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去撸串,男友的小青梅喝醉了。
我扶她去洗臉遇到了混混騷擾。
男友渾身帶著戾氣衝過來,將她護在懷裡宣誓主權:「除了我,誰都不能欺負她!」
我呆呆地看著,隻覺一股涼意貫穿心底。
他大概忘記,我們明天就要領證了。
1
有巡警路過,混混趁亂跑了。
楊徹臉上掛了彩,但視線一直在懷裡的許婧依身上,還輕柔地幫她把凌亂的發梢勾到耳後。
「阿徹不要,不要和她結婚……」許婧依眼角有淚,抱住楊徹的脖子親昵地蹭了蹭。
我攥緊手心,原以為他會和我解釋。
可他甚至沒有顧及我,低著頭嗓音清潤地輕喃:「好,乖一點,別哭了。」
這親密的畫面刺痛了我的眼。
喉嚨哽了下,我紅著眼眶,盡力壓抑自己的哭音:「楊徹,我們才是情侶,你當著我的面哄她……你們之間果然——」
「她隻是喝醉了,我送她回去。」他平靜地打斷,漆黑的眸子隻掃了我一眼,淡淡說,「別多想,周茜,你先自己打的回家。」
下一秒,他攔腰抱起許婧依朝車子走去,隻留下一道越來越模糊的背影。
我抬手擦了擦眼睛,冰涼的淚水似乎在告訴我有多麼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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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早該明白的。
他們的青梅竹馬就是我永遠解不開的結。
2
我和楊徹高中三年都是同桌。
他性子沉穩,不愛說話。
而我是個話痨,總是拉著他討論數學題,久而久之我們熟絡起來。
報志願的時候我問他想去哪裡。
他抿抿唇角,清亮的眸子定定地看著電腦屏幕,隨後轉過頭與我的視線交會。
煦暖的陽光隔著窗灑在他烏黑利落的發間,映照得那張俊臉越發白皙,下一刻後我聽見他說:「報 C 大吧,周茜,我們一起去。」
六月尾的風帶著些許溫熱,我能感覺到臉頰正在逐漸升溫。
心頭沉睡的小鹿被人喚醒,纏繞著絲絲甜意,屏息片刻後我揚著笑答應:「好啊。」
暑假結束,我們一起去了 C 大。
也許是那一次的悸動,我和他之間多了層沒有捅破的曖昧。
我報了會計專業,楊徹則對國際金融有興趣,巧的是他兒時的鄰居妹妹也和我們一個學校。
現在想想,或許那本就不是什麼巧合。
許婧依長得清純漂亮,追求者很多,但她喜歡黏著我們,圖書館、自習樓、電影院……隻要我約楊徹去的地方,她總是會掐著點出現。
印象最深的是大二剛開學那次,我們去學校門口新開的貓咖撸貓。
我在逗一隻布偶貓時,沒注意到頭發上沾了撮貓毛,楊徹輕聲說「別動」,然後朝我靠了過來。
呼吸炙熱交錯,眼前是他精致分明的鎖骨,我下意識地別開視線,但臉上卻如同火燒。
「你們在幹什麼!」
一道驚愕的叫聲響起,我倆快速退開,隻見許婧依緊咬下唇瞪著我:「你們不是老同學嗎?什麼時候關系這麼親熱了。」
「你有時間的話還是去陪你的追求者,別總是來打擾我們。」楊徹淡淡說著,伸手攬過我的腰,「我喜歡周茜,聽清楚了嗎?」
他說得直白,我的心卻咯噔了一下。
不知是直覺還是我和他相處多年的了解,這句話聽著不那麼真實。
3
許婧依抹著淚跑了。
事後,楊徹和我解釋許婧依一直說喜歡他,但是他隻把她當妹妹,而且私下解釋了好幾次,但她還是故意出現在我們身邊。
我木然地摸著貓,思緒有點飄離。
他突然抓住我的雙肩,迫使我對上他的視線:「相信我,剛才我和她說的都是真的。
「周茜,我喜歡你,我們在一起吧。」
那時他的目光真摯,還帶著些微的緊張,我的心沉淪了幾分。
我答應了。
因為我也喜歡他很久了,久到我都記不清是在哪一刻哪一秒。
許婧依之後沒有再打擾我們,而是高調地和體育社社長談起了戀愛。
有一次,楊徹送我回宿舍,正好碰到她和男友在銀杏樹下接吻。
她身材嬌小,在那個男生懷裡輕柔得像隻粉嫩的兔子。
那個瞬間指尖被捏得生疼,我咬牙抬頭,隻見楊徹眉間滿是陰鬱,森冷的目光緊緊盯著那兩人。
忍著不適,我說:「楊徹,你抓得我手疼。」
他身子猛怔了下,立刻松開查看,動作輕柔地吹了兩下,但明顯心不在焉。
我看向許婧依,她似乎知道我們在,還挑釁般地回視我。
「不用管她,我們走。」
楊徹沒有再看那個方向,又拉起我的手離開,我低頭看向自己發紅的手指,心底莫名一陣難受。
他剛才的眼神……會不會是我想多了?
