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瞬間回神,但臉上依舊掛著慈祥的姨母笑。
“這身體,是要送給我?”雖然前面易觀答應了要送自己一副身軀,不過他還是要確認一下的。
“哦,不是,這個手辦是北繁的。不過你要是喜歡,我現在就去定做……”
“沒事,隻要沅兄你喜歡,盡管拿走。”不等易觀說完,北繁大氣的道。
他這話一出,頓時震驚了另外兩人,雖說北繁平常也不小氣,但是這手辦是他提前三個月網上下單定的,而且花了足足一個月的工資,心心念念的盼了這麼久才拿到的,居然這麼輕易就送鬼了?
“那就多謝北繁兄了。”鬼公子手中折扇一收,朝北繁優雅的一拱手,他確實很滿意這具身體,“日後北繁兄若有難以抉擇的事情,可以來找我,我免費為你算上一卦。”
“客氣,客氣。”北繁學著鬼公子的樣子也拱了拱手,看著姿勢好像沒有什麼不對,但就是別扭的不行,一副買家秀的悽慘對比。
“那我回頭再買些別的手辦給沅兄如何?”易觀道,這手辦算是北繁送的,他隻能另買別的款式,“回頭我給沅兄發幾個圖片,您喜歡什麼類型的手辦或者身體,您多選幾個,我找人給您定做。”
“那就有勞了。”鬼公子沒有拒絕,說完,他的靈魂再次抽離,又回到了之前的布偶身體裡。SAI的手辦因為失去了支撐,身體晃了晃,輕輕的倒了下去。
“诶,沅兄,你怎麼回去了啊?”北繁一臉的失望,他還沒看夠呢,那活生生的,在自己眼前活動的SAI啊。
沒錯,他就是衝著鬼公子可以讓SAI活過來,所以才大方相送的。手辦做的再精巧,那也是個玩具,如果能給手辦注入靈魂,那簡直就是夢想照進現實啊有木有。
“附身在這個玩……手辦上,會消耗我的力量,不宜長時間穿著。這身體可以麻煩你們暫時交給巫師嗎,等我從榕城回來,讓她為我換上,這樣我才能使用自如。”以他幾百年的修為,找一個人或物附身並不是難事。但是自行附身,需要消耗自身的修為,且依然會懼怕一些玄術靈力。而巫師施法過的布偶則完全不同,這種附身是完全依託於巫族的秘術的,不會消耗他們一絲一毫的力量,同時還會幫忙屏蔽他們身上的鬼氣。
隻要他們不離開玩偶體內,一般的玄術甚至傷害不了他們。
“原來是這樣啊。”眾人恍然大悟。
“怎麼了?”這時候東永元背著個包走了過來,見三人圍著鬼公子不知道在聊什麼,隨口問了一句。
“我們在說送給沅兄身體的事情。”北繁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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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兄,這麼快就混熟了,竟然連禮物都送上了?這幾人,神經可真夠大條的。
東永元掃了一眼桌上的手辦,立刻就猜到了事情的大概經過,不得不說,這手辦確實要比老板娘的布偶娃娃強多了。以前沒有對比還不覺得,這一對比,真是貨比貨得扔啊。
“這得老板娘幫你換身體吧,不然你身上的鬼氣會遮掩不住。”東永元提醒道,他雖然是玄術廢柴,但基本知識還是知道的。
鬼公子是死了七百多年的厲鬼,那一身的鬼氣,哪怕不做什麼,就是站在那裡,也會讓周圍的人受到影響。
“是,所以等我們從榕城回來,再麻煩巫師幫我換上。”鬼公子道。
“那我先幫你收著,等從榕城回來,我送你回別墅的時候,幫你一起放過去。”東永元道。
“可。”鬼公子點頭。
東永元當下就把棋魂手辦裝回盒子裡,然後蓋上蓋子拿好,接著又把鬼公子揣進衣兜裡,這才轉身離開了工作室,開車往機場而去。
而在他們離開的瞬間,工作室三人組就齊齊的衝到了電腦前,他們如此積極,並不是在努力工作,而是在討論著給鬼公子定制手辦的事情。
“我覺得殺生丸不錯,冷傲優雅,很適合沅兄。”
“可惜沅兄是個男的,不然我真的好想定制海賊女帝啊。”
“大天使長如何?”
……
榕城。
在一個半小時的飛行之後,東永元下了飛機,叫了一輛的士車,直接開往了刁家老宅附近。到達刁家老宅的時候,時間才剛剛下午兩點。
“時間還早,沅兄,我們去吃個飯吧。”來的路上,鬼公子已經和東永元商量過了,他們最好天黑了再去,那時候的血祭大法過半,是刁永年最虛弱的時候。
“嗯。”鬼公子點頭。
“想吃什麼?”
“隨意吧。”
“那火鍋如何?一個人吃寂寞,兩個人正好。”說著,東永元就打開手機導航,找了一家最近的火鍋店走了過去。
火鍋這種食物,鬼公子是見過的,但是他還沒來得及吃,畢竟送外賣的時候送火鍋還是有些費勁的,所以這段時間他吃的都是一些方便外送的快餐。
東永元想著自己一會兒抓了刁永年,就能入賬十幾萬,頓時大方的不行,刷刷的點了一堆吃的。店員見他一個人,貼心的抱了個娃娃放在了他的對面。
東永元見了,立刻阻止道:“不用,娃娃,我自帶了。”
說著,便把鬼公子的玩偶放在了自己對面的餐盤之中。
服務員詭異的看了他一眼,見過一個人吃火鍋的,沒見過吃火鍋自帶玩偶的,如今的單身狗都已經這麼努力了嗎?
