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明煙眼皮微跳,叫司機停車。
前面姚怡晴戴上墨鏡,坐上車離開。
慕俞沉站在門口,注意到不遠處的車子,神情微愣,抬步走過來。
舒明煙看他距離自己越來越近,對前面的司機道:“別理他,開進去。”
司機為難地看看後面,又看了眼前面的慕俞沉。
想想剛才看到的畫面,是挺讓人生氣的。
司機決定站太太這邊,真的一踩油門,從慕俞沉跟前飛馳而過,穩穩駛進院裡。
舒明煙下了車,拿著包包往屋裡走,慕俞沉在後面追著叫她,她仿佛沒聽見。
進客廳,她徑直去往電梯,進去後迅速點數字3關門。
慕俞沉追上來時,電梯已經開始上升。
察覺她狀態不對,慕俞沉急忙順著步梯追上去。
剛到三樓,臥室門口的舒明煙餘光乜他一眼,兀自進去。
他追過去開門,卻被她從裡面反鎖。
慕俞沉急得敲門:“哝哝,剛才是有原因的,你開門,我們把話說清楚好嗎?”
舒明煙這會兒心裡有點不爽。
準確來說,她很不爽!
Advertisement
她一直以為,慕俞沉和姚怡晴不認識,毫無關系,然而今天他們倆的狀態來看,雖然瞧不出關系有多親密,但肯定早就認識。
那姚怡晴在綜藝節目裡公開表達喜歡他,他就沒理由不知道。
如果他知道,為什麼還和姚怡晴走這麼近?
姚怡晴還知道他在連星灣的這套別墅,到家裡找他,更是令人匪夷所思。
舒明煙心裡發堵,她不會因為看到的這一幕,就覺得慕俞沉喜歡姚怡晴,或者懷疑他們倆有私情。
可是慕俞沉也太沒邊界感了吧,她在劇組還知道跟喜歡她的人保持距離呢,他倒好,直接讓人到家裡來。
越想越生氣,她心裡壓著火,完全不搭理外面還在敲門的慕俞沉。
平復好一會兒,理智慢慢回籠,她才又覺得這件事疑點很多。
她在慕家長大,慕俞沉是什麼樣的人,她自認是了解的。
結婚到現在,他對自己體貼周到,無微不至,他本是沉穩的性子,不應該會做出這麼沒有邊界感的事。
外面傳他不近女色,事實上也的確這樣,舒明煙見過他在外面冷著臉拒絕別的女人靠近。
姚怡晴和他非親非故,為什麼兩人會有交情呢?
還沒有想明白,通往陽臺的門被人從外面打開,慕俞沉推門進來。
舒明煙愣了下,不可思議地看他,回神後驚道:“誰讓你從那邊進來的?”
他顯然是從隔壁的窗戶斜著跳到了通往臥室的陽臺上。
窗戶和陽臺有一定距離,這樣跳下來很危險的!
慕俞沉站在她跟前,氣息還有些不穩:“你不開門,我當然隻能另外想辦法了。三樓而已,真掉下去不一點會丟命,可是看不見你,我如何放心的下?”
聽著他的話,舒明煙鼻子一酸,眼眶忽然紅了:“慕俞沉,你少在這兒甜言蜜語,我不吃這套!你為什麼跟姚怡晴在一起,你知不知道她喜歡你。蘇元澤接近我你都不高興,那你自己呢?你還讓她來家裡……”
慕俞沉表情微頓,急忙抱住她,指腹拭去她臉上淚:“她沒有喜歡過我,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樣。”
舒明煙淚眼汪汪抬眸:“那是什麼?”
慕俞沉嘆了口氣:“你心裡應該也懷疑過,舅舅和舅媽一大把年紀了,為什麼還經常因為姚秀琴這麼一個過世的人吵起來?因為舅舅和姚秀琴,有個女兒。”
舒明煙愕然了一瞬,反應過來:“是姚怡晴?”
