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凜安聽著手機裡的聲音,倒是被氣笑了,
「行,看來我是真的太縱著她了。」
「趙先生,上次的事,南小姐確實委屈……」
趙凜安漫不經心點了支煙:「那幾個人,早收拾了,她還不滿意?」
「女孩子嘛,都是要哄的。」
助理陪著笑,小心翼翼覷著趙凜安的神情:
「要不,您親自給南小姐打個電話吧?」
ẗû⁽趙凜安沒說話,隻是那支煙抽完。
他拿出手機遞給了助理。
助理趕緊撥了南喬的號碼。
但這次更不幸,趙凜安的號碼也被拉黑了。
他瞬間大氣都不敢喘,戰戰兢兢捧著手機,後背都盡數湿透。
趙凜安的臉色已經難看至極。
大約過了半分鍾。
他忽然轉過身,向走廊盡頭的露臺走去。
助理暗叫不妙,卻也隻能硬著頭皮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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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夜色深濃,露臺上卻一片春意盎然。
「陸屹承……你夠了吧。」
我輕推面前的人,又蹙眉:「我的口紅全都花了。」
「給我看看?」
陸屹承低了頭,捧住我的臉,豐盈的唇微腫著,口紅早已凌亂不堪。
他眼底含了笑,小心地幫我擦拭唇角的暈紅。
隻是擦著擦著,他卻又低頭吻了下來。
「陸屹承……」
趙凜安清晰聽到了那道嬌嫩的女聲。
婉轉而又迤逦,那曾是獨屬於他的。
但此刻,它的主人,卻在念著其他男人的名字。
還是,他一向不對付的那個陸家老幺。
春夜裡,南喬緋色的裙擺,蕩漾糾纏著男人黑色的西褲。
她像是一塊白嫩的糯米糕,妝點了鮮嫩的櫻桃。
被人掰碎,揉捏,肆意甜糯地融化在指端和舌尖。
那種自己的私有品忽然被人掠奪搶走。
又在他眼前被據為己有的醋意和憤怒,忽然噴湧而出。
趙凜安手指緊攥,眼底一片陰翳,英俊的臉似乎都扭曲猙獰。
「南喬。」
他聲音暗啞,喊她名字。
接吻的兩人忽然被打斷,一個初時有些慌亂,卻又很快鎮定自若。
一個轉過身來,目光不遜而又放肆看向他。
然後,他看到那張他討厭至極的臉,露出了一個更讓他討厭的挑釁的笑。
「趙凜安,有病啊你,偷看別人親嘴。」
10
趙凜安壓根不看陸屹承一眼。
那雙向來寡淡沒什麼情緒的眼,此刻卻是一片暗潮洶湧的陰翳。
他徑直走到我面前,視線落在我凌亂的口紅上,瞳仁驟然鎖緊。
「南喬。」
我平靜回望著他,無意識地,指尖仍在輕顫。
深愛過的人,怎麼可能短時間內就做到徹底水過無痕。
他曾佔據我整個人生整顆心。
我曾愛他愛到以為這輩子離開他就活不下去。
可現在,我站在別的男人身邊。
被他目睹我們吻得難解難分。
我不知趙凜安會是什麼Ṫù₀心情。
但總歸比不上那一夜,他毫不留情地抽身離開,棄我而去時。
我的崩潰絕望,和傷到極致的撕裂痛楚。
我以為此時這種情景,我會有一種惡劣的報復的快感。
但是並沒有。
在趙凜安那種眼神裡,我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小醜。
雖然我從不曾想過,要可笑地用另一個男人。
來刺激他,報復他。
但無疑在他的眼裡,心裡,我就是這樣可笑的人。
就是在做著這樣可笑的事。
我垂了眼眸,不再和他對視,
「陸屹承,我有點冷,我們回去吧。」
「好。」
他更緊地將我帶入懷中,繞過趙凜安就要離開。
但我的手腕被人扣住了。
修長的指,滾燙有力,扣住我的腕骨,幾乎要捏碎的力道。
11
我不得不停了腳步。
而一向有些玩世不恭的陸屹承,此時卻冷了臉。
「趙凜安,你什麼意思?」
他伸手攥住趙凜安手臂,就要將他推開。
但趙凜安卻不肯松手,眼底挾裹了一抹極淡的譏诮笑意,緩緩開口:
「陸屹承,勸你滾回家好好學學怎麼討你老子歡心。」
「有這些功夫用在女人身上,不如想辦法從你們陸氏的家族企業裡多分一杯羹。」
「免得將來隻能靠一個月十幾萬的信託基金,苟延殘喘地活著。」
他其實甚少有這樣情緒起伏很大的時刻。
也甚少這樣不留情面尖酸刻薄。
而陸屹承這樣不遜又驕矜的性子,又怎能受這樣的氣?
