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不了。”兩個小丫頭跑得飛快,身後何澤兄弟把楚王丟給其他副將,急急忙忙追出去,直到把燕寧和十一公主都送回了帳子裡才算完。不過這一天,雖然燕寧累得不行,卻又覺得心裡滿滿的都是歡喜還有充實。
她回到軍帳之中的時候拂冬還在休息,顯然是累得也有些狠了,因此燕寧也沒有叫醒她,隻是自己換了衣裳又睡了過去。等一覺睡到天亮,她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拂冬託著水盆進來給她擦臉更衣。
“姑娘早上沒起來,公主殿下還來找姑娘了呢。”
“找我做什麼?”燕寧好奇地問道。
“聽說軍營早上的時候每天都會有軍中萬人操演,氣勢恢宏浩大,公主和大皇孫一同去看操演了。”拂冬笑著說道。
燕寧有些遺憾,不過卻並不是非要看這些的,因此便笑著問道,“那現在他們回來了?”
“回來了。十一公主和大皇孫又去看將士的騎射訓練去了。對了,王爺身邊的何大人過來了,說是如果姑娘醒了就找王爺去。”她見燕寧疑惑地看著自己,便急忙說道,“仿佛是王爺想問姑娘什麼話,因此才叫姑娘去。”
因為她這樣說,仿佛楚王想問自己事情,燕寧頓時清醒了起來。她急急忙忙地換了衣裳,顧不得吃飯,跟著拂冬一同往楚王的大帳之中走去。等進了楚王到主帳,燕寧就見主賬外倒是護衛無數,然而帳子裡卻隻有楚王一個人。
他正在看著手中的卷冊,面容端肅。
帳子裡的氣氛安靜得不得了。
看他似乎正在忙正事,燕寧哪裡還敢鬧出聲音來,輕手輕腳地進來,坐在了楚王不遠處的墊子裡,一聲不吭,仿佛自己是空氣一樣。
她希望自己沒有打攪到楚王,然而當她剛剛坐下,楚王目光銳利,已經抬眼看過來。
他的目光依舊沉穩,仿佛昨日有些醉酒的畫面都是燕寧幻想的似的。
燕寧一時沒有管住自己的嘴巴問道,“王爺,你酒醒了?”
楚王看著這不會說話的哭包。
他何時醉酒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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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不喝醉。
微微皺眉,楚王並沒有理睬這個蠢得不行的問題,隻是冷淡地問道,“昨日你看了阿江數眼。你很中意他麼?”
第66章
這話叫燕寧頓時大驚失色。
“您,您都看見了?”
楚王冷哼了一聲。
他又沒有瞎了眼,怎麼會看不見燕寧對沈言江的注意。
隻是昨日被麾下武將纏著喝酒,他沒工夫問她。
難道燕寧真的看中了沈言江?
見小姑娘猶猶豫豫地看著自己,楚王微微皺眉。
說起來,沈言江雖然年輕,然而在軍中一向沉穩並沒有少年人的輕浮,而且行事也很正派,從不在外頭花紅酒綠地過日子,更沒見什麼劣跡,因此雖然他是端陽伯庶子,然而在隻看重能力的楚王的心裡,沈言江還是不錯的一個可以栽培的小將。
如果不是看重沈言江,他也不會叫沈言江有資格出席迎接太子的宴席。不過看重是一回事,可如果燕寧看中了沈言江的話……想到端陽伯府裡的那亂七八糟的人與事,還有不省心的長平長公主,楚王不免微微皺眉。
他看了一眼軟軟弱弱的燕寧。
就算燕寧想要嫁人,也得尋個和氣的人家。
端陽伯府都亂得要上天,雖然沈言江並沒有奪爵之心,不過日後端陽伯府必然要有大紛爭。
燕寧這樣的小東西嫁到端陽伯府去,不是給端陽伯府送菜麼?
隻怕活不了幾年。
因此楚王想了想才對燕寧皺眉說道,“沈言江為人不錯,不過家中極亂。你和他不合適。”他才想說如燕寧想要嫁人的話,自己幫她挑一個好人家,然而燕寧卻已經嚇得不得了了,什麼疲憊還有昏昏欲睡全都不見了,急急忙忙地擺手說道,“沒有,我對他沒有想法!”
