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事輪不到你插嘴!」
「嗤——」陸星宇輕哼了聲,眸中迸射出寒芒,指尖略微用力迫使他松開了我。「很不湊巧,我踏馬就愛管她的闲事。」
我趁機退後:「以後別來惡心我,還有,和我朋友道歉!」
「……我不會放棄。」楊徹眼中情緒復雜,掙脫開陸星宇轉身要走。
隻是沒走兩步,就被抓住衣領揍了一拳。
不偏不倚,同一個位置。
陸星宇甩甩手:「可以了,滾吧。」
18
楊徹從地上爬起來,眸光晦澀地看向我,似乎在等我的一句話。
但直至他離開,我也沒有多看他一眼。
這種搖擺不定的深情我不需要。
陸星宇嘴角的傷有點嚴重,我問過佩佩後她說家裡有藥箱,讓我帶人上樓處理傷口。
他倒沒說什麼,乖乖跟著我。
一進門,佩佩兩眼放光,熱情地迎陸星宇在沙發上坐好,然後拉著我進臥室。
「本人比照片還帥哎!茜茜你真的是丟了楊徹那顆芝麻,撿了個又大又圓的西瓜,太值了!」
我接過藥箱,假意抡起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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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胡說——」
她作勢抵擋:「你考慮下唄,年下弟弟真的很甜哦。」
我趕緊退出臥室,這個丫頭真是寫書寫瘋魔了。
走到客廳,此刻陸星宇手上正翻著一本書,待我看清,心髒差點跳出來。
他挑眉看了我一眼,清聲念出:「姐姐,我的嘴是甜的,你要試試嗎?」
「……」
他又翻了幾頁,「你是書嗎……怎麼越看越讓人想睡?」
「……」
大概是看不下去了,他合上書放到一旁,黑潭般幽深的眸子帶著笑意:「你喜歡這個調調的男人?」
我臉上有些羞臊,雖然是佩佩的作品,但我也拜讀過,前段時間確實有一丟丟的著迷。
程度不大, 也就是夜深人靜之際,在床上邊姨媽笑邊翻滾的狀態。
「額——」我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佩佩她是個專攻姐弟戀的作者,這是她的書。」
陸星宇好半天才點頭,說了個「哦」字。
不知道為什麼,我居然有點心虛的感覺,隻能借口給他處理傷口將這事揭過去。
我跪坐在沙發上,他則仰著頭任由我消毒塗藥膏。
一開始沒覺得奇怪,當對上那雙專注的視線時我心頭微怔了怔,他的呼吸噴在我的指尖,熱熱痒痒的,帶著曖昧的氣息。
我抿抿唇,飛快地給他貼了個 OK 繃。
「處理好了,這兩天最好別碰水……」說到這兒,我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啊,剛才連累到你了,也謝謝你再次幫我解圍。」
陸星宇「嗯」了一聲,蹺起二郎腿,單手撐著腦袋:「所以,你又欠我一次,是嗎?」
我的笑臉僵住。
這家伙眼角微彎,緊盯著我,顯然沒有好事。
19
「下周六,我需要一個吃苦耐勞的採西瓜幫手。」
果然!
「女朋友」的身份剛卸下,「瓜農」的身份立馬就安排上了。
不愧是他陸星宇。
我還是答應了,誰叫我欠人家的呢。
等他走後,佩佩狠狠拍了下我的後背:「不用我教,你倆進展也很快嘛,這就決定了下次約會的地點和活動。」
我:「呵呵——」
轉眼到了下周六,陸星宇又是一大早來接我。
這次我學聰明了,將視頻通話轉接語音通話,他頓了片刻才說:「這麼清醒,是怕被我截圖你沒睡醒的樣子?」
我一下子從被窩裡坐起來。
這種無釐頭的事,他或許真做得出來。
「十分鍾,我馬上下來。」
剛下樓,陸星宇扔給我一個煎餅果子,我問他怎麼不去那家早餐店?
