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瓜啊?」
「謝祈啊,謝祈你曉得吧,就那個體院超帥超 man 的男人啊,他有女朋友了!!兩個人還激吻了!」
「他有女朋友啊?」
好尷尬。
早知道他有女朋友我就不加他微信了。
我剛想追問她有沒有照片看看,她就蹦跶著去找別的舍友了,四處宣傳這個新鮮熱乎的瓜去了,我越想今天的事情越覺得尷尬。
於是,我火速地找到謝祈的聊天框。
「謝祈同學,你有女朋友的話,為了避免誤會,我倆還是互刪吧,今天上午的事情再次謝謝你,拜拜~」
說完我點開他的頭像。
準備刪除他的微信。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謝祈語音通話彈了過來。
「你先等等,不是我哪來的女朋友,你給我分配的嗎?」
「你不說清楚不許刪我!」
我:「可是我朋友剛剛說你有女朋友了,你倆還那啥,那啥激吻來著。」
「什麼朋友說的你就跟她問清楚,老子單身了二十年身子清清白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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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還急了。
「行吧我問一下。」我頓了下,呼喚閨蜜道,「小霜,你剛才說的體院的謝祈有女朋友,這消ẗŭ̀₍息哪裡聽來的?可靠嗎?」
「百分百可靠啊!你沒看我剛才給你分享的論壇帖子嗎,就有人拍到謝祈和他女朋友在廁所那邊激吻啊,大家都看到了的,照片都有的。」
等等等……
廁所?激吻?
怎麼感覺如此地熟悉呢?
說著小霜把手機展示給我看:「吶,你看這個照片,他倆從洗手間出來,女生藏在他的外套裡,抱著他的腰,謝祈還單手摟著她,哎呦,肉麻死我了,如果忽略那個醜醜的洗手間背景,我感覺這畫面還挺寵的嘿嘿。」
我勒個去,這圖片中不就是我和謝祈嗎?!
隻不過我被他藏進外套裡了沒被拍,而他的側臉被拍得清清楚楚。
「激吻,哇哦,體院的男生談戀愛就是比一般人要刺激……」
藍牙耳機那頭,男生忽然清咳了聲。
我才想起我這還跟謝祈通著電話,臉上隱隱有發燙的節奏,趕緊走到宿舍外。
謝祈悠悠開口:「弄清楚沒,和我激吻的女朋友是誰?」
「是我……」我真的會謝,「可我沒和你在廁所……」
我說著頓了下,確認身邊沒有別人後,壓低聲音:
「沒有和你在廁所激吻啊……」
我們之間的關系明明是這麼地純潔。
校友們的想象力為何如此豐富!
電話那頭靜默了片刻,謝祈說:「出來聊吧,看看這事兒怎麼解決,電話裡也講不清楚。」
「好吧,一會在哪裡見面?」
「我在你宿舍樓下了。」
what?
傳下去,體育生會瞬移。
6.
非常時期,我全副武裝戴上口罩和鴨舌帽,宿舍裡的人正激烈地分析著那個女生到底是誰,我籤名。
謝祈在樹蔭下等著我。
他坐在石板凳上,手肘隨意地搭在兩個膝蓋上,見到我時抬起頭,狹長眼尾挑起笑意:「你有必要這麼全副武裝?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在非法交易。」
「特殊時期嘛,不想引人注目。」
「那行,走吧。」
「啊?走去哪?」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扯著袖子鑽進了宿舍大樓之間的狹窄縫隙:「你不是怕被人看見嗎,現在這裡夠不夠隱蔽?」
「夠了,已經過於隱蔽了。」
很難不讓人聯想到在廁所隔間的尷尬時刻。
謝祈卻好像有那個「從不尷尬牛逼症」,他按亮手機屏幕,遞到我跟前:
「看看這個。」
上面是校園論壇的一個帖子,上面赫然是校友們三個小時前發起的投票——「無獎競猜:你覺得和謝祈在廁所激吻的女生是他的 p 友還是女朋友?」
投「p 友」的人有百分之七十。
女朋友的隻有百分之三十。
我蒙了。
「這啥玩意兒,p 友是說朋友的意思吧?那我也投這個一票。」
「不是。」
「那是什麼意思?」
謝祈眼神欲言又止地瞥了眼別處,默了片刻,漆黑眼睫往下壓了壓:「emmm,炮友的意思。」
「炮友?!」
「不用我再進一步解釋了吧。」
我指尖頓住,血液在此刻直衝臉頰:「什麼啊,根本不是好吧,不是這就沒有別的選項嗎?」
又是激吻又是炮友的,我一守法敬業好公民何德何能做出這種事啊!
