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家們出土後發現,那個皇帝的屍身居然保存得很好。
千年不曾腐爛,皮肉白皙,精致得像隻是睡著了一般。
看著鏡頭裡一晃而過的皇帝遺容。
我愣了下,淚水控制不住地決堤。
我親手埋葬的扶京,怎麼能被人這麼挖出來?
12
我將皮克斯留在家裡,飛快打車前往了展覽扶京的博物館。
這裡人山人海,大多數人都是衝著千年不腐之身來的。
所有人都在議論,這位皇帝是用了什麼辦法,才讓自己的屍身千年不壞。
越是靠近扶京。
我的眼淚就愈發止不住地往外流。
那是我永遠都無法忘懷的錯誤。
那一日午後。
我守著扶京小憩。
這段時間來,他睡得格外地久,這就導致我更加無所事事,更加向往紅磚綠瓦外的世界了。
我變幻出尾巴,輕輕地撓了撓他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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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京,你見過狐尾花嗎?我出宮給你弄一束來?」
扶京聽完我的話,長長的鴉睫輕輕顫了顫。
他微微啟唇,緩慢地吐出一個「好」字。
我替他掖上被角,雀躍地親了一下他的額頭。
扶京反手扣住了我的手腕。
他緊緊地握住我的手,用力地捏了捏,最後坦然松開:
「去吧。」
以至於後來我常常後悔。
為什麼那天我沒有注意到扶京沒有和我說「早點回來」。
我懂ẗů⁾的。
他是知道自己等不到我回來了。
所以無須再讓我早點回來。
看我的那最後一眼,即成永遠。
扶京死後,他身邊的大太監按照扶京的旨意,安排好了讓我假死出宮,回到桃源做ƭů⁽一隻快樂的小狐狸。
扶京還親筆寫了封信留給我,隻是上面句句都是道歉。
他說:
「對不起啊小狐狸,因為我的一己ƭū́₄私欲,才讓你被困在這個近似鳥籠裡數載。
「從我出生那日起,父皇找來的大師就說我薄命,我早就坦然接受了,但因遇見了你,我突然就有些不甘心了。
「抱歉啊,沒能看到你親手摘回Ťú₊來的狐尾花。」
我後悔莫及,想動用全身所有的修為將扶京復活,哪怕損失上百年的修為也在所不辭。
但,不管我渡給了扶京多少精氣,他都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
他的魂,早就散了。
我不死心地趴在扶京的遺體旁,想阻止他們給他入殓,因為扶京曾說,他最怕黑和一個人待著。
可我寡不敵眾,幾百年的修為根本不足以對抗國師和宮裡上千號人。
我隻能偷偷用靈力變出一隻螢火蟲,藏進扶京的懷裡,一同入殓。
這隻螢火蟲一邊能化作光源陪著他,一邊還能滋養他,保證他的肉身千年不腐。
我一直都很愧疚,也一直將一個真相藏在心底。
其實。
於淮就是扶京的千年轉世輪回。
讓人遺憾的是。
於淮顯然不記得自己就是那個穿著粉色戲服的死娘炮。
我不想讓他回憶起前世的不幸。
也不想讓於淮覺得我將前世的他和現在的他混為一談。
這也是為什麼我沒有開口告訴他真相的緣由。
13
時間飛逝。
距離於淮那日走後,已經半個月都沒再聯系我了。
以前的於淮從來不發朋友圈。
可自從這次生氣後,他像例行公事似的每天好幾條朋友圈,實時播報著他每天的行程。
有一瞬間我在想,他發這些東西是不是專門給我看的?
「果然,他的心裡還是有——」
後面兩個字還沒幻想完。
皮克斯就先一步開口打斷了我的話:
「麻麻,萬一爸爸是準備釣新的魚了呢?你以前開放朋友圈天天秀日常也是為了釣新的爸爸啊。」
皮克斯天真無邪地看著我。
我憤怒地捏著他的大臉盤子:
「晚上別吃飯了。」
傷心欲絕的我繼續躺在沙發上擺爛,一天 24 小時對於現在的我來說就像有千年那麼長。
於淮的朋友圈已經被我翻爛了。
他已經有 2 個小時零 35 分鍾 45 秒沒有發新的朋友圈了。
我決定掏出可以看見未來的靈珠看看於淮在幹嗎。
由於預知未來會付出一些代價,一般情況下我都不會使用的。
顯然現在,已經到了重要的關鍵時刻!