「茜茜,我們今天去西食堂,那邊有你喜歡吃的裡脊炒泡面。」他邊走邊說,語氣聽不出任何異樣。
我頓了下:「好。」
也許,是吧。
4
我在客廳裡坐到凌晨五點,楊徹才回來。
天還有點暗,他打開燈看到我,臉色有一瞬的不自然:「怎麼不睡?」
「怎麼現在才回來?」
我站起來靜默地看向他,反問。
他別開視線,有些煩躁地扯了扯衣領:「她沒帶鑰匙,我是等她媽媽下夜班後才回來的。」
「是嗎……」我的目光落在他的衣服上,越發冰冷,「等著等著,連衣服都換了新的?」
「茜茜!!」
楊徹意識到什麼,上前攬住我解釋:「是婧依吐了,我沒辦法隻好去店裡買件新襯衫,你要信我。」
聞著他身上不屬於我的香水味,突然覺得惡心,我使勁推開他退後幾步。
「別靠近我,你身上全是她的味道。」
楊徹伸過來的手僵住,好一會兒才放下:「昨晚的事你別多想,我著急了才對你說話直了點,我去洗澡,你先好好睡一覺,待會我帶你去吃大餐補償。」
我沒有說話,他隻好拿著睡衣進了浴室。
他是忘了還是故意沒提領證?
想起昨晚他哄許婧依的話,我隻覺得可笑。
罷了,既然如此,我也該重新考慮這件事了。
「叮——」
他放在茶幾上的手機屏幕亮了下,我下意識地看去,卻被上面的信息狠狠刺痛了心髒。
「昨晚的懷抱很溫暖,放心我剛吃了藥,不會給你和嫂子造成負擔。
——愛你的依依。」
附帶的是一個發射愛心的表情包。
我無法形容這一刻的感覺,隻覺得空氣中都是令人惡心的味道,耳朵裡是浴室裡淅瀝瀝的水聲,我的腦袋放空了。
記憶中某些事仿佛找到了聯結。
原來傻的人,從來都隻是我一個。
5
大三那年,不知因為什麼,許婧依和那個男生分手了。
然後莫名其妙地突然對我客氣起來,一口一個嫂子。
我不太習慣她的轉變,但楊徹也沒有排斥她的意思,私底下和我說:「婧依從小父母離異,性格比較執拗喜歡依賴我,她媽媽前幾天給我打電話說她在吃抗焦慮的藥,希望這半年我們順著她一點……」
他抱住我,向我保證:「大三結束她媽媽就來接她回去,到時候我帶你回家見我爸媽,好不好?」
那時候我以為他是站在哥哥的角度上關心許婧依,如今看來,也許她當年分手和他有關。
後來畢業了,他們依舊有聯系,但每次見面他都帶著我,試圖給我足夠的安全感。
諸如此類的事太多太多……
不是我看不透,而是因為「喜歡」兩個字太重了,我一直在說服自己給他找理由。
但這次——
我累了。
楊徹洗完澡出來的時候,我就坐在沙發上,沒有哭鬧,甚至一滴淚都沒有。
他見我還在生氣,語氣也涼了幾分:「都說是你想多了,周茜,能不能別老是耍小孩子脾氣,都多大了。」
「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我問。
「今天能是什麼……」他一下子怔住,想到什麼後才扯起抹笑道歉,「我錯了老婆,今天是去領證的日子,那先去休息下,待會你化個美美的妝我們再去。」
