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去見在異地工作的老公,卻親眼撞破他出軌。
他把女孩兒護在身後,略帶防備地看著我。
「你別為難她,是我的錯,我一人做事一人當。」
看著他的樣子,我突然就笑了,好像真的沒有很難過。
他怎麼會錯呢。
他不過是想要追求他鮮活的愛情。
而我能得到的,可是我們兩個人所有的財產。
笑死。
除了他,不會還有人在相信愛情吧。
1
親眼看到沈安嶼和一個陌生女孩兒躺在同在一張床上時,我還是震驚得說不出話。
雖然從進門的那一刻起,我就猜到了。
門口擺了一雙不屬於我的高跟鞋,玄關的架子上掛了一個不屬於我的包。
大概是聽到我開門的聲音,房間裡女孩兒的嬌笑聲戛然而止。
我走到臥室,門沒關。
沈安嶼抽著煙,煙灰彈在床頭的煙灰缸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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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兒縮在被子裡,頭靠在他的胸膛,眼睛不敢看我。
「你怎麼來了?」
「也沒說提前打聲招呼。」
沈安嶼的聲音有些啞,他把煙頭捻滅,才慢悠悠對上我的視線。
他眼底的情緒無波無瀾。
沒有慌張,沒有愧疚,平靜得像是一潭死水。
心髒像是被一雙大手死死揪住,我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哪怕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還是在聽到沈安嶼的話後,踉跄地後退了一步。
原來見自己的老公,也是需要提前打招呼的。
我把顫抖的手藏在了身後,看著沈安嶼的眼睛,很用力很用力地才從喉嚨裡擠出一句話。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是嗎。」
話問出口才意識到自己很可笑。
他怎麼會不知道呢。
我把目光挪到了女孩兒的身上。
大概是被沈安嶼的態度鼓舞到,她大著膽子主動迎上我的視線。
隻一眼,我好像就懂了。
「叫什麼?」
我問她。
話音剛落,沈安嶼長臂一伸,把女孩兒護到了身後。
他的臉上也終於有了情緒,略帶防備。
「蘇旖,你別為難她。」
「是我的錯,我一人做事一人當。」
2
沈安嶼從床上下來,在衣櫃裡翻出來一條嶄新的裙子。
他把裙子遞到女孩兒的面前,語氣滿是寵溺和安撫。
「乖,穿上。」
「先回家,晚點兒我去找你。」
女孩兒怯生生地點了點頭。
她背過身,把裙子套在了身上。
沈安嶼親自給她拉上了拉鏈。
看著他的樣子,我突然就笑了,笑到明明就要奪眶而出的眼淚硬生生憋了回去。
我沒再看他們兩個,走到了客廳的陽臺。
窗戶打開,熱浪般的風撲面而來。
瞞著他開車 300 多公裡來見他的心情被吹散,連ẗù⁾同著想要給他的驚喜。
沈安嶼親自把女孩兒送出了門,看著她進電梯。
大門打開又關上,關上又打開。
沈安嶼站在客廳,和我不過兩三米的距離,卻像是隔著一道深深的天塹。
他清了清嗓子才開口,「蘇旖,我們談談。」
沈安嶼點了根煙。
他靠坐在沙發上,提起女孩兒時嘴角漾著笑,像是個剛剛才墜入愛河的少年。
「挺累的,真的。」
「如果不是遇到林稚,我可能早就撐不下去了。」
「蘇旖,我們之間早就沒有愛情了,要麼就算了吧。」
「趁著現在還沒有孩子,對你好,也對我好。」
他說得認真。
一字一句,好像在心底早就打過了無數次草稿。
「算了吧」三個字,輕飄飄地揭過了我們在一起的十年。
戀愛四年,結婚六年。
那個從前總是小心翼翼的男孩兒長大了,也變了。
煙抽完,他從沙發上站起來,拿著車鑰匙出了門。
臨走時,他看了我一眼。
「離婚的事,你好好想想。」
「我可以盡量補償你。」
3
沈安嶼離開後,我在客廳站了很久。
沒有坐在沙發上是覺得髒。
房子裡早就沒了我的東西,大概是被沈安嶼都收了起來。
床頭的娃娃,衣櫃的睡裙,衛生間的護膚品,全都和我無關。
我關掉了手機的錄音,拍了幾張照片,回到了車上。
副駕駛上還放著醫院的 b 超報告,被我用文件袋認認真真裝了起來。
是我給沈安嶼的驚喜。
他大概再也不會知道。
上午從醫院檢查完出來後,我激動得給沈安嶼打了幾個電話,他一個沒接。
我沒想太多,以為他在忙。
和公司請了假,開著車就往沈安嶼工作的城市趕,想親口告訴沈安嶼這個消息。
想了想,或許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吧。
從他不怎麼回家開始。
和沈安嶼準備結婚的那年,他的工作突然調動到外地。
他把我摟在懷裡,耐心地安慰著我,「旖旖,你相信我好不好。」
我不信的。
我從來不信異地戀。
後來是他說會把所有工資都給我,會每周回來一次,會隨時隨地和我報備。
為了他的事業和前途,我松了口。
沈安嶼說他挺累的。
可我也累。
婚房裝修時,和裝修隊的爭吵不休,沈安嶼不知道。
雙方父母生病住院時,在醫院和家兩點一線馬不停蹄的往返,沈安嶼不知道。
