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業速度,比任何時候都積極。
《前任》收官在即,徐懷鈺和顧序風重回單身狗身份,而孟繁星整日秀恩愛,拉了一波仇恨值。
破鏡重圓,青梅竹馬,種種因素化合作用下,「橋上星」CP 爆火。
流量大了,汙蔑詆毀和惡意揣測也隨之而來。
有人質疑我癌症病單作假,作秀賣慘。
有人質疑我和孟繁星的感情。
還有人覺得我和他就是故意炒作。
……
諸如此類,數不勝數。
13
面對流言蜚語,有人選擇冷處理,有人選擇追根究底……
我就不一樣了,我喜歡發瘋,發大瘋。
好不容易來人間一趟,多少得留下點令人難忘的片段。
因為「橋上星」和《前任》的緣故,我的流量更勝從前。
一開直播,就有數不清的用戶蜂擁而入。
因為之前發瘋,得罪不少人,在水軍輿論的帶領下,直播間的攻擊力並不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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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機連麥了一位用戶,他上來就問我:
「喬姐,你之前發瘋,秀出癌症單是不是計劃好的,就為了翻紅,博取流量。咱網友都不是瞎子,在你和路一鳴的事情爆出來之前,你的流量不瘟不火,哪像現在這樣……」
他列舉了一些我的作品,按頭我炒作,吃人血饅頭。
輿論是不可操控的,每個人心中都有一杆秤。
站我的懟他,站他的罵我,還有中立的看熱鬧。
我也不慣著他:
「說完了是吧,說完到我說了。誰喪盡天良拿癌症作假,詛咒自己,老壽星上吊,嫌命長?」
「還要我證明自己得了癌症。怎麼,要是我真得了癌症,你還跟我一起入土嗎?」
「沒有和我入土的信心,就管好你那張嘴。」
「有人長嘴是講理說話的,有人長嘴好像和屁股安反了,一股臭味兒。」
對面臉紅脖子粗,敗下陣來。
彈幕一片「666」。
又有人連麥問我:
「我誰的粉絲都不是,我隻想問一句,喬姐你說你都得癌症了,還不安分地化療看病,幹嘛非要影響別人的前途?」
我:「要你管,我是深海大魚雷,誰來犯賤我炸誰。都是千年的狐狸,裝什麼畫皮啊,正經路人還問我這?正經路人都得這麼說,喬姐,趁你還在,多分享幾個熱乎瓜~你瞅瞅,你提問方式就不對。」
對面愣神的功夫,我又拋出個炸彈。
「你這眼光也不咋地啊,剛脫粉一個男模哥,又粉上了一個細狗弟。好家伙,粉誰誰塌!」
「不可能,他可乖了,女明星和他同框,他連人眼睛都不敢看。」
「我要是不行,我也不敢看。」
在一片「666」的彈幕中,她又喊出來相同的那句話:
「喬安然,我恨你!」
我聳聳肩:
「無所謂,姐現在有男友。」
一輪又一輪的提問,被我輕松拿捏。
直到最後一個人上麥,她問了我一個問題:
「喬姐,我比較好奇,既然你和孟哥感情這麼深,當初為什麼要分手?」
我愣了一下,笑道:
「姐也不是一開始就看得這麼開。誰不是從年輕氣盛的傻帽階段過去的。覺得不連累別人就是最好的,什麼事都想著自己一個人扛。扛著扛著,就散了。」
「可是你現在和孟繁星在一起,不覺得對他來說,是一種拖累嗎?你不覺得你這樣做很自私嗎?」
我搖了搖手指:「這說的什麼話,除了自私,姐還有點佔有欲作祟。他那麼好,姐可舍不得放手。」
在一片熟悉的「666」中,我下了直播。
直到凌晨,孟繁星才忙完通告。
我覺淺,他一回來,我便從夢中醒來。
喝完他遞過來的溫水,他想抱我。
我一轉身,隻留給他一個背影。
癌症很難熬,東西吃了又吐,就算化妝,我臉上也是難以掩蓋的疲憊。
在心愛的人面前,總是要臭美的。
孟繁星很聽話也很體貼,見我不願意正臉對他,就從後面抱住我。
他憂心我的身體,和我在一起的日子,也清瘦了不少,下巴抵在我肩頭,帶著些銳利的疼:「直播我看見了,為什麼不說是我對你糾纏不清,偏要把自私的名頭攬在自己身上?」
「因為你太好,我舍不得。」
他哼哼唧唧,害羞的時候總喜歡像小狗一樣皺鼻子:
「一般一般,哥哪有你說得這麼好啦~」
說完這句,他像想起什麼一樣,問我:
「知道哥這麼好,當初為什麼還要和哥分手?」
孟繁星沒有得到回復,隻有一陣均勻的呼吸聲。
他不敢吵醒我,隻是對我做鬼臉。見我沒反應,躺在床上,不多時便昏昏睡去。
他睡著後,我才轉過身,睜眼看他,手指在他臉上描摹。
記憶不可控制地回到少年時代。
14
第一次遇見孟繁星,是初一剛轉學。
他是個自來熟,上趕著讓我叫哥。
他說我叫他一聲哥,他護我一輩子。
我覺得他腦子多少有點問題。
孟繁星是個親和力很高,同時又很欠揍的小孩兒。
他數學天賦很高,卻沒有按照孟伯伯的期待考 A 大,而是去了一家音樂學院。
因為這件事兒,他被男女混合雙打,揍得三天下不來床。
