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來得突然,池栀語一愣,“所以呢?”
謝野沒搭話,也沒繼續和她鬼扯,直接起身抱起她往外走。
身子突然騰空,池栀語嚇了一跳,下意識抬手勾住他的脖頸,“去哪兒?”
謝野打開隔壁房間,彎腰把她安置在床上,“睡覺。”
沒有選擇送她回去。
而是換了房間。
讓她能個安心放松的空間。
池栀語坐在床上稍稍一愣,懂了他的意思後笑了一聲,“嗯?不是一起睡嗎?”
“誰跟你一起睡呢。”謝野捏著她的臉,“自己睡。”
池栀語眨了下眼,故意逗他,“你剛剛不是說難受睡覺有用,要我陪你睡嗎?”
“我是說了這話。”謝野吊兒郎當的看她,“但你這想法還挺多,我怕你佔我便宜。”
池栀語噢了聲,開始和他商量:“可是你不是難受嘛,那我就抱著你睡吧,保證不佔你便宜。”
“......”
“池栀語。”謝野隻覺得自己太陽穴突突的響,舌尖抵了下後槽牙,“你覺得我現在抱著你我能睡得著?”
“啊?”池栀語一臉無辜,“我又沒幹嘛,你為什麼睡不著?”
謝野盯著看她,想發火又不能真的罵她,最終有些沒轍的放棄了,單手扣著她的細腰,把她撈到自己懷裡,掐她臉,語氣有些兇,“你還挺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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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兒明知故問的。
什麼話都敢說。
池栀語沒忍住笑出聲,也不再招惹他,推著他起身,“好了好了,我自己睡,你回去吧。”
“嗯。”謝野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淡淡開口:“老老實實給我睡覺。”
頭發被他揉亂了,安撫的意味卻濃。
池栀語頓了下。
謝野看著她,指腹輕輕撫了撫她的臉,指尖抬起她的下巴,俯身湊近。
下一秒。
池栀語感到自己額頭的位置上落下一道溫熱的吻。
是他的唇。
並伴隨著,謝野的低聲輕哄。
“別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我在這兒。”
所以安心睡。
什麼都不用擔心。
我陪著你。
-
謝野說完後,又親了下她的唇角,隨後松開她起身,單手關上門離去了。
池栀語反應過來後,簡單的去浴室洗漱完出來就躺在了床上,滿身的疲憊接踵而至。
她長嘆了口氣,有些睡不著。
池栀語翻身,側躺著,抬眸看著被窗簾緊閉遮擋住的陽臺,眼神有些散,似是在發呆。
室內漆黑一團,靜謐無聲。
完全不似池家的死寂,隱約藏著的焦慮,每月總會有那麼幾次,她都會提心吊膽的害怕白黎在半夜突然醒來,發作性的發狂。
然後她和王姨,難熬過剩下的半夜。
但今晚。
池栀語抬手撫了撫額前的皮膚,垂眸笑了下,稍稍放心的閉上眼,側頭埋入被褥內。
有幾分熟悉的檀木香,還有溫暖的太陽味道,環繞著她。
......