我看著陸屹承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不免心中焦灼。
若是他一時忍不住動手打人,還真是不好收場。
但陸屹承卻忽然輕笑了一聲:
「趙凜安,第一次吃癟,是不是不太適應?」
「難得聽你說這麼多話呢。」
「不過沒關系,我和南喬在談戀愛,以後我們天天都要約會,你多見幾次,也ṱũ⁻就習慣了。」
「談戀愛?」
趙凜安眸光驟然森寒了一瞬:
「南喬,你來說,你和他,現在是什麼關系?」
「他說的沒錯,我和陸屹承確實在交往,剛確定關系沒多久。」
我深吸一口氣,甩了甩手腕:「趙先生,請你先把手松開。」
12
趙凜安眸色平靜看著我,但卻緩緩松了手。
我沒有再看他,輕聲喊了陸屹承:「我們回去吧,不早了。」
陸屹承握住我的手腕,有些心疼地輕揉了揉,才將我拉到懷中:「好,我們回家。」
趙凜安沒有攔。
也沒有再說一個字。
我和陸屹承很快就走出了他的視線。
上車後,我覺得說不出的疲累,靠在車座上,久久沒有說話。
直到陸屹承將我送到公寓樓下。
「陸屹承。」
我想了一路,還是做了決定。
陸屹承這樣的男人,很難讓人不喜歡。
這些天接觸下來,我發現跟他在一起特別舒服自在。
隻是,終究不是一路人。
趙凜安今晚那些話,也提醒了我。
陸屹承如果跟我在一起,以後大概,也就注定了要徹底退出陸家的權利爭鬥中心。
隻能做一個富貴闲人。
「你或許應該聽從長輩的意願,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妻子。」
我從陳兮那裡知道一些陸屹承的事。
陸家長輩曾張羅讓他聯姻,但都被他拒了。
為此陸老爺子十分生氣,還狠狠揍了他一頓。
「門當戶對?」
陸屹承輕笑了一聲:
「南喬,如果我是那樣的男人,根本不用等到現在。」
「我和沈良州一樣,隻想娶自己喜歡的女人做妻子。」
「陸屹承,我很抱歉。」
也許之前,我不該那樣輕易答應和他試一試。
更不該在今夜,在酒精和夜色的蠱惑下,接受他的親吻。
「南喬,你對我說什麼抱歉呢?」
陸屹承又笑了笑,隻是那笑意中,含了幾分頹然。
「讓你有這樣的想法,是我該說抱歉。」
「隻是南喬……」
陸屹承輕輕摸了摸我的頭發:「我希望你能再好好想一想。」
「這幾天,我們可以先不見面。」
「如果之後,你仍然這樣想,那我尊重你的決定,好不好?」
看著他此刻的眼神,拒絕的話,實在沒有辦法再說出口。
我點了頭:「好。」
陸屹承這才像從前那樣壞壞地笑了:「南喬。」
「嗯?」
他忽然捉住我的手,隔著襯衫落在他結實的小腹上,
「你還沒看過它們,所以,別急著和我分手。」
我有些哭笑不得。
陸屹承卻已經松開了我的手。
他的眼睛仍然很亮,卻又溫柔:「去吧,我看著你上樓。」
13
從電梯出來,我走到門口,輸入指紋。
進門後習慣性地隨手鎖門然後換鞋。
可剛彎下腰,我察覺到了異樣。
房間裡的落地燈開著,暖黃Ṫṻₖ的色調,鋪陳一室。
我僵硬地直起身子,就看到了趙凜安。
