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卻過分地好看。
我吞了吞口水,暗罵自己沒出息,我一世英名天不怕地不怕,就被周詞這個狗男人拿捏住了。
我剛想開口,低沉卻認真的聲音響起:
「知知,我們盡快辦婚禮好嗎?」
我一下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啊」了一聲。
他似乎被我的反應逗笑了,再開口時,聲音夾雜著淡淡的笑意:
「好嗎乖乖?給我個名分,嗯?」
我驚了,這話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
我一下就坐起來了,抬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沒被奪舍?
他抬手抓住我的手,強迫我看著他的眼睛:
「嗯?」
他特意壓低聲線,尾音還微微上挑。
騷男!
我差點就馬上開口說好,不行,得稍微矜持一下。
我閉了閉眼,壓下內心的悸動,故作鎮定:
「怎麼那麼突然呀?不是說好下年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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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他開口,我正經不過一秒,拋了個媚眼抬著他的下巴,又開口調侃:
「難道是因為我魅力太大,你害怕我被勾走嗎?」
看著他微微紅的耳朵我哈哈大笑,扳回一局。
「嗯」
我以為他不會回答,看著他一臉正經的樣子,我錯愕地看著他。
「對,我老婆魅力太大,我比你大五歲,怕自己年老色衰被老婆拋棄。」
他又一本正經開口。
救命,這個男的怎麼那麼記仇?
剛結婚,有次吵架我單方面輸出的時候,口無遮攔說他年紀大,沒有姿色了就拋棄他包養小男模。
那天被狠狠地教育了一頓,奠定了他在我心裡的騷男地位。
誰知道他居然記到現在?
思緒收回,還是有點開心,我撒嬌地看著他說道:「會不會太累了呀?時間會很趕啊。」
他順勢摟過我:
「不會的乖乖,你隻需要告訴我你的想法就好,我去安排。」
「你最重要的就是開開心心地做漂亮的新娘。」
06
他是真的很急,他用了一個星期的時間,徵得雙方父母的同意後做好了所有的計劃。
雖然已經領證了,但辦婚禮的話,有一說一,我還是有一點緊張。
選婚戒、婚紗、喜糖、挑請柬……這些都在告訴我,婚禮離我越來越近。
除了緊張,我是不累,倒是周詞前前後後忙一整個月。
離婚禮還有一周的時候,沈翊突然發信息給我約我見面。
我正想著怎麼拒絕,他又發來一條:
【知知,我要出國了,可能不會回來了,再見一面吧。】
我心情復雜,對沈翊,我有的不僅僅是抱歉,還有愧疚和感動……
尤其是在青春濾鏡的加持下,拒絕的話像卡在嗓子裡,我關了手機,窩在沙發裡,輕輕嘆了一口氣。
我的確有些事沒有告訴周詞。
那是三模過後,學校給我們放了兩天假,我和安安一起約了吃飯。
有涼爽微風吹著,是初夏難得的舒服。
餐廳離我們倆的家不遠,時間又還早,所以我們準備走著回家。
分開後,我慢慢悠悠地走在路上,後面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讓我猛然回頭,路邊灌木叢裡有一個蹲著的黑影。
看身形是個男人,他嘴裡還嘟嘟囔囔地說著一些讓人聽不懂的話。
視線相ŧûₙ對,寒毛戰慄。
你相信嗎?人在處於非常危險的時候,是有強烈的直覺的。
我眼神瞥過他手裡的酒瓶,手機在背包裡,拿不出來,我毫不猶豫地往前跑,這裡離我家不遠,是有逃跑的機會的。
我大腦一片空白,耳邊隻有呼呼的風聲和我如風箱一樣的喘氣聲。
我或許低估了成年男子的力氣,或許高估了我一個剛剛成年女生的能力。
我被扯著頭發拽到了巷子裡,劇痛傳來的時候我幾乎絕望,他的腳死死地踩在我的手上:
「臭娘們,還敢跑,把錢給老子。」
那個時候我心裡是有些慶幸的,因為我有錢。
但當他翻完書包把我的錢都拿走的時候,他渾濁的眼睛看向了我,來來回回地打量,他笑了。
這個笑是我至今難以忘懷的夢魘,惡心淫穢。
「臭娘們,還挺水靈。」
在他向我撲過來的時候,我用盡全部力氣或抓或撓或咬,我寧願死。
沈翊就是這個時候過來的,逆著光的少年,還帶著少年特有的勁瘦,略微凌亂的襯衫、熟悉而俊俏的臉上帶著我從沒見過的狠厲。
他拳拳到肉地打在那個醉鬼的臉上,雙目赤紅,他好像聽不到我的聲音,毫不誇張,我感覺他要把他活活打死。
我步履蹣跚地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走過去,這個人渣該死,但沈翊不能因為他有一點汙點。
就在我馬上走過去抓住他的時候,我眼睜睜地看著那個醉鬼,用最後的力氣把那摔碎的半截酒瓶捅進了沈翊腹部,隨後暈死過去。
