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這款?」
她眨巴著眼,點了點頭。
我把男生的微信推給了她。
十分鍾後,司焯打來電話:「周茉竹你出息了啊,我給你介紹的對象你轉手就給了別人?」
他嘰裡呱啦了一大堆,最後被我一句「我不喜歡那一款」堵了回去。
「算了,這周末我們去玩卡丁車,你來不來?」
我摳著手機殼,猶豫一會兒,還是道:「不去,我不敢。」
「有雙人的,我帶你,別怕。」見我沒說話,他又道,「不來我就告訴你媽你上個月去 Live house 的事兒。」
就會威脅人。
「那我去。」
他很滿意:「記得化個妝。」
「哦。」說白了,他就是變著法給我相親。
我實在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熱衷於給我介紹男朋友?
「對了,不準喊其他人來!我不是媒婆!」
到了約定的那天,我隨便穿了幾件衣服就準備出門。司焯不滿意,把我拉回房間,翻開了衣櫃給我搭配。
「這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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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抬眼,就看到他手裡的某黑色蕾絲制品。
那是圓圓送給我的生日禮物之一,據她的話來說,是「愛情戰袍」……隻不過我一直沒用上。
我把他手裡的東西搶過來,胡亂地塞到了小抽屜裡。
「你別亂翻,我自己搭!」
我現在的臉,肯定比猴子屁股還紅。
他瞥了我一眼,拿起手機,懟臉拍照。
「司焯!你刪了!」
我扒拉著他的手臂,沒拉住,反手被他關到了房間裡。
等我走出來時,他正靠在牆邊,聽見動靜,抬頭打量了我幾眼。
他的目光由上至下,不知怎麼地,我有點兒緊張,食指指甲不自覺地按壓著大拇指。
他勾了勾唇角:「這還差不多。」
我這才暗自松了口氣。
司焯的朋友開車來接我們,司焯把我塞進了後座,自己則坐上了副駕駛。
這下車上剛好坐滿了。
有個神似某白姓男星的男生笑著打趣道:「焯哥啊,你終於舍得把你妹妹帶出來了啊。」
「你們愣著幹嗎,自我介紹啊。」
司焯這話一出,還真有點兒相親的意思。
我一一地打了招呼。帥哥的朋友都是帥哥,這句話誠不欺我。
賽車場有點兒遠,這幾個男生性格都挺不錯的,一路上倒也不無聊。就是司機小哥報了名字之後一直沒開口,性子好像挺冷的。
終於到了目的地,我一向膽子小,站在天臺上,聽著卡丁車發出的轟鳴聲,隻覺得尿急。
我拉了拉司焯的衣袖:「……洗手間在哪兒?」
「我帶你去吧。」
司機小哥說完,率先往外走,我反應過來,小跑跟上。
悲劇就發生在一瞬間,我發現我來姨媽了。
我姨媽一直不規律,這次來得毫無預兆,隻有底下一點紅提醒我:「她」來了。
我整個人尬住了,在隔間裡磨磨蹭蹭好一會兒,包裡的手機一陣震動,是司機小哥肖亭發來的消息:「需要我給你買包紙嗎?」
他這是覺得我上大號沒帶紙?
……這也太尷尬了。
社死就發生在一瞬間,而且對方還是一個大帥哥……
算了,先出去要緊。
「我需要衛生巾……」
「等我一會兒。」
沒過多久,一個小姐姐敲我的隔間門,把衛生巾遞了進來。
我畏畏縮縮地出門,覺得沒臉見人。
「那個……謝謝你。」
「小事兒。」他笑了笑,走到一半又回頭問我,「需要我先送你回去嗎?」
我連忙擺手,聲音細若蚊吟:「不用了。」
「不用覺得不好意思,不舒服的話還是回去休息比較好。」
雖然他真的很溫柔,但我還是尬到想哭:「真的不用,我沒事兒。」
我倆默默無言地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小白問:「亭哥,你們怎麼去了那麼久?」
他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肖亭接過頭盔,淡淡地道:「我鬧肚子。」
「切,我還以為你開竅了,原來是自己想去廁所啊。」
我松了一口氣,卻看到司焯正和一個女生談笑。
就是實驗課上的沈湄。
她一身紅色的連體賽車服,身材姣好,臉蛋更是漂亮得沒話說。
他們倆站在一起,就八個字——俊男靚女,天生一對。
小白朝我挑了挑眉:「竹子,那是你嫂子吧。要不是剛好遇到了,我們幾個還不知道焯哥他和人家好了。」
我沒說話,隻覺得心裡堵得慌。
他們各自上了一輛單人卡丁車,在起跑線上並排坐著,看著格外養眼。
可他明明說,要帶我坐雙人卡丁車的。
小白問我:「你想讓誰帶你上車?」
票是提前買好的,一張雙人車三張單人車。
我問肖亭:「你會嗎?」
「以前玩過幾次。」
在我們聊天的時候,他們二人已經發車了。在各自的賽道上飛馳,互不相讓。
肖亭擋住了我的視線,替我戴上頭盔。
等我們坐上了車,他道:「要是覺得太快,就掐我一下,我減速。」
車很顛簸,我一開始隻覺得想吐。後來適應了,倒也覺得還好。
但無可置疑地,他車技很好,還玩了幾個漂移,看上去並不是隻玩過幾次那麼簡單。
他們應該是常來的。
八分鍾體驗結束。
我扒拉著頭盔,肖亭來幫我,手指碰到了我的手背,涼涼的,我立刻縮回手。
他仿佛沒察覺到我的動作,問:「感覺怎麼樣?」
「挺好玩的。」
「要不要試試單人的?」
我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他笑了,眉眼彎彎,整個人的氣質突然變了個樣。
像是……從高嶺之花變成了某隻大型犬。
我們進入大廳,正巧沈湄站起來,拍了拍司焯的肩:「這次我贏了,記住啊,你欠我一件事。」
他看上去很開心。
她又說:「下次有空再來啊,這地方是我表哥開的,你們再來給六折。」
小白笑:「還真是骨折價啊。」
她看向司焯,意思很明顯。
我們都是沾了他的光。
她離開了,走之前還向我打了聲招呼。
司焯看向我,對著肖亭道:「阿亭,你先送竹子回去,我們幾個先去辦事兒。」
能有什麼事兒呢?他就是在換著法子撮合我們。
他根本就不喜歡我,是我自以為是。
那他為什麼在我生病後的早晨對我說那樣的話?對我做那樣的事兒?還有那天晚上,他看著我的時候,到底在想些什麼?
