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我還要去李小姐那兒看她,以後你也別來找我了,死人就該待在墳裡,別到處亂跑。」
蘇洛嘆了口氣,見我上了馬車就走了。我撩起窗簾看他背影有些感慨,不過也就那麼一瞬間。
我淡定地忙完了今天一天的事兒。我也懶得去查什麼,隻要回家問許言一句,他說什麼我就信什麼。
愛情令人盲目啊真是。
我推門進去,房間裡竟是許言和一桌子菜。他看到我進來站起了身。面上笑容清淡,「今天這麼晚?」
「是啊,徐小公子。」
他表情凝固了一下,似乎是想分辨我究竟是徐,許不分,還是真知道了什麼。
「城北徐家的公子,是嗎?」
這下就是真的沒表情了,楚楚可憐瞬間消失,神色都張揚了起來。「你知道了?」
還真他娘的是!
我怒從心起,一把抓住桌沿想將這桌子掀了,結果沒承想桌子太重沒掀動。
他在這個時候居然笑出了聲。
我又氣又羞惱,直接反手一個巴掌甩在了他如羊脂玉一樣潔白細膩的臉上。
他被打的偏過頭,愣了,像是怎麼也沒想到我會動手打他。
我冷笑一聲,「真可以啊,跟我玩兒這些?你最好現在給我滾出林府,晚一刻我都不敢保證你走上街還是個完整人。」
他大概也是從來沒被人打過臉,此時面上又是驚詫又是憤怒,還帶著一點隱隱的失落,強撐著開了口,「用不著你趕我走,既然戲都演完了我也該走了,你總不會以為我還會纏著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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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以我的性格來說可以給他罵得狗血淋頭,但我聽他用這樣的語氣說話時卻突然覺得一陣鼻酸。難道許言,根本不存在嗎?都是演出來的?我掐了自己一把,這個時候輸氣勢可不行。
「哼,虧你有臉說,人腳底板上的鼻涕都沒你惡心人,要不是你還在這站著我還以為是條狗在跟我吠呢。哎呀,瞧我這嘴,罵你這賤貨就行了怎麼還能侮辱狗呢。」
他冷冷地看著我,散發出的氣勢相當迫人。
我從來,沒在許言身上看見過這樣的表情。
我轉過了身,「滾吧,別髒了我家。」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
哎,算了吧。
我看了一眼放在床邊那件還未給他繡完的衣服,直接拿剪刀就給剪爛了,「什麼狗玩意!敢這麼對我!」,碎布被我扔了一地。
雲兒玉兒進來看著也是一臉不解,問我,「小姐,這不是送給許公子的嗎?」
我直接躺上了床,背對著她們,「許公子死了,你們出去吧,我要睡了。」
兩人交換了個眼神,都退了出去。
房間安靜下來,我這眼淚從左邊眼睛流到右眼睛,屬實給我弄得有點難受。我心裡安慰自己,沒事兒的,不就是狗男人嘛,又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心態放平。
媽的!怎麼放平!
遇到一次還不夠?還遇到第二次!!蘇洛也就算了,實在性格不合處不來就處不來了,我圖他臉他圖我錢,也算是真的愛過一場。過去也就過去了。
他姓徐的又是個什麼東西!仗著自己長得好看裝可憐裝柔弱把我哄得團團轉最後全部都是耍老娘的!
我要讓他付出代價!我要讓他知道我林嬌嬌為什麼是京城霸王花!!!
嗚嗚嗚,我被人騙了,許言不愛我,許言都是假的,我好難受嗚嗚嗚。
殺千刀的姓徐的,我不讓他跪著叫我爹我就白活這麼多年了。
嗚嗚嗚,許言,許言,我好想許言。
這兩種狀態反復橫跳,我愣是茶飯不思消沉了好一段時間。直到我娘都看不下去了。給我收拾收拾就拉出了門。
我被我娘拽著直奔秦賦樓,走到門口我才反應過來,「你帶我出來嫖啊?」
我娘也挺猛的,「為了個男人成了這個樣子?丟臉!你想要什麼男人沒有啊?我林家缺什麼就是不缺錢,你在這花錢買他十個回去,看看你能不能痛快點。」
哎,可我想要的男人就是沒有了。
我搖搖頭,拽住了我娘的衣袖,「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回去吧。」
她瞅我還是一臉低迷的樣子,轉身上了馬車就走了,留我一個人在原地,還跟我說了句,「放心去玩兒吧,我明天來接你。」
現在就是很迷茫,非常迷茫。我立在這個秦賦樓外面,風吹在我臉上就像在扇我巴掌一樣。裡面的老鸨已經迎了出來,拉著我就要往裡面走,嘴裡還說著什麼大駕光臨之類的迎客話。
我拼命把自己往外拽,連罵老鸨一頓的心情都沒有。
結果,啊,這一定是命運的遇見。這一定是天意的安排。
姓徐的就從對面的錢莊出來了,兩人正好一對視。明明是同樣一張臉,溫柔的感覺消失得無影無蹤,分明就是一個神採飛揚的富家公子。我馬上反手抓住了老鸨的手就隨她進了秦賦樓。
徐湛眯起眼看了一下這樓的招牌,涼涼地開了口,「對面,是什麼地方?」
身邊跟著的小廝忙說,「少爺,那邊是供女子取樂之地。」
