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個夢,在夢裡我把未婚夫綠了。
我還決絕地諷刺他,「老公,你不新鮮了。」
從夢中驚醒的我直往江敘臨的懷裡鑽,語氣委屈,「寶寶,我做噩夢了,咱倆分開啦。」
直到對上江敘臨冰涼的視線。
他眸中毫無從前的愛意,冷漠又無情:「分手吧。」
1
我推開江敘臨,揉了揉脖子上的吻痕,「既然被你發現了,找個時間離婚吧。」
他眼尾泛紅,薄唇微動,卻是說不出一句話。
江敘臨上前一步,指尖顫著想要觸碰我,被我躲開。
「愛過,但愛是流動的。你應該知道的呀,老公?」我撒著嬌,眼神卻平淡無波地觀賞自己新做的美甲,「既然有一方不愛了,就不要強求啦。」
江敘臨深吸一口氣,嗓音沙啞,「離開他,我可以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阿周,我會繼續愛你的。好不好?」
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乞求。
「你在說什麼啊。」我嘆氣,「我不需要你的愛了,老公,你總是這樣,太執著了不好。」
江敘臨喉結微滾,他攥住我的手腕,「我可以裝作不知道。……別丟下我。」
在他幾近破碎的目光中,我無情地甩開他的手,「不——要。你不新鮮了,我膩了。」
說完,我踩著高跟鞋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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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再看江敘臨一眼。
2
從這個夢中驚醒,我急促地呼吸,緩了半天才發覺自己的後背已滿是汗。
這個夢太真實了,畫面是那樣清晰,情緒也是那麼鮮明。
我感覺自己真的把江敘臨甩了一樣。
想到這裡,我感受到身邊人溫熱的身軀。
我不由得往他懷裡鑽去,語氣委屈,「寶寶,我做噩夢了,咱倆分開啦。」
半天,沒有動靜。
難道還沒睡醒?不應該啊,江敘臨睡眠一向很淺,更不可能我出聲說話了,他還沒醒。
我狐疑地抬眼望去。
對上江敘臨冰涼的視線。
沒有關切,沒有擔憂,沒有……愛意。
我呼吸滯了一瞬,小心翼翼地重新喚他:「寶貝?敘臨哥?」
江敘臨睫毛微扇,但眸底的冷意沒有掩去。跟昨晚還視我如珍寶的江敘臨完全不一樣。
我透心涼了。
什麼情況,五年後的我綠人,管現在的我啥事?
我現在還很愛我的未婚夫啊!
「你、你也做噩夢了?」我磕絆地問。
他闔上眼,側身到另一邊去,不理會我。
不正常,非常不正常!
要是正常的江敘臨,早就把我攬入懷中,耐心地溫聲安慰我,並承諾永遠愛我,永遠不會和我分開。
我嘴唇動了動,小聲喊了夢中的那兩個字:「……老公。」
他身形一僵。
果不其然,他也做噩夢了。
看來是我倆同枕,做了同一個噩夢。
我輕聲細語,「那都是夢啦。之前我做噩夢的時候,你不就是這麼安慰我的嘛?夢都是相反的,現實裡的我會一直愛你。」
我本以為這話出口,江敘臨應該被我安撫好了。
沒想到他倏然翻過身來,把我壓在身下,居高臨下地看我。
他一字一頓:「你不會。」
我不會什麼?不會一直愛他?
