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鬼使神差地又推了一下。
「段宵，起來！壓死我了！」
段宵眸光晦暗，嘴唇微動。
就在我以為他要說什麼時，他卻徑直起了身，還順手拉了我一把。
神情散漫。
「沒壓死你就好。」
我氣急敗壞地捶了他一拳，小發雷霆。
「洗你的澡去吧！臭死了。」
段宵也沒躲，就是不爽。
「還嫌棄我是吧，那這照片今天必須給你刪了。」
我朝他略略略幾句，火速起身跑了。
活像後面有狗撵。
一路溜回家，我才有空摸了摸自己的臉。
靠。
燙得快要爆炸了一樣。
沒出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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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拍到的那幾張胸肌圖，我沒直接發給那個網戀渣男。
思來想去，還是淺淺地打了一層馬賽克。
不為啥。
雖然段宵是個狗東西，但是網戀渣男這種垃圾不配看。
自然的，打了馬賽克的圖讓渣男略微不滿。
【不打碼的能看看嗎？】
【求你了，老公～】
我不慌，佯裝曖昧。
【這種東西光看沒意思，稍微保留點神秘感，等下次哥有機會和你見面時，你親眼看看，摸都行。】
為了讓他信，這句話我是特意用變聲器給他發的。
這嗓子裡卡拖鞋的低音炮一出，直接給渣男釣成翹嘴。
不僅開始給他發他的各種自拍，還已經開始預想什麼時候和我奔現摸胸肌了。
小騷話一套一套的。
沒眼看。
我忍著一身雞皮疙瘩應付著他。
次日和閨蜜出去逛街，我把報復進度告訴了她。
閨蜜這段時間的陰鬱之色立馬消散了不少。
隻不過她的關注點很清奇。
「你是怎麼問段宵要胸肌照，看這個角度，應該是你拍的，不是他自拍的。」
想到昨晚的口幹舌燥，我微頓，含糊回她：
「就……就那樣要唄！你別管，反正是為了報復渣男。」
「我懂我懂。」
閨蜜猥瑣一笑。
但隨即她想到了什麼，嘆口氣。
「喬一，要不這事兒就算了吧？」
我不解：「這已經報復了一半了，為啥算了呀？」
閨蜜尷尬。
「那渣男要完自拍要胸肌圖，說不定很快就找你要腹肌圖還有更澀的圖，你到時候總不能真把段宵的私密圖發給他啊！這對段宵來說挺不好的。」
我抿唇，沉默。
9
閨蜜說得很對。
段宵是無辜的。
要是那渣男將來發現自己被甩後狗急跳牆，找狗竹馬算賬可怎麼辦？
我頓時後悔把段宵的正面照發給他了。
回家後，我正醞釀怎麼能不草率地結束這場報復時，網戀渣男又來了。
如閨蜜所說，他這次一上來，就要看「我」的腹肌照。
我冷笑。
隨手從網上找了幾張網圖發他。
大概是之前網絡識圖都沒識別成功，他已經全然盲目相信我就是個八塊腹肌公狗腰的帥氣體育男大。
對這張腹肌網圖壓根沒去再辨別，就在那裡瘋狂示愛。
又應付他幾句後，我借口睡覺就沒回他。
可躺在床上卻怎麼都睡不著
剛剛找的那些腹肌網圖在腦海裡來回出現。
也算是好看。
所以段宵的腹肌是什麼形狀？
不過那些網圖應該都是 p 過的吧？
所以段宵的腹肌是什麼形狀？
肯定 p 過，假得要死，怎麼可能人人都是八塊？
所以段宵的腹肌是什麼形狀？
……
啊啊啊！
我把臉埋在枕頭裡無聲怒吼。
為什麼我滿腦子都在好奇人家段宵的腹肌是什麼樣的！
無恥！
但該說不說，早知道昨晚拍胸肌時，我就該大膽點往下瞅兩眼。
正暗暗懊惱時，樓上傳來一道輕微拉椅子聲音。
應該是段宵剛打完遊戲準備去洗漱的動靜。
