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陸續在一個院子裡長大。
小的時候他老冷著臉，像個小大人。
我愛逗他，喜歡看他冰山融化、無可奈何的樣子。
後來長大了，我發現了陸續的秘密。
他喜歡男人，還老愛對我動手動腳。
我害怕了，開始逃離他，開始遊戲人間，玩花樣、玩女人。
陸續就跟在我身後為我保駕護航。
很快我就膩了，開始找刺激，玩賽車。
當血肉模糊的我被陸續小心抱在懷裡時。
我突然就認命了。
重生後，我看著十九歲的陸續說：「這輩子，我認了！」
1
凌晨一點，滿臉胡茬的陸續從一輛越野車裡走了下來。
車禍後，我一直就那麼飄在空中，看著陸續伸手將我那張自己看了都嫌棄、血肉模糊的臉擦幹淨了。
然後陸續就一直抱著我，好像他也死了，丟了魂似的。
我跟在陸續身邊三個月，看他使勁折騰自己，折騰我還殘留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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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這個時候，我才明白陸續對我不是好玩，也不是一時上頭圖新鮮、找樂趣。
反而我才是那個，仗著他對我的好，使勁揮霍，想多得些好處的混蛋。
眼前閃過年少時冷著一張臉，眼裡卻盛滿了我的陸續。
我不得不承認，有些東西好像早在心裡生了根，發了芽。
「陸續，要是能重來一次，我陸昭和就再也不離開你了！」
然後，我再睜眼時，還真回到了十年前，看到了十九歲時的陸續！
2
充滿了年代感的小院裡，我剛從水井裡爬出來。
就見到了站在大院門口的陸續，他笑意盈盈地看著我，手裡還舉著我最愛的老冰棍。
我渾身湿漉漉的，在夏日裡卻爽透了。
甩了甩頭上不多的短發，我坐在井邊，一臉不可一世。
「看什麼看？還不給小爺我把冰棍拿過來。」
撕開外包裝，我從下面舔到了上面，再用力咬上一大口。
「爽！
「還是這個味道，夠勁。」
陸續呵的一聲，笑了出來。
「不知道的會以為你是在品嘗什麼好酒！」
「酒哪有這冰棍過癮。」
上輩子就是喝多了酒才出的車禍，於是我下定決心，這輩子再也不喝酒了。
第一次被陸續脫光，按在床上，也是因為喝酒誤事。
那晚痛得我，兩輩子加起來都不想再回憶了。
反正上一世，該喝的喝夠了，該玩的也玩夠了。
現在我隻想老老實實地待在這家伙身邊，混吃混喝，安安穩穩地過一輩子。
「陸續，我啊！就認這一口。」
也認定你了。
3
我是五歲那年搬到了這座大院裡，旁邊就是陸續家。
我們兩家做了十年的鄰居，還都是同一個姓。
我跟著陸續叫爸媽，陸續跟著我叫奶奶和姑姑。
十年後，陸續家做生意發達了，買下了旁邊比這座大院，小一點的院子。
他們一家三口就搬了過去。
沒多久就變成了一家四口，陸續有了一個比他小十六歲的妹妹。
而我家則從三口人變成了兩口人。
姑姑那年認識了一位華僑，很快就收拾東西離開了我跟奶奶。
去了美國。
當時我最大的願望，就是長大後，賺一筆錢把姑姑找回來。
可是直到我死，也沒能找回姑姑，逃離陸續去國外。
姑姑帶走了家裡所有的錢，奶奶為了供我讀書，四處撿垃圾。
陸續家每次要給錢，奶奶都不要。
一次意外，奶奶倒在了水坑中。
明明那麼淺的水，卻能將一個活人淹死。
那之後，我就跟著陸續吃，陸續住，和他睡一間房。
直到十八歲那年，高考一周後。
晚上醒來，我發現陸續脫了我的褲子，在我耳邊喘息。
哦，我現在回來了，就是今天晚上。
昨天剛重生回來，連夜我就搬回了自己家。
