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純恨的那一年。
和老公牽手,他都會冷淡地甩開。
直到他死後,我眼前出現了彈幕:
【男主嘴真硬,偏不說自己有皮膚飢渴症。這下好了,在欲求不滿中紫砂了。】
【男主有一個日記本,女主看一眼,男主能尷尬到起死回生。】
【日記就藏在他書房從左往右數第四個抽屜裡。】
我打開抽屜,裡面竟然真的有一個日記本。
1
日記本下面,還壓著一張病歷單。
是裴望的。
診斷為:重度皮膚飢渴症。
醫生意見那欄寫著:
與親近的人進行身體接觸,即可緩解病情。
彈幕說:
【男主的病簡直是秦始皇蕩秋千——嬴蕩得沒邊了。】
【男主你吃點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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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男主是個 strong 哥,磨出火星子也不舍得碰女主。】
我嫁給裴望是場意外。
我爸公司破產,身邊人作鳥獸散。
而裴望從天而降,收購了一塌糊塗的公司。
我爸感激涕零,把我作為禮物送給了裴望。
可裴望給了我爸三千萬,將我明媒正娶。
我被迫和當時的男友分手。
此後的三年,我和裴望相敬如賓、同床異夢。
他白天對我冷若冰霜,清心寡欲。
夜裡卻趁我睡熟,偷偷爬床。
什麼都不做,就直挺挺地躺在我身邊。
不用和他行夫妻之實,我樂得清闲。
直到我看到,他抱著我的裙子睡覺。
我害怕地扇了他一巴掌。
「裴望,你真惡心。」
而他臉色煞白,落荒而逃。
三天後,裴望在浴缸裡割腕。
裴望的家庭醫生說:
「裴先生死前很痛苦,溫熱的水讓他割破的手腕無法結痂 。
「還有他的病,發作時得不到緩解,會讓他失去所有生的希望。
「裴先生一直都覺得這個病很惡心,要求我向您保密。」
……
我打開了裴望的日記本。
【老婆抽我,好開心。醒來卻發現是夢。】
【老婆今天對我笑了,獎勵自己一下,用老婆的照片好了。】
【小寧扇我巴掌,好想舔她的手。可她要和我離婚,我的世界末日到了……】
我合上日記本。
彈幕在我眼前瘋狂滾動:
【裴望的靈魂來向女主告別了。】
【可惜女主看不見,她隻知道,她以後再也見不得活生生的裴望了。】
【裴望看到女主哭,想要給她一個擁抱。可他現在隻是一縷靈魂,沒法擁抱自己的愛人。】
我起身想要抱住裴望。
懷裡卻隻留下一縷清風。
2
再睜開眼時,我眼前是熟悉的臥室。
床品卻不是平日裡素雅的顏色,而是大紅色的絲綢床單被褥。
彈幕在我眼前滑過:
【女主居然穿越回他們的新婚夜了?!】
【這是要重走一遍劇情嗎?希望結局不要再 be 了。】
我想起來了。
這個節點是我和裴望在教堂裡,舉行了一場沒有宣誓、沒有賓客的婚禮。
婚禮結束後,裴望把我送回了家,給我留下了一張黑卡和一個冷淡的背影。
「公司要加班,你照顧好自己。」
當時我隻覺得。
在他眼裡,工作比我重要。
而我是他用金錢買下的金絲雀。
從這一天起,我們開啟了名存實亡的三年婚姻。
……
身上的婚紗和高跟鞋我還沒脫。
我穿著這些,去追裴望。
外面陰沉沉的,還下著雨。
我攔了輛出租車,到了裴望的公司。
我抬頭仰望著眼前這座六十八層的寫字樓。
白手起家、周旋帷幄。
這是裴望建立的商業帝國。
