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破產後,我用手段逼他娶了我。
那晚,他後槽牙都快咬碎了。
「抱這麼緊幹嗎?我們很相愛嗎?」
我瞥了眼床頭上叮當作響的銀色鐵鏈。
有恃無恐道。
「不管,就要!」
後來,他東山再起。
處處挑釁我。
我沒吵,也沒鬧。
默默加入了援外醫療隊。
離開的前一天。
喝醉的他找上門來。
「你憑什麼這麼淡定?」
我掏出離婚協議,遞給他。
「陸臣驍,我膩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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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問陸臣驍最討厭誰,那一定是我。
為了擺脫我,這幾年他沒日沒夜地工作。
終於東山再起。
他故意挑釁,把他繼妹陸棠帶到了我面前。
「姐姐你什麼都有,可我隻剩哥哥了,能不能把他還給我?」
女孩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含淚哀求。
我淡定起身,刻意露出脖子上的印記。
一臉為難。
「抱歉呢!真不是我不還,你哥他實在太……」
說著,我雙手捂住臉頰,嬌羞地低下了頭。
給對方留足了想象空間。
陸棠本就慘白的臉頓時沒了血色。
看起來搖搖欲墜。
她緩緩轉頭,紅著眼,看向一言不發的陸臣驍。
哭著跑了出去。
偌大的空間頓時隻剩我倆。
陸臣驍盯著那抹印記,臉色陰沉得可怕。
在他開口傷人之前。
我善解人意地提醒道:
「人跑了,還不去追?」
「嘭」的一聲。
關門聲震得我身子微顫。
空氣中回蕩著他臨走前咬牙切齒說的話。
「林佳清,你狠!」
惹得他心上人不高興。
這下,他怕是對我的厭惡又多了一分。
罷了。
我不由自主地抬手,摸了摸脖子。
最近蚊子可真多。
聽說非洲的蚊子更多。
看來到時候得多帶點驅蚊的。
2
流感季節,醫院有些忙。
我值了好幾個夜班,也不幸中招。
請假回家睡了一覺。
昏沉間,我做了一個夢。
夢見我被綁在一座廢舊倉庫。
男人面目猙獰地逼近。
「你父親斷了我生路,我隻能讓他最珍視的女兒吃點苦頭了。」
他解開皮帶的那一瞬。
倉庫的門被人從外面踹開。
少年逆著光朝我走來,聲音一如既往地吊兒郎當。
「別怕,哥來救你了。」
我隻記得最後,鮮血順著他頭部流下,染紅了白襯衫。
送上救護車時,一枚戒指從他口袋滾落。
一同掉下的,還有一封未及時送出的情書。
……
醒來時,房間一片昏暗。
四周靜得可Ţűⁱ怕。
零星的燈光透過窗簾縫隙,斑駁地灑在地上。
失落感如潮水湧上心頭。
我撥通了陸臣驍電話。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接聽。
聲音卻冷得像冰。
「什麼事?」
我吸了吸鼻子。
「我不舒服!」
「不舒服找醫生,找我幹嗎?」
「可我還有點想你。」
短暫的停頓後,他語氣染上濃濃的不耐。
「林佳清,你特麼果然有病。」
我嘟囔。
「真兇,都三年了,你就不能溫柔一點?」
「嘟」的一聲,他直接掛斷。
胸口一滯。
以前的陸臣驍,從不會掛林佳清電話。
我攥著手機,愣了很久。
不知不覺又昏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我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抬眼,一道颀長的身影正立於窗前。
許是聽到動靜,陸臣驍轉過身來。
漆黑的眸子深不見底。
一臉漠然。
良久,他沉聲開口:
「好玩嗎?」
「什麼?」我不解。
他走近,居高臨下地盯著我。
譏諷道:
「苦肉計,好玩嗎?」
我嗓子一陣發緊,好半晌才發出聲音。
「你認為我是……故意讓自己感冒?」
「難道不是?」他反問。
片刻的愣怔後,我笑出了聲。
「你說得對。」
我努力擠出一抹笑,聲音盡可能平靜。
「不用苦肉計,怎麼騙你回來?