東永元自然不知道服務員心中的嘀咕,等湯底開了之後,他右手前伸,朝鬼公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輕聲道:“沅兄,請。”
而就在這個請字落下的瞬間,一股濃鬱無比,讓人垂涎欲滴的香氣就飄散了開來。鬼公子知道,這是東永元對自己完成了祭祀,把這一桌食物,與自己共享了。
鬼公子深深的看了一眼這滿桌的食物,又看了一眼東永元,被刁家禁錮了五百多年都不曾動搖過的心,第一次動搖起來:為何當初,煉化自己的不是這種人呢,如果是,自己也不至於……
“沅兄,你想吃什麼跟我說,我給你下。”東永元已經開始下丸子了。
“那,勞煩了。”
一個玄門廢柴弟子,一個鬼將級厲鬼,一人一鬼就這麼和諧的吃完了一頓火鍋,同時也以火箭般的速度聯絡了感情。
很快,夜幕降臨,東永元站在了刁家老宅外面。
這是一棟頗為古老的房子,在如今土地緊缺,四處拆遷的狀態下,還能保留這樣一棟古色古香的老宅,可見刁家的底蘊。
“門鎖了。”東永元推了一下門,門沒開。
“把我丟過去。”鬼公子指了指上面。
東永元秒懂,退後幾本,抡起臂彎,把鬼公子的玩偶身體丟過了院牆。不一會兒,門內就響起了門鎖開啟的聲音,鬼公子從內部打開了門鎖。
“從前面那個側門進去,然後一直往裡走。”鬼公子指引道。
“沅兄,你對這裡很熟啊。”東永元有些詫異。
“我在刁家做了五百年的鬼僕,熟悉這裡有什麼奇怪的?”
“可這裡是他們藏匿你屍骨的地方,應該不會讓你知道才對。”東永元道。
“刁家往前數三代,就已經開始沒落了,放置我屍骨的地方,封印弱了很多,我便慢慢感覺到了。隻是我自己不能觸碰和損毀我自己的屍骨,不然我早就燒了這裡了。”當年刁家祖先挖他葬身之處,尋到骸骨後用秘法煉制,最終煉出了五塊可以操控他的骨頭。這些骨頭因為被刁家血脈侵染,自己受制於血契,不能毀去,不然自己也不至於被困了這麼多年。
“那我回頭幫你燒了吧。”東永元道。
鬼公子一愣,不可置信的望向東永元:“你要幫我燒?”
“是啊。”東永元不以為意道,“來之前我就問過老板娘了,找到你的屍骨要怎麼處理,老板娘說問你的意思。既然你想要燒掉它們,那我幫你燒。”
巫師,竟然這麼說過嗎?難道她真的隻是想自己為她效力十年而已?
“咦,板磚。”東永元輕咦了一聲,走到一處牆角,撿起了一塊板磚。拿在手裡掂量了一下,自覺手感不錯。
“接下來往哪邊走?”東永元拿著板磚,往前又走了一段,到達一處岔口。
“右轉,穿過院門,進入後院。刁永年,就在那裡。”鬼公子回神,指了指前方。
東永元繼續往裡走了一段,很快就走到了院門口,但他沒有急著進去,而是拿出手機給北繁打了一個電話:“北繁啊,從現在開始計時,五分鍾後打個電話給我,我要是沒接,你就報警。”
鬼公子一愣:“為什麼報警?”
東永元嘿嘿一笑:“兩手準備嘛。”
“……”鬼公子無語,這人是有多慫。
交代完,東永元這才走了進去。跨入院中,一股濃重的血腥氣便撲鼻而來,讓他忍不住皺了皺眉,順著血腥味的方向看去,隻見一個穿著道士服裝的中年人,正面如金紙的端坐在一個祭壇之上。中年人的身前,有一個籃球大小的青銅罐子,罐子裡盛滿了鮮血,鮮血中浸泡著幾節透著金光的骨頭。
而那些骨頭,正在一點一點吸收著裡面的血液。
如此場景,哪怕是個不懂玄術的普通人看見了,也知道這定然是種邪術。
“刁永年。”鬼公子忽然閃身而出,修長的身軀出現在祭壇中央,面對面的,冷冷的注視著盤膝而坐的刁永年。
“沅白,你逃了又如何,隻要我有你的骨頭,隻要我一召喚,你還是得乖乖的給我滾回來。”刁永年聽到鬼公子的聲音,虛弱的睜開眼睛,但眼中卻滿是瘋狂之色。他剛才抹掉了丟失的指骨中的印記,讓沅白沒有了藏身之處,然後嘗試召喚,沅白立刻就出現在他眼前了。
“你隻是抹掉了指骨上的印記而已,還沒有完成煉制。”鬼公子提醒道。
“我既然能把你召喚回來,離煉制成功還遠嗎?”刁永年獰笑道。
“是嗎?”鬼公子忽然也笑了,他笑的極為好看,青色的長衫無風自動,長發飛舞,聲音溫柔而殘忍,“你還真以為是你把我召喚回來的嗎?就你那三腳貓的玄術,就是放了一身的血,也煉不出來第二枚指骨。”
“你……”刁永年臉色大變,忽然他整個身體仿佛被什麼禁錮住了一般,動彈不得,“你對我做了什麼?”
“你的祖先沒告訴過你嗎?血祭煉制,惡鬼反噬。”鬼公子哼笑一身,身上鬼氣暴漲,刁永年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
“東永元。”鬼公子朝遠處的東永元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