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知道皇帝早就對王嫔沒有了印象,可是如今王嫔的幸福還是叫十一公主充滿感激。
“不要,我和你去見長公主。”燕寧搖了搖頭,對十一公主認真地說道,“而且也不僅僅是為了你。”她正和十一公主一邊走一邊說的時候,就見在遠遠地方等待的楚王正迎過來,一邊一張清豔逼人的臉歡喜成了一朵花兒,一邊對十一公主說道,“因為我也討厭她。非常討厭。”
燕寧討厭死長平長公主了,不僅是因為長平長公主看不起她,也是因為沈言卿敢這麼糾纏她,長平長公主難道不知道不成?可是她卻放任了沈言卿胡作非為,糾纏一個已經被賜婚的女子,可見長平長公主這才是自以為是得沒邊兒了。
覺得燕寧無足輕重,就算被兒子輕薄了,戲弄了也無所謂。
燕寧就非常討厭她。
“你!”十一公主也看見楚王走過來,卻聽見燕寧正嬌氣地說自己討厭長平長公主,急忙給燕寧使眼色。
她叔祖過來了,可別叫他聽見。
“怎麼啦?我就是很不喜歡她做壞事。”燕寧見十一公主對自己擠眉弄眼的,便小聲兒說道,“管不好自己的兒子還到處張揚,教子不嚴,本來就不對。”她的評價其實都很有道理,可是叫楚王聽見可怎麼好呢?
到底在人家叔父的面前非議做侄女兒的,楚王難道能覺得高興麼?十一公主正覺得十分無奈,本想跟迎面而來的楚王解釋一番,卻見楚王仿佛沒有聽見燕寧的話,隻是對她說道,“外頭曬,咱們快些走。”
燕寧忍不住對楚王露出甜甜的笑容。
楚王抬手,大手遮擋在燕寧的眼前,仿佛為她遮住最刺眼的陽光。
他聽見了燕寧對長平長公主的那些話,卻無動於衷,並不因燕寧的話生她的氣。
一瞬間,十一公主對燕寧服氣了。
她用敬仰的目光看著燕寧。
怪不得這京都貴女都想嫁給楚王的時候,隻有燕寧做了她叔祖母呢。
“那……咱們都過去瞧瞧?”見燕寧是真心要跟自己去見皇帝,十一公主看了一眼楚王,猶豫著對楚王問道,“叔祖,如果您覺得無趣的話,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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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楚王願不願去管這闲事,陪著自己和燕寧湊這樣家長裡短的熱鬧,楚王卻已經威嚴地看著她淡淡說道,“帶路。”他看起依舊端肅堅毅,然而十一公主覺得自己已經完全看透他了,嘴角微微抽了抽,她就帶著燕寧與楚王去見皇帝。
今日來見皇帝,她並沒有告訴王嫔自己都想對長平長公主做什麼。
她不願因為自己的婚事,就叫王嫔在宮中和長平長公主爭執。
她和長平長公主對上,一個是妹妹,一個是女兒,她都不敢保證皇帝會偏心誰,更何況王嫔一個早就被皇帝遺忘的女人。
如果叫皇帝厭惡王嫔,叫王嫔知道她被皇帝厭惡,那十一公主覺得自己不能接受。因此,今日她沒跟王嫔說端陽伯府來人了,反正長平長公主是絕對不可能去見王嫔的,至於端陽伯也不可能會去見後宮女眷,因此,她隻等著以後把親婆婆給接出來,然後請親婆婆單獨和王嫔相處。
因為已經把這件事想得很周全了,十一公主完全不怕的,和燕寧到了皇帝的宮殿之外,正聽見裡頭傳來長平長公主尖銳的尖叫叫道,“我不答應!憑什麼分他一半的家產,憑什麼叫他在正院拜堂成親?!他不過是個庶子,是個庶子!”
這尖銳的聲音叫燕寧瑟縮了一下。
她覺得耳朵疼。
“住口!”皇帝顯然也惱了,在裡面拍著桌子喝道,“朕叫你住口!”