他別過頭悶悶地說:「吃膩了,換換口味。」
……這口吻,八成是那老板得罪他了。
我快速吃完,戴好頭盔坐上他的機車。
今天他好像有心事,開得並不快,途中有幾個大媽開電瓶車都超過了我們,更有甚者回頭打量。
被看得發毛,我低頭躲在陸星宇的背後。
原本半個小時的路程,硬是被拖了一個多小時,等到新農村瓜棚的時候,我感覺屁股都快成兩半了。
陸星宇全程安靜得很,直到進大棚前,他才回頭看著我:「喂,待會你可別被嚇跑了。」
我一愣,反問:「嚇跑是什麼意思?」
他眸光閃爍不知道怎麼解釋,最後煩躁地直接掀開透明簾子進去了。
雖然現在我沒懂他的意思,但很快我就明白了
導致陸星宇這麼別扭的原因——
他媽媽來了。
之前聽他提過幾句,他媽媽是個工作狂,常年不在家,所以姥爺家的瓜棚都是他一個人打理。
在我想象中,陸媽媽應該是個精致幹練的白領女強人。
但——
眼前這個風韻多姿,面上一直掛著笑的漂亮姐姐,真的是陸星宇的媽??
「你就是周小姐吧?小宇和我說過,他之前救過你,你們的關系很好。」陸媽媽笑意盈盈,嘴角的兩個梨渦甜得能滴出水來。
我尬笑著點點頭。
救過是事實,關系很好算不算謠言?
20
陸星宇皺眉,摘了個成熟的西瓜夾在腰間:「老媽,你什麼時候走?」
「你這孩子,三個月沒見也不說想媽媽,我剛來半小時就喊我走,真是傷心哦。」陸媽媽掩面欲泣,還偷摸打開指縫看陸星宇的反應,結果他壓根就不理她。
我蹲到角落,邊敲西瓜邊觀察。
現在的處境比較尷尬,我很識相地躲遠,希望他倆也能當我是空氣。
想法還沒落地,陸媽媽就把目標朝向我,熱絡地湊過來聊天。
從陸星宇救我那次聊到他幼兒園尿了幾次床……
她興致勃勃講著,我戰戰兢兢聽著,不時掃到陸星宇逐漸發黑的臉。
就在講到他爸爸的那一刻,某人忍不住了。
「死人還提他幹嘛!周茜,我們去隔壁的瓜棚。」
他拉起我朝大棚外走去,我回頭看向陸媽媽,隻見她緩緩站起來,本來滿是笑意的臉上添了幾分無奈與落寞。
這也許就是他們母子的禁區了。
不多時,大棚外面響起汽車啟動的聲音,應該是陸媽媽離開了,但陸星宇沒有吭聲隻是埋頭幹活。
直到入夜,星月升空。
我支起腰,瞧著滿滿十幾籮筐的西瓜,雖然累,但心底滋生出幾分自豪感。
「走吧,我請你吃烤肉。」
陸星宇的心情貌似好了一點。
我擺擺手:「不用了,我想回去洗洗睡了,累!」
剛說完就感受到他殺豬般的視線,逼得我隻好改口:「其實,我也好久沒吃烤肉了。」
他挑挑眉,帶我來到一處野營體驗館。
於是乎,旁邊燃著篝火,我倆坐在帳篷前,翻著烤肉喝著啤酒相看無言。
酒足飯飽後,我的眼皮開始打架。
看他租了兩個帳篷,今晚大概率是要露宿了。
好在我提前和佩佩發了信息,也省得她擔心。
睡到半夜,我覺得口渴,爬出帳篷找水喝,卻發現陸星宇躺在草坪上一動不動。
心頭一驚,我立刻上前檢查。
隻不過,我剛伸手過去探他鼻息,就對上一雙清亮的眸子。
「幹嘛,以為我死了?」
21
我趕緊縮手,找了個小靠椅坐下,人也清醒了幾分。
「是啊,擔心你喝多了酒精中毒。」
陸星宇撐著坐起來,抬起手背敲敲額頭。「我沒有那麼傻,才不會和那個人死得一樣。」
那個人……
我頓了下,脫口問出:「是你爸爸?」
他回頭看了我一眼,倒沒有生氣,繼續躺下望著天空:「對,不過,他不配做父親,更不配做丈夫。」
原來在陸星宇小的時候,陸父因為生意失利總是酗酒,有時還會動手打他們母子。
那時候的他才五六歲,就勸過媽媽離婚離開這個家。
可是哪個母親會舍得拋下自己的孩子?