原先是我被夢驚到了,沒想到最後換我哄起江敘臨了。
我頗為無奈,「敘臨哥,你不能因為一個夢就不相信我的心意了吧。你放心嘛,我對你的愛天地可鑑!」
說著,我要豎起三根手指發誓,卻被一手掐住喉嚨。
我頓時睜大眼睛。
江敘臨沒有收著力氣,我隻能一邊費力扒拉他的手,一邊嗚咽著淚眼蒙眬,「不……」
「騙子。」江敘臨扯唇,毫無感情地吐出兩個字。
就在我真以為自己要被掐死的時候,他松了手。
我宛如瀕死的魚,奄奄一息地癱在柔軟的床上,淚痕布滿臉頰。
「許周絨,分手吧。」江敘臨收回視線,語氣平靜。
一瞬間,我眼眶裡重新盈滿淚水,我伸手抓住他的衣角,「……你在說什麼?我們還有婚約的,敘臨哥。」
「取消。」他沒有絲毫猶豫。
我不敢置信地搖頭,「就因為一個夢?江敘臨,就因為一個不切實際的夢,你要拋下我?」
江敘臨起身,整理好他凌亂的衣裳,到離開也沒有再施舍給我一個眼神。
隻有一個輕飄飄落下的:「是。」
3
「女兒啊,你跟敘臨鬧別扭了?」沒多久,我媽的電話打了過來。
我揉著眉心,「我不知道他發什麼瘋,他怎麼跟你們說的?」
我媽嘆道,「就說你們不合適,再問,也問不出來。你們感情不是好得很的嗎?」
我無言。
掛斷電話後,我給江敘臨發去消息,才發現已經被拉黑。
果斷之至。
我縮在沙發裡,無精打採地撥弄著手機,但什麼也看不進去。
我跟江敘臨感情一直很好,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從四五歲記事起,我就跟在他屁股後邊,一口一個「敘臨哥哥」喊著,無論我犯了什麼錯,江敘臨都會替我擺平。
等到了初高中,我抽條了,跟我表白的男孩一茬一茬地來,但我仍是圍著江敘臨轉。如果有女孩跟江敘臨表白,我還會偷偷生悶氣。
不想寫的作業、檢討、罰抄,江敘臨都會幫我寫。
我父母很忙,所有節日都不陪我過,甚至每年的春節都是我孤身一人在家。
江敘臨知道了後,往後每個節日都有他陪在我的身邊,春節也會給我準備紅包。
我無奈:「敘臨哥,你不用給我紅包的呀。」
江敘臨搖頭,將紅包放在我掌心,「這是祝福。」
每個節日我也會給他精心準備禮物,再貼上小紙條。雖然每次紙條的圖案形狀不一樣,但內容大多不變,都是「節日快樂!以後也要跟敘臨哥過這個節日!」
再到高考完,我主動去找江敘臨表白,一向冷靜自持的他耳根透紅地接受了。
一切都那麼自然,水到渠成。
到現在,我跟江敘臨已經在一起三年了,已經訂過婚,如果不出差池的話,再有一到兩年,我和他就會領結婚證了。
但顯然,現在出現大差池了!
我一個鯉魚打挺翻起來,給我和江敘臨的一個共同好友打電話,「喂?我未婚夫在你那不?」
「呃……在,但你們不是……」那人支支吾吾。
「放屁!」我罵了聲,「把地址發我,快快快。」
怎麼可能真的因為一個夢,斷了我們這麼久的關系?怕不是江敘臨移情別戀,借著這個夢把我甩掉吧?
4
等到了酒吧,我咬牙切齒。
往常的江敘臨怎麼會來這裡?一定是他被哪個朋友帶著,在酒吧裡認識了漂亮姑娘,才想著把我甩了!
我直奔二樓的包廂,然後怒氣衝衝地推開門,「是誰?誰把江敘臨帶到這裡來的?」
包廂裡頃刻安靜下來,我拿起一個空酒瓶,指了一圈,有男有女,唯獨跳過了中間的江敘臨,「是誰!」
半天後,才有個人弱弱開口:「……是敘臨帶我們來的。」
我一愣,手垂下。
酒瓶從我手中滑ṱųₔ落,滾在包間的地毯上,發出悶響。
我吸吸鼻子,走到江敘臨面前。
他面無表情,掀起薄薄的眼皮,「有事?」
我放軟了語調,「我們好好談談,可以嗎?」
「沒有必要。」他目光無情,唇角也沒有弧度。
我彎下腰,湊近江敘臨,他沒躲沒避。我呼出的氣撲在他耳邊,「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把我綠了?移情別戀了?喜歡上包廂裡哪個女孩了啊?」
江敘臨嘴角微勾,諷刺之意溢於言表,「鬧夠了就回去,這裡沒人歡迎你。」
這話說的一點不留情面,我忍住鼻子的澀意,盯住他的眼眸,「把那個江敘臨還給我。」
那個愛我護我,從不會讓我當眾下不來臺的江敘臨。
他抬手,把我臉前的發絲勾到耳後,我怔住。
