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人將酒瓶一丟,在酒精的作用下,不要命般朝前撲來:“讓我看看多俊俏的美人。”
他們三個人剛剛在怡和樓揮霍完了錢,被丟了出來,看到美人就按捺不住。
沈照熹本想拉著杜承月走,而他腳步沒動,袖口裡的食指和中指夾著一個銅板,翻轉手腕,跑在前面的胖子悶哼一聲倒地。
她都沒看清杜承月是如何出手,其餘兩人就被甩到了鋪面的門上,重重跌落。
杜承月牽著她的手,繼續往前走。
他的臉色雖沒有變化,但沈照熹還是感覺到他的不悅,兩人並肩走在月光下,她率先開了口,似感慨:“外面的空氣好像都比皇宮和府中舒服。”
“等過段時日,我就安排好後,就讓你先離京。”杜承月接話。
“你呢?”沈照熹原先不會想到這些,剛剛的事情好似讓她有了別的想法,於是道,“我一個弱女子,去哪都不太安全。”
杜承月原本是安排好人手保護她,現在又徒增了不少擔憂:“我會盡快去尋你。”
聽言,沈照熹眼底有了不少笑意,被他牽著的手動了動。
杜承月這才意識到,兩人的手是牽在一起的。
方才,她亂說了話,他情急之下便拉著她離開,方才也是,怕被人發現,匆匆牽著她離開。
到底是夜晚,怕她丟了。
杜承月難得露出惶恐無措的神色,但她的笑意讓他鎮定不少,沉默片刻後才道:“待你離京,若是你願意,我會許你名分。”
男女授受不親,他的確逾越,而且不止這一次。
話落,杜承月心弦還是緊繃,隻聽沈照熹問道:“那你給我許個什麼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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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前世傻傻覺得杜承月與她可能是知己,他孤獨,她恰好能陪他。
其實不是。
他可能早就心悅她,而她與他後來的相處,放松自在,她願意和他長久在一起了。
杜承月沒有猶豫:“自然是明媒正娶。”說完他又道,“回京的時候避開,亦或是找別的方法。”
他能保她一世安穩。
沈照熹說道:“等我自由身了,明媒正娶也得兩廂情願。”
杜承月心下一緊張,她什麼意思?
莫非,不是看上他,也不是要他負責?
未等他想明白,沈照熹便上前,主動伸手環住他的腰,笑容明媚在他懷裡仰頭看他。
杜承月驚奇得像半截木頭就那麼杵著。
第136章 溫潤如玉的王爺男配(11)
直至送沈照熹回府,杜承月都有些沒回神,看向她時,面上多了些局促和不自在。
離開前,他將身上的玉佩取下,鄭重放在沈照熹手裡,把她的手合上,什麼話都沒說,轉身離開。
沈照熹攤開手心,唇角噙著一抹笑意。
這算不算定情信物?
杜承月回到府中。
他看著廳堂的莫寒,溫聲喚道:“莫叔。”
莫寒看了他一眼,視線最終落在他的腰上,臉色微變:“你的玉佩呢?”
杜承月一直掛在腰間的玉佩,是他的義妹蘇貴妃在臨終前命人所制,這些年他都不離身。
“送人了。”杜承月並未說謊。
莫寒擰眉,卻沒多問,隻是說一句,“你隻需要安安穩穩等到去封地,天高皇帝遠,隨你自己意願生活。”
這個節骨眼,他不希望生變故。
杜承月:“嗯。”
他既然答應下來,便一定會帶沈照熹走。
杜承月不願多說,莫寒也沒多問,張嬤嬤端著藥進來時,莫寒甩手就走了。
他一看這藥就來氣,待在京城就是受氣!
杜承月把藥一飲而盡,轉身也回了房間。
當天夜裡,杜承月在床上輾轉難眠,懷中好像還殘留著她的香味,那軟若無骨的嬌小身軀——
杜承月深吸了一口氣,雙眸睜開。
他一個人孤獨太久,深陷於皇權的爭鬥之中,蘇家的敗落自然是當今天子的手筆,而對方自然不會把他列入太子備選。
扶持杜奕,又讓沈家與其他幾股勢力相互制衡,這才是當今天子想看到的場景。
他活得小心翼翼,無悲無喜,拖著病弱的身軀,和沈照熹一樣,他也想遠離京城。
直至天邊泛起白光,杜承月入眠。
睡夢中,身著青色襦裙的嬌俏少女衝他盈盈一笑,聲線甜軟,衝著他喚了一聲:“六哥哥。”
杜承月心跳不由他,正在加速跳動。
九月初。
沈照熹進了趟宮中,沈皇後見她氣色不錯,心下的一口氣也放下了,拉著她便坐下來,咬著牙道:“若不是你落了湖,指不定會發生什麼,本宮是沒料到她們如此奸詐。”
“姑母,事情都過去了。”沈照熹扯了扯唇角,不願提及,讓採香拿來了蒸糕。
沈老太太今日病情有些好轉,便做了蒸糕讓她送進宮門給沈皇後。
沈皇後並沒有太大興趣,對沈照熹又道:“淑妃和那杜雨微近段時日鬧死鬧活,等過段時日——”
“皇後娘娘,太子來了。”王嬤嬤走進來,沈皇後將後半句話咽回去。
杜奕走進來,沈照熹俯身行禮,他上前虛扶了她:“熹兒不必多禮。”
沈皇後見太子如此,無意又說了沈照熹生病消瘦的事情。
沈照熹為何會生病?是誰陷害,陷害的目的是什麼?
