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網上衝浪,刷到了個帥哥的日常視頻。
看著鏡頭裡驚為天人的冷白皮帥哥,我不禁口嗨評論。
【如果能嫁給這種類型的,就算住別墅開豪車我也願意。】
帥哥回復,【你真是一點苦都不吃啊。】
1
帥哥賬號裡面都是他日常生活的視頻。
跳傘、遊泳、自駕遊、滑雪、看極光……
我發誓我絕對沒有被他明晃晃的法拉利車鑰匙吸引。
畢竟更吸引人的是他那張驚為天人,帥得像娛樂圈頂流似的臉。
即使得不到,高低我也要給他口嗨兩句。
【如果能嫁給這種類型的,就算住別墅開豪車我也願意。】
結束了當代女大學生發瘋日常,感覺精神狀態都好多了,睡覺!
今晚做夢就夢這個帥哥。
一覺醒來,今天沒課。
手機屏幕亮起的一剎那,鋪天蓋地的某音消息襲來。
我以為自己被網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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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是昨天扔垃圾的時候三分沒投進被拍下來了?
不可能啊,我做得挺隱蔽的啊?
我顫顫巍巍地點開消息列表。
九十九加的評論點贊都是來源於我昨天的口嗨帥哥。
我被翻牌了,帥哥回復了我一句:【你真是一點苦都不吃啊。】
還好!還好不是被網暴。
但這也很社死啊喂!
底下清一色的哈哈哈哈,讓我尷尬到腳趾摳地。
這屆網友有道德,沒說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本著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的想法,我硬著頭皮把帥哥的視頻都評論了一遍。
2
吉他彈唱的視頻,我評論:【唱得真好聽,都想把房子賣了給你刷禮物,可是房東死活不同意。】
看極光的視頻我評論:【極光很美,可惜你的身邊沒有我,你隻能是孤單一個人,笑死。】
健身的視頻我評論:【練的不錯,好看愛看多發,就是穿的太多,姐不愛看,下次改進。】
雖然我的發瘋大部分都在晚上,但我不介意早上發瘋一次。
我還反手給帥哥點了個關注,發現這廝居然已經提前關注了我。
我的第一個互相關注的帥哥出現了,忍著興奮,我準備給他發去私聊。
正當我鍵盤都要敲冒火星子,準備一頓輸出發起撩漢攻勢的時候,對方一句話給我幹不會了。
【江幼枝,你發什麼瘋!趕緊給老子把評論都刪除!】
腦頂緩緩出現一個巨大的問號,我蒙了,這帥哥,居然認識我?
【帥哥你誰?莫非你默默關注了我好久,已經承認下你是我陌生且素未謀面的老公這件事情?】我連忙打字發過去。
【我是陳敘白。】
對面發來的消息,直接給我 CPU 幹燒了,主板死機了。
「什麼!」我失控尖叫。
「陳!敘!白!」
那個我小時候從幼兒園到初中不死不休的第一仇人。
在幼兒園他拽我小辮子,我用石頭給他腦瓜不小心幹開瓢。
此後我和他結下了不解之緣。
用一句文雅的話講就是,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
不是轉死他就是轉死我。
而我和他的父母,從最開始的劍拔弩張,不是你家來賠禮道歉就是我家去賠禮道歉,一來二去就培養出了深厚的革命情誼。
最後,我和陳敘白成了死對頭。
我父母和陳敘白的父母成了生死之交。
3
這份情誼直到初中畢業,陳敘白的父親準備去國外發展,連著陳敘白也去了國外讀高中。
記得那天,下著朦朦朧朧的小雨,我父母和他父母依依惜別。
我和陳敘白高興得簡直想放鞭炮。
「喂!幼稚鬼,我走了的話你會想我嗎?」臨走之前,陳敘白沒頭沒尾地問了我一句。
「當然不會!」我沒放在心上,朝他使勁做鬼臉。
笑話!我會想他?有這時間我想財神爺好不好?
後來,我們就從死對頭變成了有時間代溝的網友。
說好聽點是網友,難聽點就是互相攻擊的鍵盤俠。
今天我發朋友圈曬了一組我美美的自拍,他在底下評論,【辣眼睛,刪了。】
明天他在朋友圈轉發雅思聽力材料,我陰陽他,【學習這麼好,卷誰呢?羅馬人。】
好多年,雖然相隔兩地,我們的革命感情卻從未減退,兩個人一直打得有來有往,誰也沒有佔到誰便宜。
現在,我遭遇了最大的人生滑鐵盧!