慕俞沉嗯了聲,跟她道:“當年舅舅和姚秀琴分開後沒多久,姚秀琴發現自己懷孕了,她不顧家人阻攔要生下來,結果遇上難產,當時農村醫療水平有限,姚秀琴大出血,命沒保住。”
“姚怡晴一出生就無父無母,被外公外婆養著。她養到五歲的時候,姚家那對老夫婦打聽到舅舅的下落,帶著她找上門。當時舅舅和舅媽剛結婚沒多久,知道這事兩人鬧了一場。”
“姚怡晴在舅舅家住過一段時間,她和舅媽合不來,兩人摩擦不斷,姚怡晴天天喊著不要住那裡,舅媽也不願意跟姚怡晴待在一起,另外找了一對無法生育,想要領養孩子的夫婦照料她,就是姚怡晴現在的養父母。”
“我母親生前說過,舅舅是因為她的病才和姚秀琴分開的,當時姚家父母給姚秀琴早安排了其他婚事,連婚期都定好了,本以為姚秀琴早已成家,沒想到最後竟是這樣的結局。”
“母親心中有愧,曾經想把姚怡晴養在慕家,親自照料,然而姚怡晴對我母親和舅舅有怨恨,哪邊都不願意住,這才另外幫她找了養父母。每隔一段時間,母親會和舅舅過去看她。我母親去世之後,一直是舅舅帶著我、慕俞晚還有俞婉凝過去。”
這消息來的太突然,舒明煙腦子有點懵:“怎麼可能,她在綜藝上說擇偶標準是你這樣的,不就是暗示喜歡你?你倆不可能是表姐弟,你在編故事騙我!”
“沒有騙你。當時舅舅覺得她老大不小,總催她早點成家,她那是為了氣舅舅,故意說的。她不是在暗示喜歡我,而是告訴舅舅,讓她相親可以,條件得是我這樣的,否則她就不去相親。其實她這樣說,就是變相讓舅舅別管她的事。”
舒明煙:“你話裡的意思,是在表達自己這個條件很難找嗎?我都這麼生氣了,你還有心情自戀?”
慕俞沉愕然了一瞬:“我沒有啊。”
“你就是有!”
“……好好好,我有,我道歉,我不應該自戀。”
舒明煙面色稍微緩和一點,仔細想想,慕俞沉這個解釋說得通。
姚怡晴的原話就是擇偶標準是慕俞沉這樣,但從來沒直接說過喜歡慕俞沉,網友不明真相,不知道他們是表姐弟,才會揣度出其他意思。
看來有時候通過網絡看到的東西太過片面,與事實真相的差距還挺大。
舒明煙氣消了大半,但還是很不滿:“你和姚怡晴的關系,之前怎麼不說?”
慕俞沉溫聲道:“那天在你宿舍群裡看到你們聊到她,我本來就是想跟你解釋的,是你打斷了我的話,說網上都是瞎傳的,我看你並不在意,再加上姚怡晴的身份也有點尷尬,我就沒多說。”
那天宿舍群裡談到姚怡晴,確實是舒明煙嘴快把這事給揭過去了,那是因為她覺得慕俞沉不認識姚怡晴,誰知道是這樣。
她鬱悶地撇嘴:“那你現在怎麼又說了?”
慕俞沉捧著她精致的臉龐,俯首在她臉頰上溫柔親了一下:“再不說,我怕今晚進不了臥室,要睡書房。”
舒明煙推他:“你現在說也晚了,今晚還得睡書房。”
“真的?”
“嗯,因為我還有點生氣。”
“我給你準備了一個驚喜,能抵消一下我的過錯嗎?”
“驚喜?”舒明煙狐疑地抬頭,“什麼驚喜?”
對上男人似笑而非的目光,她又故意拉下臉,“那得看看驚喜是什麼,我沒那麼好哄。”
慕俞沉牽起她的手去外面:“就在客廳放著呢,你看都沒看就上樓了,一會兒你看到就知道了。”
舒明煙不知道他搞什麼把戲,不情不願被他拽著重新回到客廳。
她這才注意到,茶幾上放著一個精致的盒子,裡面是一對咖啡杯,其中一隻,她在慕俞沉的總裁辦裡見過。
舒明煙拿起那兩個咖啡杯,杯壁上的圖案是情侶款。
一個是沉在水底的灰色小魚,另外一個是坐在船上的卡通女孩,手裡拿著釣魚竿。
把兩個圖案拼在一起,會發現其實那隻小灰魚正咬著女孩手裡的魚鉤。
女孩頭上戴著的帽子上有一串編碼:6664。
舒明煙記得這四位數,是九宮格輸入法“哝”字的輸入順序。
所以這個釣魚的女孩子,指的應該就是她。
當時看到單獨一隻的時候,她就覺得圖案很有趣,如今兩個杯子湊在一起,畫面更是活靈活現,栩栩如生。
原來這杯子是一對的,魚是慕俞沉,釣魚的女孩是她。
舒明煙觀察著圖案,慕俞沉從後面輕輕抱住她,視線落在她手上的咖啡杯上:“情侶杯,咱們倆一人一個,喜歡嗎?”
