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貴妃固然是因為喜歡這秀女生得肖似先皇後。
可誰知道這秀女又是怎麼想的
會不會是想著先打動了李貴妃,之後就去勾引皇帝了?
如果是這樣,那豈不是奪了李貴妃的寵?
十一公主一說起這種事就覺得膩歪。她在宮中長大,嫔妃之間的那點事兒什麼沒見過,便對燕寧無奈地說道,“不過是模樣兒有幸與先皇後有些相似罷了,可是這樣一個秀女留在宮中,那叫先皇後情何以堪呢?實在是不像話。”
她譴責了幾句,燕寧就說道,“聽說是承恩公府送到宮裡來的。”這話就更叫十一公主惡心了,她便與燕寧低聲說道,“承恩公府這莫非是想做佞臣,不然,送一個這樣的女人進宮裡做什麼?”
她才說到承恩公府,外頭公主府中的下人就進來說,九皇子帶著九皇子妃上門拜訪,就在門外呢。
十一公主和燕寧頓時一愣,繼而微微皺眉。
“九皇兄來拜訪我做什麼。我和九皇兄也不熟。”十一公主和九皇子雖然是兄妹,可是說起來卻沒什麼兄妹之情,關系疏遠著呢。因此九皇子突然登門拜訪,擺出一副十分親近友善的樣子來,實在叫十一公主覺得奇怪極了。
她微微皺眉,卻見到燕寧也一副好奇的樣子,便哼了一聲冷笑說道,“怪不得他今日來了。隻怕也是衝著你來的。你可是楚王妃,是皇家長輩。我聽說他還帶著馮瑤?這不就是想叫你親近馮瑤麼。”
皇帝當初發話兒出去,叫馮瑤不許以九皇子妃的身份在皇親國戚之中行走。這就等於是約束了馮瑤,叫她不能在皇家面前露臉。不過如果燕寧這樣的皇家長輩承認了馮瑤,答應馮瑤叫她出來,皇帝看在楚王的面子上,不會折了燕寧的面子。
不過燕寧平日裡不是在楚王府就是在宮中,九皇子也找不著機會叫燕寧見到馮瑤一面。
他總不能闖入楚王府和宮中叫燕寧面見馮瑤。
更不可能叫馮瑤去理國公府見燕寧,畢竟馮瑤自視甚高,纡尊降貴地臣下之家,叫臣下之家看到她丟臉,那殺了馮瑤她也不能答應。
因此,九皇子大概一直都盯著楚王府,見今日燕寧沒有進宮,反而來了十一公主的府上,他就迫不及待地帶著馮瑤來見燕寧。
說起來,九皇子也算是看著燕寧長大,自然知道燕寧心軟面嫩,他都到了公主府外,燕寧總不會還把他往外頭趕不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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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寧哪裡是那樣強勢的女子呢?
不過燕寧正想做一次強勢的女子,正在和十一公主搖頭說道,“當初九皇子妃被賜婚的時候,陛下就命她不許出現在有皇親國戚在場的地方。你的公主府不要說皇親國戚,那可正經是皇家府邸,我們的身份,為什麼要去見九皇子妃呢?難道她是想抗旨,違逆陛下當初的旨意不成?而且我與她一向性情不投,也不想見她。”
就是不想見又怎麼了?
她如今是楚王妃,盡可以跋扈著呢。
馮瑤一個侄孫媳婦兒,她就是不想見她,難道還有誰會說什麼不成?
而且燕寧正因為承恩公府做的惡心事兒犯惡心呢。
她不知道馮瑤是不是也是參與將那秀女送入宮中的人中一員,不過馮瑤一向對李貴妃不恭敬,燕寧自然也不喜歡馮瑤。
她不想見馮瑤,十一公主就更不想見了。
十一公主也不在意得罪馮瑤,便對那宮女說道,“雖然是我的皇兄皇嫂,不過你去和九皇兄說一聲兒,若九皇兄自己進門,我自然熱心招待。可若是皇嫂想進門,就請恕我不能答應。父皇的話言猶在耳,我乃皇家公主,怎能公然違抗父皇的旨意。還是不見皇嫂為好。”
她笑吟吟地叫這宮女去傳話,那宮女顯然也沒有把剛剛鬧出醜事的九皇子當做正經皇子,便笑著出去傳話兒去了。
燕寧想到九皇子一向狡詐,便對十一公主叮囑說道,“還是以後遠著他一些吧。不然,不然……”她想了想對十一公主說道,“他的名聲下流齷齪,如果叫驸馬的名聲和他牽連在一塊兒,就跟沈言卿似的,扯出不好聽的話來,那就壞了。”沈言江如今在京郊大營做事,且是武將,九皇子會不會盯上他了?
