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抓著我的手,不給我走。
我叫起來:「啊!!!」
「滾開呀!」我不耐煩地甩開,他終於對我失去了耐心。
「宋彌,希望你不要後悔,以後你求我,我都不會再理你。」
「我求之不得。」
比劃完我就頭也不回地跑了。
13
我給江銘看這些證據的時候,他臉上沒什麼表情。
像是早就料到了一樣,我懵懵懂懂地跟著他交了證據材料。
又和他一起拿周筱寧的底稿做調色盤。
最後終於在好幾個小節找到了證據。
許易程或許迫不及待地想給她,所以有好幾個小節拍到的都是我未修改的版本。
而我和 K 的聊天記錄裡有詳細的修改記錄,可以證明我就是原創作者。
舍友得知我找到了證據,立馬發上了論壇。
江銘還實名轉發了。
一時間,之前所有支持周筱寧的都在為我打抱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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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周筱寧就是個盜曲狗,賤不賤哪。」
「挺抽象啊,這姐。」
「周姐:包偷的。」
「隻有我覺得宋彌姐姐很可憐嗎?她都不會說話,嗚嗚嗚。」
「是啊,昨天我在現場來著,她隻能用手語,還是江銘學長給她翻譯她才有機會說出口,心疼死了。」
「嗚嗚嗚,支持宋彌姐姐維權,周筱寧滾出來道歉!」
「支持宋彌維權,周筱寧滾出來道歉。」
……
江銘見我翻著評論區嘆氣,他挑了挑眉。
「證明了自己不開心嗎?」
其實也沒有不開心,隻是覺得這個世界的善意和惡意都來得太容易了。
人可以因為一句話變得兇惡,也可以因為一句話變得善良。
我搖頭。
他忽然俯身靠近我,手掌貼了貼我的額頭。
對於這突如其來的肢體接觸我有些驚恐,忙後退。
他的手僵在半空中,「咻」地笑了聲:「抱歉,我看你臉色不太好。」
「沒有,謝謝學長,我的曲子可以退出參賽了嗎?」
江銘點頭:「可以,周筱寧的名次我們會取消,而且以後都不能參加這個比賽了,獎學金也不能再拿。」
我點點頭,隻要曲子拿回來了就好。
我們從教學樓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
他又跟在我後面。
隻是這次我沒覺得煩躁,就是有一絲的不自在。
我總感覺他好像對我過分親昵了。
明明才第一次見面,他卻好像認識我很久了一樣。
14
「事情都解決了。」
我點頭。
他俯身湊近我,一張俊臉忽然靠近,我被驚得連連後退,他卻伸手拉著我。
「學妹什麼時候請我吃飯啊?」
原來是這個,剛才他那個樣子,我還以為他……想親我。
我被自己荒唐的想法嚇了一跳,像兔子一樣跳開,慌張地拿起手機隨便挑了家店。
「去這家店吧,聽說很好吃。」
江銘盯著我的手機從蹙眉到忍俊不禁:「你請我去沐足店吃飯?」
我「啊」了一聲,拿過手機一看,天爺。
我點的椰子雞怎麼變成沐足店了??
我紅著臉趕緊找回那家椰子雞,小心翼翼地擺在他眼前。
他終於點頭:「好,那我們現在去?」
我還能說不嗎?
江銘今年已經大四了,但他好像已經有了自己的工作室,所以早就不住學校了。
他今天剛回國就來當評委,沒想到還鬧出了這檔子事。
所以一上了車,他就說:「還好有學妹請我吃飯,餓一天了,再餓下去得低血糖了。」
我一聽身子一僵,趕緊把手機伸到他面前:「我們叫滴滴吧,萬一你開車的時候暈倒了怎麼辦?」
他有些無奈地笑了笑:「不會,小傻瓜,坐好。」
他把我按回副駕駛,然後替我系好安全帶。
這一晚上,我們相處得很愉快。
雖然我不能說話,但我們的交流得很絲滑。
一開始我會用手機打字和他交流,他看見我這麼做蹙了蹙眉。
「我看得懂手語,沒必要這麼麻煩。」
我有些僵硬地開始用手語和他交流。
然後我就發現,隻要我吃東西的動作一停。
他就會耐心地抬頭看我。
我的手語,他每一句話都認真地看。
也沒有露出不耐煩的臉色。
可許易程就不是這樣。
他很不喜歡和我去公眾場合吃飯,或者說,和我一起吃飯。
因為他覺得我用手語很丟臉,沒有人會喜歡一個啞巴。
所以每次我和他出來吃飯,他都會說:「等會兒別用手語,用手機打字給我看,我不想別人知道我帶了個不會說話的人出來。」
我為了迎合他,就會按著他的想法來,所以久而久之,我在這種公共場合,已經不太敢用手語了。
可今天江銘和我說:「這是你說話的方式,任何人都不能阻止你發聲。」
15
晚上江銘把我送回去的時候,我在樓下又碰見了許易程。
他滿臉疲憊,看見我的一瞬間眼睛亮了亮。
可在看見我身側還站著一個江銘後。
眼底的騏驥立馬變成了慍怒。
「你把我拉黑就是為了和他吃飯?
