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季清衍豢養的地下情人，也是古早霸總文裡的炮灰女配。
隻要女主回來，我離死期就不遠了。
所以——
在女主回來的前一晚，我留下一句：
「我得癌症了，晚期，沒救了，再見。」
便逃之夭夭。
再次見面。
季清衍在商場女廁所門口，拎著我的女兒紅了眼：
「程思妍。
「別以為你重生成小孩兒，我就不認識你了。」
1
季清衍這一晚上格外兇猛。
他幾乎是要將我的血肉都融入他的身體裡。
「程思妍。
「看著我。」
他扭過我的下巴，迫使我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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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平時都很專業的。
但我今天真的沒心情。
因為系統在腦海裡瘋狂地催我：
「宿主，你再不跑路就要死了哦。
「喬嘉嘉明天早上的飛機，要是她開門發現你在這裡，就會去找季老爺子告狀，到時候你就完蛋啦。」
於是。
我第一次推開了季清衍。
在他錯愕之下，飛快地穿上衣服，背上挎包，留下一句：
「我們提前結束吧。
「我得癌症了，晚期，沒救了，再見。」
便奪門而出，用畢生最快的奔跑速度衝進電梯裡，逃之夭夭。
2
我想。
季清衍那會兒可能是蒙死了。
他怎麼都想不到。
一直乖順聽話，跟隻小綿羊似的我會突然整上這麼一出。
我前腳剛到家。
他後腳就開車追了上來。
連車燈都沒熄，小跑著就往樓上衝。
看來他是回過神，準備質問我來著。
可惜，我早就用 2000 塊錢收買了隔壁老太，讓她陪我演戲了。
當季清衍推開門時。
他看見的不是我。
而是一個滿頭白發、慈祥、動作緩慢的老太太。
季清衍一腔怒火無處宣泄。
他張了張嘴，硬生生地將那句「程思妍……」戛然而止。
他深吸了一口氣。
換上疏遠又禮貌的模樣，冷聲問道：
「您好，老人家。
「請問之前住在這的小姑娘呢？」
老太太背在身後的手，朝躲在角落裡的我，比了個 OK 的手勢。
她故作慢悠悠地想了好半天：
「啊……
「那個樂於助人活潑開朗的漂亮姑娘呀？
「哎，說來真的很揪心，這麼好一姑娘怎麼就癌症晚期了呢。
「她說自己不想連累家人朋友花錢給她治病，就從這兒連夜搬走了。」
說到這兒。
老太太還深深嘆了口氣。
季清衍瞳孔驟縮Ṱŭₕ，眼尾似乎都染上了一圈紅。
他還想說什麼。
但老太直接關上了門。
「小伙子，太晚了，我要睡覺了，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吧。」
砰——
季清衍被門砸了個猝不及防。
3
不知是老太太的胡說八道感動了季清衍還是什麼。
當我在候機廳準備登上前往 Y 國的飛機時。
我收到了季清衍轟炸般的短信。
「接我電話，程思妍。
「你說結束就結束了？我就不。
「得癌症了舍不得錢是嗎？我舍得。
「趕緊滾回來，我花錢給你治。」
……
他還發了很多。
但我直接用卡針拔出了電話卡。
輕輕折成兩半，隨手扔進了垃圾桶裡。
這些年來。
季清衍從來沒有花邊新聞。
他對我極好，體貼入微。
會在凌晨三點半親手下廚，給我做我想吃的炒河粉。
會在暴雪紛飛的冬至，坐不了飛機就改坐十個小時的火車，連夜回來陪我涮羊肉。
他好像真的很愛我。
我其實也真的很動心。
可我知道。
這一切都會在喬嘉嘉回來後戛然而止。
畢竟。
我隻是一本書裡的女配。
我和他，隻能到這兒了。
再見。
季清衍。
4
五年後。
我生無可戀地在服裝店裡等待一個粉雕玉砌的五歲小女孩試衣服。
她試來試去，已經試了幾十來件了。
這是我女兒程芯。
也是……
我和季清衍的孩子。