「之前不是說他單身嗎,突然和女生在廁所激吻的話還把她臉捂著,明顯是這女生見不得人啊,p 友實錘了。」
「對啊,你們都在說是女朋友,可是體院你們懂嗎?!」
「說不定就是女朋友呢,我記得謝祈風評不是還挺好的嗎,女生加他微信他都不會隨便同意的。」
「不信,我還是不信,體院人均八百個女朋友。」
我看完了這些亂七八糟的猜測。
荒謬,太荒謬了。
說好的做個清澈且愚蠢的大學生,隻有我一個人當了真。
謝祈看起來很無辜:「怎麼辦?我守了二十年零三個月二十個小時的清白,今天突然沒了。」
「……」你還能再詳細點嗎?
思考片刻後:「要不然這樣吧,你先跟他們說我是你女朋友吧……
「當然了我肯定不是想佔你便宜啊,我是想著,他們這樣誤會你找……找什麼炮友,對你的名聲也不好,對吧?」
我說完了這麼一長段話。
他默了良久:「你做我女朋友?」
我趕緊補充:「是啊,然後我們三個月後就分手嘛,反正就走個過場你說是不是?現在最要緊的是保住你的名聲,我是沒被拍到沒什麼影響。」
他沒再猶豫,點點頭:
「OK,都聽你的。明天我來宿舍樓下接你。」
他從善如流地應下,「你想吃什麼早餐?」
正說著話,忽然來了一對小情侶。
我下意識就要往外走,下一秒謝祈扣住我的腰,把我按進了他懷裡,貼著我的發絲輕聲說:「跑什麼,提前練習。」
我緩慢地抬手,搭在他腰上。
像黑暗中抱住了一塊浮木,由於這件事被討論帶來的焦躁與煩悶退潮般離開。
「那就抱一會兒吧。」
7.
回到宿舍樓,小霜又一次拿著手機激動地衝過來。
「陳眠眠你又錯過了。謝祈官宣了!有人把他剛才發的朋友圈截圖放在論壇上了。」
我立刻點開謝祈朋友圈。
果不其然。
他發了一條表面官宣實則澄清的朋友圈,配的圖是我的背影照:「是女朋友不是其他,不要再亂猜測了,哥好不容易找個女朋友,這種事也有必要討論?」
我悄咪咪給他點了個贊。
「嗚嗚嗚,踏馬的,這個世界上這麼多體育生帥哥,給我和我姐妹一人一個玩一玩又會怎麼樣!!」小霜抱著我痛心疾首。
忽然,她像嗅到什麼似的頓住:「你身上有他的香水味,是我鼻子犯的罪。」
「沒有吧?」
也就抱了那麼三分鍾,哪有這麼誇張。
她皺著眉說:「不是,我真覺得你身上有男人的味道。」
另一個室友突然說:「哎你們不覺得這個圖裡的人很眼熟嗎?怎麼感覺好像我們眠眠啊。」
「是喔,還真有點像啊。」
說完,幾雙眼睛齊刷刷地盯住我,在我和手機屏幕中來回掃描。
我承認了:「家人們,確實是我。」
「好家伙,真的是你!我那天刷到的時候就覺得那女生衣服特眼熟,但是想到你跟他八竿子打不著,就沒問你……」
宿舍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眠眠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吧!」
「這麼大的事情也不通知我們!」
「所以那天和他在廁所激吻的人就是你?救命,想不到你倆玩得這麼花。」
都是一個宿舍的人。
我也就跟她們說了實情。
「所以其實我們都是不得已的啦。」
然而當我跟她們解釋清楚這是個烏龍之後,室友們兩眼放著光:「這不就是那種雙向奔赴的愛嗎?!」
「啊這,怎麼就成雙向奔赴了?」
「一開始謝祈為了你的清白讓你藏進他的胸肌裡,沒讓你露臉。現在你又為了他的清白當他三個月的女朋友,這不是雙向奔赴是什麼?」
其餘舍友紛紛點頭應聲:「對啊,雙向奔赴,天作之合,這門親事我準了。」
「苟富貴勿相忘,以後看到你男朋友體院的其他帥哥,別忘了給姐妹幾個牽橋搭線啊。」
「……好嘞。」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應下再說。
8.
