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桉放下了心,迅速轉移話題:“對了,祁老師,這袋錄像帶是?”
祁延再往桂花樹看了一眼,然後道:“跟我來。”
說完後,回了客廳。
言桉吐吐舌頭,朝結界掃了一眼,給他們比劃了一下,意思讓孩子們別出來,然後就跟著進去了。
祁延一路帶著言桉上了二樓,推開了二樓一間朝北的房間。
她好奇的抱著錄像帶跟在後面,在門開之後,探個頭往裡看了一眼。
是個……
言桉在心裡沉吟了一會兒,是個工具室。
房間三面是類似於舞蹈室的鏡子,而且還有一圈壓腿用的欄杆。
中間一半是空地,一半是跑步機等健身器材。
而沒有鏡子的那面牆上,是屏幕,旁邊還有個放映機。
功能齊全,集舞蹈室健身房放映廳為一體,所以言桉在心裡給了個工具室的稱呼。
祁延回頭掃了她一眼,拿過她懷裡的袋子,問:“搬過來幾天了,沒發現這裡?”
言桉收回偷瞄的視線,認真考慮了一下,他這問題應該沒坑,才小心的回答:“嗯,沒發現。我就在一樓和三樓活動。”
一樓後院是主要活動區域,晚上可能會去三樓臥室外的遊泳池睡覺。
其他地方,她確實沒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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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延搖了搖頭,沒說什麼,將錄像帶放在放映機旁邊:“陸東陽的電影女主角是個舞者,電影中一共五場舞蹈,所以開拍前,你得把這五段舞給練熟了。白天去公司舞蹈室跟著老師練習,晚上回來你自己也在這練練。”
言桉隨意點了點頭,頭點到一半,才道:“欸?可是陸導那不是還不知道嗎?”
“他同意了。”祁延淡淡道。
言桉眼微微瞪圓:“什麼時候?”
“剛剛在車上。”他一邊答著,一邊放進了一個錄像帶,語氣微冷地補充了一句,“在你和人聊天的時候。”
言桉抓了抓頭發,哦了一聲,因為他的語氣,有些莫名其妙。
難道老板都不喜歡看到員工,在自己眼皮底下玩手機嗎?
那下回注意一點吧。
沒過多久,屏幕上就開始出現了舞蹈的教學視頻。
是芭蕾。
她仰頭,仔細看了一分鍾,然後小臉就皺了起來:“我要多久學會?”
祁延沉吟片刻:“一個月後開機,這個月,你得把舞蹈練熟。不僅如此,我還會讓楊紳給你安排表演課程。”
言桉從來沒跳過舞。
她是銅錢草,又不是海草。
她咬著手指頭,說話的時候有些含糊不清,語氣帶著點擔憂,聽起來莫名像是在撒嬌:“那我一個月都學不會怎麼辦?”
祁延看向她。
言桉的聲音一向清亮,像是春日冬雪融化時,水滴落水面的聲音。
而此刻,清亮的聲音因為有些不自信,而壓低了音量,帶著少女的氣音,細細膩膩,似柳絮落了一地。
莫名讓他想起三年前,少女在他耳邊哽咽哭泣,小聲叫著‘祁延……’的場景。
還有那如同柳條般的身段。
祁延眼裡幽深一片,像是灑滿月光的海面,看似平靜,卻能在下一秒湧起巨浪。
他唇微掀,聲音深沉而悠長:“你能學會。”
言桉松開指頭,看著他,有些疑惑。
他怎麼這麼自信她能學會?
祁延走了過來,停在她旁邊,低下頭,在她耳側輕聲道:“忘了我剛剛和陸導說的?你柔韌性不錯,三年前,我就覺得你不會跳舞可惜了。”
說到最後,‘了’字幾乎細不可聞。
言桉臉刷的一下就紅了。
他這麼一說,她也就想了起來。
他是說過這話,在床笫之間。
她瞬間退後幾步,低著頭,惱羞成怒:“你別亂說!”
祁延唇揚了揚,臉上一個笑若隱若現:“我說錯了嗎?可我記得——”
“都過去了,你別提了!”言桉愁眉苦臉的捂住耳朵,一副不願意再聽,不願意再回憶的模樣。
這些都是赤luoluo的黑歷史啊!三年前剛穿過來,不知羞,為了生孩子,什麼都敢做。
現在可不一樣了,她要面子的!要面子的!
祁延的笑意漸漸沒了。
他深深的看著言桉,眸中晦暗不明。
都過去了?過去了?
言桉抓了抓頭發,也沒察覺到祁延臉色的變化,匆匆看了他一眼,開始下逐客令:“你該走了。”
祁延冷下神色,嗯了一聲:“那你休息。”
說完後,走出房間,就要下樓。
言桉待在工具室裡,看著屏幕上翩翩起舞的芭蕾舞者,憂愁的嘆了口氣。
隻是氣嘆到一半,想起後院的孩子,她輕輕啊了一聲,連忙轉身就朝門外跑,邊跑邊道:“祁老師!我送你!”
為了讓孩子們聽到,她說的很大聲,連腳步也特意加重,咚咚咚的響。
剛走到一樓和二樓中間的祁延回頭,看了看她,又朝樓下沒有一人的客廳看了眼。
神情間有些意味深長。
言桉不對勁,似乎在提醒誰,他要走了。
就和剛剛進門一樣,提醒誰,他來了。
第31章
言桉有驚無險的把祁延給送出了家門。
她一手撐在門口,一手快速的揮動著,如同風中飛舞的旗幟,笑容甜甜的:“祁老師再見,路上小心!”