她一下子就聽懂了楚王的意思,沒想到楚王是覺得自己看中了沈言江,想要嫁給這個看起來很出色的年輕人。
見楚王在為自己認真地考慮自己和沈言江之間合適不合適,燕寧心裡莫名堵得慌,可是這種情緒一閃而過,她更多地想要解釋清楚,因此也沒有在意。
“我對沈言江沒有其他的想法。隻是……”燕寧見楚王沉默地看著自己,似乎在聽自己的解釋,抿了抿嘴角,還是忍不住把糟心的事跟他說了,低聲說道,“我從前見過他一面,知道他是端陽伯府的大公子,是……是端陽伯府的庶長子。”
她覺得庶長子這個稱呼對沈言江來說或許也是一種侮辱吧,因為人家明明能當嫡子的,隻不過是叫長平長公主給搶走了名正言順的地位。
想到長平長公主都搶了人家那麼多東西,如今還要禍害人家的終身,燕寧便有些氣憤地對楚王告狀說道,“之前我去宮裡陪貴妃娘娘,遇見長公主了。長公主口口聲聲說是他的嫡母,因此要給他做主求親,還請貴妃娘娘賜婚呢。”
她漲紅了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兒,似乎很生氣。
楚王心中了然。
隻怕長平長公主給沈言江挑的媳婦兒不是什麼好東西。
“是誰家的丫頭?”
“姜嬛!”燕寧氣呼呼地說道。
她因為生氣,要跟楚王告狀,因此蹭了蹭,蹭到離楚王身邊近一點的地方去。
“王爺,您說長公主多壞啊。她還騙貴妃娘娘,說姜嬛是什麼特別優秀的姑娘,別人家的嫡女都比不上她,說是配給豪族嫡子都不為過的。然後貴妃娘娘就問她說,那說給她的兒子沈言卿行不行啊?她又跟貴妃娘娘翻了臉。”
燕寧絮絮叨叨,就算是餓著肚子也很有力氣地和楚王說著這些事。楚王看著氣得鼓鼓的燕寧,見她似乎完全忘記他是長平長公主的叔父,一心一意地跟自己告長平長公主的狀的樣子,不由哼了一聲。
這哭包蠢得很。
不過她對他的信任,相信他會不偏不倚地公正的態度倒是不壞。
“這麼說,這門婚事沒成。”楚王當然記得姜嬛。
隻要看見哭包一次,楚王就記起來姜嬛一次。
說起來,能在楚王的心底有這樣的位置,姜嬛也已經很了不起。
“就算是暫時沒成,可是沈家大公子的婚事還掌握在長公主的手上啊。”見楚王沒有說話,仿佛傾聽自己的話,燕寧偷偷地看了楚王一眼,偷偷地,不會被人察覺地揪住了楚王此刻落在座位旁的衣角,見楚王並未察覺,她輕輕地松了一口氣,這才跟楚王理直氣壯地告狀說道,“貴妃娘娘不肯賜婚,可是如果長公主不要賜婚那些繁文缛節了,直接去和泰安侯府提親,或者和我大舅舅提親,雙方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話,這件事自己私下就能辦到了。王爺,你說我能不生氣麼。”
如果是換一個姑娘,長平長公主這壞事兒沒準就幹成了。
等沈言江回到京都,迎面就會出現一個聲名狼藉的未婚妻。
不過燕寧此刻倒是不怕長平長公主跟理國公勾結,壞了沈言江的終身大事,不過氣還是要生的。
“你覺得這婚事成不了。”楚王這話並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因為他見燕寧並不著急。
這小哭包心地純善,如果長平長公主真的要得逞,就算這隻是沈家的事,不過燕寧也必定要跟他求救。
燕寧沒有求他做主,那說明她篤定婚事成不了。
“長公主挑的人自然是最壞的那個。不過她想錯了姜嬛。”燕寧不由捂著嘴,揪著楚王的衣角對楚王偷笑說道,“王爺您不知道,姜嬛可看不上一個伯府的庶長子。如果這樣的身份都能看中,她還不如直接嫁給泰安侯世子算了。她啊,可有野心了,想做皇子妃,想嫁給有皇家血脈的公子。”
沈言卿也有皇族血脈,乃是長公主嫡子,因此姜嬛自然也想過要嫁給沈言卿的。
她一派天真,跟楚王說著姜嬛的壞話,完全沒有覺得自己和楚王說的話是多麼充滿了孩子氣。
甚至,這種小女兒之間的事,她也願意和楚王說的。
楚王沉吟了片刻。
“姜嬛想做皇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