他沉吟片刻,「你先回去。」
那小廝連忙說是。
我這一進樓,被這裡面的裝修刺了下眼,知道你們是牛郎店,也不用這麼浮誇吧。老鸨一邊隨我走,一邊跟我推銷,「林小姐,你喜歡哪一款的?我們這男孩多著呢,保準你滿意。」
我這路上就遇到好幾個,一看就身體健壯,相當能幹。
我想著,小白臉可能不太適合我,畢竟我喜歡的小白臉都不喜歡我。那不如,「給我來個壯漢,越壯越好!」
老鸨給我帶到一間上房,就給我叫人去了。要換了平時我來這可能還有點新鮮勁。現在就是心裡跟壓了一塊大石頭一樣,根本就高興不起來。
尤其是剛剛還見到了姓徐了,哦對了,我連他叫啥都不知道。這個應該問問的,到時候去找個道士作法給他下點巫蠱之術,讓他終身不舉!!!!想著想著自顧自笑了下,完事兒又覺得難受起來。
壯漢很快就推門進來了,隔著那不太正經的衣服我都能看到他要飛出來的胸肌。我撐著頭看了會,「你這胸,都快比我大了。」
那個壯漢忸怩了一下,「哪有,還是林小姐你比較大。」
同樣都是害羞的神情,為什麼差那麼多啊?看來我真的不吃壯漢。我又站起了身,拉開門,也沒看到人就開始喊,「老鸨,有沒有小白臉那種類型的啊,我還是喜歡那種,你給我叫一個。」
正在上樓的徐湛一聽這聲音腳步便頓了頓,接著還是走了上來,「林姑娘要找我這種嗎?」
我歪頭看了看他,一看手裡隻有剛剛順手拿起來的杯子,便直接砸了過去,「我有沒有跟你說過別出現在我面前?」
他躲過那個杯子,杯子朝他身後的樓梯飛去,隻聽哎喲哎喲兩聲,竟是砸到了老鸨身上,老鸨捂著被砸流血的腦袋湊了過來,哎,真是沒一件好事情。
「對不起啊。」說完我從衣袖裡掏出一枚金錠子就放到了老鸨手裡。老鸨這一看也顧不上疼了,隻說沒事兒沒事兒。
姓徐的還立在那兒不走。我也沒心思再待下去,從他旁邊走過去想回家。被他一把抓住了。「我們談談?」
奇了怪了我就,我倆還能談啥啊。
「別拿你那大髒手碰我!」我甩掉他的手又準備走。結果又被他抓住,「嬌嬌…」這柔情蜜意的聲音,配上這熟悉的表情,啊這不是我親愛的許言回來了嗎?我可去他娘的吧。
他這算是真激怒我了,我簡直顧不上這是大庭廣眾之下了,反手一巴掌扇得他嘴角滲血。
他又被打蒙了,原地愣了下才伸出手蹭了蹭嘴角的血跡,那紅手掌印在他白的跟剝了皮的雞蛋一樣的皮膚上格外明顯。
他反手將我按在牆上,力氣之大我竟無法掙脫,「你是第一個打我的人,」他說,「兩次。」
「你要是還敢出現在我面前,還會有第三次,畢竟你這張臉怎麼看怎麼惡心,說實話打你我都覺得髒手,但是不打你吧又總覺得你欠,我警告你,現在隻是咱倆私人恩怨,你最好別再來招惹我,否則我讓你整個徐家都不得安生。」
他抿了抿唇,猶豫了一下,「其實我真的挺喜歡你的,那天去了喻仙樓,賭注就已經結束了,可我還是留在林府。」
我表情軟了下來,輕輕喊了一聲,「許言…」
他也呆住了,松開了手,表情柔和了許多。
接著他另一半邊臉也按上了一個紅手掌印,
「你還敢跟我提喜歡!你也配?你是怎麼裝那麼久的?你聽好了,我喜歡的人不是你,我要知道你是這個逼樣,我見你第一眼你裝病的時候我就該趁你病要你命,小逼崽子,我非得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好了,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全京城都知道林徐兩家結仇了。現在撕的那叫一個如火如荼。你家店鋪都打折是吧?那我家就直接降價。
今天我找人去砸你家店,明天他找人來找我事,總之滿京城裡都在看笑話。
李懷夏忍笑忍得那是相當辛苦,但還是裝模作樣的在徐湛背上拍了拍,「好兄弟,沒事兒的,過這一陣就好了。」
王城是直接拍著腿大笑,「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本來我還心疼呢,結果送個金器店給你能看這麼久好戲,值了值了。
徐湛抿著嘴,面上是毫無波瀾,捏著茶杯的那隻手卻暗自用力,連指節都開始泛了白。這個女人,可真不是一般的辣,今天他讓人看的笑話,丟臉隻是其中一點,更重要的是他覺得難受,他其實很早之前就結束賭局了,可是他還是在林府演著窮小子,這其中的原因如今想起來更覺心酸。
禍不單行,等徐湛回家了,他大哥徐溪正坐在堂上等他。這段時間家裡生意損失不少,急得他大哥也上火。
徐湛這個大哥從小就管著他,兩兄弟雖然是親生的,但是向來不對付,他大哥覺得他文绉绉假兮兮,他覺得他大哥野蠻人土老帽。
「都是你惹出來的好事!」他大哥一拍桌子。徐湛有些不耐煩地理了理衣服。
「我自己惹出來的我自己會去擺平的。」
「你擺平?你怎麼擺平?你知不知道那林家小姐是什麼人?你自己滾去給我登門致歉,不把這些破事了了別回來!」
徐湛一聽,突然就來了主意。
「小姐小姐。」
雲兒又急急忙忙地進了門,我看她一眼,懶懶的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