杜奕握著茶水的手指收緊,在與沈照熹一同出錦秀宮時,態度比以往熱絡溫柔。
“我明日下朝再來和熹兒妹妹下棋。”杜奕停下腳步,對沈照熹出言。
他想趁這段時日與沈照熹多見幾次,培養感情。
這才幾月沒見,沈照熹好似又長高了些,越發出挑,他的目光不經意便會在她身上流轉。
沈照熹佯裝可惜:“一會我便要回相府了。”
杜奕那張嘴隻會說,假裝對她有情,就算她留下來,明日也不一定見得到他的人影,而且,她更喜歡和杜承月一起下棋,最起碼他讓她。
若是換成杜奕,逮到機會都要炫一炫,她就算能贏都得讓。
“熹兒不住宮中了?”杜奕詫異。
沈照熹已經許久不入宮,他以為肯定得住幾日。
“過幾日禪寺有齋會,聽說今年格外熱鬧,熹兒想去求個平安。”她緩緩出言。
“也好。”杜奕點頭。
等他往前走了好幾步,再次回頭,已經沒了沈照熹的身影。
以往沈照熹進宮都會去東宮找他,給他帶點東西,尋機會和他聊天,雖說這一次是因為她生病,但總感覺差了點什麼。
杜奕在太渲殿遇到了王太醫。
王太醫拱手行禮。
杜奕原本要往殿內走,隨口一問:“父皇是不是讓王太醫去給熹兒看病?熹兒身體如何?”
“回太子殿下,沈小姐身體已無大礙。”王太醫回。
杜奕點頭:“她手上的傷口日後能否消除?”
怕沈照熹傷心,他也沒盯著她的手看。
若是留了疤痕,的確破壞手相。
王太醫:“六皇子送去的蘭鶴草效果顯著,沈小姐隻要每日塗抹膏藥,不出一個月就會消除。”
杜奕一聽到杜承月的名字,眉宇又是一擰:“六皇子去過相府?去了幾回?”
“臣就見過一回。”
……
杜奕素來和杜承月和平共處,但心底下並沒有把他放在眼裡。
那就是個病秧子,最沒威脅。
隻是杜承月深居簡出,對朝中事情都不關心,怎麼突然關心起了沈照熹?
不過,他很快又覺得是自己多想,杜承月或許是在做表面功夫罷了。
重陽節將至。
京城的好些地方熱鬧非凡,有些寺廟舉行獅子會,有些寺廟舉行齋會,街道上還會有不少商販賣著小玩意兒。
許氏一大早就帶著沈媛和沈照熹一共去了青山寺,說要為沈老太太祈福。
許靈和許夫人也來了,許氏瞧見娘家人,哪還有空理會沈照熹,沈照熹也不稀罕和她做面子功夫。
她都要離京了,為何給自己氣受?
許氏想在娘家人面前出出風頭,還明裡暗裡說了幾句不太好聽的話,沈照熹絲毫不給面子拆穿懟了回去。
這讓許氏臉色一陣青白。
沈照熹瞧都不瞧她轉身離開,半點面子都不給。
“你若不跟著我們,一會如何回去?”許氏一個字一個字擠出來,頗為不悅。
“一會再說。”沈照熹腳步沒停,語調不鹹不淡,“娘親若是著急回去,那就自己先回去。”
話落,一個轉身,身影消失。
許氏氣得不行,她自己回去怎麼和沈廣交差?
沈媛站在許氏身邊,望向沈照熹離去的方向,眼底也皆是火氣,不斷跟許靈說:“她就是這般氣我母親,真討人厭!”
許氏將沈照熹視為眼中釘,沈媛從小就對沈照熹有敵意,她恨不得對方落湖後一命嗚呼,為何要被救上來?
許靈聽著沈媛的發牢騷,扭頭便瞧見了一抹風光霽月的身影,她連忙就走了出去。
結果,等她出去時,那抹身影又沒看著了。
“表姐,你在找什麼?”沈媛疑惑。
“我好像看到了六皇子。”許靈再次搜尋,又往臺階下走。
“六皇子也來了嗎?”沈媛也到處看,什麼都沒看到。
兩人找了一圈,也沒看到人,就連許靈都覺得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可六皇子清逸俊秀,溫風和煦,她不可能認錯。
與此同時。
禪寺後山的竹林內,沈照熹腳底倏然打滑,身後出現一隻手,穩穩將她扶住,清潤的聲線響起:“前兩日下了雨,臺階湿滑,熹兒小心些。”
沈照熹看著臺階上的青苔,仍然心有餘悸。
“再往前走一段路,便是小溪。你剛剛所聽到的水聲,就從那裡傳來。”杜承月沒松手,牽著她往前走。
兩人原本在竹林中,圖個清靜,不過禪寺的人多了,也有些人往竹林來,沈照熹便提出往裡走,還說要來尋找水聲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