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覺暢快。
上一世，我隻是摔斷了腰。
但是，這一世，我提前安排好了暗衛，謝與辭一定不會活著回來。
解決完一個。
還有第二個。
我看著紅色的喜服，在思考，親手殺死他的可能性。
可能性，幾乎為零。
12
大婚前，芙蓉給了我一個驚喜。
她爬上了沈意的床。
差一步，就被他當場殺死。
是謝與辭救了她。
患難見真情。
芙蓉撲進謝與辭的懷裡，一直在哭，謝與辭溫聲哄她，說：「不哭，別怕，芙兒，有我在呢。」
芙蓉抬頭，淚眼汪汪。
「謝與辭，我對你那麼壞，你為什麼還要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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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喜歡你。」
「從你來我家提親的那一刻起，我的心裡，就隻有你了。」
沒過多久。
芙蓉就和謝與辭一起走了。
她說尋到了草藥。
要為謝與辭治臉。
還說，等她回來，他們就會結婚。
謝與辭啊謝與辭。
不愧是他。
用最小的資源。
實現最大的價值。
臨別之前，他來找過我：「蓮兒，等我回來，你就是我的皇後。」
我知道。
他和沈意還是勾結在了一起。
不然，他怎麼會出現在沈意的大帳之中。
隻是，這一次，又是誰先找的誰呢。
謝與辭前腳剛走，沈意就來找我。
「公主，有人讓我跟他謀反。」
我沒想到，他會突然給我攤牌。
茶杯差點沒拿穩，燙了一手熱茶。
他神色一慌，端起我的手，吻幹我手指上的水痕，抬頭，笑著看我。
「公主好像，並不驚訝？」
「試圖謀反，是死罪。」
「是啊。」
他蹭到我的脖間，溫熱的氣息噴灑出來，說：「不然公主，把我抓起來？」
我嘆了一口氣，說：「怎樣，你才能不做這件事？」
他捏緊我的下巴，說：「我要，公主的真心。」
13
沈意把我軟禁了起來。
每日讓如煙看著我。
我告訴如煙：「你信不信，我能讓你死。」
如煙冷哼一聲，說：「你做夢。」
其實很簡單。
我把熱水，倒在我的身上。
我的身上立刻紅了一大片，起了水泡，我疼出了冷汗，看起來很瘆人。
如煙一愣：「你瘋了嗎！」
我沒瘋。
沈意聞訊趕來，一巴掌扇在如煙的臉上，說：「你怎麼敢！你怎麼敢！」
「主上！不是我！是她自己！是她自己！」
沈意已經聽不去任何一句話。
我想，他應該是想起了，他娘死的那一天。
他娘是寵妾，就是被正室，活活用熱水燙死，折磨而死的。
在他快要把如煙掐死的時候。
我撲了上去，喊他的名字。
他瞬間清醒，轉過頭，像孩子一樣抱住我。
「阿娘，阿娘……」
「阿娘……我長大了，我可以保護你了，阿娘，你別走，阿娘……」
我一邊哄他，說我不走。
一邊看著如煙蒼白的臉，眼神在說，這下，你相信了嗎？
感情這種事，最禁不住猜忌。
特別是一個人的獨角戲。
後面半月，我使了各種幺蛾子，才漸漸讓如煙相信。
我是真的有能力。
讓沈意殺了她。
她往日炯炯有神的眸子逐漸灰敗，沒了靈氣，就像那時候的我。
我蹲下身，問她：「如煙，你想不想，為自己活一次？」
14
我大婚那日。
謝與辭回來了。
和他一起回來的，還有摔斷了腰，永世不能再行走的芙蓉。
芙蓉面如死灰。
皇兄當即為他倆賜婚。
他卻冷冷一笑，亮出虎符，意圖逼宮。
「謝愛卿，你這是什麼意思？」
謝與辭看我皇兄的眼神，就像是看一隻蝼蟻。
「沒什麼，隻是想讓我的皇後，坐上屬於她的位置，而已。」
軍隊衝了進來。
錦衣衛抵擋不住。
沈意目光灼灼看著我，笑道：「公主，如果你求我，我就留他一個全屍。」
「你做夢！」
我就說了。
像他們這種沒有心的男人，怎麼可能會對別人付出真心。
一個愛上欺辱自己的人。
一個從小到大沒得到過愛。
全不是正常人！
傻子才會想著治愈他們！
正常人隻會跑！
跑得越遠越好！
皇兄把我護在身後，拔劍，一刀刺向沈意。
他並不防備，似乎是確定如煙會為他擋刀。
可是，如煙如同一塊木頭，一動不動。
沈意暗叫一聲不好。
扯過如煙，竟然硬生生讓如煙扛了這一劍。
「如煙！」我喚得撕心裂肺。
隻見如煙吐血轉身，趁沈意不備，一刀捅進他的心髒。
「你……」沈意一臉難以置信。
「你去死吧！」
極致的愛意轉為恨意的那一刻。
誰也無法消解。
沈意栽到地上。
如煙也倒了，看向我的方向，說：「公主……我……做到了……」
是啊。
為自己而活。
她做到了。
15
謝與辭冷冷一笑，說：「正好，省去一個麻煩，不必我動手了。」
他緩緩朝我走過來，向我伸出手，說：「皇後，到孤這裡來。」
我看著謝與辭的臉。
他終於不再裝白蓮花了。
我目中含淚，說：「謝與辭，事到如今，你難道真的還覺得，這一次，你會成功嗎？」
「皇後？」
他還在困惑，坐在輪椅上的芙蓉突然站起來，一刀刺向他的後胸。
「你？你不是？」
謝與辭怎會知道。
