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無視與冷漠的模樣,叫姜嬛隻覺得自己的心都被用力地捏碎了一樣。
哪怕對十皇子並無愛慕,可是當一個優秀的傾心阿蓉的皇子對她無動於衷,隻心心念念阿蓉,這對於她來說就是最刺痛的羞辱了。
“好啊。”燕寧正答應著點了頭,迎面就看向了姜嬛看向十皇子的那不甘又帶著幾分企圖的目光。她的心裡一下子就仿佛被熱油潑到了心尖上去,憤怒得幾乎不能忍耐。
“不要臉!”她越過詫異的十皇子,上前就用力把姜嬛一下子推到在地上,看著坐倒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姜嬛,指著她說道,“以後你再敢不要臉,我就……”她抿了抿嘴角,對姜嬛威脅地說道,“我就扒了你的皮!”
她的聲音軟軟的,可是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卻帶著幾分認真的味道,姜嬛見自己被燕寧這樣欺凌,頓時惱羞成怒,然而一愣之後,不由看向九皇子和十皇子的方向流淚說道,“阿寧,就算你養在國公府,也不能這麼對我。”
“怎麼不能這麼對你了?阿寧是國公府養大的姑娘,你是國公府的外室女,你的身份也隻配被阿寧推到地上去。”
十皇子見燕寧仿佛突然有了爪子似的,有些受到驚嚇。
不過想到燕寧有楚王撐腰,因此學著會撓人了,十皇子又覺得,如果燕寧一直被楚王護著這樣也不壞。
“殿下難道不問是非黑白麼?”
“阿寧是白的,你自然就是黑的。這還用問麼?眼睛不瞎的都看得出來。你一個被叔祖在朝廷裡數次揚名的外室女,能做出好事兒來麼?”
十皇子嘿笑了一聲,覺得燕寧現在張牙舞爪地護著阿蓉的樣子怪有趣兒的,見九皇子沉默著站在一旁不知在想什麼,因為素來都知道這個皇兄心思細膩,而且九皇子又不是理國公府的女婿,犯不上為了姜嬛和阿蓉之爭與理國公結怨,因此十皇子也不要求叫九皇子跟自己一般對姜嬛疾言厲色。
他隻是看著姜嬛,對她笑了笑,眼底帶了幾分冰冷。
“以前你對阿蓉心懷暗算的事,我都給你記著呢!下一次,再叫我看見你想搶阿蓉的東西,我不會輕饒了你!”他見姜嬛畏懼又委屈地看著自己,嗤笑了一聲,對這副可憐的樣子無動於衷,隻對燕寧說道,“走吧。我送你回國公府。”
他的眼底還帶著幾分冰冷殘留的味道,燕寧看著十皇子這樣對姜嬛沒有半分遮掩的訓斥還有冷酷,不由想,是不是上一世的時候,在她也不知道的地方,姜嬛也曾經勾引過十皇子,也曾經被十皇子這樣呵斥過。
也正是因為十皇子對姜嬛的這番訓斥與羞辱,因此姜嬛才會嫉恨十皇子與阿蓉,才會謀劃害死了他們。
“她可壞了。”燕寧都跟十皇子一同上了理國公府的馬車,十皇子也沒有進車裡,實在是因為這車裡也沒有地方,堆得都是綾羅綢緞。因此十皇子毫不在意地坐在了外頭,叫趕車的下人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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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寧坐在車裡,看見被自己丟到腦後的姜嬛還委頓在地上無助地哭著。九皇子慢慢地走到她的身邊,垂頭,臉上露出了溫煦的笑容對她伸出手,把她從塵土之中拉了出來。因為還並不遠,此刻夕陽的餘暉落在九皇子溫煦斯文的面容上,還有姜嬛羞澀的模樣。