雖然認定了陸續，但上輩子的記憶實在算不上好。
這會我可不願意被人按著幹那事。
「你今天不是跟著陸爸去公司了，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剛考完，陸續就進入自家公司，開始接手陸爸的事業。
他的手段凌厲，眼光又絕。
不過短短幾年，就讓陸氏上了好幾層臺階，成了陸氏真正的掌權人。
陸續伸手幫我擦去嘴角的奶油。
我則搶過他手上隻咬了一口的另一根老冰棍。
「天熱，但也不要吃太多。」
「那你就不要買兩根，這不是故意饞我嗎？」
公司的事，陸續總是故意不跟我多說。
就好像把我當成籠中鳥，逗一逗，玩一玩。
若不是死後看到他因為我，也不想再活了，說什麼我還得再逃一回。
陸續對我來說，就是世上唯一的親人。
想要逃離，卻也割舍不掉。
4
「今晚回家睡吧，這邊鋪蓋都沒有。」
「咳咳……」
差點因為一根老冰棍把我嗆死。
「我不回！」堅決不回。
陸續拍著我的背，笑著哄我。
「真不回？家裡裝了空調，你不是一直喊熱嗎？」
真是把住了我的脈門。
我這人既怕冷又怕熱，冬天喜歡往陸續被窩裡鑽。
夏天又嫌棄陸續靠我太近。
五月初就開始喊熱，喊了一個月，陸續這家伙都沒反應。
現在剛搬回來，他就去買了空調。
這心思簡直昭然若揭。
我眯起眼，斜著看他。
「你這是赤裸裸的利誘！」
十九歲的陸續笑起來還有兩顆虎牙。
不像十年後，總是冷冰冰的，笑也是皮笑肉不笑。
看了讓人心底發寒。
陸續抱著席子，我跟在他身後，回了隔壁的院子。
一個小胖墩衝了過來。
她抱著陸續的大腿，嘟著嘴斜眼看我。
「哥哥，哥哥，煙煙好想你啊！」
這小丫頭還記仇，我早上搶了她一個雞蛋。
晚上躺在這間熟悉的房間，空調嗡嗡地響著。
如果上輩子也裝了空調。
我就不會聽到陸續粗重的喘息聲了。
「就離開了一晚，睡不著了？」
平常這個時間點，陸續洗完澡出來，我早就像頭死豬一樣睡死了過去。
「睡了，睡了！」
總不能說，因為我知道你會在今晚脫我的褲子吧。
5
很快陸續上了床，我背對著他，手腳無處安放。
左腿蹭了蹭右腿，手指扣了扣胳膊。
閉上眼睛，腦海中就是陸續的唇舌纏了上來，手撫摸過肌膚之處留下的溫熱，上一世的畫面在我眼前反反復復。
無論過了多久，那晚後我再怎麼告訴自己，不要覺得惡心、厭惡。
卻也無可避免，曾為此動過心，心跳如雷過。
「阿和，從昨天下午開始，你就有意躲著我，是因為什麼？」
「我沒有躲著你，就是還沒想好……」
沒想好到底應該怎麼和你相處，才最舒服。
我這人最怕痛，也怕死。
隻想躺平到天荒地老，胸無大志。
「想好什麼，嗯？」
我怔愣了一下，背後的身體貼上了一團熱量。
後頸處被吐氣聲噴灑而泛起了雞皮疙瘩。
額頭已經抵在了冰涼的牆上，我頭腦一激，轉了個身。
與陸續四目相對。Ťü₇
「陸續，你為什麼不接受校花的表白？她都那麼努力考上了你保送的大學？」
我聽到陸續嗤笑了一聲。
這是在嘲笑我？
「你真不懂，還是假不懂。」
他伸手把我踢到腳底下的被單拉了上來，蓋在我的肚子上。
幫我撩開額前Ţű̂⁷的碎發，又湊近了些。
「我一直以為我們阿和，永遠都不會開竅。
「可是在我不經意間，沒發現的時間裡，阿和都懂得要跟我避嫌了。
「嗯，阿和，你告訴我，這是為什麼？」
外面月光照了進來，原來今天還是十五。
我看見陸續眼裡熾熱的光。
「我怎麼知道……」受不住他的視線，我忙低下了頭，耳朵卻是紅透了。
「沒關系，我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阿和可以慢慢想。」
難道這輩子，陸續想玩溫水煮青蛙。
迷迷糊糊中我睡了過去。
