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算出來了嗎？他缺個冥婚妻子。」
「你就先給他當兩天，看看他到底想要什麼。」
「你師傅我現在在外地掙大錢呢趕不回去。」
末了還補充了一句：「注意節制啊，再帥那也是個鬼。」
「一兩次還行多了就……」
我直接掛了電話。
掛完我才發現自己好像走錯路了。
不知怎的走到一個很黑的小巷子裡來了。
剛要掉頭，就發現前面被幾個人堵住了。
不對，不是人。
隻見幾個小鬼面色憔悴地遊蕩著，我趕緊屏住呼吸。
隻要不發出氣息，他們就感受不到人的存在。
快小心挪出去……
「老婆！」
突然，清冽中帶著愉悅的聲音響徹小巷，四周飄著的幾個鬼立刻看過去。
我趕緊給陸時宴擺手讓他離開，不料他直接過來抱住了我：「還是怕你丟了，過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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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直接親了上來。
本來我憋著氣，被他這麼一搞有些懵，下意識松了氣。
四周的鬼瞬間都看了過來。
結果陸時宴冷冷地瞪了旁邊一眼：「看什麼，沒見過別人親老婆？」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說完四周突然冷了好幾個度，那幾個剛剛還想湊過來的鬼頓時躲得遠遠地。
隻有我被他抱在懷裡暖呼呼的。
「寶寶我們繼續~」
「……」
滾吶！
我一把推開他，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你怎麼來了？」
隻見他抱著胳膊朝旁邊看了一眼，我才發現四周聚集了更多的鬼魂，隻是不知什麼原因都不敢湊過來，隻是在三米之外直勾勾盯著我們。
饒是我幫那麼多人招過魂，也沒見過這種陣仗。
而我家那隻鬼則一臉隨意地靠在牆上，好看的臉上露出輕蔑的淺笑。
似乎完全不把他們當回事。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最前面的一隻鬼突然被後面的推了出來，我立刻做出防御的姿態。
結果隻見那鬼顫顫巍巍地說了一句：「俺們也想要老婆。」
我：？
這口音，還是個河南鬼。
我身旁的鬼嗤笑了一聲，說道：「簡單，回去給你們家人託夢，讓他們來辛安路 12 號找一個叫蘇芊瓷的姑娘，幫你們招魂。」
「可是給我們招魂有什麼……」
那鬼迷惑地看了陸時宴一眼，然後迅速竄回了眾鬼群裡，哆哆嗦嗦道：「好、好，我們知道了！」
我迷惑了。
合著他是來給我拉生意的？！
陸時宴滿意地點點頭，然後拉起我的手走出了小巷。
明明是鬼，他的手掌卻向我傳遞著獨屬於他的溫度。
「老婆我聰明吧，這下夠補貼一段時間Ţú₇的家用了。」
我有些恍惚地看著他，嘴硬道：「我屬於廉價勞動力，這點工資還不夠我點幾個男模的……」
然後對上了他幽幽的目光。
「……啊不是，我的意思是，還不夠我給你買好吃的。」
戀愛腦太可怕了。
陸時宴把我的手攥得更緊了些，在我看不見Ṱů₎的地方勾了勾嘴角：「我倒是有個來錢快的方法。」
「？」
第二天，他不見了。
我的手機裡多了一條消息。
6.