「沒想到你竟然被我騙到了,看來你還是在乎我的嘛!」
我凝視著他的眸,渴望從裡面尋出點蛛絲馬跡。
卻一無所獲。
他嗤笑。
「在乎你?
「要不是小棠聽到我們的對話,非要我來,你認為我願意多看你一眼?」
不知怎的,眼眶一陣溫熱。
我微微仰頭,將那股熱流憋了回去。
伸手握住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晃動著。
自顧自說道:
「結婚紀念日,我們去補蜜月好不好。
「就去冰島,看極光……」
他忽然怔了怔,目光落在我手上。
眸色深了幾分。
「再說吧!」
下一秒,他手機響起。
接完電話後,便匆忙離開了。
我拿過手機,有一條未讀消息。
【哥哥隻能是我的,你爭不過我。】
3
沈煜風進來時,我正盯著窗外發呆。
「喲,倒下了?」
作為我的死對頭,我的窘境他從不缺席。
沒有精力與他鬥嘴。
隻問了句:
「院裡通知下來了嗎?我們什麼時候走?」
「下個月五號。」
「……」
算算日子,也隻剩半個多月了。
他拉了把椅子在一旁坐下。
神色認真了幾分。
「現在反悔還來得及,那邊條件艱苦,你不一定吃得消。」
「小瞧我?」
他欲言又止,最終開口:
「話說,你舍得他?」
我微怔,彎了下唇。
「沈大醫生,幫我削個梨吧。」
他頓了下,輕嘆一聲,照做。
將削好的梨遞到我手上後,他囑咐道:
「缺的資料抓緊時間辦,這周之內要交上去。」
出院後,我便著手辦ťŭ̀ₐ理這些。
辦完,眼看時間還早。
我索性去了趟陸臣驍公司。
這三年,我沒少來。
公司的老員工早已習慣。
倒是陸棠,眼中明顯帶著挑釁。
作為陸臣驍助理,她將我攔住。
「陸總在開會,還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要不您先回?」
「我去辦公室等他吧,幫我倒杯咖啡,謝謝。」
我忽略她氣得發青的臉色,繞過她,進了辦公室。
送了咖啡後,她似乎並不打算離開。
徑直走到我面前,居高臨下。
語氣稍顯得意。
「那天的事,哥哥向我解釋了。
「他根本就不愛你,你為什麼非要纏著他不放?」
我掀了掀眼皮,淡聲道:
「別急,馬上就……」
話還沒說完,門口傳來一陣響動。
她像是掐準時間似的,在我面前跪了下來。
端起茶幾上的咖啡,迅速從自己頭上淋下。
隨即將玻璃杯摔碎在地。
制造出我發怒的假象。
她抓準時機,帶著哭腔懇求道:
「佳清姐,如果潑我能讓你解氣,我沒關系的。
「你不要逼我離開哥哥好不好?」
我望向她身後面色鐵青的男人。
「如果我說,她在撒謊,你信不信?」
4
陸臣驍的表情,卻已經說明了一切。
他眼底泛著涼意。
「林佳清,你過了。」
他抱起哭得梨花帶雨的陸棠就要離開。
我向來受不得冤枉,心一橫,眼一閉,掌心劃過碎片。
喊住了他。
「阿驍!」
他腳步微頓。
回頭,眉宇間一片冷然。
「又準備耍什麼花招?」
我將正在向外滲血的手舉起。
「看,流血了,比她嚴重呢。」
那股溫熱順著掌心蜿蜒而下,滴落在地,一滴,兩滴……
陸臣驍瞳孔一縮。
眼底劃過一抹暗色。
見他有所猶豫,陸棠急了。
「哥,我冷。」
然而,在眾目睽睽下,陸臣驍還是放下了她。
並吩咐另一位女助理:
「帶她去換件衣服。」
「哥~」陸棠生氣地跺了跺腳。
結合那一頭湿發,頗有些滑稽。
「聽話。」男人語氣加重了些,隱約透著不耐。
我嘴角不自覺上揚。
抬眸的那一刻,正好撞進陸臣驍深邃的眸子裡。
他帶我去了休息室。
蹲在我面前,幫我包扎傷口。
抿著唇,一言不發。
我盯著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不由得出了神。
記憶回到十八歲那年。
我給闌尾炎住院的陸臣驍削梨。
不小心割破了手。
傷口很小,醫生都不接的那種。
他小心翼翼地給我包扎完,還把病床讓給了我。
緊張得不行。
我打趣他:
「這要是以後誰嫁給你,不得被你捧在手心裡?