「是你親手丟掉他了。」江敘臨道。
我靜了一會,拽住他的衣袖,跟夢裡相反,這次是我的語氣中帶了些乞求,「敘臨哥,不要因為一個夢,就這樣對我……」
江敘臨指尖搭在我後頸,順著他的力,我身子向前傾去,沒穩住倒在他懷裡。他側首,在我的唇上留下一吻。
我放松一口氣,重新揚起笑臉,「我就知道——」
話音未落,我撞入他沉沉的黑眸中。
他目光如水,冷淡又決絕,「許周絨,我對你沒有感覺了。」
我難以相信,眸子無助地晃著,找不到一個著落點。手指抓著他的臂彎,卻好似什麼也沒抓住。
原來他是這個意思。
原先,哪怕我和江敘臨隻是淺嘗輒止地輕貼一吻,他都會虔誠至極,耳根微粉。
剛剛他是想向我證明,ṭū́³他完全不愛我了,與我的接觸讓他沒有任何感覺了。
我死死揪住他的領口,淚水砸到他的鎖骨。
我忍住哽咽:「好,江敘臨。我們倆的感情可以破裂,婚約不可以。你不想娶我,就讓你表弟娶我!」
我的腰被猛然掐住。
半晌後,江敘臨松開手,從旁人手中接過紙巾。
他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般,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好。可以從我身上下去了嗎,許小姐?」
我嗓音艱澀,「你別後悔。」
5
我坐在江夜詔的對面,他笑容張揚,出口的話卻是毫不留情,「我一直喊你嫂子,你現在讓我喊你老婆,我喊不出口啊。」
「那你讓你哥乖乖回來遵守婚約。」我冷哼著用勺子攪亂咖啡上的拉花。
江夜詔神色諱莫如深,他拿出手機,翻出一個頁面後將手機遞給我。
「我哥有新歡了,哎,你看看,胸大腰細。你就一愛哭的公主病,拿什麼跟人家比?」
江夜詔沒聽見我說話,看過來,幾乎是瞬間把手機丟掉,他震驚:「你別哭啊,你哭什麼?我不說了,我跟你訂婚還不行嗎!」
我紅著眼眶抽噎,「果然是這樣,你哥就是負心漢!還什麼夢呢……就是給我戴綠帽子了!」
江夜詔一頓,「那怎麼辦?今晚星之晚宴,我哥還要陪那個女明星去呢。」
「我也要去。我不好過,他們也別想好過。」我擦幹淨眼淚和鼻涕。
「……你又不是明星。」江夜詔撐著下巴,桃花眼半眯。
我抓住他的手,帶著濃濃的鼻音道:「阿詔,你有辦法的吧?」
江夜詔垂眸,看向我和他交疊在一起的手。
片刻後,他妥協地嘆氣,「好吧,你回家換晚禮服,我想辦法把咱倆搞進去。」
……
回到家後,爸媽都坐在沙發上,媽媽笑笑,「寶貝,跟夜詔那孩子聊得怎麼樣?」
我斂去眼底的情緒,一切正常地回答:「挺好的,他同意和我訂婚。」
爸爸也點頭,「那就好。」
我看他倆的表現,頗為奇怪地問,「爸,媽,你們之前不是很滿意江敘臨這個女婿嗎?換成江夜詔也可以?」
媽媽愣住,隨後很快恢復,「你們年輕人的感情,有變化也正常。雖然夜詔那孩子沒有敘臨靠譜,但以後江氏也有他的一部分。」
我收起疑惑,「知道了。媽,我今晚去參加那個什麼星之晚宴,會晚點回來。」
媽媽卻即刻起身,語氣急促,「你去那裡幹什麼?」
爸爸咳嗽了幾聲,媽媽才重新坐下,還是追問:「寶貝,你又不在演藝圈,為什麼要參加那個晚宴?」
我避重就輕,「阿詔說帶我去玩。」
爸媽對視一眼,沒再說什麼。
6
江夜詔雖然平時說話沒個正經,但真辦起事來還是挺靠譜的。
他握住我的手腕,帶我從內部通道進去了。正門蹲守的全是記者,不方便溜進去。
等坐到一個拐角的位置後,江夜詔才安心下來,「OK,一切順利。」
我吃了幾塊蛋糕後,被江夜詔用胳膊搗了搗,「來了。」
我抬眼望去,一瞬間愣住。
在江夜詔的手機上,我沒有徹底看清那個女星的臉,就被淚水糊了眼。
如今這麼真切地看到——她和我太像了。
但她眉目更加明豔,下巴也更尖,身材卻比我好。落落大方的氣質讓她更加耀眼奪目。
江夜詔看看她,再看看我,詫異開口:「臥槽,照片上隻是像,沒這麼像啊?我哥不會把你當她的替身,還是她是你的替身?」
我盯著她,嘴裡喃喃她的名字,「林雪楠……」
我突然笑了下,「江夜詔,好巧啊,我媽姓林。」
隨後我低頭玩起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