“你不是說咖啡杯是別人送的嗎?”
“確切來說,是我找人幫忙做的。”慕俞沉跟她解釋,“你喜歡喝咖啡,我一直想找柯如白定制一對咖啡杯,但是你知道的,柯如白的作品不好得,和他攀上關系也不是件容易事。恰好姚怡晴之前拍戲時和柯如白有過交情,我就請她幫了這個忙。我給她錢她沒收,說算作是她送我們的結婚禮物,所以某種意義上又算送的。”
舒明煙終於知道那天為什麼在慕氏集團會看到姚怡晴了。
她看著那對咖啡杯,有些不解:“上次在你辦公室,怎麼隻有一隻?”
“原本兩個杯子外面的圖案都是魚,我看完成品後覺得不太滿意,又臨時把你那隻換成了現在的圖案,讓她拿回去找柯如白重新燒制一個新的。本來是想湊成一對再給你驚喜的,沒想到你會去接我下班,結果就看到了單獨的那一隻。”
慕俞沉接過畫著女孩的那個咖啡杯,杯口朝向她,她看到杯底有很漂亮的小蒼蘭花紋。
慕俞沉說:“這個花紋是重新燒制時,我要求加上去的。今天姚怡晴過來,就是送第二隻杯子。”
舒明煙看著小蒼蘭的花紋,又看看杯壁上釣魚的女孩。如今這幅釣魚的圖案,確實比兩隻杯子都是魚更好看。
她嘴角幾不可見地彎了下,又很快拉平,板著臉教育他:“已經做出來了,自己還沒出錢,你又退回去讓人重新燒制,這臉皮也太厚了。柯如白難搞是業界出了名的,姚怡晴再找柯如白,她肯定也得給人家賠笑臉,給你幫忙也太難了。”
“她當時是有點不情願,但是沒辦法,為了我們哝哝拿到手的時候能開心,我臉皮隻能厚一點了。當時見你看到咖啡杯時很喜歡,我就知道,等見到另外這個你會更喜歡。”
相比之下,女款的做工更加精細,舒明煙愛不釋手地在手上把玩。
難怪當時慕俞沉在辦公室裡,對咖啡杯格外珍視,原來他心裡想著湊成一對給她驚喜。
舒明煙心裡一陣甜蜜,好看的眼睛眯起來。
指腹摩挲著圖案,想起什麼,她問:“姚怡晴和舅舅關系不好,還願意幫你這個忙,你們交情很深嗎?”
慕俞沉沉吟片刻:“我和她聯系少,她和慕俞晚更親密些。杯子的事,我其實是通過慕俞晚找她幫忙的。不過關系也不算差,她年長我幾歲,當初慕家危機時,她已經在娛樂圈拍過幾部爆劇,挺有名氣了。我創立耀起的初期,她帶著手上的資源投奔我,算是幫了我。”
舒明煙想到和俞婉凝的聊天記錄,又問:“她和俞婉凝是不是不對付?”
“她們倆這種關系,很難和睦。”
舒明煙想想也是,姚怡晴當初不願意住在俞家,也不願意住在慕家,很難跟誰關系好,俞婉凝又是比較驕縱的個性。
慕俞晚性子溫婉,沒什麼脾氣,姚怡晴大概也就跟她合得來。
“慕太太,還有沒有什麼要問的?你先生一定知無不言,再無保留。”
舒明煙停頓兩秒:“那再問一個,除了姚怡晴,你家的親戚還有別的我不知道的孩子嗎?有的話都提前說明白了,我怕過段時間再冒出來一個。”
慕俞沉忍著笑:“沒了,就她一個。”
舒明煙點頭:“行吧,慕太太沒有問題了。”
“慕太太,我有一個問題。”慕俞沉把她手裡的咖啡杯放下,手臂禁錮她的腰,眼神似要將她看穿,“剛才吃醋了?平時都是我吃醋,第一次看到我家哝哝吃醋,有點新鮮。”
舒明煙無辜地眨眼,很是不解:“吃醋?吃什麼醋,我沒有啊。”
“沒有?那我看到你回來,親自過去迎你,你怎麼不等我,突然讓司機把車開進家裡,把我甩在後面?”
“我平時也是直接讓司機直接把車開進院裡啊,你今天在門口嗎?天太黑了,我沒看見。”
“……”
“那把我鎖臥室門外呢?”
“……那也不是吃醋,我就是生氣你有事瞞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