可他好傻,因為我的一句話。
就放棄了生命、權勢。
我走進寫字樓。
可我連他的辦公室在哪兒都不知道
前臺小姐姐問我找誰。
我說:「裴望。」
她對我微笑:「見裴總是需要預約的哦!」
我也微笑:「我是他老婆。」
3
裴望來得很快。
見到我後,他不慌不忙地走向我。
彈幕說:
【男主接到前臺電話時,不可置信地問了好幾遍:『誰來找我了?我老婆?』】
【他下樓前還給自己噴香水,對著手機屏幕,一直整理頭發。】
【這男主來見老婆,跟花孔雀開屏一樣。】
裴望站在我面前,淡漠疏離地問我:
「你來找我,什麼事?」
他穿著一身得體矜貴的西裝,頭發梳成了一絲不苟的大背頭。
整張臉好看得要命,比 AI 建模還精致漂亮。
我鑽到裴望懷裡,摟住了他的腰。
耳朵貼在他的胸膛。
聽到了清晰的心髒跳動聲。
這是裴望。
活生生的裴望。
「你知道,我有多想見到你嗎?」
所有的委屈在此刻傾瀉而出,眼淚打湿了他胸口的衣服。
裴望得體的面具被撕裂。
他語氣有些顫抖:
「發生什麼事了?」
我抱著裴望又緊了一些。
「我好想你。」
他卻把我推開了。
他轉過身,整了整衣服。
「我們上樓說。」
我站在原地沒動。
他低頭看到了我赤裸的雙腳。
裴望猶豫了一下,單手我抱了起來。
彈幕在瘋狂刷屏:
【哇塞,男主 bking 吧?正常人誰會單手公主抱啊?】
【和女主擁抱的時候,男主屁股撅累了吧?生怕把妹寶嚇跑。】
【男主第一次離女主這麼近,他覺得女主太香了,心裡一直在斯哈斯哈。】
真沒想到,裴望還有這樣的一面。
4
裴望的辦公室,是頂樓的江景大平層。
他把我抱在沙發上,打了熱水,用毛巾給我擦腳。
他半蹲在我面前,乖順得像條大狗。
我用腳尖抬起他的下巴,強迫他和我對視。
「裴望,抱我上樓,給我擦腳,對我這麼好,是為了什麼?」
裴望直勾勾盯著我一張一合的嘴巴。
然後冷淡地把頭扭向另一邊。
彈幕說:
【男主根本扛不住啊!他的皮膚飢渴症,在雨天最嚴重。】
【我要被男主急死了!男主去親她抱她啊!告訴她苦果亦是果,我想和你長相守有錯嗎?】
我反身壓住裴望,捏著他的下巴質問:
「你娶我,是因為你喜歡我嗎?」
「……不喜歡。」
可他的身體。
卻瘋狂地想要和我接觸。
我松開了裴望,起身就走。
我在等裴望攔住我。
果然,他拉住了我的手腕。
「……你沒有穿鞋,我叫人去買。」
我向前一步,赤腳站到裴望的腳背上。
然後碰了一下他的嘴唇。
這麼硬的嘴,親起來卻很軟。
我輕聲對他說:
「想讓我繼續親你,你就要對我說喜歡。」
我知道,皮膚飢渴症患者,對於愛人的觸碰。
有近乎致命的誘惑力。
裴望想得到甜頭,就要給我想要的。
5
裴望額角青筋直跳。
他手腕上的心率監測手環,發出滴滴的警報。
我乘勝追擊,把他壓在了沙發上。
「今天是我們的新婚夜,為什麼要拋下我?」
我很委屈。
既然裴望愛我,為什麼不說?
「你……你先放開我。」
裴望的聲音有些顫抖,想要把我推開。
可他力氣太小了,沒能推動我。
正人君子是嗎?
坐懷不亂是嗎?
我把他按在沙發上。
然後解開了婚紗扣子。
我幾乎和他坦誠相對。
可裴望卻把頭扭了過去。
「寧溪,你不用這樣考驗我。
「我會等你情願。」
我冷笑著,給了他一巴掌。
「裴望,你是不是不行?」
裴望不行?
他可太行了。
他臉上是紅紅的巴掌印。
淚珠也在他的眼眶打轉。
「寧溪,我知道你討厭我。
「如果扇我巴掌,能讓你開心一點。
「那你可以……對我做任何事。」
我沉默地看著裴望。
他這是在勾引我嗎?