安撫的話似是有了效果。
池栀語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但她睡得很安穩。
可到了後半夜,她也清楚的記著自己做的夢。
夢境裡是池宴冷漠的樣子和白黎毫無理智的發病狀態重疊混雜著。
突然謝野的出現了,他和池宴在相互對峙著,毫不相讓。
池栀語正想去找謝野時,畫面突然一跳,她看到自己變成了和池宴一樣的人,帶著假面,靠著一切能利用的工具,成為了白黎最想要的頂級舞蹈家。
臉上帶著自然的笑容,眼眸內滿是冷寂無情。
而她的身邊沒有謝野。
什麼人都沒有。
隻有她一個人。
墜入了深淵。
池栀語瞬時睜開眼,下意識起身往房門方向看,聽著門外是否有白黎的尖叫聲。
屋內的裝潢不同,池栀語的大腦稍慢了一拍,才想起來自己在謝家,而不是自己的房間。
她僵住的身子松懈下來,閉上眼緩了好久。
想起剛剛的夢境,池栀語有些失神,停了一會兒,她掀開被子下地,光著腳輕聲打開門往外走。
謝野的房間在隔壁,門緊閉著。
池栀語腳步微移,按照心底的渴望與不安,想去找他。
可是,不知道現在幾點。
她不能打擾他睡覺。
他剛打完比賽,又喝酒了,應該很累。
腳步頓了下,池栀語咽了咽喉嚨,舔了下有些幹燥的唇瓣,轉身打算去樓下廚房喝水。
忽而樓梯上有些細微的聲音響起,在安靜的黑夜裡,有些明顯。
謝野端著水杯走上二樓,瞥見樓梯旁的池栀語身影時,仿佛並不意外,他神色似是有些困,掃到她光腳,邁步走到她面前,摸了下她有些冰冷的臉,皺了下眉,“醒了多久?”
池栀語神智還有些恍惚,起初以為是幻覺。
可感到他溫熱的指尖觸到自己臉頰時,忽而驚醒,呆呆的看他,“你怎麼在這兒?”
嗓音帶著初醒的沙啞。
謝野沒回,隨手把手裡的水杯遞給她,“喝不喝?”
池栀語遲緩的點了下頭,接過潤了潤唇,還剩大半杯重新還給他。
謝野拿過沒喝,隨手牽著她問:“回哪個房間?”
池栀語腦子有些頓,按著自己剛剛想去找他的心理,慢吞吞說:“你的。”
謝野揚了眉,“真想佔我便宜?”
池栀語搖搖頭,語速有些慢,“就想看看你。”
怕夢境成真。
你不在。
謝野看著她的神色,伸手握住她的手,“做噩夢了?”
池栀語還未清醒,“嗯”了聲,“我夢到我長大後,你不在了。”
謝野笑了下,“所以就想看看我在不在?”
池栀語:“嗯,但怕你睡了。”
“挺有良心。”謝野看著她開始犯困的表情,“也不枉費我白等。”
“......”
可能看到他安心了,又被他拉著問問題,漸漸又有些困,池栀語搭著眼皮,根本沒聽見他的話,就迷迷糊糊的跟著他往隔壁房間走。
屋內燈沒開,隻有靠牆那邊桌上的電腦屏幕亮著,在昏暗中透著微弱的光。
“你沒睡嗎?”池栀語看到這兒,慢吞吞的問。
“現在睡。”謝野走去把電腦關了機,隨後撐著困意把她安置在床上,正想松開她的手,往一旁沙發走去時。
池栀語卻牽著他的手不放,迷迷糊糊問:“你要去哪兒?”
“睡覺。”
“床不是在這兒嗎?”
“我不跟你睡。”
池栀語意識很慢,想起了他之前的話,哦了一聲,“我不會佔你便宜的......你放心。”
“......”
見她堅持,謝野也不想把她吵醒,索性隔著被子躺在她身旁的空位,單手幫她壓好被子,語氣很拽的,命令道:“睡覺,困死了。”
池栀語還是牽著他的手不放,聞言,帶著睡意懶懶的拖著音,“之前......為什麼不睡...”
謝野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語氣隨意,“怕某個小哭包半夜醒來,自己躲起來哭。”
“嗯......那,”池栀語眼皮已經闔起,毫無意識的問:“她哭了嗎?”
謝野看著她的睡顏,抬手輕輕蹭了下她似是在睡夢中留下淚痕的眼尾。
良久。
他低聲呢喃著,“沒有。”
她很堅強。
......
屋內氣氛安靜,床上的人重新陷入了沉睡。
池栀語呼吸緩慢,意識內覺得自己身旁人靠著很舒服,氣息是熟悉檀木香,讓人安心又自覺的依靠。
她的身子下意識貼上去,雙手緊緊的抱著。
可那人總是往後退,似是不願意她太過貼近,落在她耳後的呼吸也有些燙,身子溫度也漸漸升高滾燙。
謝野低眼看懷裡的少女,她婀娜的身姿無意識的貼靠著他。
“......”