「不必了。」
我把他的手機遞過去,語調冰冷:「我周茜也不是沒人要了,非要跟一根髒黃瓜結婚。」
楊徹眉頭緊蹙,但在看到那條信息之後,微慍的臉霎時變得慘白。
沉默了半分鍾,他竟然連一句反駁和解釋都沒有。
是啊,沉默就是最直接的承認。
他們昨晚真的在一起了。
得到確認,心裡猛然傳來鈍鈍的痛感,即使我拼命忍住,鼻端的酸澀還是讓我忍不住哭了。
良久,他看著我:「茜茜,你不信我?」
「我隻是不想再做傻子了,」我擦幹眼淚,盯著他,一字一句,「楊徹,我們分手。」
6
「不行!」他眼裡閃過緊張,語氣也急促了些,「她說的藥是醒酒藥,不是別的什麼東西,我真的隻把她當妹妹……周茜,這麼多年感情,你能說分手就分手嗎?」
「妹妹?你捫心自問,你真的把許婧依當妹妹嗎?」
我平靜地開口。
他的眼神躲閃了一下:「茜茜,我不想分手。」
夠了。
「今天我會搬走,我們的事就這樣結束吧。」不想再看見這張臉,我側身去房間收拾自己的東西。
楊徹拽住我的手腕,他的掌心很熱,以前冬天我會沉溺於大火爐似的這個人,現在卻讓我覺得惡心。
「我隻說一遍,放手!」
他指尖攥緊了幾分,但終究還是放了手。
心仿佛已經麻木,這也好,那樣就不會痛了。
因為兩個月前才搬過來,我的東西並不多,隻有一些衣服和生活用品,在這個家裡還看不到我的影子,其實也沒什麼好留戀的。
拖著行李箱走到門口,我把房鑰匙放在玄關的掛鉤上。
楊徹靠著牆欲言又止,我沒有看他直接拉開門,就見許婧依站在門外,眼睛通紅,像是一路哭過來的。
「嫂子,你誤會我們了,我說的藥是解酒藥,我承認昨晚是任性了,但是你和阿徹在一起這麼久了,難道也不信他嗎?
「如果你覺得我打擾了你們,那我以後不來打擾你們了好不好……」
我淡漠地聽著,回頭瞥了眼楊徹,他低垂雙眸不知道在想什麼。
不過,這都與我無關了。
拉起行李箱,我徑直掠過許婧依,頭也不回地走進電梯間。
等了十幾秒電梯到了,我走進去按了一層,許婧依卻跑過來擋住門。
對視間,她的臉上已經沒了剛剛的歉意,取而代之的是得意、興奮以及可憐。
目光把我從上往下打量,她壓低笑聲說:「周茜,我終於從你手上把他搶回來了。昨晚我故意喝醉,你瞧他多緊張我,其實啊,你早該放棄了。」
7
這樣的眼神——
突然想起大二那年,她和體育社長樹下接吻時,也曾這麼挑釁地看我。
我也笑了,眼底帶著寒意:「既然如此,需不需要我打你一巴掌,也好讓你的『好哥哥』更心疼你一點?」
許婧依的笑容頓住,死死盯著我,仿佛要在我身上盯出個窟窿來。
「和我比,你永遠是輸家。」
說完,她立馬跟變臉似的換了副委屈的表情跑回去。
真像個瘋子!
我趕緊按了關閉鍵,電梯門關閉的前刻,隻見許婧依撲進楊徹懷裡,而他下意識 朝我這邊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