燕寧看著這樣的姜嬛,默默地為她使勁兒。
姜嬛這樣受人喜愛,弄得燕寧現在都不知道她更合適九皇子還是更合適沈言卿了。
反正不合適沈言卿的那個庶出的兄長就是了。
“那當然。早前我就跟叔祖說過,姜嬛不是個好東西。”十皇子想到姜嬛今日竟然還能知道自己的行蹤,趕在自己在金樓的時候撞到自己的面前,突然眯了眯眼睛,卻沒有叫燕寧發現,隻是輕快地說道,“如果她是個心地良善的外室女,國公夫人恐怕就容了她了。隻是她心術不正,我倒是慶幸你們府上的老太太是個明理之人。”
不然姜嬛如果生活在國公府上,隻怕理國公府這幾個姑娘都要死在姜嬛的手上了。
十皇子垂了垂眼睛,露出幾分厭惡。
這姜嬛,竟然與她生母一般無二,以為天底下的男人都是理國公那樣的貨色,竟然還敢來勾引他。
隻怕這姜嬛也知道阿蓉與他之間是有情的,也知道,無論怎樣的打擊,都比不過搶走阿蓉心愛的夫君。
“可惜我不能上朝。不然,我也想效法叔祖啊。”十皇子嘆了一口氣。
如果他能上朝,他一定去問問理國公,叫自己的外室女蓄意勾引自己的女婿,這是誰家的家教。
恐怕到時候理國公又要被御史圍攻了。
“以後你出門在外,切記多帶些人。叔祖不是給了你腰牌,不如你從王府調兩個侍衛跟著你。”
“不要。我素日裡也不出門,何必請王爺的侍衛來大驚小怪地護著我呢?如果叫王爺知道了,王爺還不得以為我受了什麼衝撞?那王爺心裡……會小小地掛念我吧。”燕寧覺得自己厚臉皮極了,畢竟楚王心懷家國大事,哪裡把她一個總是叫他煩得不行的小姑娘放在心上呢?可是……如果王爺真的會掛念她一點點呢?就一點點……燕寧對了對手指,見十皇子哼了一聲不說話了,也不想跟十皇子說話了,隻是對十皇子最後叮囑一句說道,“殿下不可以把我被人欺負什麼的告訴王爺,叫王爺擔心。”
“用得著我的時候叫大姐夫。用不著我的時候又成了殿下了。知道了。我也沒資格給叔祖寫信。”
莫非燕寧以為是個人都能給楚王寫信呢?
還是以為楚王誰的信都有興趣翻閱?
十皇子對燕寧這蠢兮兮的樣子十分無語,又覺得這臭丫頭卸磨殺驢……因此嘲諷了一下,到底送了燕寧回國公府。
等車子進了國公府,十皇子就抱著自己給阿蓉挑選的寶石去見阿蓉。燕寧也叫家裡的下人幫著自己把李貴妃賞賜的那些東西全都給抱著回了自己的屋子。
她覺得今日累得不行,然而想到姜嬛今日那無恥的做派,燕寧頓時十分後悔沒有順手給姜嬛兩巴掌。不過姜嬛一向都喜歡裝可憐,燕寧想到今日自己推倒了姜嬛,她肯定會在理國公面前哭訴,因此燕寧轉了轉眼睛,把楚王給了自己的王府腰牌拿出來,帶著拂冬掛在了自己閨房外的大門口。
腰牌高懸,鬼神都得避道而行,更何況她大舅舅那樣的壞人。
果然,到了晚上的時候,理國公氣勢洶洶而來。
然而燕寧叫丫鬟們把自己的閨房大門一關,擺出一副請理國公踹門的樣子。
理國公倒是想踹門,問問白眼狼為什麼敢這樣欺辱姜嬛,然而看見了從門梁上垂落的帶著幾分肅殺之氣的王府腰牌,他隻覺得楚王冰冷的臉就在眼前。
理國公灰溜溜地走了。
燕寧躲在屋子裡,要努力捂著嘴才不要笑出聲音來。
她覺得自己這一日都滿滿的都是快活,又聽阿蓉之後來跟自己說已經知道姜嬛對十皇子做了什麼,見阿蓉的面容裡都是幸福與甜蜜,顯然十皇子不僅僅贈送了寶石,還必定有許多的海誓山盟與甜言蜜語,燕寧也覺得為阿蓉高興。
等到了空闲的時候,她看著李貴妃賞賜自己的許多東西,還有楚王叫人從蜀中帶回來的許多的特產,猶豫了一下,沒舍得動用楚王給自己的那些,隻拿李貴妃賞賜的那些華美昂貴,尋常人家都得不著的錦緞還有宮造的首飾分給幾個姐妹,又送了魏八姑娘一些。