鮮血染紅了少年白色的襯衫,也染紅了我的雙眼。
我衝過去抱住了倒下的沈翊,血肉模糊的手,我堵不住他流血的傷口。
「知知別怕,我在這。」他深深吸了幾口氣,抬手摸了摸我的臉,「我報警了,別怕。」
我渾身是汗,猛然驚醒。
破碎的酒瓶,鮮血,少年,猙獰的笑仿佛就在昨天。
事情的最後,還好,那個醉鬼隻是暈死,沈翊不用負任何法律責任,還被各大電視臺爭著採訪。
或許因為受傷,那個醉鬼很虛弱,沈翊傷口不深,包扎好就能出院,我父母對沈翊感恩戴德,帶來許多補品還要收沈翊為幹兒子,不過,當幹兒子被沈翊強烈地拒絕了。
而我父親總覺得虧欠了沈翊,連連讓給沈家兩個千萬大項目後還在一直讓,直到沈翊父親登門後才作罷。
我記得沈翊包扎好後出來,我剛看著他蒼白的臉色眼淚就要往外湧。
他輕輕笑了,伸出手好像準備摸我的頭,但又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
「別哭,我沒事,好好考試。」
他又抬眼:
「你手沒關系吧?」
我伸了伸被包得像粽子的左手,故作輕松調節氣氛:
「沒事,就是看著有點醜。」
對視過後,我們都沒忍住,笑了出來。
思緒收回,我還是沒能拒絕沈翊,但這個事情我必須告訴周詞。
我上樓去敲了敲周詞的書房的門。
「怎麼了乖乖?」
「困了嗎?你先睡好嗎?我處理完工作去找你。」
我抱住了周詞的腰,把臉埋在他的胸口,深深吸了一口氣,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讓我安心。
我把沈翊給我發信息約我出去的事情全都告訴了他。
讓我意外的是,周詞沒太多考慮就答應了,而且一點吃醋賭氣的感覺都沒有。
我詫異地看著他,他親了親我的嘴巴:
「謝謝知知還來告訴我,我很開心。」
「乖乖,我不希望你嫁給我之後會委屈自己任何事情,你首先是你自己,然後才是我老婆。」「無論怎樣,你所有的決定我都支持,我都會在你身後。」
07
我提前十五分鍾到咖啡廳的時候,沈翊已經到了,他朝我招了招手。
坐下一小會誰都沒有開口,我舔了舔嘴巴,準備緩和一下尷尬的氣氛:
「你要出國啊?」
說完,我就恨不得扇我自己一巴掌,我這是問的什麼問題。
沈翊輕輕開口:
「對,去英國那邊的公司。」
氣氛又凝固了……
我嘿嘿笑了兩下又開口:
「和女朋友一起去啊?」
哦天吶,我的聖母瑪利亞!我的聰明才智呢?我的嘴好像剛長出來。
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又開口:
「我哪有什麼女朋友,那是合作方的女兒,正好碰上了。」
他頓了頓,似是自嘲:
「她非要跟著,你們都誤會她是我女朋友,我看著你祝福的臉,很卑劣沒有否認,想著你會不會回心轉意。」
「但看著你真心祝願我的臉,我又突然覺得沒什麼意思了,但我不知道你居然結婚了。」
……
我靜靜地低頭,聽著他絮絮叨叨說了很多。
我不知道說些什麼,我隻有抱歉和愧疚:
「對不起。」
到最後,除了這三個字,我什麼都說不出來。
他卻笑得很釋然:
「知知,你不用對不起,你隻是不喜歡我而已,你什麼都沒做錯……」
他起身抱了我一下,很輕,很快就放開了:
「宋知知,你一定要幸福。」
我看不清我面前的杯子了,我不敢抬頭,隻能低低開口:
「沈翊,你也要幸福。」
他離開了,我看著他的背影,眼淚也滑了下來,心裡默默想著:
【沈翊一定要超級幸福才行,不過,如果有下輩Ṱũ³子,就不要遇到我了吧。】
08
婚禮前一天,周詞的朋友約他出去喝酒,我很無聊,想去又不好意思開口,眼巴巴地看著他。
他打領帶的時候,突然開口,聲音溫柔得不像話:
「知知,快換衣服,我想讓你陪我去。」
「好——」
周詞原本內斂的性格,現在越來越會表達自己的感情了,時不時地冒出一句情話。
我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收拾得可以見人。
推開包廂門,此起彼伏的起哄聲:
「小嫂子,那麼黏詞哥啊?」
「就是啊。」
……
他們大多是周詞的鄰居,因為家裡的合作,多多少少都認識。
我臉上不動聲色,可控制不住臉上發燙。
周詞走過去,輕輕踢了一腳起哄最厲害的秦放:
「是我離不開她。」
哦——
聲音大到包廂都要掀了。
我偷偷擰了一下周詞的腰,反手被他帶到懷裡。
秦放喝多了,拉著周詞,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訴苦:
「詞哥——」
「詞哥,我好慘啊,我才二十二歲就被逼著成家了,我家那幾位老人,現在一心想著抱孫子,不管我的死活啊。」
「詞哥——」
看著秦放聲嘶力竭的臉,我憋著笑,偷偷拿出手機拍了視頻。
周詞直接往旁邊拉開了距離,毒舌道:
「你一直在靠家裡。」
秦放捂著胸口一臉痛心疾首,剛想開口就被嗆到開始咳嗽。
大家笑成一片。
或許因為不服氣,秦放突然對著我開口:
「小嫂子,你也笑我,等你被催著生孩子,我一定會笑回來。」
嘿,挑軟柿子捏是吧?