熱搜又炸了。
因為陸時宴要去參加一檔探秘節目。
我也炸了。
因為節目的嘉賓裡還有我。
合著賺錢快的方法是指這個？
我看著剛發過來的電子合同，默默數了數後面的零。
嗯，確實。
距離節目播出還有一段時間，這幾天不斷有人來找我讓我幫他們招魂。
招出來的果不其然都是衝著找對象來的。
「聽說找您能有老婆是真的不？」
今天的第八個鬼如是問道。
他的兒子還在一旁滿臉激動地看著我。
我無奈扶額，心裡痛罵陸時宴八百遍。
突然一陣陰風飄過，我感覺腰間被人摸了一把。
我瞬間渾身抖了一下，客戶有些緊張地問我怎麼了。
我淡定擺擺手：「沒事，我老公。」
空餘時間我就根據陸時宴發來的資料研究這個探秘節目。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手機裡什麼時候有了他的聯系方式。
而且我至今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人形和鬼魂狀態之間任意切換的。
還有師傅說的，他在我身邊想得到什麼。
又或者，葉菲他們從他那裡拿走了什麼。
對了，他的陪葬對象。
葉菲他們對他的陪葬對象做了什麼？
我隻能算出個大概的事情經過，和人心相關的東西鬼可說不出來。
人心，比鬼怪可怕得多。
此時我已經大致了解了這個節目。
通俗來講，這就是個借恐怖噱頭營銷的綜藝節目。
會讓嘉賓前往看上去恐怖詭異的場地探秘，還會找幾個「專家」陪同解說。
但其實這些場地都是人為搭建的，解說也有劇本。
看著格外尷尬的臺詞，我隻能借那好幾個零的報酬安慰一下自己。
這時，陸時宴突然給我發了條消息。
我剛想點開，結果不小心點到了它下面的營銷號消息。
映入眼簾的，是一條連環車禍的新聞截圖。
新聞上說，半年前，大橋上發生了嚴重的連環車禍，所有人無一幸免。
其中有陸時宴的名字。
聽說醫院甚至已經下了死亡通知，結果在停掉呼吸機的前一天，陸時宴突然醒了。
而且一個星期不到就開始正常出席活動。
下面就是營銷號說的一些陸時宴很幸運之類的拍馬屁的話。
我攥著手機的指尖有些泛白。
半年前……
半年前我生過一場大病，之前的記憶丟失了一些，師傅說費了他好大的力氣才把我從鬼門關拽回來，還勒令我以後不準再招魂。
後來我實在無聊，偷偷幫過幾個人招魂，師傅無奈，但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現在仔細想想，我僅存的那些記憶好像本身就有很多漏洞。
這時，陸時宴又發來一條消息，說要接我去錄制節目的城市。
就在我剛回完陸時宴的消息後，師傅突然回來了。
「那鬼呢？那鬼呢？」
老頭子抱著一把桃木劍，醉醺醺地撞進門。
我嘆了口氣，走過去:「師傅，您怎麼——」
突然，師傅猛的轉身，桃木劍直指我的脖子。
我完全沒料到這一出，在做出反應之前被人拽住了手腕。
火光電石之間，兩股巨大的力量在我面前相撞。
啪——
師傅的桃木劍掉到地上，神色慌張地看著我:「芊瓷，你沒事吧，我——」
「別過來。」
擋在我前面的陸時宴語氣冷得可怕。
卻還是狀似安撫地拍了拍我的手背:「沒事，交給我。」
我木訥地走了出去，眼神呆滯，仿佛中了某種邪術。
等我再回過神來，陸時宴已經帶著我離開。
「我師傅他——」
「明天的節目，葉菲也要參加。」
「嗯？為什麼？她不怕碰上你？」
「因為明天的場地，」陸時宴伸手捏了捏我的臉頰，「是咱家的墓。」
7.