備孕的這兩年每一次失敗後,獨自頂著父母的催生,沈安嶼也不知道。
愛讓我抵了萬難,一個人扛過了所有的委屈。
沈安嶼卻說,沒有另外一個人,他早就撐不下去。
我自嘲地笑了笑。
眼淚在眼眶裡轉著圈,最後也沒落下來。
我好像真的沒有很難過。
所以連歇斯底裡和沈安嶼吵一架,都不願意。
4
我沒有連夜回家,找了個酒店。
洗了澡躺在床上,思緒有些昏昏沉沉。
沈安嶼打過來電話已經是後半夜,他大概是回去了,發現我不在。
「你回家了?」
他壓著聲音,聽不出來一點兒關心的語氣。
不等我反應,他繼續開口。
「我這周回家,我們談下離婚的事情。」
「你有什麼要求直接提。」
「先別跟爸媽說吧。」
電話掛斷,我的思緒才逐漸回籠。
大概就是終於被我發現了,他也就不願意再裝下去了吧。
我扯了扯嘴角,笑得勉強。
所以在第二天回到自己的城市後,連家都沒回,徑直去了醫院。
沒掉下裡的眼淚是在預約流產手術時落下來的。
手術定在了下周。
期待了很久的孩子,來的卻不是時候。
剛從醫院出來,沈安嶼的母親就給我打來了電話。
「小旖啊,在家嗎。」
「你爸給你煲了排骨湯燉了豬蹄,現在給你送過去啊。」
我躲在車上,眼淚突然洶湧不止。
喉嚨像被堵上了棉花一樣,哽得我一句話都說不出。
沈安嶼的母親還在絮絮叨叨。
直到我收拾好情緒,才回應了個,「好」。
我到家時,沈安嶼的父母已經在廚房忙活了起來。
和他們打完招呼,我躲進了臥室。
異地戀能有多難呢。
沈安嶼的父親是軍人。
在他退伍前,沈安嶼的母親都是一個人帶著沈安嶼。
那個時候,他們是怎麼過來的啊。
5
吃過飯送走沈安嶼的父母,我窩在了沙發上。
腦海裡突然響起昨天晚上沈安嶼說的話,一個字一個字砸在我的心上。
「蘇旖,不是我變了,是我們都變了。」
「你現在精打細算的樣子真的讓我喘不過氣,真的。」
「可林稚不一樣,她天真,爛漫。」
「一塊蛋糕就可以開心半天。」
我差點譏諷地笑出聲。
沈安嶼說我精打細算,我不否認。
可他好像忘了。
讀大學那四年,是靠著我的生活費,養活了我們兩個人。
大概是當過兵,沈安嶼的父親用要求自己的標準,要求著沈安嶼。
他的生活費不多,可戀愛費錢。
是我一分一分摳出來,滿足了他那麼多那麼多的願望。
後來結婚了,是他出動提出上交工資。
家裡的大大小小開銷,房貸車貸,人情世故,我隻能一筆一筆算著。
我以為我們的日子越過越好,卻到底抵不過現實狠踹過來的這一腳。
沈安嶼說他愛過我。
可也隻是愛過。
後來好像摻雜了什麼,讓我們的愛情變了質。
我笑著看向他,沒有和他辯解任何一句他對我的控訴。
都不愛了,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呢。
我隻問了他一句,和林稚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他抿著唇,沒說話。
我沒有想挽回的意思,他大概是誤會了。
所以才會在後半夜特意打電話來提醒我,我和他已經走到了該離婚的這一步。
我沒那麼難過,可心裡還是泛起了酸。
六年前的婚紗照擺放在了客廳最顯眼的位置,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走過去,把婚紗照從相框裡取了出來。
一張紙跟著掉了出來,落在了地上。
我彎下腰想要撿起來,卻在看到紙上的內容時,指尖一頓。
起身時,笑得有些恍然。
6
大概連沈安嶼自己都忘了。
六年前的他為了娶我,字字句句把承諾都落在了紙上。
他那麼誠摯熱烈的愛,讓我真的以為他會對我好一輩子。
剛開始異地那兩年,他總是偷偷跑回家,一周兩三次。
追著夜裡的星星和升起的太陽。
我心疼得要死。
他摸著我的發頂,說家裡有個小哭包在等他,他放心不下。
後來他升職了,工作也越來越忙,我也逐漸接受了這樣子異地的生活。
可每周五,他還是堅持回家。
他的工資卡從來都是放在我手裡,我不動,他就主動打進我的卡裡。
信用卡賬單也都是發進我的郵箱。
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他的真心。
可信任和愛一樣。
像是灌進密封玻璃瓶的沙,碎了就散了。
我把那張紙收了起來,沉默了很久。
直到門鈴聲響起,才讓我回過神。
家裡所有關於沈安嶼的東西全都被我打包進了紙箱子。
我叫來了貨拉拉,讓師傅送到他現在住的地方。
貨拉拉送到時,已經是晚上八點。
沈安嶼給我打來了電話,語氣有些不好。
「蘇旖,你在作什麼妖?」
「你把我的東西全都打包過來是什麼意思」?
他的聲音突然間變得有些刺耳。
我愣了一下,掛了他的電話。
我能有什麼意思。
出軌的是他,要離婚的是他,該滾出去的自然也是他。
7
沈安嶼是周六的中午回來的。
他站在門口,不停地按著門鈴。
透過攝像頭,我看到了一臉不耐的他和不停安慰著他的林稚。
我沒想到他會帶著林稚,堂而皇之地來找我談離婚。
大概是進不去家門,他終於給我打了電話。
「蘇旖,你把門鎖換了?」
「我們還沒離婚,你不要太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