我剛想開口,聽到了周詞的聲音:
「她不會。」
聲音很淡卻充滿了信服力。
秦放「嗷」了一嗓子,抱住旁邊的人又開始幹號。
在回去的路上,我突然想起來秦放的話,我好像從來沒有考慮過生孩子的問題,想了又想還是開口:
「老公,你不想要孩子嗎?」
周詞直接笑了出來,側身揉了揉我的頭發:
「也不是,我隻是覺得孩子不是兩個人的必需品,它更像是一個愛情發展自然而然的產物,而且生孩子的風險大多是女生承擔,所以我覺得這個問題由你決定比較好」
我抱住了他的胳膊:
「周詞,你真好。」
「乖乖,你不用有任何顧慮,父母那邊我來交流,總之,一切有我。」
婚禮當天,周詞好像比我還緊張,我笑著打趣:
「你好沒出息,哈哈哈哈。」
他瞥了我一眼,破天荒地沒說話。
在說新郎誓詞的時候,周詞聲音一如既往的淡,淡得卻讓人感覺特別擲地有聲。
在交換完戒指後,我沒有錯過看到他微紅的眼眶。
09
晚上在拆新婚禮物的時候,我拆到了一個特別的禮物, 是一個很靈的寺廟的平安符和一張沒有署名的新婚快樂。
寺廟坐落在大山上, 有長長的石階,我很喜歡的一對明星夫妻, 在我高中的時候官宣結婚就曬了這個寺廟的平安符。
我當時很激動,興奮地抓住同桌的胳膊晃來晃去:
「我就說這個男生喜歡她吧!這個平安符不僅要自己一步一步地爬上去, 能不能得到還要看緣分。」
「好羨慕這個女生啊。」
或許那個時候,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我把它放在了對我來說很重要的盒子裡,內心久久無法平靜。
晚上我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周詞或許感受到了。
翻過身抱住我, 黑夜裡熟悉而溫柔的聲音讓我平靜:
「知知,怎麼了?」
我沉默了一會, 把所有曾經隱瞞的事情全告訴了周詞。
很意外,周詞聽完,聲音裡的愉悅怎麼都藏不住。
他親了親我的嘴角:
「老婆, 我知道。」
黑夜裡, 我震驚地看著他,他抬手蓋住我的眼睛:
「沈翊約過我, 他告訴我的。」
「知知, 我很遺憾沒有早點遇見你、保護你,你曾經問我為什麼要那麼早辦婚禮, 我現在告訴你,因為我不自信,在聽到你們曾經的朝夕相處的時候,我真的怕了。」
「不論如何, 你們的經歷是不可替代的,後來啊, 我一直在主動等你告訴我所有的事,我真的很開心你能告訴我, 謝謝你知知,謝謝你喜歡我。」
我說不出來話,主動吻住他的唇, 伴隨著眼淚的苦澀,我徹底向過去告別:
【希望沈翊下輩子不要遇見我了。】
番外-沈翊視角
「先生, 您不進去嗎?婚禮馬上開始了。」
餐廳工作人員看著一個衣著隆重、長相俊美的男人,盯著門外新娘新郎的照片失神好久。
她忍不住過去提醒了一下。
這男人微微頷首,笑得溫潤:
「不用了, 我馬上要去機場。」
在車上這個男人看著窗外默默想著, 眼裡透露著志在必得:
「宋知知,下輩子我一定要早點纏上你。」
他沒有告訴宋知知, 他約周詞出來,本來是不計後果準備把宋知知搶過來的, 但看到周詞提起宋知知時眼底讓人忽視不掉的溫柔和愛意, 想起宋知知看到周詞時眼裡亮閃閃的光, 他突然就放棄了,他隻是告訴周詞,如果對宋知知不好, 他一定會回來,不惜一切代價。
困住我青春的人始終沒有回頭看我一眼,但我還是希望他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