我去看他時,他死要面子裝堅強。
他靠著天賦,顏值,被經紀人選中,進了娛樂圈。
他有天賦,又肯努力,像是一把剛出鞘的寶劍,無與爭鋒。
我就是在他最火的那年,和他提出分手的。
那年,父親破產,欠了一大筆債。
孟繁星的經紀人找到我,希望我主動離開,這樣,她就會替我還債。
當然,不是無償的。
她隻是提供一個渠道,後面的事情還要靠我。
起初,我並不願意。
但她的手段很高明,在調查清楚我的身世後,火速把事情利弊講給我父親聽。
看到年過半百的父親跪在我面前,求我幫幫他的時候,我終究還是妥協了。
母親死後,父親怕我受虐待,沒有再娶續弦。
現在,他有了難處。
我不過和人說個分手,就能幫他渡過難關,還有什麼做不到的。
我和孟繁星分手。
不止因為父親,也因為孟繁星。
正如他經紀人所言,孟繁星星途正盛,要是傳出去有個老賴嶽父,那會毀了他前程。
她是懂殺人誅心的。
我和他分手後的幾年,娛樂圈炒 CP 的風頭正盛。
孟繁星也傳出過幾個緋聞,無一例外,全被他打假。
性冷淡天王的人設,由此鋪開。
用孟繁星的話講,他希望火隻是因為他的歌,不想摻雜什麼雜七雜八的元素。
15
和孟繁星在一起的時候心情好,心態好,我活得時間比醫生預想的長了一年。
因為活得太長,總能在社交網站上碰見「喬安然今天還沒有死」的用戶。
換做以往,我非得和對面大戰個三百回合,把昵稱改成「我死的時候一定帶上你」,後來想想,就算了。
多出來的一年,是我偷來的時光,與其搭理這些傻逼,不如多陪陪孟繁星。
我要和他攀山,看海,盼日出,守月落。
我看見了孟繁星的小號,知道他計劃了無數個求婚計劃,但每次都會被意外打斷。
意外,人為制造的意外,我制造的意外。
後來,孟繁星無意中發現了我關注他的小號,也知道是我有意打斷他的計劃。
他和我生了好久的氣。
最後,還是他先低下頭。
他靠在我的腿上,我摩挲著他的發絲:
「為什麼?」
「我想再給你一次機會。」一次後悔的機會。
他沒說話,隻是用熱切的吻回應我。
此後,他再有秘密,就不在那個小號上發了。
我死的那天,孟繁星心血來潮,開車載我到海邊。
我們坐在拍攝《前任》的那個海邊別墅裡,從日升等到月落。
那晚,繁星滿天,煙花絢爛。
海浪拍打著沙灘,潮水漫漫而過。
孟繁星一襲白色小西裝,手裡擺放著我最喜歡的茉莉花,款款向我走來。
昏暗的四周亮起星光一樣的燈火,溫柔又熱切的音樂剪破夜的靜謐。
「你從橋頭墜落,眸中帶火,化成光,點燃我……」
那是他經常在嘴邊哼唱的《橋上星》。
「喬安然,第一次見到你,我就喜歡你。從過去到未來,我喜歡的人一直是你,做我的新娘,好嗎?」
這小子,果然還是瞞著我辦了個求婚現場。
他都這麼主動了,我再放過他,那還是人?
「孟繁星,你是我喜歡的那個少年, 從過去到未來,一直都沒變過。」
我笑著向他表白。
隻是話到嘴邊, 卻發現他好像聽不見。
我很大聲地念了九十九遍。
他卻無動於衷,好像……一遍也沒聽到。
這時我才看到,孟繁星跪坐在那張藤椅上, 將我摟在懷中痛哭。
好可惜,姐難得煽情一回。
「別哭了,好醜啊~」
我的吐槽,孟繁星聽不見了。
不過, 他那麼自戀, 應該懂我對他的心意。
婚禮沒辦成也好。
這可能是宿命最好的安排。
16
我死後, 因為執念,並沒有馬上投胎,而是跟在孟繁星身邊。
看著他為我操辦葬禮。
我討厭黑色。
所以我的葬禮上,一片七彩。
我討厭菊花。
他在葬禮上放了我最愛的茉莉。
葬禮當天, 白青青和趙舒林也來為我上了三炷香。
門外等候的顧序風嘰嘰歪歪,說我是禍害。
說著說著, 他還哭上了。
我死後,孟繁星將我骨灰做成了一顆粉鑽, 戴在無名指上。
打斷他求婚的時候, 我就說過。
如果我死後, 你依然愛我,就將我的骨灰燒成一顆鑽石, 制成婚戒,戴在手上, 別給其他小姑娘希望。
生前,我打斷他念想。
死後,他還是畫地為牢。
我死後第一年,孟繁星宣布退圈。
他說世界那麼大, 想帶我去逛逛。
姐看著呢,要是敢勾搭小姑娘,打斷你小子第三條腿。
我死後第三年, 孟繁星逛累了。
他說要重回娛樂圈,不是當天王,改行當起了狗仔。
姐估摸著, 他看到了我的《炸雷日記》。
每爆一個人,他都留下我和他的名字。
粉絲由喜轉悲, 勸他口下留情。
也是, 一月爆仨,再搞下去, 沒人了。
譬如:「綠茶婊,明知道人家忘不了女友,還巴巴往上貼,賤不賤?」
「(死」我死後,記不清多少年了,記憶也有些模糊。
鬼差說我執念太深,帶我到了地府。
姐機靈能幹, 很快成了孟婆的好幫手, 在奈何橋邊送走無數魂靈。
直到有一天,姐碰見個姿色上佳的男鬼,他問我:
「美女,你好。你站在橋頭幹什麼?」
「我就站在橋頭, 等我的星星。」
「等到了嗎?」
「到啦。」
生前,他飛蛾撲火。
死後,我飛奔向他。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