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你這小丫頭還挺淡定，心理素質還挺好。」美女蛇驚奇地看了我一眼。
「你別看男人現在對你山盟海誓，忠貞不渝。其實，他們根本就是被下半身控制的生物，永遠抵抗不了外來的誘惑。」
「姐姐……」我冒死打斷了她，試圖努力拯救一下黎丹曦被吃掉的命運，「你是不是被男人傷害過，所以這麼仇恨他們，其實不是……」
「你怎麼會這麼想？」美女蛇姐姐眼中流露出詫異，隨後她笑了出來，越笑越大聲，簡直要笑得在地上打滾。
正準備煽情，但不知道為什麼逗笑對面的我一臉懵逼。
「對不起，真是太好笑了。」美女蛇擦掉眼角笑出的眼淚，說道：「小妹妹，你要知道，男人嘛，永遠隻是手段，不是目的。」
她輕輕點了一下我的心口：「一個女人要是愛上男人，她這輩子就完了。」
「好了。」她一把扯過我，揮出一幅畫面，「我已經催眠了你的小情郎，讓我們一起看看他內心的欲望吧。」
「雖然他剛剛寧死不從，但我保證他的心底一定留下了對我的臆想。我們可以來賭一賭？」她自信地勾唇一笑。
嗯？那可不一定……
「那我賭他沒有。」我點了點頭，重新自信起來，「我要是贏了，你就放我們走吧。」
美女蛇沒想到我這麼爽快，僵硬了一瞬：「你就這麼信任他？沒事，很快你就會知道自己多天真了。」
畫面開始播放……
一炷香過去了……
一個時辰過去了……
「不是，他為什麼一直在練劍？！這就是他的欲望嗎……不停地練劍？」美女蛇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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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攤了攤手：「我都說了，他是要和劍過一輩子的。」
這麼多年在他身邊，我還不知道他的尿性嗎？
美女給他拋媚眼都不如拋給瞎子。
「姐妹，他這麼直男，心裡一點都沒有你的位置，劍都比你像他老婆，你這都能和他過下去？」美女蛇似乎覺得我更離譜。
「還好吧。」我回答道。
我和他，以及他的劍，相處挺融洽的。
我們仨過得都很好，到目前為止都沒發生過任何爭端。
但如果他再養條狗，可能就不一定了。
美女蛇一臉無語的表情：「那你們平日裡是怎麼相處的……」
「就是，我看他練劍練劍練劍……他給我投喂、洗澡、順毛啊，怎麼啦？」我疑惑地問她。
「你們這戀愛怎麼有點畸形啊……」美女蛇繼續提問，「那你們私下彼此之間怎麼稱呼啊？」
「他叫我蠢貨。」我即刻回答。
「他 PUA 你。」她立刻接上。
我接著說：「我叫他主人。」
「不是吧！他還和你玩 SM？！」美女蛇驚呼，對我露出了憐愛的神情，「沒想到世風日下，人心不古！看著人模狗樣，實際上是個人渣！」
「我一定會讓你看清他的真實面目的！」她攬住我，堅定道。
於是乎，我們又看了一個時辰的黎丹曦練劍。
終於，他的夢境裡出現了第三個人物，一個女孩。
「哈哈哈哈，我就說他不是個好東西，你看，他心裡有別的女孩，都沒有你。」美女蛇幸災樂禍地看著我。
但我覺得，她高興得太早了……
因為下一秒黎丹曦就掏出劍把人狠狠揍了一頓，隨後如黑魔仙般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姜扶夕，你也有今天！」
沒錯，那個女孩是姜扶夕。
「他有病吧！」美女蛇破口大罵，「這種人居然能有對象，誰那麼智障能看上……」
她的話音戛然而止，因為她眼中的智障正在她的身邊。
好吧，其實我是無所謂的。
隻是突然感覺，待在黎丹曦身邊，我格調都有點下降了。
夢境裡又切換了一個場面，是我和他在現在的幻境之中升級打怪。
「哈哈，我要出現了。」美女蛇得意地說，「我就說姐的魅力無人可敵。」
但是夢境裡我們一路上順風順水，鬼影都沒有一個，最後成功拿下了第一名。
姜扶夕還在一旁流著淚為我們獻唱：「就這樣被你徵服……」
黎丹曦順利拿到了分元鼎，接下來隻要他取出我體內的馭靈珠，就能助他突破更上一層樓，從此甩姜扶夕十萬八千裡，不會永遠困在第二名的噩夢裡，大家都可以看到他，他的一切努力都會得到回報……