魏八姑娘之後又回禮,送了燕寧幾瓶十分稀罕的香露,聽說是西域傳過來的,十分罕見。
燕寧高高興興地收了。
隻是打從楚王出徵,她就更多的時間都在默默地為楚王祈禱,希望楚王能夠不受半點傷痛,因此更喜清淨簡樸,這些香露之類的用得也少。
她還是更喜歡留在國公府裡哪兒都不去的。隻是最近國公府裡也並不是十分天平。長房與二房也就算了,因為理國公習慣把楚氏母女在的外室當做平日裡停留歇息的地方,就算是回家也隻會去後宅的妾室房中消遣,因此理國公夫人一向清闲。至於二夫人,闲暇的時候更喜歡讀書練字,或是研究金石學問,因此也也是一貫的太平。隻有三房的三太太與四房的四太太最近有些忙碌吵鬧。
三太太自然是因為挨了打的陳泰之後再也不敢上門,知道這個女婿隻怕是要黃了,心裡頭憋屈。
因為阿靜厭惡陳泰,三太太罵了女兒無用幾日,又舍不得叫阿靜難受,因此就算心裡憋屈得不行,也隻能默默地忍了,再也不提陳泰之事。
然而不提陳泰,阿靜的姻緣又在哪兒呢?
三太太最近上火得不行,突然又想到了一個人,眼睛都亮了。
她記得之前,長平長公主帶著獨子沈言卿過來看望老太太。
長平長公主乃是皇家公主,沈言卿又是長平長公主的獨子,請說是京都之中難得一見的少年才俊,模樣兒也是極好的,比陳泰還要俊麗。不僅這樣,沈言卿乃是端陽伯嫡子,日後也可以襲爵不說,親舅舅還是皇帝……日後的前程這還用說嗎?
因此三太太心裡頓時生出了幾分希望來,又隻恨那一日陳泰來得不是時候,竟然沒叫自己拜見長平長公主,然而最近因為心裡藏著這份心思,就對理國公夫人旁敲側擊沈言卿的情況。
理國公夫人要對這個弟妹無奈了。
不提三房的家世能不能被長平長公主看得上,隻說三太太這都是什麼眼光。
不說沈言卿如何,長平長公主這做母親的就不是個省事兒的,誰給她做兒媳婦兒簡直就是倒了血霉。更何況端陽伯府都亂得跟蜘蛛窩似的了,三太太竟然還想叫阿靜嫁給沈言卿?
“……長平長公主眼高於頂,想必對她的愛子希冀極深。”理國公夫人含蓄地說道。
“那自然是沈家公子的確優秀才這樣。”三太太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出理國公夫人的話,高高興興地走了。
見她走了,理國公夫人揉了揉眉心,又覺得這件事不能就這麼敷衍過去,不然誰知道三太太會做出什麼叫阿靜沒臉的事。她還記得三太太是個自來熟,那日在楚王親信的面前把阿靜的臉丟得滿街都是,因此便將這事兒傳話給了阿蓉,叫阿蓉跟阿靜背地裡透露一些,叫阿靜有個心理準備,也能留意三太太,叫她老實一點。
然而想到三太太興高採烈的樣子,仿佛可算是發現了一個寶貝似的,理國公夫人又忍不住嘆氣。
燕寧自然也知道這件事,見理國公夫人十分嘆氣,便忍不住好奇地對阿蓉問道,“大舅母這樣看不上沈家麼?”所以上一世,她嫁給沈言卿的時候,理國公夫人才像是一下子老了好幾歲的樣子,還拼了命地給她塞嫁妝,想把她的底氣給撐起來。
想到這裡,燕寧就知道上一世自己的一意孤行叫理國公夫人多傷心與擔憂了。此刻看著阿蓉不由低聲說道,“大表姐,我覺得自己辜負了大舅母。”
“胡說八道。”阿蓉把這些事告訴阿靜的時候,阿靜的臉都氣白了,跟自己道謝之後就匆匆走了,想必是去和三太太說道這件事。
見燕寧垂著頭坐在自己的跟前,阿蓉便笑著說道,“無論你做什麼,母親都不會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