祁延視線幽深,在她笑容上一掠而過,打開車門,彎腰鑽了進去。
言桉依舊站在原地,保持著揮手的狀態,直到車消失不見。
噢耶,終於走了!言桉停下揮動的手,到指紋鎖裡滴滴答答操作了一會兒,確認裡頭確實隻有她一個人的指紋,沒有祁延的,才砰的一聲把門給關上。
今晚實在太不小心了,差點就露陷。這祁延也著實奸詐,要給錄像帶的話,她下車的時候不給,偏偏她打算開門的時候,叫住她自己送過來。
害得她一時沒有防備,被他打開了家門。
這祁延還在懷疑孩子的事情,賊心不死,想來她家裡試探呢。
言桉憂愁的揪了揪頭頂冒出來的銅錢草,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都那麼努力的否認了,他看起來還是不相信。
怎麼打消他的懷疑?她想了一通,也沒想出好辦法,隻能到結界裡,好生囑咐了三個孩子一通。
“今晚那個壞叔叔,你們看到了嗎?你們千萬不能被他發現,否則就慘了。”言桉語重心長,“那壞叔叔,生平最喜歡喝檸檬水,爆炒苦瓜,還有吃山竹。不止如此,他還肆意踐踏家裡養著的銅錢草。可以說,他就是我們一家人的天敵,你們一定要小心,媽媽不在家的時候,你們就在結界裡玩,好不好?”
言檬檬立刻點頭,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
言酷酷拿著個弟弟給的山竹,無所謂的跟著點頭。
言竹竹卻皺著眉:“媽媽,他既然這麼壞,我們就隻能避讓嗎?不可以還手?”
“當然不可以!”言桉嚴肅道,“我們是守法的公民,不能隨便傷人的,知不知道?”
言竹竹反駁道:“不是傷人,是正當防衛。”
言桉看著眼前的三兒子,心裡嘀咕著,這孩子才剛出生沒幾天,怎麼連正當防衛都知道了?
她輕輕咳了咳:“我們孤兒寡母的,打不過他。等你們長大了,再說正當防衛的事情。現在,你們就乖乖聽媽媽的話,不要讓人發現你們,好嗎?”
言竹竹蹙眉,不太贊同的樣子。
言桉嘆了口氣:“現在媽媽和這個壞叔叔合作賺錢,所以竹竹你不要輕舉妄動哦。等媽媽賺到錢就帶著你們跑路,你們三個再撐一段時間,弟弟妹妹還要用錢來發芽呢。”
她好生勸了一番,言竹竹才松了口。
言桉心想,天才寶寶果然不太好糊弄。
第二天一早,言桉準時到達康恆。
祁延和楊紳今天要出席一個商業活動,沒在公司。
祁延的女秘書便代為招待言桉。
言桉之前來過公司兩回,一回參加《人間煙火味》的面試,一回和祁延籤約。
但這兩次,她都直接前往目的地,對公司內部並不熟悉。
女秘書於是先帶她到公司到處轉了轉,熟悉了一下康恆專門為藝人準備的訓練營地。
這營地有自己的大樓,就是康恆後面的那一棟,雖然沒有那麼高,但裡頭別有洞天。
舞蹈室,放映室,休息室,換衣室,沐浴間,食堂,健身房等等,看得言桉眼花撩亂,滿是驚嘆。
最後,女秘書把她帶到了一間舞蹈室門口,笑著道:“言桉老師,你上午是舞蹈課,下午是表演課,晚上是您自己的休息時間,可以隨意安排。舞蹈課都在這裡,表演課在樓上。”
言桉乖乖點頭:“我知道了,謝謝你。”
女秘書恭敬道:“您客氣了,有什麼問題隨時打電話給我。如果沒什麼事,我就先去忙了。”
言桉目送女秘書走遠,然後才走進了舞蹈室。
舞蹈室裡,老師和其他同學都已經到了,正坐在一旁,似乎在等她。
女秘書剛剛和她說過,此次和她一起練芭蕾舞的同學,一個月後也會和她一起參演陸東陽的電影。
一共五個人,連她在內六個。
這五個人,是陸東陽自己選的,有些是康恆的藝人,有些不是。為了方便,統一在康恆訓練芭蕾,這樣能促進演員之間的熟悉度,便於電影拍攝。
陸東陽的電影,女主角便是芭蕾舞者,女主身邊的人,自然也是。
所以裡頭的女二女三女四女n號,基本都要會點芭蕾,至少拍出來,要像模像樣。
言桉一邊想著這些事情,一邊反手關上舞蹈室的門,然後走了過去。
所有人都在看她,她稍稍有些不自然,羞赧道:“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說是這麼說,但其實她沒遲到,隻是卡著點到。
話音剛落,坐在正中間的一個女生笑了笑:“我們哪敢讓您說不好意思?您可是女主角。”
此話一出,身邊人便開始附和了:“就是,言桉姐,請多多指教啊。您之前是不是練過芭蕾,所以陸導選您當了女主?”
這些人,一口一個‘您’,語氣陰陽怪氣,聽起來讓人十分不舒服。
言桉皺了皺眉,臉上羞赧的笑意沒了。
她鼓鼓腮巴子,搖頭,理直氣壯:“我沒有練過。”
那五人咦了一聲:“那你之前跳什麼的?”
言桉眨眨眼:“我不會跳舞。”
五人彼此間擠眉弄眼,似乎也沒想到言桉居然一點舞蹈功底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