皮克斯:
「麻麻,我懂了!你一定是真的愛爸爸的,他已經不再是一條可有可無的魚了。」
我無語汗顏,白了皮克斯一眼。
隨後閉上眼睛,雙手合十,運起靈力。
珠子渾身散發著粉色的光芒,四周驟現淡紫色的透明小蝴蝶,短暫的霧氣繚繞後,珠子變成一面鏡子的模樣。
鏡子裡,一片茫茫雪山。
於淮帶著他的考察團隊,在專心致志地研究一塊晶瑩剔透的奇石。
忽然一陣地動山搖,雪山竟然毫無掙扎地開始崩塌。
他們來不及躲閃,全部被壓在了厚實的積雪之下。
「完蛋惹,爸爸要沒惹。」
皮克斯吞了一下口水,大大的葡萄眼裡寫滿了悲傷。
沒有任何猶豫的,我撥通了於淮的電話。
可接電話的人是他的秘書:
「陸小姐,總裁現在進雪山做考察了,他說如果您來電話,讓我告訴您一聲,雪山裡沒信號,他就幹脆不帶手機,好讓我能轉告您他的行蹤。」
14
這下,我更心急如焚了。
連忙驅車趕往雪山。
一個半小時後,我終於抵達了雪山。
皮克斯還無法自由切換回狐形,我隻能讓他在救援站前等我。
如果遇到意外的話,我會用神識呼叫他。
皮克斯乖巧點頭:
「放心吧麻麻,要是麻麻遇到什麼危險,我會帶著救援叔叔阿姨們來救你和爸爸的!」
我這才放心變回狐狸真身,轉頭投入皑皑白雪之中。
果不其然,我沒走多遠,陰沉的天空便開始飛雪。
臨近山腰時,表層的積雪也有些松動融化的跡象。
我心急如焚,知道雪崩馬上就要來臨,加快了搜尋的腳步。
終於,在一處隱匿的轉彎處,我看到了一串凌亂的人類足跡。
我連忙跟了上去,在某個天然晶窟裡,發現了一支考察隊。
也就在這時。
四周轟隆一聲巨響,冰雪碎裂,積雪開始崩塌。
考察隊的其他成員頓時慌了起來,開始拔腿就跑。
於淮略微一遲疑,咬著牙把那塊圓潤的晶石敲了下來才開始逃跑。
我心裡一頓恨鐵不成鋼,都這個時候了還管破石頭幹嗎?
我趕緊衝過去。
在積雪即將淹沒於淮的最後一刻,叼起他後頸的衣服就跑。
有個老頭兒在逃跑中看到我叼著於淮跑路,嚇得摔了個狗啃屎:
「臥槽!好大的狐狸!
「等會,你先別走,我拍個照發個抖音!」
其他的考察隊友忙不迭地攙扶他:
「別拍了,趕緊跑吧,一會死這了!」
說完。
他們還轉頭衝著我的背影大喊:
「總裁!你別怕,一會我們就會來救你!你千萬撐住,別被狐狸吃了!
「狐妖都好色,實在不行你動用緩兵之計——勾引她!」
我:「???」
話這麼密,一看這幾個人就很難殺。
15
等我把於淮馱到安全的地方後我才發現,他還緊緊地護著懷裡那塊破石頭。
我憤憤地瞪了他一眼:
「石頭比命都重要是吧?」
破天荒地,於淮點了點頭。
他確保那顆石頭完好無損後,伸手將石頭遞給我,眼神裡帶著明晃晃的潮湧:
「之前兇你了,沒臉空著手找你和好。
「聽說狐狸都喜歡閃閃發光的石頭,我就想拿著這個來找你和好。」
我眼眶一酸,不爭氣地哭了。
於淮嘆了口氣,伸手用食指輕輕給我擦眼淚:
「陸璐,你是不是又偷偷魅惑我了?
「我都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喜歡你喜歡得要命。」
頓了頓, 他小聲地問道:
「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可不可以不想著那個人?