彈幕說:
【就算女主脫光了站在他面前,裴望也隻會問她冷不冷。傷害自己心愛女人的事,抱歉,他裴望辦不到。】
【女主不要獎勵他!他嘴上說不要,心裡爽死了。】
【男主這個手環怎麼一直警報啊!好擔心他猝死了。】
我嘆了口氣,放開了裴望。
給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
「你的心跳快要爆表了。
「我不逗你了,我們去吃飯好不好?」
他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然後把手環摘了下來。
「抱歉,手環出了問題。」
彈幕說:
【這個智能手環是男主公司新研發的熱銷款,以性能穩定作為賣點,男主這個大老板,怎麼還拆臺呢?】
【這種 strong 哥,老婆跑了就老實了。】
裴望讓人給我買了一套衣服。
換好後,我們到樓下西餐廳吃飯。
我和裴望很少有機會,坐下來好好吃一頓飯。
曾經,他的競爭對手為了打壓他,說他是個小偷。
他小時候,偷飯店的泔水充飢,偷便利店處理的過期面包填肚子。
就連長大後,也從不按時吃一日三餐。
因為從沒有人教他,怎樣愛自己。
「裴望,以後我們一起吃飯吧!」
我裝作不經意地對他說。
他切牛排的手頓了頓,然後克制地點了點頭。
「有時候我會開會,處理文件,可能沒法和你一起吃,但其他時間可以。」
我放下了刀叉,笑眯眯地說:
「好呀,以後你什麼時候吃飯,我就什麼時候吃。
「反正我是有胃病的,醫生說了,我不按時吃飯,我的胃病會加重。」
裴望似乎是沒料到我會這麼說。
強烈的不可控感,讓他焦慮不安。
他開始揪指甲旁的小倒刺,直到鮮血淋漓。
我深吸一口氣,然後握住了他的手。
「裴望,你可不可以,愛惜自己一點呀?」
我握著他手腕的力道更重了。
「我們之間不應該是這樣的,我進一步,你退一百步。
「逃避沒法讓你擁有老婆,還想讓我親你嗎?如果想,那就每天乖乖陪我吃飯。」
【太好了!是直球,我們有救了。】
【對於女主這個人,滿分一百隻能打 22,剩下的 7、8,男主喂給女主。】
裴望看著我的眼睛,似乎是想要找出一個拒絕我的理由。
良久,他移走了眼神。
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6
離開餐廳時,我們碰到了傅檀。
我戀愛三年的前男友。
我們本來是要結婚的。
但他有很嚴重的心髒病,醫生說他活不過三十歲。
那時正值我家破產。
傅檀是傅家的二公子,無權無勢。
我爸轉手就把我賣給了裴望。
傅檀把自己關在暗無天日的畫室,很久沒有見人。
幾個月不見,傅檀瘦了很多。
原本稱得上豔光四射的大美人,眼神中已經毫無神採。
他的目光落在我和裴望身上,眼底迸發出了無邊的悲愴。
「寧溪,你這麼快就愛上裴望了嗎?我們之間的海誓山盟算什麼?我們一起走過的路算什麼?」
傅檀捂著心髒,艱難地喘不上來氣。
我扶住他,摸索著在他身上找藥。
「你冷靜點,你發病了。」
傅檀把我拉到懷裡,聲音哽咽。
「你抱抱我,我就好了。」
傅檀聲音哽咽:
「小溪,你等等我好不好?我一定會成為你的英雄,把你從裴望手裡救回來。
「我會掌握傅家的權力,讓你成為傅家的夫人。
「從此以後,沒有人能拆散我們。」
我被傅檀擁在懷裡,與站在一旁的裴望對視。
他面色陰沉,眼底翻湧著暗色。
彈幕:
【咋了,男二也有皮膚飢渴症?要女主的擁抱才能緩解?最煩白蓮花了。】
【完了,我看男主這眼神,女主回家要北極拔草了。】
【男主在哭哎,女主你快碎碎他吧!男主要抱了。】
傅檀呆愣地看著我,不知道在想什麼。
前世,正如傅檀所說。
他在很短的時間裡,將傅家大哥拉下了臺。
掌握權勢後,他又在生意場上與裴望針鋒相對。
可裴望的能力、手段,也不是平常。
他們兩個你來我往,毫不相讓。
可我不想再做被兩個男人爭奪的物品。