我!居然對陳敘白口嗨!還說了一大堆這樣那樣的話!
見我半天沒回,陳敘白幹脆直接給我彈了語音電話,我手一抖直接拒接。
笑死,接不了,根本接不了。
「江幼枝,接電話,不然我就把你網上撩我的記錄發給你爸媽。」
好好好,拿我爸媽壓我是吧,那我接電話還不行嗎?
「喂!」我強裝鎮定,語氣怎麼聽怎麼心虛。
對面傳來陳敘白的淺笑聲。
該死,怎麼之前沒感覺他聲音這麼好聽?我老臉一紅。
4
「江幼枝,行啊,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你惦記上我了?」
我感覺自己此刻像一隻被扒了皮的兔子,等待審判。
「誰讓你不發自拍,我怎麼知道你這麼多年長什麼樣子了!」我理不直氣不壯地說道。
「好啊,我回國了,過幾天我就親自去你家讓你好好看看我長什麼樣子。」陳敘白慢悠悠地說道。
我一時語塞,掛了電話。
緊跟著,陳敘白給我發來一個截屏,上面赫然是我觍個大臉跟他說,他是我素未謀面的老公那句話。
「陳敘白!你到底想幹什麼!」我忍無可忍,一個語音條發了過去。
「問你幾個問題,如實回答我就不告發你垂涎我的美色。」陳敘白回復。
「行。」我一口答應。
「第一個問題,你最喜歡的顏色是?」
「五彩斑斓的黑。」
「第二個問題,你的夢想是什麼?」
「撞死所有人。」
「第三個問題,你有沒有什麼喜歡做的事情,比如愛好?」
「給植物人澆水。」
半分鍾後,我媽給我打來語音電話,我頓感大事不妙。
「江!幼!枝!你整天都在網上發些什麼!還有,你喜歡敘白那孩子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聽著電話那頭老媽的咆哮,我暗暗罵了一句陳敘白不講武德。
「媽!我怎麼可能喜歡陳敘白!我討厭他都來不及呢。」我耐心向我媽解釋。
「瞎說什麼胡話!」我媽一本正經。
「我看敘白那孩子年輕有為,生活自律,你這種晚上不睡白天不醒的人配他真是高攀了。」
「媽,你聽聽你說的這是人話嗎?」我無語。
「少廢話,這周六陳家來拜訪,你趕緊給我收拾收拾滾回來,別像小時候似的一見面就掐架。」
我媽罵罵咧咧,轉頭掛了電話。
5
我五內鬱結,陳敘白這廝又發來消息。
「挨罵了吧?」
我看著他的消息,都能想象到屏幕背後他那張欠扁的臉。
對不起,現在是欠扁的帥臉了。
「陳敘白,算你狠。」我憤憤地回復他。
那邊答非所問,「周六見,幼稚鬼。」
幼稚鬼,是陳敘白給我起的外號,因為我叫幼枝,諧音幼稚。
由於和陳敘白的交鋒失敗,我連吃外賣的心情都沒有了。
算了,少吃一頓飯少長一塊肉。
打開某音,沒想到才幾個小時,評論區就從哈哈哈哈變成了,【你倆要是成了,我隨五百,記一樓賬上。】
我非常納悶,仔仔細細翻了翻,我發現陳敘白居然在我的每條評論下面都回復了。
彈吉他那條他回復:【改天我跟房東談談,把他的房子買下來,戶口本寫你名字,然後你賣錢了刷給我。】
看極光那條他回復:【現在不是看極光最好的季節,等到季我通知你,帶你一起去。】
健身那條他回復:【這周六我少穿點,好好讓你看看。】
陳敘白你看看你都幹了些什麼啊!
這是評論區不是無人區啊喂!
6
我硬著頭皮把我的評論一個一個全部刪掉,仿佛刪了它們就能刪除我曾經做過的這些蠢事。
顯然是不可能的。
眼尖的網友已經順藤摸瓜爬到了我的賬號底下,看熱鬧不嫌事大地開始刷爆我的評論區了。
【居然是我們 A 大的漂亮姐姐!漂亮姐姐也會口嗨的嗎?】
【這倆人要是沒事我倒立洗頭加吃一噸屎。】
【採訪一下,帥哥憑借著一己之力把搞笑女的評論畫風轉變成了戀愛小甜劇,請問當事人怎麼看?】
頭一次感覺像我爺那樣不會上網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
當然,社死不會永遠社死,它隻會永永遠遠地更社死。
陳敘白生怕我不夠丟人,跑到我的賬號底下挨個視頻開始評論。
我發白裙子自拍的他評論:【我嚴重懷疑你就是為了追我發的。】
我分享夕陽餘暉的視頻他評論:【夕陽無限好,隻是身邊沒我這個寶。】
我 emo 的傷感文案他評論:【如果有一天你心情不好,那一定要打給我,讓我知道你也有今天。】
單走一個 6 啊家人們!現在的我是真心想撞死全世界了!