燕寧決定未雨綢繆。
十一公主本不是十分在意,聽到這裡頓時眨了眨眼睛,露出心有餘悸來。
“虧了你提醒了我,不然我還沒當一回事兒呢。”如果沈言江跟九皇子走近了,外頭再傳出沈言江跟九皇子一塊兒胡鬧的傳聞,那就當真是壞了。她急忙對燕寧道謝,這才嘆了一口氣說道,“九皇兄也是糊塗!他那個小妾,當初我聽著就不是善與之輩。如今可好了,壞了名聲,還鬧出的是這種事,叫人不齒。”
她覺得九皇子的名聲都是因那嬛姑娘給壞了的,燕寧也隻是笑眯眯地點頭說道,“可不是麼。”她正覺得十一公主說九皇子不好很對,此刻那宮女也已經把話兒傳到了公主府門口。
九皇子與馮瑤本來都已經從車上下來,夫妻攜手等著十一公主府中門大開,將自己夫妻迎進去,
可是當十一公主將馮瑤拒之門外的話傳過來,馮瑤的臉色頓時大變。
“你說什麼!?她竟敢這樣羞辱我?!”她都已經到門口了,十一公主竟然拒絕請她進去,甚至還用這樣理直氣壯的態度,沒有一個體面的人過來傳話,不過是漫不經心地差遣了一個宮人就過來了。
這對於心高氣傲的馮瑤來說,簡直就是奇恥大辱,一時臉色猙獰,聲音也尖銳起來質問道,“怎麼?難道嫁了人,就敢對自己的兄嫂都不尊重了麼?!九皇子是她的兄長,我是太子的表妹!”她從小到大,生而帶著承恩公府的光環,受盡了榮寵長大,哪裡受過這樣的氣。
昔年如十一公主這種貨色,在宮中遠遠地見了她都要小心翼翼,萬分緊張。
可是如今十一公主下嫁伯府,竟然也抖起來了。
竟然還敢給她臉色看了!
“你叫她滾出來!我要問問她,她敢這麼對我,是不是不想活了!”她盛氣凌人地說道。
那宮人根本沒有回應,隻是笑著看向九皇子。
九皇子聲音依舊斯文溫和,也不在意馮瑤的尖銳,隻是對這宮人說道,“十一皇妹也是為了父皇當日的話,因此才不敢叫阿瑤進去。隻是請你回去與皇妹再說一句話,就說……到底阿瑤也是我的妻子,請她看在我的面子上,好歹見一面我的妻子。”
他聲音柔和,仿佛對十一公主的拒絕完全不放在心上,然而馮瑤卻覺得受不了九皇子這麼一副沒出息,還要在十一公主跟前低聲下氣的樣子,用力地推了九皇子一把罵他道,“你在胡說什麼?!難道你是在央求她麼?一個公主罷了,難道還要我屈尊求她見我一面不成?你看看你的樣子,哪裡還像是一個做皇子的!我怎麼會嫁給了你!”
一提到這件事,馮瑤就覺得眼眶發紅,心裡刺痛。
她當日如果不是走投無路,怎麼會嫁給九皇子這樣的沒用的人!