6
上一世，發現陸續是個同，還對我起了非分之想。
一大早，我就收拾了東西，跟陸爸陸媽說要出去跟同學玩。
之後直接去學校報到，幾乎看都沒看臉色鐵青的陸續一眼。
上大學後，近兩年時間裡，我跟陸續的學校隻隔了一條街。
但我一次也沒找過他，甚至還故意躲著他。
就在我以為一輩子都不會再見陸續時。
跟同學喝酒喝大了，一個晚上花了陸續寄給我的兩個月的生活費。
學校大門進不去，我不知道腦子抽了哪根筋。
拿出剛買沒多久的智能手機，給陸續去了電話。
我永遠也忘不了陸續通紅的雙眼，禁錮住我的雙手，不停地衝撞以及頭撞到床板的聲音。
在我身後，他一遍又一遍喊著我的名字。
「陸昭和，你他媽真是出息了，敢跟別的男人去喝酒，還要我送錢給你開房！
「你真是好樣的！陸昭和！」
咬牙切齒又充滿禁欲的微喘聲，在我的耳邊響了整整兩個小時。
直到我痛暈過去！
真他媽禽獸不如！
從那之後，陸續強硬讓我從宿舍搬到了他的住處。
我逃得越快，他追得越猛，在床上就越發不知節制。
我逃，他追，我插翅難飛。
八年後，便因為酒後賽車撞死在山路上，結束了荒唐的一生。
7
早上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拉開褲頭看了一眼，我松了口氣。
心裡又有點不是滋味。
「羞羞臉，賴床鬼！」
小姑娘猛地推開門，對我做了個鬼臉。
一手拿著一個雞蛋，上面都有咬過的痕跡，看來這是在防著我。
「哎，這被吃過的雞蛋，口感更好了。」
「哇！昭和是個大壞蛋，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小姑娘傷心極了，扭過頭，蹦著兩條肉嘟嘟的小短腿跑得飛快。
陸爸和陸續早早去了公司。
陸媽也還在上課，還沒到放假的時候。
家裡隻有我和小姑娘，難怪會來敲我的門。
「小煙煙，等我去了學校，你就算想讓我吃，我也吃不到了。」
「哼！」
陸煙人小，記仇但易忘事，不用半個小時，就賴到了我身上，讓我陪她玩。
整個暑假，陸續都在公司忙，我就陪著陸煙玩。
再後面又加上了個陸媽。
不是去遊樂園就是去逛商場。
陸續白了幾個度，而我則黑了幾個度。
「到了大學，阿續你是哥哥，要多照顧阿和。」
跟陸家三口告別，我打開車內的音箱，放了一首我最愛的歌。
【看不清的雙手……誰經過的溫柔。】
這輛車是陸續一個暑假的獎品之一。
還有房子，以及大學城市裡的分公司，都交到了陸續的手裡。
兩年後，分公司就會變成總公司。
「剛剛見你和陸煙哭得不分上下，我還以為你有多舍不得她。」
我給了陸續一個白眼。
他自己的親妹妹，還能不知道這小東西有多難搞？
也就是現在我打算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才能陪她玩了一個暑假，雖然我也挺滿意的。
掏出提前兩年到手的手機，我有些嫌棄，卻又愛不釋手。
「陸續，你給公司做的項目，到底賺了多少錢？陸爸花錢這麼爽快！」
「這是我買給你的。」
「都一樣。」
我頭也不抬，陸續無奈地搖了搖頭。
「軍訓過後，就可以申請不住校了，要不要到時候我幫你提交一份申請？」
不是，這麼急不可耐？
我瞪大了眼，咽了咽口水。
「不……不用，我自己申請就好，又不是一個學校，你去提交算什麼？」
越說越小聲，我有點不情願。
「學校連風扇都要自己買，我那裡什麼都裝好了，連阿姨也請好了。」
最了解我的永遠不是我自己，而是陸續。
「那阿姨手藝怎麼樣？我要吃紅Ṭũ̂ₘ燒肉，紅燒排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