這也是我時隔五年後，首次回到海棠市。
因為我這漏風小棉袄說什麼都想去看看媽媽長大的地方。
結果。
她一來，就直奔商場吃喝玩樂。
此時的程芯正第 15 次詢問我懷裡的柴犬：
「系統，我這身衣服好看嗎？」
「小狗」疲憊地汪了一聲，表示好看。
然後。
它幽怨地瞪了我一眼。
我心虛得別過了臉。
說來話長……
當年來到英國的第二個月，我就發現自己懷孕了。
本來是想打掉孩子孑然一身的。
可系統願意主動舍身，換取一筆養娃金給我。
於是。
它變成了柴犬。
我得到了一千萬。
我給它起名系統，也算是全了它的顏面了。
帶娃實在太累。
我拍了下系統的狗頭，假借上廁所為由，準備偷偷溜去奶茶店買杯奶茶。
「系統，看好你的姐姐。
「我去去就回。」
可等我再次回到剛剛那家服裝店時。
一人一狗已經不見了。
詢問店員得知，程芯牽著系統去廁所門口等我了。
我隻得趕緊一口悶完奶茶，拔腿就朝廁所跑去。
可讓我想不到的是。
我在不遠處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季清衍。
5
我渾身一震。
過往親昵的畫面如同潮水般湧入腦海中。
幾年不見，季清衍消瘦了不少。
他穿得單薄，站在人群中，朝著一個方向定神不動。
我尋著他的視線望去。
他目光所及之處，居然是女廁所。
而程芯正牽著系統，眼巴巴地看著進進出出的女人們。
我心裡咯噔一下。
忐忑不安，卻又不敢上前，隻能默默祈禱季清衍趕緊離開。
誰知。
季清衍竟直直地朝程芯走了過去。
半蹲在程芯面前，兩隻大手捏住她的胳膊。
這快一米九的大男人說紅了眼就紅了眼。
他語氣顫抖，睫毛脆弱的顫了顫：
「程思妍。
「別以為你重生成小孩兒，我就不認識你了。」
程芯愣了愣，水靈靈的大眼睛充滿詫異：
「叔叔，你小說看多了吧？」
季清衍深吸了一口氣，極其自信地輕嗤了聲：
「別以為我認不出你小時候的樣子。
「程思妍，你全身上下其他地方都是軟的，唯獨那張嘴最硬……」
我聽到這麼喪心病狂的一句話。
內心已經變成了一隻尖叫雞。
【啊啊啊啊啊，季清衍，你是不是有病啊？別當著小孩兒開車！！】
可憐我的乖乖小寶貝以為自己遇到了傳說中的流氓。
嚇得趕緊拽了拽系統的牽引繩：
「統統，救我！」
系統著急，又無可奈何，隻能對著季清衍呲牙：
「汪！汪汪汪！」
沒想到季清衍一個眼神過去，他身後的保鏢直接衝上去抓住了嗷嗷叫的系統。
眼瞅著女兒要被拐走了。
我沒辦法。
隻能趕緊摘下旁邊塑料模特頭上的老年鴨舌帽、老年外套，趕緊換上。
然後快步走過去，對準季清衍的臉就是一巴掌：
Ťŭ̀ⁱ「哪來的人販子？拐賣我孫女！」
結果。
季清衍沒還手。
也沒生氣。
反而把程芯抱得更緊。
他看著把鴨舌帽壓得極低的我，語氣誠懇：
「老奶奶。
「你被騙了，其實這是個大人變成的小孩，現在有個ŧṻₜ詞語叫重生，她一看就是我老婆重生後變的小孩。
「求你了，把她還給我吧，我不能沒有她，謝謝你，好人一生平安。」
我驚了。
這他媽也太不要臉了吧？
6
接下來的場面很瘋狂。
季清衍把程芯扛在背上轉頭就跑。
系統被三個保鏢追著在商場一樓到處亂竄。
我來不及管它，決定先一步去追女兒。
程芯嚇得大哭大叫，瘋狂在季清衍背上拳打腳踢。
她狠狠地咬了一口季清衍的手。
季清衍愣是不松手。
我在後面大喊：
「人販子啊，快點抓住那個人販子。」
周圍逛街的吃瓜路人都停下來看我們。
但沒有人出手幫我。
他們甚至停下來指著季清衍議論：
「臥槽，這是季清衍本尊？？
「他本人比財經報紙上刊登的照片還要帥啊。
「那女娃娃是誰？是他的私生子嗎？」
行，我懂了。
路人是指望不住了。
五分鍾後。
我實在追不動了，累得氣喘籲籲。
救命啊，以前怎麼不知道季清衍是這種人。
得不到就搶？
7
好不容易追到了門口。
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從我面前擦肩駛過。