我翻了身，摸出手機，切到大號。
【段哥，再求你件事兒唄！】
幾秒後，對面沒說話，而是直接甩過一張圖。
一張高清無碼、嬌豔欲滴的胸肌圖。
【……】
我瞠目結舌。
我不會給這狗東西要照片要出條件反射了是吧？
10
但我是一個矜持正經節操高尚的人，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
可沒說要看他的胸肌。
是他自己非死皮賴臉地發過來的啊。
我保存，然後看似義正詞嚴，實則臉紅心跳地否認。
【我不是那種人，少拿這個試探幹部。】
……
對面默默撤回了那張照片。
稍顯偷感。
【那你什麼事兒？】
我醞釀，再醞釀。
還是十分從心地打了一行猥瑣漢字。
【我能不能看看你的腹肌？】
【？？？？？】
都說到這程度上了，我牙一咬，繼續哀求道：
【段哥，我就看一眼，成嗎？】
段宵回：【宋喬一，你到底想幹什麼？不是看胸肌就是腹肌，你發情期到了還是又忘記吃藥了？】
粗俗。
我觍著臉繼續說：【求你了。】
【給我個理由，別說是因為即將過年見不到，狗才信。】
我扯謊。
【這次我就單純想看看你和小電影男演員誰的身材好。】
【？】
【所以為了你大學城城草的尊嚴，腹肌拍清楚點，手別抖，好嗎，哥？】
我理不直氣也壯。
【……】
段宵直接不搭理我了。
得。
失敗了。
我悻悻地要收起手機繼續睡覺。
滴。
段宵給我發了個消息。
又是一張圖片。
一張，八塊腹肌的高清無碼圖。
我捧著手機，宛如痴呆般地咕咚咽了口口水。
11
有時候我還覺得挺奇怪的。
段宵表面上愛捉弄我，欺負我。
但每次我有什麼要求，他好像都會別別扭扭地答應。
連要腹肌圖這種事兒都能答應。
這人，能處。
要是別的男生對我，我高低得自戀一下他是不是喜歡我。
段宵的話……
我戳戳手機屏幕裡的腹肌線條，自嘲一笑。
反正段宵明確說過不會喜歡我。
我就不自作多情了。
又忍不住看了十來分鍾那張腹肌照片，我強迫自己閉眼睡覺。
當然，這張圖也不會發給那個網戀渣男看。
這垃圾已經盲目信任我了。
儼然把我當成了他的老公。
成天睡醒就找我聊天，一聊聊半天。
還給我轉賬，發紅包。
我都退回去。
他甚至要我的地址給我送禮物什麼的，我也找借口推辭。
騙感情就騙感情，騙錢可就不對了。
估摸著他已經愛我愛得死去活來不可自拔之際，我決定收網。
讓這個死男同騙子得到深刻的教訓。
好好愛男人不好嗎，非得裝直男騙人家小妹妹感情？
垃圾。
於是又釣了幾天後，這個渣男憋不住了。
他主動提出了奔現。
【老公，我覺得咱倆是時候見一面了。】
我回：【可以啊！但得麻煩寶寶來找我，我家裡有點事兒暫時走不開。】
他說：【好的呀，你住哪裡？我明天就去。】
我隨手找了個距離他家十萬八千裡的地方。
他不出意外，得先坐飛機，再坐高鐵，再轉大巴，然後坐驢車到了某村頭，繼續步行幾小時才能到。
這一套下來，屁股都能給他顛開花。
渣男一看地址，沉默半天。
【老公，你家這麼偏僻嗎？】
我莞爾，【老婆，快過年了，我回了老家，你來，我正好讓我的家人認識你一下。】
然後飄飄然地甩了一張腹肌網圖。
把渣男勾的立馬又心動了。
隻是他猶猶豫豫的半天不去買票。
我有點急了，委婉地催促。
這時，他曖昧地說：【老公，既然都要奔現了，你能不能讓我先驗驗貨啊？】
？
我一懵。
隨即秒懂。
不是，我去哪兒給這孫子找「貨」啊？！
12
我答應他說好。
轉頭火急火燎地打開那些我珍藏多年的人類兩性紀錄片。
島國版的，不堪入目。
歐美版的，膚色不對。
總之，都不合適。
啊啊啊啊！
眼看網戀渣男又催促我時，我急得抓耳撓腮。