我好像做了個夢。
夢裡有人一直捏我的臉，和陸時宴的溫柔玩鬧不同，這種感覺很暴力。
而且那雙手好像長滿了老繭。
可我沒法動。
我拼了命的掙扎，突然有一雙手握住了我的手腕。
和今天下午一樣。
我知道是陸時宴，頓時冷靜了下來。
可四周還是一片漆黑。
突然，一個突兀的女聲慌張的響起：「快點，不然來不及了——！」
是葉菲的聲音！
我猛地睜眼，映入眼簾的是節目組的豪華大巴車。
我身旁的陸時宴還在閉目養神，寬大的手掌裹著我的手腕輕輕摩挲。
而最前面的門口處，葉菲正一臉狼狽地指揮著助理搬行李。
我的腦海裡還回蕩著剛剛奇怪的夢。
我很少做夢。
更不會鬼壓床。
一方面我睡得比鬼晚。
另一方面鬼壓了我，我白天會壓回去。
除了我旁邊這隻。
我用手扶著額，回想起昨天晚上他笑嘻嘻地抱著我，我一掙扎他就切換成靈魂狀態壓我，然後趴在我耳邊說些委委屈屈的話。
受不了了，擱誰誰不迷糊。
不過我意外地睡得很好。
此時我拿另一隻胳膊撐著臉，看著最前面手忙腳亂的葉菲。
她脖子上掛著的玉質吊墜吸引了我的注意。
一根有些隨意的黑繩子串著一個一看就價值不菲的玉珠。
這玉珠上還纏著絲絲黑氣。
和最開始葉菲給我看過的那套復古首飾上的黑氣如出一轍。
這珠子眼熟得很啊……
我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蘇芊瓷？」
葉菲看到我，愣了一下，然後居高臨下地說道：「蘇芊瓷，上次被你騙了，這次你給我等著！」
啊？
看見沒家人們，狗咬蘇芊瓷。
我還沒懟回去，一旁的陸時宴突然笑了一聲，有些散漫地抬了抬眸子：「我們等著。」
陸時宴在看葉菲脖子上的玉珠吊墜。
葉菲順著他的目光，似乎誤會了什麼，臉頰一紅，拉了拉低胸上衣，說了句討厭就慢悠悠地蹭過去了。
我：地鐵，老人，手機。
說來也奇怪，本來出了上次那個事後，陸時宴不僅徹底和葉菲劃清了關系，還在各種場合和她處處相對。
輿論也一直討伐葉菲愛蹭不要臉。
可不知為何，關於葉菲的負面消息又突然都轉化成了她的熱度，到現在為止，已經幾乎沒什麼人提起那件事，知道葉菲和陸時宴一起上節目也都持肯定態度。
那群粉絲就跟被下Ṫüₚ了蠱一樣。
莫非她身後真的有大金主？
那也不應該啊，大金主可以封殺消息，怎麼做到讓幾乎所有人統一口徑的，水軍也做不到這麼離譜吧。
我看了看手機，師傅自昨天後沒再聯系我，卻在剛剛給我發了條消息。
【快跑，他們倆要害你！】
8.
「歡迎大家來到走近探秘第八期節目，今天我們來到的是——超大古墓！」
隨著主持人的一句話，鏡頭向後移去。
我看著面前已經被刨開一個黑黝黝洞口的土丘，拽了拽陸時宴的衣角：「我不是把你墳炸了麼？」
「……」隻見他咬牙切齒道，「我家房子多。」
然後主持人依次介紹了嘉賓和作為專家的我。
葉菲卻一直心不在焉的樣子。
我眼尖的發現她耳朵上掛著一個小型的通訊器。
因為這次有陸時宴和葉菲，還有前段時間剛剛火起來的我，節目熱度直接飆升，導演幹脆把形式改成了直播。
此刻彈幕五花八門的。
【超大古墓？這個小土丘？】
【 srds ，盜墓不是犯法的嗎……】
【拉倒吧，指不定是人造的呢。】
主持人注意到彈幕，趕緊解釋了拍攝都是在合法條件下進行的。
然後一行人就準備下去。
作為專家的我自然被推到了前面。
我探頭一看，一股格外熟悉的感覺撲面而來。
我連猶豫都沒有，直接鑽了進去。
見我瞬間沒了身影，跟在我後面的攝影師身體僵硬了一下：「蘇小姐，沒事吧……」
陸時宴在後面抱著胳膊勾著嘴角，心情好像很好。
我進去後很輕松地帶著隊伍躲開了各種機關，找到了主墓入口。
映入眼簾的是一塊破舊的墓志銘。
「啊，這裡埋葬的是清朝時期很有權優勢的一對夫妻。」
我眯著眼仔細辨認著石碑上的字。
「嘶，中間看不太清，最後好像是男主人被人陷害了，他們全家上下包括僕人在內的三十八人全部被殺……」
我的聲音越來越小，心裡越來越難受。
好像這些事，我曾經都經歷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