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澄眠依舊躺在那張大床上，跟我離開時毫無差距。
聽見聲音的宋澄眠朝我望過來：「你……你什麼時候……放我回學校？」
我坐在窗邊慢條斯理地打開食盒：「等你什麼時候喜歡上我。」
宋澄眠錯愕地看著我，似乎沒想到我會說得這麼直接。
「餓了吧，我喂你吃飯。」
我將勺子遞到宋澄眠的唇邊，他則閉著眼睛死活不張嘴。
我放下勺子：「澄眠，張嘴，不要讓我生氣。」
宋澄眠直接別過頭，拒絕得徹底。
我凝視著他，對於他拒絕吃飯我總是毫無忍耐力。
就在這時，我聽見了他的心聲。
【怎麼還不扒我衣服啊，懲罰怎麼來得這麼慢啊。】
【我都迫不及待了，難道說今天拒絕的沒有力度？】
我簡直要被宋澄眠氣笑。
原來他喜歡強迫的劇情啊！
13
「看來你是非要惹我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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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哼一聲，一把拽過宋澄眠的衣服。
在他羞憤的目光下解開了他的衣服，空氣與肌膚赤裸相貼。
「如果你再不吃飯，我可就扒你褲子了。」
我作勢伸手去拽褲子，宋澄眠立刻出聲：「我吃，我吃。」
接下來宋澄眠吃得非常痛快。
甚至他還在心裡點評上了：【小雞燉蘑菇有些鹹了，辣椒炒肉好辣啊。】
聽見他的心聲後，我也嘗了一點。
確定有點辣。
14
距離下午上課，還有一個小時。
我決定睡會，最近太累了。
我躺在宋澄眠的身側，眼皮不由自主地閉上。
宋澄眠的心聲卻傳入我的耳畔。
【她今天怎麼沒抱著我睡覺，是不是我對她沒有吸引力了？】
【啊啊啊啊啊！不能吧！不會吧？】
我止住笑意，抬手裝作不經意地攬住他的身體。
他溫熱的身體緊緊地貼著我，心跳的聲音好似已經同步。
我感覺到他注視著我的目光。
裡面或許也帶著愛意。
15
晚上回家路過男裝店，我鬼使神差地走了進去。
隻要是覺得宋澄眠穿著好看的衣服，我全部都買了下來。
我大包小裹地回到家，讓宋澄眠一件一件地穿給我看。
宋澄眠死活都不去換。
我的威脅剛要脫口而出，猛地一頓，隨即道：「你不願意換就算了，把這些給別人總有人愛穿。」
說著，我就要收拾起來。
宋澄眠卻一把拽住了袋子，神情有些急切。
我抬頭看他，他突然清了清嗓子：「這身衣服我看著還可以，我勉為其難地穿一下吧。」
我聳了聳肩膀，表示都可以。
宋澄眠換好衣服出來，忐忑的目光注視著我。
我聽見他的心聲，他在等待著我的誇獎。
我故意沉默著什麼都沒說。
一直到吃完晚飯，天色完全暗下來。
清冷的月光傾灑下來，仿佛落下了一道銀河。
宋澄眠最先沉不住氣了。
他側過頭看向我，欲言又止。
我裝作沒有看見，假裝認真地看書，琢磨著書中的內容。
「我還沒有……讀過……這本書。」
「書架上的那些書你可以隨便看。」我略有些冷漠地回答道。
宋澄眠緊緊地盯著我，似乎有些泄氣。
直到我將臺燈關閉，宋澄眠才忍不住開口：
「那些衣服你還要給別人嗎？」
我勾起嘴角，聲音依舊平靜：「怎麼了？」
「不要給別人。」
「嗯？」我回過頭看他。
房間裡漆黑一片，借著微弱的光亮我注視著他，他的側臉一半隱匿在黑暗中，一半被月光浸染：
「我……我挺喜歡那些衣服的。」
我輕笑出聲，眼眸裡熠熠發光：
「你穿上非常好看，放心！不會給別人。」
16
每天我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逗宋澄眠。
早上起床時，對著他換衣服。
每到這個時候他都會緊閉雙眼，有時甚至會罵我流氓。