最後一步了，不能就這麼可惜的失敗啊！
於是我眼一閉心一橫，又去戳了冤大頭段宵。
【段哥～我還想再求你件事兒～】
【……胸肌還是腹肌？】
【都不是……】
【那你又要什麼圖？】
我一言難盡：【咳咳，就是……你能不能給我拍一下你的下面？】
段宵直接一個語音電話打過來。
咬牙切齒。
帶著明顯的羞惱。
「宋喬一，我忍你很久了，胸肌腹肌完了還要看……看下面？！」
我尷尬得要死。
此時段宵的聲音也讓我從著急中緩過神來。
就算段宵慷慨解褲子要給我真發，我也不能給那個垃圾渣男發過去啊！
該死。
「對不起對不起，我急昏頭了，我去找別人的就行。」
說完，我就想掛了電話趕緊再去那些小電影裡找個截圖。
沒承想段宵突然氣急敗壞地在電話裡叫住我。
「什麼！你還要去找別人？！」
「不準！」
「宋喬一，你敢去找別人試試，我直接下樓給你頭打歪！
「不，現在我就下樓！
「開門！」
13
段宵直接殺下了樓。
那陣仗，不知道以為是希特勒復活或者本·拉登詐屍。
幸虧我爸媽出去買年貨不在家。
他一手陰惻惻地揪住我的後脖頸，一手掐著我的臉。
後槽牙磨的嘎嘎響。
「宋喬一，你是不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
我也不知道他哪裡來的這麼大氣，隻能著急忙慌的狡辯。
「段宵，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我——反正不看你的了，你放心！」
他的臉更黑了。
「不看？」
「沒門兒，必須看！」
「？？？」
不是。
我以前怎麼沒發現段宵有這種抖 m 的傾向啊？
我驚恐瞪眼，不可置信。
段宵撒手。
他深吸一口氣，把氣硬生生壓了下去，反而莫名有點……
別扭起來。
「反正你今天你不看也得看，但看完我隻有一個要求。」
「啊？」
我不明所以，一臉清澈的愚蠢。
段宵忽然抬眼，直勾勾地盯著我。
「看完你得負責。」
我眼皮一顫，心跳也漸漸地、緩緩地加快。
「負責的意思是指？」
「宋喬一，和我談戀愛，做我女朋友。」
他說。
……
段宵說這話時，臉上的神情是十分認真的，緊張的。
緊張到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耳根也是紅的。
和平時那種懶洋洋不著調的散漫樣子截然不同。
怦怦。
心跳亂成一團。
段宵，竟然，喜歡我？！
14
講真，我真的一直以為段宵不喜歡我。
即使他這麼頻繁地答應我的無釐頭要求，我也覺得是我倆竹馬情深。
也不是不自信。
畢竟我也算漂亮，他配我綽綽有餘。
而是因為高中時期，段宵當著別人的面說不喜歡我，隻當我是妹妹。
我親耳聽到，親眼所見。
表面不在意，轉頭就哭得跟個嗎嘍一樣。
從那天起，我就自覺斷了那份愛慕之情。
隻和段宵做鄰居，做同學，做青梅竹馬。
做相殺但不相愛的損友。
我發奮學習。
沒多久，因為暗戀段宵而分神一落千丈的成績重回巔峰，分數超了重本線。
但這份少女愛慕怎麼能說斷就斷。
高考後又重新燃起。
隻是害怕段宵依然把我當妹妹，便盡力保持著友誼界限。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份艱苦打動了上帝他老人家，我倆還報到了一個大學。
上了大學的段宵更受歡迎。
讓我更是不敢表現出來。
隻是沒想到，段宵這個狗東西竟然喜歡我。
我驚訝：「那你為什麼當初當眾說不喜歡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