他坐在我客廳裡的沙發上,指間夾著一支點燃的香煙。
空氣裡彌漫了淡淡的煙味兒,不知他來了多久。
我轉身就要逃,可趙凜安已經開了口。
「南喬,你知道的,我的忍耐很有限。」
我不說話,扭開門鎖就要衝出去。
剛跨出去一步,趙凜安就握住了我的手臂。
房門再次鎖上。
他將我摁在了門背上:「南喬。」
他微蹙了眉,眸底已然帶了慍怒之色。
「趙凜安,我覺得我的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那天你飛去國外找她,為她撐腰,我們倆就完了。」
我自嘲地笑了笑,平靜望著他:
「趙凜安,其實你也很清楚,我不是在和你鬧脾氣,是真的下定了決心。」
「我和章凝之間什麼都沒有。」
「你想過沒有,如果我和她之間有什麼的話,三年前我就不會和你在一起。」
趙凜安從不是個喜歡解釋的人。
這些話能從他口中說出來,還真是稀罕。
如果是從前,他肯開口對我解釋隻言片語。
我定然會傻乎乎地感動得哭出來。
隻是現在,聽著這些話,我卻隻覺得可笑。
三年前他和我在一起,難道不是因為章凝嫁到了國外嗎?
「您不用對我解釋這些。」
「這是您的私事,和我並沒有關系。」
「南喬。」
趙凜安似有些累,他抬手捏了捏眉心。
聲音也沉啞了幾分:「別和我鬧了,好不好?」
14
我不知該怎麼解釋,我不是在和他鬧。
此刻我也覺得心底疲累得不行。
「我很累,想休息了,您先離開好不好?」
「你跟我一起回去。」
「趙先生,我不會再回去了。」
我擰眉,用力將他推開:
「那天您的朋友對我說,那道門走出去容易,再回去難如登天。」
「但我還是走了。走出去那一刻,我就已經發過誓,不會再踏進去一步。」
「南喬,我知道他們那天做的很過分。」
「這件事是你委屈,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趙凜安。」
我淡淡笑了笑:「你不用給我交代啊。」
「其實,我並不恨他們,因為他們對我的態度,不過是基於你是如何對我的。」
「所以,你怎麼給我交代?」
「南喬。」
趙凜安忽然打斷了我的話。
他垂眸看著我,無比溫柔地撫了撫我的臉:「和我訂婚吧。」
15
「這枚戒指,就是這次去國外,我拍下來想要送給你的。」
「現在,就先做求婚戒指,怎麼樣?」
他從衣袋裡拿出一個精致的錦盒。
戒指上鑲嵌的鑽石至少有二十克拉。
我怔怔然看著那顆粉鑽。
是我最喜歡的顏色和形狀。
我曾幻想過無數次,趙凜安會向我求婚。
但其實我心裡無比清楚,我和他走不到這一步的。
「我知道你最喜歡粉色。」
趙凜安的聲音低沉撩人,卻又充斥著蠱惑。
不知何時,他離我已經很近。
甚至鼻息都糾纏在了一起。
「喬喬,跟我回家吧。」
趙凜安的一隻手箍住我的腰,低了頭吻在我耳邊:
「這些天你不在家,安東尼都想你了。」
安東尼是趙凜安養的德牧,和他一樣高傲難接近。
但我和它卻相處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