可是，為什麼你不動手呢？你在猶豫什麼呢，黎丹曦？
我不會有怨言。
因為我本來就不該變成人的，無論是人的形態也好，豚的形態也好，我都會一直在你身邊。
這是你殚精竭慮，日思夜想都要達成的目標，你不能在最後一步放棄。
為什麼還不動手啊，主人？
「為什麼還不動手啊，丹曦？」夢境裡的我疑惑地歪頭看他。
他一直深深注視著我，仿佛要把我看進心裡。
良久，他紅著眼眶說：「我舍不得。」
夢境轟然破碎。
11
「天殺的，碰到真情種了！」美女蛇在我身旁尖叫起來。
我被夢境的內容震住了，一時沒回過神來。
這時，一道撼動天地的驚雷落下，炸亮了方圓百裡。
我身旁的蛇妖身影一僵，接著身體不可控制地顫抖了起來。
她咬了咬牙，妖目中兇光乍現：「對不起了，小妹，我要食言了。我雷劫要到了，無論如何我都要吃了他！」
「黎丹曦！」
我立即轉向昏迷的黎丹曦，歇斯底裡地大喊道：「快起來啊！」
我敢擔保，我此生從沒發出過這麼大的聲音。
但還是來不及，蛇妖化身成巨大的人形，向他張開了血盆大口——
我簡直發揮出了我一生最快的反應。
我一口咽下藏在手裡的那顆高階內丹，有些生疏地調動起全身所有的妖力，孤注一擲般狠狠地朝蛇妖的七寸撞去。
蛇妖被炮彈一樣的我撞得偏離了方向，惱怒地用蛇尾將我狠狠甩了出去。
被擊中的我卸了渾身的力道，重重摔進草叢裡，全身劇烈的疼痛讓我說不出一句話。
我掙扎著要起來，卻渾身乏力，怎麼也爬不起來。
直到我聽到——
「在這，快來……」
太好了，有人來救他就好。
我要死了，希望他不要難過……
我失去最後一絲力氣，安心地合上了眼皮。
12
為什麼這麼不顧一切地去救他？
那個蛇妖估計會罵我死戀愛腦，好言難勸該死的鬼。
其實我沒想那麼多，隻是下意識就那麼做了。
我細細想來，原因其實很復雜。
可能是他日日嫌棄我蠢笨，卻從來沒有拋棄我。
每次外出回來都第一時間掛心我的死活，悉心布置我的一切吃住。
可能是因為每個寒冷的夜晚我們都緊緊相依，我見過他輝煌和傲氣的時刻，也見過他的一切狼狽和不堪。
又或許是我們的生命都太過孤獨，孤獨到隻剩下貧瘠的彼此，能夠互相攙扶前行。
所以我無法想象失去他的日子，無法承受沒有他的代價。
似乎關乎情愛，也無關情愛。
我不懂人類對於情感的界定。
但我想，我確實很喜歡他，如果可能的話，我想一直和他在一起。
「你醒醒好不好？你不要死、不要死……」黎丹曦嘶啞的抽泣在我的耳邊響起，他哭得像死了老婆的鳏夫一般痛苦。
在喊我嗎？
但……這聲音怎麼這麼遙遠？
難道我傷得太重，死了？
我努力掙扎了一下，終於奪回身體的控制權，動了動手指。
「你醒了？太好了，傻瓜，你怎麼可以這麼衝動！」他驚喜道，隨後聲音又重新變得驚慌，「你……你變不回人形了嗎？」
不對。
他的聲音還是很遠，但我確信，我還活著。
我努力睜開眼睛，發現他正在我面前老遠一段距離外，抱著不知哪裡亂入的一隻卡皮巴拉在號啕大哭。
那隻可憐的陌生豚被他騷擾著，一臉麻木地待在他的懷裡。
他仍然沒有察覺，自顧自地絮絮叨叨道：「沒關系，我一定想盡辦法把你變回來。我不要什麼狗屁第一了，等你好了，我們就成親，浪跡天涯……」
我忍無可忍，狼狽地爬出了草叢，咬牙切齒道：「我在這……」
他抱著別的豚愣在了原地，和我大眼瞪小眼。
我看到他的臉唰一下紅了。
我還沒來得及罵這蠢貨兩句，因為傷勢過重，又重新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13
迷迷糊糊之中，我感到一股熱流沿著經脈源源不斷湧入我的身體，修復著我疼痛不已的身體。
我雖然睜不開眼睛，但依稀能聽到他們的對話。
「她的經脈已經破損，必須每日都定時注入靈力才能維持。你真的決定這麼做嗎，這會讓你的修為大大倒退，境界大跌。」浮元真人問道。
「隻要她歲歲無憂，我折損修為又何妨。」黎丹曦淡淡道。
我努力睜開眼想要看他，卻隻能看到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影。
篝火裡回望我的溫柔眼神，以為失去我時顫抖的聲音，趴在我床頭的疲憊身影，每個心動的碎片匯聚成了一個黎丹曦，組成了我震耳欲聾的心跳。
那一刻，我想，我完了。