在沒聽見他的心聲之前，我以為他是真的討厭。
直到現在，我才知道，原來他是在害羞。
今天起床我像往常般換衣服，他依舊緊閉雙眼，一動不動。
我看著他紅透的耳尖，惡意襲來。
我嬉笑地朝他靠近，然後一把拽過他的手指。
在他錯愕的目光下開口：「我覺得我心髒跳得有點快，你摸摸是不是？」
宋澄眠僵硬在原地，眸子裡倒映出我的身影。
「你臉怎麼紅了？」我裝作不知地觸碰到他的臉頰，「耳朵怎麼也紅了？」
宋澄眠的眼眸一眨不眨。
我緩緩湊近，鼻息間嗅到了他常用的洗衣液的味道：
「你喜歡我，對不對？」
我以為宋澄眠會承認，卻不料他一把將我推開。
「沒有，如果你……你現在放了我，我們……或許……還能成為朋友。
「沈馨，你……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下去了。」
17
因為宋澄眠的這句話，我特意去了一趟醫院。
我開始懷疑我能聽見他的心聲，是因為我病了。
我太急切地想要宋澄眠愛我，以至於我產生了幻聽？
我在醫院做了全面的檢查，甚至連心理科都沒放過。
然而全部都說我沒有任何疾病。
從醫院出來後，我漫無目的地走在路上。
路過便利店，我鬼使神差地走進去買了幾瓶啤酒和一個面包。
我枯坐在長椅上，玫瑰色的夕陽傾灑在地平線上，將我的影子拉得老長。
我吃著面包就著啤酒吃進胃裡，仰頭望著天空。
我才發現春天已經來了，大樹已經抽出嫩芽，大地馬上就要復蘇。
我記得宋澄眠最喜歡春天了。
我永遠都記得那天宋澄眠與我說這句話的樣子，眼眸裡好似藏著星河，在耀眼地閃爍：
「我喜歡春天，不止……不止是春天的風宜人，更重要是……重要是隻要春天來臨你的生日就馬上到了。」
18
我既然沒有幻聽，那就證明我真的能聽見宋澄眠的心聲。
從他的心聲我能知道，他也是喜歡我的。
可是他為什麼嘴上要拒絕我呢，我想不明白。
他每次拒絕的話都將我傷害。
口袋裡的手機不停地振動起來，我不耐煩地接聽。
電話那頭瞬間傳來我表弟聒噪的聲音：「姐，我過幾天就去找你，你可別忘記接我啊，我都已經跟我老姑說完了。」
「我知道了。」
我煩躁地掛掉電話，空啤酒瓶被我丟進垃圾桶。
可能是我太長時間不喝酒的原因，站起來時有一瞬間的眩暈。
下一秒心髒劇烈地跳動起來，好似要在下一秒蹦出胸膛，身體開始滲出冷汗，眼前瞬間漆黑一片。
倒地的疼痛讓我渾然未知，我掙扎地從口袋裡掏出糖果，然後塞進自己口中。
我知道自己的低血糖犯了。
直到震耳欲聾的心跳聲退去，我才緩緩起身。
掌心被砂石擦傷，殷紅的鮮血緩緩滲出。
我沒有去管，隻緩緩朝家的方向走去。
等我回到家時，夜晚已經降臨，一排一排的路燈被點亮。
19
宋澄眠少見地沒有躺在床上，而是半坐起身子張望著門口。
聽見我的聲音後又急忙側過了頭。
我看著他憔悴的面容，突然意識到他已經一天沒吃飯了。
我扶住額頭朝他道歉：「抱歉，我今天太忙了，忘記給你送飯了。」
宋澄眠沉默不語。
寂靜的空氣中隻有我和他的呼吸聲，卻莫名有些發冷。
「你的……手怎麼了？」
宋澄眠率先打破平靜，目光落在我的掌心上。
「摔傷了，沒什麼大事。」我轉過身去回避他的目光，「你想要吃什麼，我做給你吃。」
宋澄眠依舊沒有說話，我也沒有聽見他的心聲。
吃過晚飯後，我便去洗了個澡。
剛從浴室走出來，就看見宋澄眠垂眸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自顧自地開始吹頭發，宋澄眠就是在這時出聲：
「你是不是……低血糖犯了？
「你……你回來的時候……是不是還喝了酒？
「是……是因為我說的話嗎？」
我頓住，將吹風筒放在一旁。
我仔細觀察著他的表情，希望可以從中看出一絲破綻。
一絲對我心動的破綻。
我輕嘆出一口氣，然後爬上床將他摟進我的懷抱。