「距離周六還有兩天,這兩天我要刪點東西了。」我咬牙切齒地給陳敘白發消息。
「刪什麼?你不會惱羞成怒要把我刪了吧?」陳敘白問。
「不,我要把我僅存的那點素質刪除,然後周六撞死你。」
這一天,在我們互相扣 6 的拉扯中,不太愉快地結束了。
7
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情緒一直縈繞在心間,跟陳敘白聊天,我居然有點開心?
飛速的打消了這個念頭,我直接怒看二十集王寶釧挖野菜平復心情。
別瞎想,瞎想是萬惡的根源。
劍譜第一頁,心中無男人拔刀自然神。
六根清淨之時,陳敘白又發來消息,「在嗎?」
有沒有一種可能,不出意外我往後三十年都還是能在的?
我實在是不想理他,他倒是也沒有繼續給我發消息。
網友的記憶力總是短暫的,僅僅兩天我這件事情的熱度就平復了下去。
周六上午,和隔壁寢的蘇落補完上學期掛科的高數之後,我發現寢室樓下已經圍了不少人。
「我靠好帥!」蘇落驚呼。
我順著蘇落的視線看去,一輛顯眼的紅色法拉利停在女生宿舍樓下,法拉利旁邊站著的是一個身高目測 190,臉帥得驚為天人的冷白皮帥哥。
隻是這帥哥,怎麼越看越眼熟呢?
陳敘白!?
我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要知道前兩天才剛跟他針鋒相對完,現在就見到他本人,尷尬他媽給尷尬開門尷尬到家了!
正當我猶豫要不要先避避風頭的時候,陳敘白也注意到了我。
看著他一臉笑意地朝我走了過來,我感覺心上有一萬多隻螞蟻在爬。
「怎麼不回消息?」陳敘白熟練地接過我抱著的書本。
對上蘇落一臉八卦的目光,我尷尬地把陳敘白拽走。
「那個,我先不回寢室了哈,有點事情要解決。」我跟蘇落說完,就抓著陳敘白坐進了法拉利裡。
「開車!」
我可不想繼續在女寢樓下被人當猴看了,尤其是這十幾道目光,簡直是要把我千刀萬剐了,本美女害怕。
8
坐在法拉利的副駕揚長而去的感覺特別爽,除了今天頭沒洗,妝也沒化之外。
正當我咬牙切齒的想著,我為什麼不為了極品法拉利撸一個絕美妝容的時候,恰好對上陳敘白似笑非笑的帥臉。
哦我為什麼要強調這個帥字?因為真的太太太太帥了。
「看你大爺。」都怪他,他要是早點通知我,我不就化妝洗頭了?
哦好吧,他通知我了,但是我給他開了個免打擾。
「沒看我大爺。」陳敘白語調輕快,眼尾上揚。
「看我素未謀面的陌生老婆呢。」
你是懂語言藝術的,直接給我把嗑嘮死了。
「有沒有一種可能,你長得真的很欠揍?」我咬牙切齒。
「哦?我怎麼記得某人說我很帥來的?」陳敘白還故意摸了摸自己的臉。
看著他骨節分明五指修長的手,作為一個手控,我不爭氣地咽了咽口水。
「看什麼?」沒看錯的話,陳敘白臉紅了。
「如果你有眼睛的話,你能看見我在看你,如果你沒有眼睛,就當我沒說這話。」我一本正經。
陳敘白無語凝噎。
這波成功扳回一局,哦耶!
半小時之後,我和陳敘白還有他父母一起坐在了我家的客廳裡。
一個很詭異的氣氛悄悄蔓延開來。
陳家父母和我爸媽排排坐在我和陳敘白的對面。
我尷尬地開始摳膝蓋,餘光偷瞄陳敘白,好家伙,這家伙比我摳得還使勁!
我不能輸,我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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