我徹底蘇醒已然是多日後，睜開眼看到的便是滄桑疲憊了不少的黎丹曦。
為了救我，他連境界都掉了。
按理說我害他掉了境界，他該恨我。
但他的行為卻讓我疑心，他是否如同我喜歡他一般……喜歡我？
我倆不過幾日不見，卻仿佛闊別已久，千言萬語堆積心頭，相顧無言。
最終，我決定直奔正題：「你那天，是不是說要和我成親？」
黎丹曦整個人僵住了，肉眼可見地從頭紅到了尾，下意識扭過頭：「我、我沒，哪有，你別胡說！」
「原來不是啊，是我聽錯了。」我失落道。
對面的人好像更僵硬了。
「沒錯！你沒聽錯！我要和你成親！」他突然自暴自棄般大喊道，「你贏了，你逼我說出來了。我就是想和你成親怎麼著！」
「你這個冷漠無情的女人，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永遠都不會……」
他語無倫次地呢喃著，雙眼緊閉，全身通紅，整個人止不住地顫抖，像在等待某種審判。
我敢說，要是有地縫，他會立馬鑽進去。
可我湊近他的臉頰，像無數個過往一般，安撫性地用臉頰輕輕一蹭，隨後輕輕吻上了他的嘴唇。
黎丹曦緊張的呢喃聲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 是眼神中的巨震。
我連忙在他昏厥之前握住他的雙手, 彎了彎眼睛，笑了：「恰好, 我也很想和你成親。」
尾聲：男主視角
1
自我開始修煉以來，過的就是一人一劍的生活, 乏味又孤獨。
我努力做到最好，卻還是永遠得不到第一。
師尊送給我一隻水豚後, 我也沒想過會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隻不過是多養一個麻煩的東西罷了。
但總歸有些什麼東西不一樣了，外出時心裡總是多了個牽掛, 牽引著我定期回家。
在每個困苦、掙扎、迷茫的夜晚，總有個熱乎乎的物體陪伴在我的左右，輕輕挨著我的腹部，蹭著我的臉頰。
後來她化成了一個可愛的姑娘，依舊喜歡待在我的左右, 用亮晶晶的眼睛看著我和一切新鮮的事物。
她知道我的一切惡劣和不堪，卻從不真的遠離和拋棄我。
我開始為她的不通人情世故而煩惱，卻又不想讓她過多知道人類的不堪和醜惡。
我想給她買很多她喜歡的裙子，卻又擔心她過分的美麗吸引那些不懷好意的目光。
我想帶她分享這遼闊的世界，卻又想她的目光隻停留在我身上。
患得患失, 卻不解其意。
直到勘破夢境的那一刻, 看到她飛身迎上巨蛇的那一刻, 我才幡然悔悟。
浮華萬千，我隻求一個她。
2
「恭喜啊。」姜扶夕笑吟吟地走上前來，「那天看到你不怕死地衝上去斬殺巨蛇，原來是衝冠一怒為紅顏啊。」
我不搭理她，她也不惱, 依舊笑道：「看來你的劍已經有了方向，你離第一不遠了。」
「該死，我的馭靈珠去哪了！不會……」
「（但」「也是, 這次倒是我輸了。」姜扶夕搖了搖頭, 「我隻是想說, 以後可能沒機會對壘了, 我要去雲遊, 找我的道。」
總歸是相逢一笑泯恩仇。
「……你去哪兒？不留下來喝杯喜酒？」我還是喊住了她。
她沒有回身, 隻是搖了搖手中的酒葫蘆, 高聲唱道：「且放白鹿青崖間。」
轉眼間, 消失在雲霧重重中。
而我轉過身，看見我的新娘穿著繁復漂亮的婚服, 眼睛亮晶晶地向我奔來。
她拉住我的衣袖，興奮問道：「成婚, 是不是意味著我以後能隨便看你的腹肌和人魚線啊？」
天殺的, 她平時根本沒什麼情緒，我還以為她不喜歡我。
但怎麼一到這件事上，她就這麼激動？
「你在說什麼啊？」我連忙捂住她的嘴。
她不滿地扯下我的手：「說嘛，如果不是, 我就不結了, 沒意思——」
「是是是！行了吧！」我崩潰道。
她「豚」顏大悅道：「那是不是還可以枕？還可以摸？」
「對，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行了吧。」我擺爛了。
「好耶, 吃自助餐嘍！」她竟直接把臉埋進了我的胸前！
我終於怒了：「黎卡皮！我就知道你隻是饞我的身子！」
【各位知友們，老婆隻愛我年輕的肉體該怎麼辦？一位已婚男士的煩惱。】
愛情……真令人苦惱。
但如果是和她，好像也不錯。
（全文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