是我提前安排了暗衛，救下了芙蓉，生死面前，她一秒就戒掉了戀愛腦。
隻是，可惜，謝與辭不是等闲之輩，他用最快的速度反擊。
芙蓉比他更快一步，倒在地上。
沒了鼻息。
我冷冷上前，看著單膝跪在地上的謝與辭，問：「謝與辭，被曾經心愛之人手刃的痛苦，你感覺到了嗎？」
這就是我送他最後的禮物。
玩弄感情的人，最終會被感情玩弄。
誰也別想逃過。
謝與辭緩緩抬起手，朝我伸過來，說：「皇後……如果……你還在怪孤……孤可以讓你鬧鬧小脾氣。」
多自負的男人啊。
都這會兒了，還覺得我會愛他。
我拔刀，用最快的速度欺身，劃破他的喉嚨，鮮血湧出。
這一招，我跟著暗衛練了幾百天，一刻不敢耽擱，就為了能親手殺掉他。
「謝與辭，你以為，擁有虎符，就能讓他們對你忠心耿耿嗎？」
「你這話……」他已經說不出話了。
意思就是。
他的兵，早就被我替換成了暗衛。
從我回來的那一刻。
他們的兵，就是我的人了。
沈意接受的獎賞，從一開始，就是我的人。
還記得那個上一世，教我學箭術的影衛嗎？
重生之後，我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他。
第二件事，就是去找皇兄。
皇兄對他們要謀反的事將信將疑。
但皇上本就生性多疑。
他幾乎是立即就同意了我的提議，因為在他的心裡，女人不能稱帝，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他。
此後種種，皆是演戲。
不過這些話，我永遠都不會告訴謝與辭，就讓他在不甘和困惑中。
去死吧。
他失血很快，最後一刻，一直伸出手，想要觸碰我的衣衫。
多慘啊。
就跟我上一世一樣。
慘。
我冷漠地轉過頭，直到，聽到重重一聲，是他不甘的手臂落地。
我走到沈意跟前。
他比謝與辭好殺多了。
如煙是大漠王的女兒。
愛上沈意之後，才願意隨他一同來到大京，本以為是一生一世一雙人。
沒想到活了一輩子，隻能做一個上不得臺面的寵妾。
她本就擅長殺人。
這會兒的沈意，已是苟延殘喘。
他倒在地上，還是那一抹散漫的笑，說：「公……主……」
「你可曾……」
「不曾，從未。」
真是好笑。
他這種不會對任何人付出真心的自私之人。
憑什麼要求別人為他付出真心。
沈意從一開始接近我，就是為了利用我，我隻是禮尚往來，他怎麼還破防了。
我看著他, 如同看著蝼蟻。
「沈將軍, 我早就說過，不要瞧不起舞文弄墨的女人。」
我接過芙蓉遞給我的弓箭，拉弓，對準他的身影。
「說不定哪天, 就死在她們手裡了呢。」
拉弓。
送給沈意最後一擊。
16
最後一個。
我轉過頭。
看著皇兄，他朝我笑笑, 伸出手，說：「蓮兒, 一切都結束了, 快回來, 來孤身邊。」
是啊。
一切都結束了。
如果上一世，他沒有把我拉出來，替他擋刀的話。
一切，的確是應該結束了。
他把我拉出來，就像今天沈意拉出如煙。
隻是, 沈意的刀比他快。
他就在我跟前, 人頭落地。
想到那個畫面, 我就心冷發悸。
我看著他，也笑：「皇兄真的會留我嗎？」
他表情一變，說：「蓮兒, 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說過了。
帝王生性多疑。
他真的會留一個，重生的人。
活下來嗎。
我指了指宮殿之上潛伏的軍隊：
「他們，真的是我的人嗎？」
「蓮兒……」
隻看他的表情, 我就知道，不是。
皇兄不會被任何人操控拿捏。
他防備任何人。
包括我。
恐怕我的人, 早就被他替換了。
我也不過是這局棋裡，被他算計進去的一枚棋子, 而已。
皇兄還是溫和笑笑, 對我說：「蓮兒，你護駕有功, 定會記入史冊。」
言外之意，就是我是因為護駕死的。
還好, 還好。
重活一世, 我不會再信任任何人。
我吹了一聲口哨，青峰拉開弓箭, 一箭射穿他的內心。
這是淬了劇毒的弓箭。
專門為我親愛的皇兄。
準備的。
而我拿起玉璽，問：「誰敢再動？」
無人敢動。
所有人都跪下了。
我看著皇兄怨恨的眼睛, 緩緩說：「皇兄，護駕有功, 歷史會記住你的。」
17
三日後。
我稱帝了。
歷史上第一個女帝。
有人不服, 但是暗衛很快就讓他們閉嘴了。
畢竟生死面前，一切都是小事。
我稱帝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送走如煙。
是的，她沒死。
我早就提前為她穿好了可以防御所有利器的鐵布衫。
吐血, 也不過是提前含了一口血。
演給皇兄看的。
如煙回去之後，大漠國立刻與我們建交，承諾永無戰爭，兩國交好。
我上位後做的第一件事。
就足夠讓所有人閉嘴。
我死得很慘。
「（死」而我用了兩輩子。
才明白一個道理。
那就是，男人不可靠。
我願意做一個孤獨終老的王者。
而不是。
隻能靠男人的菟絲花。
就讓我用一生去踐行。
死而後已。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