隔天早上。
我以為謝祈說要來接我隻是說說而已。
沒想到他真的來了。
一米八九的身高,黑 t 恤撐出好看的肩線,讓他在其他兩三個等女朋友的男生中顯得鶴立雞群。
「那個不是謝祈嗎?」
「他也是來接女朋友的嗎?好帥啊救命。」
我越過周圍重重打量他的目光,走到他身邊,謝祈笑著把手上的早餐遞給我:「早餐。」
「謝謝。」
是我昨天說想吃的三明治和拿鐵。
「別說謝謝,很容易露餡。」
「那說什麼,你教下我。」
「什麼都別說。」他說完很自然地攬過我,低頭很自然地我臉頰吻了下,「像我這樣就行了。」
啊啊啊啊啊。
你真的守了二十年的清白嗎!我怎麼就這麼不信呢?
下午最後兩節是馬列主義課。
謝祈跟我選的同一個老師。
我之前就留意到他了,他總是會和他幾個兄弟踩著點坐最後一排,位置也早就有人替他佔好了。
「祈哥,嫂子,來這裡來這裡!」一個穿黃背心的肌肉男朝我們招手。
「嫂子叫我大壯就行。」
「好的大壯。」
近距離看他手臂上的肌肉,那是相當地有衝擊力。
我隨口感嘆了句:「大壯你這肌肉練得挺不錯啊。」
「那是,想不到嫂子人長得好看,還相當地有眼光……」說著,大壯很自豪地抬起胳膊一繃,那起伏的肌肉線條立刻超級加倍。
下一秒。
我眼睛被人捂住了。
謝祈將我一百八十度大旋轉:「看看看,看什麼看?當你男朋友不存在的是吧?」
「沒有,我就是覺得他的肌肉挺大塊的,隨便看看而已……」
大壯已經收起了胳膊,笑得人畜無害:「嗨害嗨,嫂子那你是不知道,祈哥的肌肉更大,更有衝擊力。」
我瞧了眼謝祈,嘀咕道:「口說無憑,沒見識過,我不信。」
我還想起那天謝祈不小心拍了拍我的微信頭像,結果回復我說的那句「就不給看」,小氣得一批,我得刺激刺激他一下。
誰知謝祈識破了我的意圖,痞笑著乜我:「得,故意激我是吧?沒用,我還是不給你看,我可不是隨便的男人。」
壞男人!
偷雞不成蝕把米尷尬不已,一般這個時候男生不是應該會說「不信是吧,那我就讓你見識見識」這種話嗎?
可謝祈不是,他根本不上套。
仿佛身上有種和他長相不相符合的美好男德。
說不定是為他未來真正的女朋友守的,想到這兒我忽然心梗了兩秒,惱羞成怒道:「抖音上大把,我還愁沒的看嘛。」
身畔傳來謝祈短促的輕笑:
「我記得高中的時候你不是還挺乖的麼,現在怎麼變得這麼好色了。」
9.
我人炸了。
他竟然還記得我高中時候的事?!
燈光略有些眩暈,我轉頭迎上他帶笑的眼:「你認識我啊?」
「認識啊,二中的年級第一,你可是——」他湊到我耳邊一字一頓,「大名人。」
「你才是大名人好叭。」
「沒,你不是在我隔壁班麼,我記憶力沒那麼差。」
原來他對我還有印象。
心中不由自主地泛起甜滋滋的漣漪。
「說說,誰把你給帶壞了?我斃了他。」
「……」
我和謝祈這情侶裝得是相當真實了。
早上牽手去食堂吃飯,中午一起吃飯,晚上我帶著水看他打球,給他送水,隻是從不親嘴。
體測的時候,我跟著他提了一嘴,他卻說要陪我一塊去。
結果我跳遠的時候把腳給扭了。
校醫拿了冰袋,看到他就直接遞了過去。
「小伙子,幫你女朋友冰敷一下吧。」
他半蹲下在我身前。
我別扭道:「你給我我自己可以……」
下一秒,他脫下了我的鞋子,讓我踩著他的膝蓋。
「別逞強,」他骨節修長的手抓住我的腳踝,另一隻手把冰袋按了上去,半帶戲謔地笑說,「跟你男朋友還難為情什麼。」
真該死,再這樣我可就陷進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