我不明白。但我知道,我應該掐滅自己的那點兒心思。
9
司焯和沈湄在一起了,這個消息是我從肖亭口中得知的。
自從那天以後,司焯和我見面時總會帶上肖亭。
我明白他的意思,但我和肖亭的相處模式更像朋友。他對我總是彬彬有禮,行事很有分寸,從沒有過越界的行為。我對他亦然。
在司焯生日那天,他正式地把他的女朋友介紹給了我們,那時他們在一起還不超過兩周。
他們在鬧。
他那所謂的前女友是我的同班同學,而他的現女友和我一個專業。
還真是一語成谶。
我兀自發著呆,肖亭揉了揉我的發頂:「想喝點兒什麼?」
我回過神,抿了抿唇:「想喝長島冰茶。」
「小朋友不能喝這個,換一個。」
我眼巴巴地看著他。他嘆了口氣,妥協道:「好,隻許喝一杯。」
我點了點頭,目光若有若無地往司焯那邊瞥去,心裡酸得厲害。
這樣的感覺太陌生了,就算是知道李默腳踩多隻船以後,我更多的也隻是生氣。
可這次不一樣。
……很不一樣。
「試試怎麼樣,如果不喜歡就換別的。」
我抿了一口,微甜,喝起來像紅茶。
肖亭看著我,目光透露出一絲期待。
我眯著眼睛:「好喝。」
他笑了:「不能貪杯。」
這個清吧是司焯的朋友開的,店面不大,今晚算是被我們包場了。
人群三三兩兩地坐著,我和司焯的其他朋友不太熟,怕尷尬,於是自己待在了角落裡。
沈湄卻好像自來熟似的,很快地和他們玩到了一塊兒。
畢竟她有司焯帶著呢。
「親一個親一個!」
「這大好日子的,嫂子你就別拒絕焯哥了,給人親一口吧!」
「焯哥你趕緊上啊,害羞什麼!」
他們那塊兒一陣鬧騰,我看到司焯環視四周,似乎是在找尋著什麼。
後來他們越靠越近,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們的唇很快地就要碰到一起了。
我心底有個聲音越來越清晰:「不要,不要親,至少……不要在我面前。」
司焯臉一偏,看到了我。與此同時,沈湄親上了他的臉頰。
我們隔著人群,視線相撞。
人群裡爆發出一陣喝彩。
「焯哥,親臉多沒意思,親嘴啊!」
「再來一次!再來一次!」
我覺得耳朵疼,心裡燥得慌。
不知道怎麼的,我把肖亭手裡的飲料搶了過來,一口悶了。
冰涼的液體滑過喉管流進胃裡,舒服多了。
肖亭看向我,眸光沉沉,似乎知道了什麼,我開口想解釋,但張了張口,還是低下頭,沒給他繼續探究的機會。
「要出去走走嗎?」他問我。
我點點頭,走到一半,酒勁兒上來了,暈暈乎乎的。
肖亭及時地扶住了我。
「我送你回去吧。」
我抬頭,對上了他的眼睛。
像一汪泉水,好看得緊。
我一定醉得厲害了,竟然覺得此時的肖亭眼中柔情萬千。
我實在是暈,連路都走不動了。
我們到了外邊,風一吹,酒好像醒了一點,這時我才意識到我們的姿勢有多奇怪。
靠得太近了。
我一隻手扶著牆,試圖和他拉開距離。
但今天的肖亭有點兒不對勁。他圈住我,低聲問道:「需不需要我背你?」
他離我越來越近,淡淡的酒精芳香彌漫開來。
我本想推開他,餘光卻瞥到了一個身影。
肖亭吻了上來。這個吻一如他的人,溫柔、清冽。
那個身影不見了。
我聽見他輕輕地說:「接吻的時候要閉上眼睛。」
因為醉酒,我甚至忘記了自己怎麼回到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