「算了,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娶我吧。」
他抿了抿唇。
「林佳清,你能不能矜持一點?」
燈光下,他耳尖卻在泛著紅。
思緒回歸現實。
一時沒忍住,我直接上了嘴。
吻完,我捧著他的臉。
「不愧是我選的老公,怎麼看都有魅力。」
他拿開我的手,板著臉,捏住我下巴。
「贏了她,很得意?」
我搖搖頭。
「一點也不。」
道德綁架得來的,確實沒什麼好得意。
他放下了藥箱,我上前摟住他手臂。
「我們去吃飯吧,順便給你個驚喜。」
他微微擰眉,剛要開口。
手機響了。
「不好了陸總,陸小姐獨自往天臺去了。」
陸臣驍臉上的擔憂毫不掩飾,看都沒再看我一眼。
下意識甩開我,奔向了天臺。
我視線掠過空蕩的掌心。
真遺憾,折騰半天,還是落了空。
5
陸臣驍救下陸棠後,整整一周都沒再回來過。
距我離開的日子,也隻剩一周了。
陸棠在網上買了大量水軍。
營造她和陸臣驍青梅竹馬的感情。
把我徹底打造成了仗著有錢,橫刀奪愛的第三者。
引導網友網暴我。
我實名上網,在每一條帖子下點贊並留言。
【有情人終成眷屬,祝 99!】
當晚,我再次點開時,相關帖子已被全網刪除。
陸臣驍罕見地給我發了消息。
【今晚有個酒會,一起去。】
稍微往上翻了下聊天記錄。
才恍然,從公司回來後。
我再也沒給他發過消息。
目光不經意掠過即將搬空的衣櫃,我回他。
【忙,去不了。】
最近確實挺忙的。
畢竟醫療援助一去就是兩年。
院裡還有一大堆工作需要交接。
他這次倒是回得迅速。
【隨你!】
兩小時後,陸棠發了條朋友圈。
沒有文字,隻有照片。
照片上,她親昵地挽著陸臣驍。
看起來,挺般配。
我翻出那本字字句句都是他的日記。
點了把火。
一個不注意,差點釀成火災。
我正頂著一張被燻黑的臉,被消防哥哥訓時。
陸臣驍接到物業電話趕了回來。
八位數的房子,燒壞的地方他愣是看都不看一眼。
若無其事地雙手插兜,倚在吧臺上。
似笑非笑地覷著我。
「林佳清,到底還有什麼事是你做不出來的?」
看來他又誤會了。
誤會這是我引他回來的把戲。
我用手背擦了下鼻子上的灰。
低頭嗫嚅: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他冰涼的指尖落在我下巴,微微挑起。
墨色眼眸暗潮洶湧。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還會道歉?」
我偏頭,瞟了眼時間。
好心提醒。
「快 12 點了,你還不走?」
他怔了怔,面上透著不悅。
「走去哪?這不是我家?」
6
罷了,救了半天火,我有些累。
轉身走向客房時。
陸臣驍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被火燻傻了?右邊。」
我回過頭。
「哦,忘了告訴你,一周前我已經搬到了客臥。」
話落,我正要關門。
他大步走近,一隻手抵了上來。
眼底情緒復雜難辨。
聲線又冷了幾分。
「無論你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適可而止。」
「知道了。」
我撥開他的手,將那張錯愕的臉隔絕在了門外。
次日,陸臣驍頂著倆黑眼圈吃完早餐。
拿出了兩張話劇門票。
「今晚八點。」
我目光掃過,愣了下。
「這票挺難弄的吧?」
他別開眼,語氣慵懶。
「不知道,別人送的,不想浪費。」
我苦笑。
「這樣啊?」
心懸在半空,又重重落下。
真奇怪,我到底還在期待什麼?