「我……控制不住自己不吃醋。」
我氣打不到一出來,報復性地咬了於淮的肩膀一口:
「那死娘炮就是你。」
於淮愣了愣,茫然地眨著睫毛。
「你不是能讀心嗎?快點讀!」
我開始在腦海裡瘋狂回憶過往, 以便他能成功讀取到前因後果。
當於淮從頭到尾讀取一遍我的記憶後, 他臉上的表情變得略微有些窘迫。
最後, 他幹脆蹲在地上,用手指在地上畫了個愛心, 試圖轉移話題:
「璐璐,你看我畫的愛心好看嗎?」
我氣得想笑。
抬腿準備給於淮一腳,於淮卻將我抱在懷裡, 我倆打成了一團。
碰巧這時, 皮克斯帶著一眾救援隊隊員來了。
當他們看著我和於淮疑似在「打情罵俏」時, 不約而同地皺起眉頭, 扭頭看向一旁一臉懵懂的皮克斯:
「小朋友, 這就是你說的爸爸媽媽遇到重大的危機嗎?」
「什麼危機?感情危機嗎?」
皮克斯:「……」
16
回到家後。
我們給皮克斯買了一卡車的玩具才把他哄好。
馱了一下於淮, 我感覺自己的腰差點就斷了,現在無時無刻不覺得自己腰疼。
於淮又又又一次讀到了我內心所想,不由分說地將我打橫我抱起朝臥室走去:
「是嗎?那我親自給你按按?」
皮克斯趕緊低下頭,有種非禮勿視、非禮勿聽的倉促感。
他光速變回「薩摩耶」形態, 走到空空如也的狗糧盆前,假裝吃狗糧。
我趕緊閉上眼睛裝死。
不知過了多久,臥室裡曖昧的氣息還未褪去。
我懶懶地臥在於淮的臂彎裡, 貪婪愜意的吮吸著他身上特有的氣息。
於淮吻了吻我的眉心,輕聲說道:
「陸璐, 其實不管是前世還今生,我想, 我愛的人從來都隻有你一個。
「你不必感動愧疚, 我相信前世的我, 也從來不後悔遇見你。
「況且, 在遇見你的那天, 神就在我耳邊輕輕地說了四個字。
「在劫難逃。」
我笑意盈盈地勾住於淮的脖子, 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於淮,隻要你願意, 我就永遠愛你。」
他握住我的手,偷偷摸摸地往我左手無名指上套了一枚鴿子大的鑽戒:
「我願意。」
番外:
1
皮克斯剛出生的時候。
我正在玩 LOL。
隨著露露一句「弄碎他們,皮克斯」。
我的肚子一陣劇痛。
完, 要生了。
2
皮克斯剛出生的時候, 看起來像隻剛出生的小貓咪。
渾身雪白得蜷成一坨。
我試探性地把它墊在腦袋底下當枕頭。
它還一臉滿足地呼嚕呼嚕。
取名廢的我實在不知道叫它什麼。
碰巧看著電腦屏幕上,紫皮大蒜旁邊的蝴蝶。
很好。
那就叫皮克斯。
3
婚後的於淮熱衷於種花。
他經常買一堆紫色大蒜回家種。
我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有一天無意間打開家裡的監控器,發現於淮指著土裡那顆最胖最圓潤的紫皮大蒜,對皮克斯說:
「兒子, 這是你媽。
「她因為欺負爸爸,所以變回了本體,你知道以後該怎麼對爸爸了嗎?」
皮克斯嚇得發出嚶嚶嚶的叫聲, 睜著水靈靈的大眼睛用自己的「狗嘴」瘋狂蹭於淮的手:
「嗚嗚, 寶寶不想變成大蒜。」
4
皮克斯第一次會用靈力施法的時候。
它把於淮變成了一隻穿山甲。
理由是:
「爸爸,麻麻老說你全身上下隻有嘴硬,現在你哪裡都硬了。
「怎麼樣, 寶寶厲不厲害?爸爸,快誇寶寶。」
我忽然覺後背有些發涼。
隻見變成了穿山甲的於淮,正蓄勢待發地朝我撞過來:
「陸璐!今天我就讓你看看我到底硬不硬!」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