如果,如果不是為了負氣,她也不會稀裡糊塗地就嫁給九皇子。
這麼沒出息的,總是一副認人拿捏的樣子,哪裡有做皇子的半分驕傲。
還如沐春風……馮瑤想到太子那溫煦卻不失威儀被人敬重的模樣,再看看九皇子如今這副軟趴趴的樣子,就覺得心生劇痛。
“皇子妃,還是不要在這裡和殿下爭執吧。這是在外頭,好歹給殿下幾分顏面。”就在九皇子隻是笑了笑並不在意,還伸手扶住了渾身氣得發抖的馮瑤,隨她大聲對自己放肆地說話的時候,她的身後,穿著一件桃紅色裙子的嬛姑娘上前一步,用充滿心疼的眼睛看了九皇子一眼,這才臉色蒼白地對馮瑤輕聲說道,“在公主府門前吵鬧,外頭的人看見了,隻怕也會覺得皇子妃你……”她氣血虛浮的樣子,看起來少了幾分從前的光彩,卻多了幾分羸弱,看到她出現,那宮人下意識地退後了一步。
馮瑤的臉上露出幾分戾氣,轉身劈手就給了嬛姑娘一個耳光。
“賤婢!我們夫妻說話,有你什麼事!主子們的面前,你以為你算是個什麼東西,也配來提醒我!”
她見嬛姑娘一下子倒在地上,便上前用力地踹了她兩下冷笑說道,“你擺出一副狐媚子的樣兒給誰看呢?!你以為我看不出你挑撥離間不成?下賤的東西!你們姜家就沒有一個好東西!”
嬛姑娘的存在,對馮瑤來說簡直就是奇恥大辱,她萬萬沒想到,當初不過是自己隨意提拔的一個跟班兒,一個給自己出了些主意的狗頭軍師,竟然有膽子算計到自己的身上,去勾引九皇子,搶在她之前和九皇子有了首尾,還鬧得滿城風雨,鬧得人盡皆知,還得了陛下的旨意,叫她成了九皇子的侍妾。
若不是九皇子還算懂事,正妃沒有進門之前也叫這下賤的東西不許進皇子府,馮瑤隻怕更要氣死了。
隻是等她進門,這嬛姑娘就拖著病體也一同進了九皇子府,哪怕這段時間九皇子並不理睬她,可她每日裡都在九皇子的面前含情脈脈的,都叫馮瑤惡心。
她被自己的狗咬了一口,心裡能舒坦麼?
看見她,就想到九皇子竟然先被她得過手,馮瑤就覺得心緒難平。
她又踹了嬛姑娘幾下,見九皇子沒有為嬛姑娘求情的意思,這才心裡滿意了,哼了一聲,由著嬛姑娘委屈地伏在地上低低地哭泣。
“殿下。”就在這時,那公主府上的宮人便對站在一旁露出幾分歉意的九皇子疑惑地問道,“這位是……殿下的那位侍妾麼?奴婢雖然隻是一介服侍的人,可是也想和殿下說一句,這樣聲名敗壞的小妾,殿下怎麼能帶到我們公主的府中?如今公主也就罷了,府裡還有楚王妃呢。”
嬛姑娘這樣聲名狼藉的女人,怎麼能在貴人的跟前出現,這不是髒了貴人的眼麼?
更何況九皇子來妹妹的府裡,把一個外頭名聲極壞的小妾給帶著,這莫非是羞辱十一公主麼?
但凡對十一公主有些尊重,也不該叫十一公主接待他的小妾。
“你的話我明白。隻是帶著阿嬛過來,也是想著今日叔祖母在十一皇妹的府上。”見這宮人露出幾分疑惑,九皇子便耐心地對她說道,“因我想著,阿嬛昔日未嫁給我的時候,與叔祖母也曾經有過誤會。如今我知道了這麼件事,因此帶著她過來,想和叔祖母解開這個誤會。”
他聲音誠懇溫和,一派溫潤的模樣,這宮人卻隻是垂了垂眼睛,並未露出動容,猶豫著說道,“隻怕王妃不會見一介妾侍。”就算這嬛姑娘曾經與楚王妃有幾分淵源,可是如今各自出嫁,身份之上雲泥之別,還有什麼好說的。
難道堂堂楚王妃還要見一個皇子的小妾麼?
更何況關於這嬛姑娘,因這宮人也是十一公主跟前服侍的人,自然也知道幾分。
當日楚王妃還年幼的時候,曾經被這心狠手辣的嬛姑娘給推落冬日的湖水之中差點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