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靈感枯竭,口幹舌燥的言桉隻能繞開話題:“祁老師,你剛剛去哪裡了?”
祁延頓了一下,眉眼間帶著點努力回想的神情,想了想,眉頭輕皺道:“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挺好的,現在外面應該挺涼爽。”言桉呵呵笑了笑,故意看了看時間,“呀,時間不早了,那祁老師你休息吧,我先走了!”說完便腳底抹油,刷的一下就跑到了門前。
靠在桌沿的祁延站直了身體,神情平靜的看著她的背影:“言桉,孩子呢?”
言桉身形一僵,她臉色瞬間蒼白。
祁延的這句話,像是一個突然而至的炸彈,把她腦子炸了個幹幹淨淨,她此刻沒有任何思考能力。
她站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才轉過了身子,看著他,幾乎連呼吸都要忘記了:“什什、什麼孩子?”
“你,和我的孩子。”祁延拿著手裡的文件,朝門口的言桉走去。
言桉笑的比哭還難看,心裡湧起一股強烈的危機感。
他為什麼會知道孩子的存在?這個世界上,知道的隻有她自己和梁白羽。梁白羽雖然經常放人鴿子,但口風很緊。而且他到現在還以為,這些孩子是言桉無性繁殖生出來的,根本不知道孩子還有爸爸。
梁白羽甚至不知道她和祁延有交集。
所以,祁延為什麼會知道!他難道知道了種子的存在了?所以他白天才不肯還她苦瓜和檸檬?不會吧,這可怎麼辦啊!
言桉急的不行,但面上又要強裝鎮定,整顆草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她咽了口口水:“祁老師,你在說什麼?我們當初沒有孩子呀……”
祁延走到她面前,從文件裡抽出一張紙,放在了她面前。
是三年前言桉的體檢報告,上頭的結論是,她懷孕了。
Advertisement
言桉呆呆的看著面前的體檢報告,努力搜尋記憶。
對哦,當初兩人離婚前幾天,祁延要去醫院例行每年度的體檢,然後他順道把她也一起帶上了。
那時候,言桉自然不知道體檢還能查出人懷孕。
之後,她更是忘記了這件事情…………
鎮定,鎮定,鎮定。
莫慌,莫慌,莫慌。
如今的她已經不是三年前的她。
言桉深深吸了口氣,伸手接過自己眼前的報告單。她看了幾眼,然後抬頭笑道:“我沒有懷孕,這份體檢報告肯定弄錯了!”
祁延將她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裡:“是麼?”
她笑得越發真誠:“對呀,新聞報道不是常常有這種弄錯的事情嗎?甚至還有人被告知得了絕症,結果最後是醫院搞錯了病人。我覺得也是這樣。”
祁延突然間伸出了手。
言桉嚇了一跳,整個人縮在了門上:“是真的,祁老師,我真的沒有懷孕。你知道嗎?我最近很缺錢,如果我懷孕了,我早就帶著孩子來找你了。畢竟你錢那麼多,我就用不著辛辛苦苦來錄綜藝節目。”
他手頓了一下,掃了她一眼,也不知道信了還是沒信,將她手裡的檢查報告抽了出來:“你缺錢?”
她松了口氣,重重點頭。
祁延低下頭看她。
她仰著頭,眼裡滿是真誠。一張小臉蛋又白又圓。
他眼色微深了幾分,下意識抬手。
言桉眨了眨眼睛,濃密的睫毛撲閃撲閃的。
祁延的手隔空點了點她的臉蛋,沒再說什麼,轉身走了:“回去吧。”
她搓了搓自己的臉,松了口氣,開心道:“那祁老師晚安!”
說完後,打開門便跑了出去,結果在二樓到三樓的樓梯口,和一臉蒼白的溫漾撞上了。
第15章
兩人看到彼此時,都齊齊嚇了一跳。
溫漾臉色蒼白的仿佛白紙,她往言桉出來的方向看了一眼,眼裡光芒閃爍不停。
她勉強勾出一抹看似柔弱的笑意,有氣無力的:“言桉,這麼晚了,你在二樓找誰?”
言桉一雙眼睛滴溜溜的在她身上轉來轉去,沒回答她的問題,關心地問道:“溫漾,你怎麼了?我看你臉色很不好。”
溫漾笑意僵了一下:“沒什麼,就是有點累。”
“累就早點休息吧,不早了,我睡覺去了!”言桉揮揮手,揣著口袋便噔噔噔跑上了樓。
溫漾立在原地沒有動,看著言桉背影消失後,幽深的目光落在了祁延的房間門口。
言桉和祁延,什麼關系?
而回到房間的言桉,也在想差不多的問題。
溫漾和祁延,什麼關系?
前夫出去了一陣子,剛才問的時候,他說是出去走走。
而現在,溫漾明顯也是出去走走。
難不成,她前夫有第二春了?
這個溫漾,她來錄制節目前詳細了解過。曾經在某次採訪中,明確說自己是祁延的粉絲。
那現在,就是偶像和粉絲在節目錄制結束後,相約出去走走?
有貓膩啊。不過和她也沒什麼關系了,她還是很祝福自己的前夫發展第二春的。
等這些孩子都發芽長大後,她也要努力尋找第二春。
言桉一邊想著,一邊將口袋裡的言檬檬拿了出來。
乖乖坐在椅子上,望著窗外苦著臉,有一下沒一下晃著白色小短腿的言酷酷小朋友轉過了身子。
看到哥哥,他眼睛微亮,從椅子上跳下來,小步挪了過去:“哥哥,你回來了!”