這樣激烈的聲音之下,燕寧急忙看向十一公主,就見十一公主又在挽袖子了,不由也挺了挺自己稚嫩的脊背,轉頭,看見楚王正跟在自己的身後,就覺得充滿了無比的勇氣。
而此刻十一公主已經叫人通報裡面了,過了一會兒,裡面的聲音暫時平息,皇帝就叫人傳話請她們進去。十一公主對燕寧笑了一下就走進去給皇帝請安,之後看向一臉氣急敗壞,高聳的胸脯激烈起伏的長平長公主。
燕寧給皇帝福了福,目光卻落在一臉怒意的端陽伯身邊的一個中年婦人的身上。
她的穿戴很幹淨,為了面君,因為是商量兒子與十一公主的婚事,因此也穿戴得很鄭重,沒有半分敷衍。
可是她的目光卻很平和,並沒有長平長公主的怨恨還有端陽伯的惱怒。
看起來她並不在為了沈言江爭取什麼。
她似乎也的確沒有爭過什麼。
燕寧恍惚地想起這位端陽伯的二房夫人周夫人,似乎從來都沒有強求過端陽伯什麼,也從來不會和長平長公主衝突。
她隻是帶著自己的孩子安安靜靜地過日子。
倒是長平長公主這麼多年對她十分尖銳,甚至明明端陽伯府那麼多得寵的小妾庶子,可是長平長公主也隻針對周夫人。
想必是做賊心虛吧。
因為知道自己搶走的是周夫人的一切,所以才會這樣心虛,想先把周夫人打壓下去。
“你們來了。王叔也來了?”皇帝氣得臉色發青,見長平長公主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皇帝都不敢相信自己聰明一世竟然有這麼個一個蠢貨的妹妹。
見端陽伯俊美的臉已經鐵青一片,隻不過是礙於是在宮裡沒有和長平長公主吵起來,皇帝覺得自己氣得胸口都悶悶的,咬著牙楚王與燕寧勉強笑了笑,這才對十一公主問道,“怎麼不是王嫔過來?”他早就對王嫔沒有什麼印象,不過也知道今日端陽伯府來了人就是為了會親的。
“這是兒臣的婚事,兒臣自然得緊張些,擔心母親有什麼想不到的地方,因此親自來了。”十一公主就笑嘻嘻地。
長平長公主這麼生氣,她反倒要高高興興的,叫長平長公主看了大概也能氣個半死。
“你說得也對。到底是你的婚事。”皇帝就喜歡女人溫溫柔柔,高高興興的,如今見長平長公主簡直變得不可理喻,他的臉色就冷了幾分看著這個妹妹冷淡地說道,“更何況十一是朕的公主,朕也不能叫人委屈了。”
就算十一公主不是得寵的公主,可是在婚事上皇帝也不能允許有人怠慢了她,給她沒臉。端陽伯府在賜婚這麼久之後才進宮來與自己說這件婚事,皇帝已經極度不滿。長平長公主進宮之後還嚷嚷起來,皇帝就更不高興了。
他叫十一公主坐在一旁,對燕寧笑得努力和顏悅色地說道,“阿寧也是皇家的一份子,也聽一聽吧。”
隻是他這個笑容格外扭曲。
燕寧看了皇帝一眼,點了點頭,坐在十一公主的身邊,一同看著氣急敗壞的長平長公主。
……看著長平長公主這麼生氣,她覺得心裡開心極了。
看著她眉眼彎彎地看著長平長公主跳腳,楚王也沒在意,坐在她的身邊淡淡地看著皇帝。
皇帝被楚王的目光看得有些無力,覺得楚王這也太黏著燕寧了一些,這真是未婚的小妻子走到哪兒,楚王就跟到哪兒,說一句婦唱夫隨竟然也很有道理的樣子。
他一時覺得楚王這素日裡鋼鐵一般的男子遇到了娶媳婦竟然這麼粘人,一邊嚴肅著看向長平長公主說道,“朕不是在和你商量,是在通知你!公主下嫁,你們伯府應該覺得榮幸才對,難道還想把婚禮設到偏院去?你當朕是什麼,你當公主是什麼?你把皇家的體面放在哪裡?!虧你也是個公主!”
十一公主大婚,從宮中出嫁,先到端陽伯府拜堂成親,然後再帶著驸馬回自己的公主府。
皇帝好言好語地跟今日終於願意進宮商量這些的長平長公主說把婚事設在端陽伯府正院,卻叫長平長公主尖叫起來。
她口中所謂庶子沒有資格在正院成親把皇帝差點給氣死了。
沒見過這種蠢貨。
沈言江算什麼庶子?當初誰把他變成尷尬的庶長子的,長平長公主心裡沒數不成?
端陽伯的臉都鐵青得嚇人,如果不是有外人在,皇帝恨不能給長平長公主這蠢貨一巴掌。
他本想叫長平長公主趁著這個機會對沈言江母子示好,叫端陽伯看見她善待這對母子。
不過是個正院的虛名,這算得了什麼?可是長平長公主不僅不願意這件事,甚至還當皇帝和忍著氣的端陽伯提到沈言江大婚之後做了驸馬也要陪著十一公主生活,因此得給沈言江分家產的時候,長平長公主又尖叫起來。
她缺銀子麼?
身為長公主,長平長公主私房無比地豐厚,隻怕端陽伯府的家底都未必比得上,為什麼還不肯拿出來補貼沈言江?
連怎麼討夫君喜歡都不知道,隻知道一味尖叫,皇帝已經覺得自己受夠了。
他忍耐著沒有發作,然而長平長公主卻完全不理會他的用心,含淚對皇帝控訴著說道,“皇兄難道是在以陛下的身份在命令我,壓制我麼?皇兄,你怎麼可以對我這樣殘忍,對一個搶走了我的夫君的女人這樣偏心維護,這叫我情何以堪。”
她這話也算是顛倒是非了,燕寧都覺得長平長公主太無恥了一些,見周夫人坐在一旁沒說什麼,想到長平長公主這麼惡心人,便不由呆呆地說道,“可是,可是是人家先來的呀。”
“你住口!何時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兒!”見燕寧竟敢插嘴,長平長公主頓時怒聲說道。
“她是你的長輩,就算叫你上前請安也是應該。”楚王見長平長公主目光兇狠,便冷冷地在一旁說道,“做長輩的教訓你,你聽著就是。難道還要你在這裡高聲喧哗,你還敢忤逆不成?”
他手指上還沾染著血跡,此刻也懶得提醒長平長公主他兒子被自己給揍了,反正後宮之中宮女內侍無數,此刻沈言卿應該也已經被人發現了。看著長平長公主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目光,楚王冷淡地說道,“而且阿寧說得沒錯。先來後到,你自己心裡沒數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