我推開了傅檀。
然後一步步走向裴望,牽起了他的手。
「回家吧。」
7
到了地下停車場,很久沒有說話的裴望終於開口。
「現在沒有別人了,你不用再演戲了。
「你去找傅檀吧。」
彈幕說:
【這就是正宮啊!連女主要納二房,都能這麼大度。】
【真去找了你又不樂意了。不就是剛才看到女主抱了男二,你妒火中燒了嗎?】
我震驚地看著裴望。
這張臉沒什麼表情,精致又冰冷。
臉頰上還殘留著淚痕,脆弱得像條大狗。
我撲哧笑出了聲,惡劣地戳了戳他的臉頰。
「裴望,你是不是吃醋了呀?」
裴望倔強地把頭扭到一邊。
「沒有。」
「真的沒有?」
「……沒有。」
裴望真的太漂亮了。
吃醋生氣的樣子,讓人忍不住玩弄他。
我踮起腳尖,吻了吻他的嘴唇。
「現在還在生氣嗎?」
我低聲問他。
裴望喘著粗氣:「……沒有生氣。」
我輕輕笑了一下,變本加厲地和他接吻。
彈幕說:
【以前他犯病時,都靠衝涼水澡,今天他終於有救了。】
【男主這嘴能親明白嗎?會不會喘氣呀?他快憋死了。】
裴望很沒有經驗,也從來沒有體驗過和愛人親密接觸的快感。
我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臉頰:「換氣呀。」
裴望這才如夢初醒一般,深深地吸氣呼氣。
然後他食髓知味地湊上來討吻。
我卻用手指抵住了他的嘴唇。
「裴望,現在可以告訴我,你有沒有因為傅檀在生氣呀?」
裴望像是一條受了委屈的小狗。
他把頭埋在我的脖頸裡,聲音悶悶的。
「有生氣,我好生氣。」
我揉了揉他柔軟的發絲:「那你告訴我,你希望我怎麼做呢?」
「要你……隻能看著我,隻能抱我,隻能親我。」
我捧起裴望的臉,鄭重其事地對他說。
「你看,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是不是就好了很多?
「你生氣了,如果不告訴我,那我就沒法哄你。你難過了,藏在心裡,我就不會來安慰你。」
裴望懵懵懂懂地點頭,像是被幸福砸昏頭的小孩子。
我捏了捏他的臉頰。
「好乖哦,寶寶。」
彈幕瘋了:
【原來馴狗不一定要送到潘宏園區,女主才是大師啊。】
【求女主出馴狗教程。】
【男主以後是喊『老婆』,還是『主人』?】
我:「……」
8
淋了一場雨,回家後我就發燒了。
醫生給我打了退燒針,我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裴望注視著眼前的睡熟的人,像是在朝拜奧林匹斯山上的阿芙洛狄忒。
女神被宙斯,嫁給醜陋又殘缺的赫淮斯託斯。
裴望覺得,他這樣殘破的人,配不上高高在上的神女。
在這個陰湿的下雨天。
他的皮膚飢渴症像是無數隻螞蟻,啃食著他的血肉和理智。
他卑劣、無恥、下賤。
他想:
反正寧溪睡著了,看不到我這副惡心的樣子。
他蜷縮在旁邊的沙發椅上,放縱了自己。
終於,裴望恢復了理智。
他起身,整理衣服。
全身鏡裡的他,正經禁欲,端方溫良。
這樣的裴望,才不骯髒、惡心。
可當他的眼神和我對上時,裴望瞬間面色煞白。
「你……是什麼時候醒的?」
彈幕說:
【她從你喊她名字開始,就醒了哦。】
【嗚嗚嗚我都充錢了,怎麼都是口口啊?】
【男主別光顧著自己爽啊!還有女主呢!】
我笑吟吟地看著裴望:
「你剛才,在做什麼呀?怎麼臉這麼紅?」
「鍛煉……身體。」
我忍住笑意。
「那什麼時候讓我驗收一下成果呢?」
裴望衝出臥室,落荒而逃。
彈幕說:
【你算什麼男人?算什麼男人?】
【我趕時間,你倆快進到臥室行嗎!】
我嘆了口氣。
裴望可真是難攻略。
9
病去如抽絲,裴望在家照顧了我好幾天。
期間我使盡渾身解數,他都沒有在我面前失控。
彈幕說:
【男主為了掩飾他的病情,不遵醫囑,用了好多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