言檬檬驚魂未定,看著自己的弟弟,忍下淚意,抱了抱弟弟:“嗯嗯,媽媽把我救回來了。酷酷,我好擔心你。我剛剛怕我再也見不到你和媽媽了。”
言酷酷想起晚上的事情,和自來水砸到自己身上的涼意,也忍不住一激靈:“我剛剛也害怕,那個叔叔太壞了。”
言檬檬贊同的點點頭,想了想,轉過身,看著咕嚕咕嚕喝水的言桉,猶豫著問道:“媽媽,那個可怕的叔叔——”言檬檬小朋友欲言又止。
喝著水的言桉給了孩子一個鼓勵的眼神。
言酷酷也道:“哥哥,怎麼了?”
言檬檬攥緊小手,鼓足勇氣問了出來:“那個可怕的叔叔,是我們的爸爸嗎?”
噗的一聲,言桉口裡的水全部噴了出來。
她被嗆到了,抑制不住的咳嗽。
言酷酷苦瓜臉裡飽含驚訝,嘴巴張的大大的,一臉不可思議。
他看看一直咳嗽的媽媽,又看看站在旁邊一臉糾結的哥哥,摳著手指頭問道:“哥哥,這是,什麼意思?”
這麼可怕的叔叔如果是爸爸,那以後也太慘了……
言檬檬道:“我剛剛聽到媽媽和那個叔叔的對話了,叔叔問媽媽孩子哪去了。媽媽說她沒懷孕。可是我們……”沒有懷孕,怎麼會有他們呢?
兩個孩子齊齊看向言桉。
言桉已經止住了咳嗽,用手臂擦了擦嘴巴,有些心虛的迎著兩個孩子的視線。
她摸摸自己的頭發,走到孩子面前蹲了下來,一本正經道:“不是,他不是你們的爸爸。”
言酷酷把張大的嘴巴閉了回去,不是他就放心了。
言檬檬因為親耳聽到了兩人的聊天,因此還是不怎麼相信:“可是媽媽,那剛才叔叔為什麼要這麼問你……”
“咳咳。”言桉轉著眼珠子開始想說辭,“那個,媽媽和那個叔叔,嗯,那個,以前在一起過……”
言酷酷的嘴巴又張圓了,苦瓜臉透著幾分絕望:“啊?”
言檬檬一張臉皺在了一起:“可是媽媽,那個叔叔好可怕,你和他一起,不會很危險嗎?”
言桉尷尬的笑了笑。
當時一心衝著容顏,沒察覺到危險嘛。
她用手指比劃了一下:“就在一起一小段時間,一小段。但你們真的並不是那個叔叔的孩子,你以為你們是,但你們不是。”
言檬檬和言酷酷異口同聲道:“那我們爸爸是誰?”
言桉眨了眨眼睛:“你們爸爸……出國了……”
言酷酷揉了揉苦瓜臉,覺得有些不對,他偏著頭想了想,有些疑惑:“可媽媽你之前不是說我們是你無性繁殖的嗎?”
言桉:“诶?”
她說過嗎?
言檬檬想了想,也肯定的點點頭。
言桉仰頭望著天花板,有些心虛:“檬檬,酷酷,無性繁殖是媽媽騙你們的。你們爸爸出國了,說日後不會回來。所以我怕你們傷心,就不想告訴你們。對不起呀,媽媽騙了你們。”
說到最後,她愧疚的低下了頭。
言檬檬連忙搖頭,抱住了言桉:“沒關系的媽媽。”
言酷酷也擠出一個笑容:“我們有媽媽就好了。”
總之,爸爸不要是那個可怕的叔叔,就好。
*
夜深人靜,凌晨十二點多,大多數人都陷入了夢鄉之中。
一樓大廳被繩子綁住的大公雞不甘寂寞,在半夜抖了抖油光發亮的羽毛,伸長脖子,展喉高歌:“喔—喔——喔———”
剛睡下,正處於半睡半醒之間的言桉瞬間被叫的一點睡意都沒有了。
兩個孩子也睜著睡眼惺忪的眼,從床上爬了起來。
一大兩小,一起打了個哈欠。
大晚上的,這公雞搞什麼啊?
公雞又叫了幾聲,就在言桉都忍不住想下樓給公雞嘴巴貼膠布的時候,公雞安靜了。
又等了一會兒,確實沒再聽到叫聲,言桉就想倒回床上繼續睡覺,但言檬檬拉住了她:“媽媽,公雞是不是餓了才叫的?”
言桉扯了扯頭上的銅錢草葉片:“可能吧。”
晚上給它喂自己燒的飯菜,但公雞啄了幾口就難吃的吐了。
後來有沒有人再喂,她就不知道了,沒關注。
言檬檬想了想道:“媽媽,我們這次不是帶了好多小餅幹嗎?我們去喂喂公雞好不好?它肯定是餓了才叫的。”
言桉睜開眼睛,不好意思打擊孩子善良的積極性,也就同意了:“那我就把公雞抱上來吧,你們兩個就不要下去了。”
言檬檬和言酷酷點了點頭。
言桉掀開被子起身,趿拉著拖鞋下樓。
樓下大廳的燈居然亮著,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
那隻大公雞縮在綁著它的圓柱子前,兩隻雞翅膀鼓起,身子微微有些發抖,脖子這邊動動,那邊動動,從胸腔裡發出一點嗯嗯嗯的聲音,看起來有幾分委屈?
言桉揉了揉眼睛,大晚上的,她有些困,也沒多想,直接走了過去。
她把綁著公雞的繩子解開,將公雞抱了起來。
公雞撲騰了一下翅膀,沒怎麼掙扎。興許是白天短暫的相處,讓公雞熟悉了言桉身上的氣息。
它安安穩穩的窩在了言桉的懷裡。
言桉打了個哈欠,摸了把柔軟結實的羽毛,抱著公雞轉身就朝樓梯口走去。
可還沒走幾步,廚房的地方有聲音傳來:“你抱著公雞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