見我遲遲不接,他直接將票放在了我面前。
「晚上我去接你下班,一起過去。」
「不用了。」
大概沒想到我會拒絕,正起身的他突然一僵。
眸中閃過一絲異樣。
短暫的靜默過後。
我拿起票,衝他一笑。
「下午我正好在那邊辦事,直接過去比較方便。」
他似是松了口氣。
「好!」
前往劇院的路上,我收到一條消息。
【二選一,猜猜今晚他會選誰?】
我並不意外。
也沒有讓司機掉頭。
進場前,我關了機。
話劇很精彩,我很喜歡。
隻不過,即使再喜歡,我也不想看第二遍。
出來時,外面下起了傾盆大雨。
陸臣驍撐著傘站在雨中,似乎在等我。
前擋玻璃上的雨水一茬又一茬,像刮不盡似的。
車內一陣寂靜。
一旁的目光時不時投來。
良久,男人啞聲解釋:
「小棠抑鬱症犯了,吞了安眠藥,我不得不送她去醫院,下次我們再一起……」
「沒有下次了。」我打斷他。
車輪摩擦地面的聲音驟然響起。
陸臣驍側過頭,眼底掠過不易察覺的慌亂。
「什麼意思?」
我定了定神,迎上他幽深的目光。
「字面意思。」
7
僵持了許久,陸臣驍冷哼。
「隨你!」
隨即重新啟動了車輛。
回到家,我徑直進了臥室。
又立馬出來。
「我床呢?」
陸臣驍淡定地倒了杯水。
「扔了。」
「……就這麼容不下我?再忍耐一周都不願意嗎?」
我垂下眼簾,自言自語。
「什麼一周?你在說什麼?」
陸臣驍放下水杯,神情嚴肅了幾分。
我淡聲道:
「沒什麼,沙發今晚借我睡一下,明天我再搬出去。」
他面色一凜,胸腔劇烈起伏,低吼:
「林佳清,你夠了。
「上綱上線有意思嗎?」
我平靜抬眸,輕嗤:
「沒意思。
「不可理喻。」
丟下這句話,他憤然出了門。
我站在陽臺上,目送他的車尾燈漸漸消失在夜色中。
直到再也看不見。
8
下班時,沈煜風叫住我。
「大家在群裡說的聚會,一起去吧。」
東西還沒收拾完,本想拒絕。
轉念一想,兩年都見不到他們了。
我回了句:
「好!」
聚會間隙,閨蜜將我單獨拉了出來,一臉不舍。
「一定要走嗎?」
「嗯!」我堅定地點了下頭。
猶豫了下,她問道:
「你舍得陸臣驍?要是他哪天恢復……」
我苦笑著,打斷了她。
「膩了,都不重要了。
「放過他,也放過我自己,挺好。」
「是嗎?」
一道冷然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呼吸微微一顫,我緩緩轉過頭。
隻見陸臣驍滿臉陰沉地站在不遠處。
身旁還跟著一群人。
看樣子是剛談完生意。
氣氛頓時有些微妙。
我拉著閨蜜,打算繞過他時,卻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在眾人訝異的目光下,他將我拽向角落。
禁錮在雙臂間。
他眼中彌漫著明顯的怒意。
「膩了?三年前怎麼不說膩了?嗯?
我抬眸,直視他的眼睛。
「及時止損,成全你和陸棠,還不好嗎?」
他笑得眼尾泛紅。
一拳揮在了我身後的牆上,低聲吼道:
「你可真特麼善解人意。」
我目光掃過他垂下的手,鮮血順著指尖流下。
心頭一顫。
卻極力保持著平靜。
「去醫院處理一下吧。」
他置若罔聞,隻咬著牙回了句:
「你最好別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