謝野眸色暗了些,深吸了口氣,“你這故意折磨我呢。”
沒人回話。
少女睡眼恬靜,呼吸緩緩的側靠在他胸膛上,手輕輕環著他的腰。
謝野現在是想睡也根本睡不著,面無表情的將人拉開點距離,伸手扯過一旁的被子,把她裹住。
-
一夜無夢。
但池栀語覺得自己像是被什麼東西束縛住了,手腳都僵著,動不了。
一開始池栀語還能忍,但到後來,房間內的空調似是被人關掉了,然後似是有人開門又關門的,冷氣跑走,漸漸開始熱了起來。
她想把手掙脫出來,但卻動不了。
池栀語皺起眉,有些煩躁的睜開了眼,她盯著對面的白牆,沒什麼反應,感到自己身上的束縛後,垂眸看到緊緊包裹住自己手腳和全身的被子後。
“......”
視線再往下移,也看到禁錮在自己腰上的手臂。
池栀語當然記得昨晚的事,但現在起床氣和火氣相加上來,根本沒有讓她感到什麼羞恥。
她睡相挺好的,不可能自己用被子把自己纏成蟬蛹一樣,那罪魁禍首隻能是睡在旁邊的人了。
池栀語雙手掙脫開被子,艱難的轉了個身子對上身後的人。
謝野明顯還在睡,呼吸勻速平緩,眼睛閉著,濃密的睫毛輕搭下,掩過他眼尾的那顆微不可見的淺痣,但在極近的距離下,清晰至極。
似是感受到懷裡人的動靜,也不知道是被吵到不耐煩,還是怎麼的,他稍蹙眉,手臂收緊,重新將她摟進懷裡。
池栀語鼻尖瞬時撞到了他的鎖骨,忍著氣,抬頭看他,想把他罵醒,但又顧及到昨晚他那麼晚才睡,現在肯定睡不夠。
憋了半天,最終她還是妥協了,但也不知道他幹嘛把她裹成蟬蛹,讓她都不能安穩睡覺。
池栀語還是有些氣,無聲無息也把他的被子收緊。
而謝野這時恰好睜開了眼,注意到她的動靜,掃了眼後可能也懶得管,重新閉上眼,低頭下巴蹭了蹭她的發頂。
“......”
池栀語推開他的頭,仰頭質問:“你幹嘛把我包成蟬蛹一樣?”
謝野眼皮懶洋洋的耷拉著,神色困倦,嗓音微沉還有些沙啞,“你說說你昨晚想幹什麼?”
“?”池栀語皺了下眉,“我昨晚不就是睡覺嗎?”
“噢。”謝野扯了句,“你把自己想得倒是簡單。”
“......”
“我除了睡覺還能幹嘛?”池栀語完全沒記憶,而且她自認為自己並沒有什麼怪癖,平常也都是安安穩穩的睡覺。
謝野靠在她的腦袋上,語氣懶散:“你自己想。”
這話仿佛真的有什麼事。
池栀語看著他的下巴和脖頸線條,眨了眨眼,突然想起了一個可能。
不會。
她真是動手動腳想佔他......便宜?
這想法一出,謝野仿佛是她肚子的蛔蟲,突然嗯了聲,“你昨晚想佔我便宜。”
“......”
“還妄圖。”謝野垂眸盯著她的臉,眼眸漆黑,搭在她腰間的手上抬,指尖落在她的唇角,輕輕點了一下,慢騰騰的吐出四個字,“對我下手。”
“什麼?”
“我,”池栀語覺得有點玄幻,頓了下,按著他的話說:“怎麼對你下手了?”
“噢。”謝野闲闲道:“今天我給你面子。”
“?”
“就不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