隻見季清衍緩緩升起車窗。
而他旁邊，是瘋狂掙扎的程芯。
我本想打車追上去。
腦海裡卻傳來系統的呼救聲：
「宿主，救我！！狗子我要被這些保鏢折磨死了。
「你先來救我，我剛剛檢測到季清衍的情緒了，他現在內心有 100% 失而復得的激動，我估計他不會對芯芯做什麼的。
「但是我檢測到這些保鏢內心有 100% 想吃狗肉的欲望——」
無奈，我隻能先一步回去救系統。
靠著躺地上裝死訛人。
我成功從三個魁梧大漢手中，救下了快被薅禿了的系統。
它嗚嗚嗚地朝我叫，瘋狂搖尾巴。
來不及安慰它。
我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看到屏幕上「寶貝女兒」四個字。
我心中一喜。
應該是程芯偷偷摸摸撥通了電話手表。
好讓我能通過手機，聽到她那邊的聲音。
我趕緊按下靜音鍵，將聽筒貼到耳邊，屏住呼吸。
他們那邊很安靜，隻有汽車平穩行駛的聲響。
沉默了好半天後。
季清衍大概是坐不住了，先一步開口：
「說話，程思妍，啞巴了是嗎？」
我的心一下揪了起來。
要是程芯要是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季清衍會不會拉著她去做親子鑑定，然後強行把她從我身邊奪走？
我那顆心七上八跳。
電話那頭又沉默了會兒。
突然。
程芯學著大人那樣冷笑了聲。
她故作語氣深沉，說了句：
「叫我幹嗎？
「大、舔、狗！」
這一刻。
我的手機差點拿不穩了。
「什麼——」
季清衍說這兩個字的時候差點破音。
程芯又開始學剛剛季清衍對我說話的語氣，重復了一次那句經典語錄：
「求你了，把她還給我吧，我不能沒有她。」
我能想象到。
她在電話那頭翻白眼吐舌頭。
這還沒完。
她甚至不要命地繼續說：
「網友們說了，現在這種花言巧語的人不是渣男就是大舔狗。
「是痴情的男人的概率，比大學生剛畢業就能找到工作的概率還要小！」
氣氛一下子凝固了。
系統睜大狗眼，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我心急如焚地問它：
「你還能檢測到季清衍的心情嗎？他不會掐死我的寶貝吧啊啊啊。」
系統搖了搖狗頭。
我瘋狂按著手機音量+鍵，試圖能從聽筒裡聽到一點點細微的動靜。
但什麼聲音都沒有，就連呼吸聲都沒了。
我不爭氣地哭了出來，掉頭前往賣廚具的商鋪，準備買把大砍刀，去跟季清衍拼了。
然而。
季清衍略顯疲憊的聲音突兀響起。
他說：
「程思妍。
「這些年來……其實我有點兒想你。
「你呢？
「要是你也想我的話，那我就不止是有點兒了。」
8
嘟——
電話突然掛斷了。
我意識到可能是電話手表沒電了。
有一種莫名的情緒堵在心頭。
我抱頭蹲在地上，心裡亂亂的。
系統狗裡狗氣地用爪子刨了下我：
「宿主，你不會是突然長出了戀愛腦吧？
「女兒不要了？」
我趕緊擦了擦有些湿潤的眼眶，一巴掌呼在了系統狗嘴上。
「就你話多。」
……
半夜十二點。
靠著開掛的系統，我們找到了季清衍的新住址，並順利地潛伏了進去。
別墅花叢裡。
我們一人一狗，鬼鬼祟祟地躲在灌木後，露出兩雙眼睛，暗中觀察著別墅裡的動靜。
透過超大 Size 的玻璃落地窗。
我看見一個穿著奶藍色包臀裙的女人，氣勢洶洶地從扶梯上走下來。
她直奔餐廳，指著誰破口大罵：
「誰讓你吃我家的飯的？
「我不管你是哪來的野孩子，讓清衍非得把你帶回來。
「識相點兒就主動滾出這個家，不管是去當乞丐也好，還是去孤兒院也好。這裡的一張紙都不可能是你的。」
系統小聲道：「宿主，這潑婦就是這本書的女主——喬嘉嘉。」
我瞬間氣憤得不行。
好一個季清衍。
剛剛在電話裡說得好聽，說什麼很想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