既然心聲不能斷定宋澄眠是否愛我，那麼就用事實所證明吧。
「明天我們去買新衣服吧，我們還可以去看電影，去逛街。」
宋澄眠堪稱驚悚地朝我望過來：「你……你願意讓我去外面？」
我與他四目相對，手指輕撫上他的臉頰：
「當然願意，但如果你想要逃跑的話，下次見面我就把你的腿打斷。」
我的聲音輕柔，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愛人的低語。
20
早上我醒來時，我發現我的手心已經被包扎好了。
我下意識地看向身側裝睡的宋澄眠。
他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目光，睫毛顫抖不停。
我知道他是不想讓我質問他，為什麼會替我處理傷口。
我俯身在他的嘴角旁落下一個吻：
「快醒醒，咱們今天要出門。」
我將他手腕上的繩子解開，給了他這麼天第一次的自由。
我看著穿戴整齊的宋澄眠，心裡的慌亂猶如蟲子般撕咬著胸膛，我努力地忽略那一點，用了很大的力氣我才開口：「如果你敢逃跑，我真的會將你的腿打斷。」
我的威脅是我無可奈何的證明。
我不知道跨出這個房門宋澄眠還會不會屬於我，或許在今晚他就會將我送進警察局。
我問自己要不要如此冒險，把他關一輩子又何妨。
可他的心聲就如同一把雙刃劍，我感受到了甜蜜，我就接受不了痛苦。
我用力地牽住宋澄眠的手，走出門了房門。
21
刺眼的光芒照在我的臉上，我下意識地側頭去看宋澄眠。
就見他仰頭望著太陽，絲毫沒有躲避。
我的心中猛地刺痛：
「我們走吧，去逛街。」
我與宋澄眠十指相扣，漫步在商場裡。
這是我幻想過無數次的畫面，我們會在人群中如萬千個情侶一般。
在路過女裝店時，我會詢問宋澄眠，我穿這件衣服會不會好看。
每件他都會認真觀察，然後回答我。
在宋澄眠說出好看後，我便將衣服買了下來。
導購員將衣服包裝好遞給我：「你男朋友對你真好，這麼認真的男朋友我很少遇見，大多數都會坐在一旁玩手機。」
我下意識地側頭看向宋澄眠，他竟也沒有反駁。
我低聲說了好幾個謝謝，便拉著宋澄眠快速離開。
導購員的話讓我心花怒放。
直到夜晚的降臨，讓我知道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
「我們一起去看電影吧。」
宋澄眠沒有任何異議。
22
電影是我隨便選的。
等坐下來我才知道，我選的竟然是一部文藝片。
電影上演的什麼內容我一概不知，我注意力都落在了宋澄眠身上。
電影屏幕的光亮映照在他的面孔上，將他襯託著清冷又縹緲。
他好像是一團霧，不管我怎麼伸手去抓都抓不住。
手機適時地振動起來，我輕吐出一口氣：
「我去接下電話。」
我抑制住所有情緒平靜地朝宋澄眠開口，然後起身離開。
走到門前我回頭看了一眼宋澄眠，他依舊認真地注視著大屏幕。
我深吸了一口氣，推門走了出去。
外面不知何時竟下起了雨，淅淅瀝瀝的雨滴拍打在玻璃窗上，讓我越發地不安。
我來回踱著步子，開始幻想宋澄眠在裡面幹什麼。
是不是已經向別人求救，甚至已經撥打了報警電話。
每分每秒都讓我煎熬，我垂著頭顱沒有力氣說話。
直到電影播放結束，我才緩緩起身，我重新走進了電影廳。
抬眼望去人們已經大部分起身打算離開，可我還是一眼就看見了端坐在那裡的宋澄眠。
我朝他走過去的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我的心跳上。
「電影結束了，我們……走吧。」
我輕聲朝他開口。
宋澄眠坐著沒有動，沉默地望著我。
【她到底是給誰打電話啊，電影都結束了才回來，好生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