半年後在一次應酬宴上,陸父連著喝了兩斤的白酒,原本患了肝硬化的身體一下吃不消,就這樣死了。
他的死沒有讓陸星宇傷心,反倒是一種解脫。
之後陸媽媽為了擔起這個家,就把他託付給鄉下的姥爺,她則一直在外打拼,鮮少回來陪伴他。
後來姥爺走了,母子倆也逐漸疏遠……
我靜靜聽完,隨著他的視線望向夜空那顆最明亮的星,他說:「姥爺走之前告訴我,每次想他可以在天晴的日子看一看夜空,那顆最亮的星會代替他陪伴我。」
心頭突然一陣悸動,我躺在他身邊一起看星星:「姥爺或許是想告訴你珍惜身邊的人,比如你的媽媽,我看得出來,她其實很愛你。」
他怔了片刻,後又笑著繼續看著天空。
過了好一會兒,他問起我和楊徹的事,或許是出於好奇吧。
我閉了閉眼,聽著篝火的滋滋聲,語氣淡然地講述了那段過去。
等到講完,我忽然發現我和楊徹其實經歷的不算多,感情也沒有那麼濃厚。
喜歡比愛淡得多,我很慶幸對他的隻是喜歡。
22
第二天我從帳篷裡醒來。
打著哈欠出去一看,陸星宇已經擺好了早餐,他朝我笑笑:「吃完我送你回去。」
朝陽微暖,橘紅色的光打在他的側臉上照出熒熒的光,煞是好看。
我第一次被這樣的他帥到,臉上稍稍發燙。
還好,他沒看出來。
吃完早飯,我們剛準備回去時佩佩打來了電話:「糟了茜茜,楊徹那個不要臉的居然把你爸媽帶來了,說你先移情別戀,正好昨晚你又沒回來……現在幾尊大佛就在我家客廳坐著呢。」
「佩佩,對不起,我媽性子急,一定說了難聽的話吧?」
她遲疑了幾秒,笑著說:「傻瓜,阿姨是關心你,我反而覺得她可愛。」
掛了電話後,我捏緊頭盔不停地罵「混蛋」,越罵越急,直到怒極反笑。
楊徹,你還真是了不起啊!
「回去後我和你爸媽解釋,至於那個姓楊的,該打。」陸星宇戴上頭盔,示意我上去。
我默了默,想到了什麼。「你先等我一下,我去打個電話。」
……
半個小時後,我們回到佩佩家。
剛進門,我媽就上來把我拉到身旁,她看了眼陸星宇,然後瞪著我說:「茜茜,媽媽是怎麼教你的,對待感情要一心一意,你怎麼能在領證前和別人亂來?」
「什麼亂來?媽,你別聽楊徹胡說!」
我家注重禮教,從小到大我都是乖乖女,也隻交過一個男朋友,即使住在一起也僅止於牽手親吻。
想不到我曾喜歡了幾年的人,居然不惜在我爸媽面前將我踩進汙泥裡。
我看向坐在沙發上的楊徹,他眼中閃過一絲心虛,起身解釋:「阿姨,茜茜隻是和我鬧別扭,我相信她和那個男的沒有半分關系。」
「……相信?你有什麼臉說我!」
「茜茜!」我爸沉聲開口,眼裡全是關心,「告訴爸爸,是不是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