛好頂個人頭。
「本來聯誼會就隻是大家交個朋友,又不是非得談戀愛。
「你想想,多個朋友多條路,多個計算機學院的朋友高數多三十分……」
我:「!」
我兩眼「噌」地一下放了光。
妙妙兩眼也「噌」地一下放了光,「啪」地一拍桌子:
「那就這麼定了!
「到時候我去找男朋友,你去找高數老師!
「咱倆雙贏!」
一想到高數有救了,我也很激動:「周六啥時候!晚上嗎?」
妙妙是夜貓子,一向喜歡晚上出動。
但此刻她嘆了口氣:「上午,晚上不行。
「最近學校附近有變態,大晚上得隻穿條褲子在學校裡走來走去,連鞋都不穿,可嚇人了!」
「啊?」
「真的!聽說把保安大叔嚇了一跳,都鬧派出所去了,以後咱晚上還是少出門。」
我突然想到兩周前在小花園躲著的那一宿,嚇得出了一身冷汗。
媽耶,又是人販子又是變態的,我命可真大!
5
周六上午。
我從自習室出發,往妙妙訂的轟趴館趕。
原本計劃能提前到,沒想到路上司機被追尾,耽誤了些時間。
趕到轟趴館時剛好十點鍾,大家基本到了,正在進行第一項破冰活動。
妙妙一見我就舉著個盒子迎上來:「小可,快來快來!
「抽一個籤,跟男生組隊。」
這次聯誼有 5 男 5 女,破冰活動是男女分別抽籤、兩兩組隊,玩你比我猜。
女生的抽籤盒子裡現在隻剩兩個顏色的球,藍色和綠色。
「藍色。」
我信心滿滿,ṭü₊藍色是我的幸運色,肯定能抽到一個高數好還心善的!
但妙妙神神秘秘地搖了搖頭:「nonono,藍色不行。」
我:「?」
一共倆球,藍色不行,那還抽個毛?
她壓低聲音:「這是給人預定的嘿嘿。」
不是,一個聯誼活動還搞內幕啊!
但綠色是我的倒霉色啊嗚嗚。
我看Ṫũ̂⁺著手中的綠球欲哭無淚。
正在心裡默默祈禱「球球了,千萬不要有什麼倒霉事啊」的時候。
頭頂傳來一道有點羞澀的男聲:「同學你好,我也抽到了綠色球。」
不是,這聲音,怎麼好像有點熟悉?
抬起頭。
四目相對。
雙方都有些震驚。
……
尼瑪,是上次那個黑衣男人販子。
我瞬間覺得自己腦瓜子嗡嗡的。
「哎!是你啊!」他一臉驚喜。
「好巧,又遇見了!」
「上次我有事先回宿舍了,老陸他把你送回去了吧?」
老陸?看來是那個灰衛褲……
回宿舍?聽著像學生……
我頭腦發蒙,難道他們不是人販子,真是學校學生?
見我不說話,黑衣男撓了撓後腦勺:「哎對,我還沒正式自我介紹呢,我叫齊遠,計算機學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