「虧我還把他當前輩、偶像,沒想到他還是個喜歡挖別人牆腳的小三!」
他指著江銘的鼻子就罵起來。
我聽見他的話就來氣,我沒有聲音罵他。
隻能推他:「你亂吠什麼!」我激動得手指都要打架了。
「我說得不對嗎?怪不得他願意幫你,你們早就勾搭在一起了吧?
「宋彌,是我小瞧你了。」
我本來已經不生氣了,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跑到我面前陰陽怪氣。
現在還來指責幫我的人,我再不能忍受。
剛要繼續比劃。
江銘卻把我拉到身後。
「不好意思,這位同學,我和宋彌隻是普通朋友,但據我所知,你們也不是男女朋友,所以不存在小三這一說法。
「還有,我和宋彌今天才剛認識,也沒有你說的早就『勾搭』在一起一說。
「最後,你,真的很爛。」
「你——」
許易程被他嗆得不輕,轉頭看我,我卻偏頭不看他。
用一首曲子看清一個人,值了。
他似乎真的被我刺激到了,氣得聲音都顫了起來:「好,宋彌,好得很,我今天來找你也不為別的,就是為了告訴你,我和筱寧在一起了,你再也沒機會了,就算你爸媽來求我娶你,我也不會娶你的。」
我的心顫了顫,指甲深深地嵌進了手心裡,明明知道他是爛人了。
可我還是會難過。
我朝他揮手:「隨便。」
他幼稚得可憐,可憐到我都不想再和他說一句話。
但我也可憐自己,喜歡了一個這麼爛的人。
那天以後周筱寧成功地在許易程的女朋友的身份下洗白了。
兩人恩愛非常,還因此上了校園情侶榜。
我根本不在意這些了,因為爛人配偷女,怎麼不算天生一對呢。
雖然好幾次我爸媽都旁敲側擊地問我和許易程怎麼了。
我都避而不答,因為沒什麼必要,本來我媽也不大喜歡他。
因為我失去說話的能力有一半原因是他。
不過好景不長,周筱寧偷曲的手伸得越來越長,最後竟伸到了老師那裡。
但腦子聰明了一點,把曲子改得面目全非還去參加比賽。
老師發現後直接給了她法院傳票。
許易程為了幫她,還求自己的爸媽幫忙。
一來二去地,周筱寧越來越囂張,最後還說什麼自己是許家的兒媳婦,她想要什麼別人都必須給。
把自己和許家的名聲搞得一團亂。
我爸媽聽說後也不許我再和許易程來往,就連他們自己都不去許家了。
後來周筱寧又被人扒出和導師有不正當的關系,直接被退學了。
許易程也被他爸媽帶回家去關著。
聽說是被迫出國了。
有一天我手機接到了一通陌生的電話。
那頭的人什麼都沒說,但我知道,那是他。
我用指甲敲了敲聽筒。
五短一長。
這是我和許易程很久以前的暗號。
因為我說不了話,這個暗號還是他發明的。
為了方便偶爾我們煲電話粥。
我敲的那個意思是:「再見。」
16
相對於許易程和我漸行漸遠,和我走得越來越近的江銘漸漸被我身邊的人知曉。
自從椰子雞一頓飯後。
我們經常一起吃飯,偶爾是他來學校找我,更多的時候是他帶著我去他的工作室吃。
因為他似乎真的很欣賞我的曲子。
總不吝嗇他對我的誇獎。
甚至還邀請我去他們工作室當一個掛牌療愈師。
其實很多時候我都很想問他是不是 K,但到底還是忍住了,因為他和 K 有些地方很像,有些地方又不是很像。
比如誇獎我這件事,K 從來都隻會說我傻,而他永遠隻會說我聰明。
直到他邀請我陪他一起參加綜藝錄制。
他的藝名明晃晃地出現在顯示屏前。
面對我鎮定自若的神情,他反而訝異了。
「你怎麼一點都不好奇我的名字?」
我攤了攤手:「因為好像猜到了。」
他伸手刮了刮我的鼻子。
「果然很聰明。」
若有似無的肢體接觸讓我有些心顫。
是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17
後來我們連續錄制了好幾期的綜藝,節目組還特地給我配了個手語翻譯師。
很快來到最後一期的錄制,節目上我始終作為江銘的助手出現。
但是這天江銘忽然改了劇本,他向主持人提議由我當場作曲,他填詞。
我有些遲疑,網友也很疑惑,因為我從來都是背景板,而且溝通確實有些障礙。
江銘卻向我投來鼓勵的眼神。
其實我一直都在作一首曲子,沒告訴江銘。
但他好像又知道了。
這首曲子是《聲音》。
「我真的可以嗎?」我問他。
「你可是宋彌,你可以。」
他朝我笑。
就像當初他站在我面前說信我一樣。
我長舒一口氣,提筆。
一個小時後,我把曲子潤色好,交給了江銘。
他隻看了一眼,便用贊許的目光看我。
網友炸了。
【快看快看,江老師寵溺的眼神,在談吧!】
【樓上,別吧了,絕對在談。】
江銘忽然朝我打了個手語。
「和我合唱嗎?」
我瞪大眼睛指著自己:「我?」可是我連話都說不出來。
「嗯。」
他點頭。
「唱不好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