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等一下,案件還在調查,你們不能……”
“既然沒有證據,你們也無權扣留我的藝人,”賀北笛回頭,聲音不帶絲毫溫度,“律師馬上就到,你們和他談吧。”
剛才還盛氣凌人的警察被男人的氣勢一壓,被堵得啞口無言,居然忘了要說什麼。
事實上,流程早就走完了,按理說申棋是可以走的。但是申棋屬於公眾人士,比較特殊,加上外面都是媒體,所以上頭才要他們等等,調查清楚再說,免得對公眾沒法交代。
事件其實還挺簡單的,就是一對夫妻鬧矛盾,丈夫喝了點兒酒,有些過激言行,然後撞見兩個小明星,小明星大概看不過,雙方起了衝突。事情到這裡,都還算好處理,問題就出在:男人受傷了!
男人胸部重擊,導致輕度內髒出血,當場被120送去了醫院。現在警方懷疑申棋還有同伙,或者使用了什麼工具傷人,不然沒法解釋她一個小姑娘怎麼“不小心”把一個大男人打成內傷。而申棋咬緊牙關就說是巧合,警察問了半個小時一無所獲。
稀客申棋呆呆地任賀北笛捉著手腕走出老遠,才反應過來——我朝派出所辦案是這個流程嗎?這個霸道總裁偶像劇的走勢是怎麼回事?
她側目去看摘了眼鏡的賀北笛,隻覺得他渾身的氣勢都不一樣了。平日裡特意收斂的鋒芒被釋放出來,穿過派出所大廳的時候,周身仿佛都帶著一股寒氣,引得路人側目。
而申棋所有的疑惑在看到賀北笛頭上锃亮的,欣喜的快要跳起來的光環時,終於明白——好你個四代目,怪不得摘了眼鏡,這麼快都知道用美貌來色、、誘光環了!
有主角光環加持,賀北笛一路居然就這麼順暢地把人從後門帶走,塞進車裡,無人敢攔。
上了車,賀北笛周身的氣息還在膨脹,扎得申棋都有些坐立難安。她覺得這麼下去沒法好好談話,好在賀北笛見安全了,主動從西裝口袋裡拿出眼睛,戴上。
光環瞬間別扭地扭捏了兩下,暗淡下來。
賀北笛也恢復了平時的狀態,隻是緊縮的眉頭昭示著,這位霸道總裁鏡框下面還醞釀著殺氣。
“說吧,怎麼回事?”
申棋哪敢遲疑,趕緊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都講了一遍。說到最後,她嘆了口氣:“小助的車子就停在路口,三百米不到的路,我也能遇到這種事,我也沒辦法。那姐姐瘋狂求救,我要是不管,她就要被打死了。”
“這麼說是那男人酒駕後又家暴妻子?”賀北笛沉吟,“既然動手的是那男人,他胃出血又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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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申棋抿了抿嘴角,“就……她來抓沈媛,我就輕輕的,輕輕的,踹了他一下。他可能喝完酒有點兒暈,不知道怎麼,輕飄飄的,就飛出去了——好神奇哦!”
賀北笛:我看起來這麼好糊弄嗎?!
第57章 忘恩負義
申棋曾是一名正規的快穿員, 有編制,有五險,退休後能拿到退休金的那種。即便在這個世界, 這也是一份非常不錯的工作。良好的待遇意味著對從業資質的嚴格要求,體制人員和野團的區別就在於, 體制流程將對原世界進程的影響降到最低, 所以不允許所謂的“外掛”的存在, 更沒有亂七八糟的道具。
這就要求快穿員的能力不摻水, 必須實打實的自己去提升, 對於個人悟性要求很高, 但同樣也有好處。野團的快穿員因為過於依賴“系統”金手指,退休後80%會退化成廢物,還有人因為忍受不了巨大落差而走歪路的。
但體制快穿人士的技能是經歷了踏實的學習過程, 不存在退休後就被收回的問題。也因此, 她們實打實學過的技能不會消失,比如知識, 比如手藝,比如拳腳……這也是為什麼申棋在女團練習期間學得又快又好, 因為她的悟性,學習能力,反應能力在長久的鍛煉中已經是絕佳的了。
她的確曾經拜過達摩派苦無禪師為師, 那是她快穿生涯中唯一一部武俠劇本。雖說這種門派一般不收女弟子, 但是當時苦無身邊實在無人可用, 勉為其難地收了她。
學武的過程非常苦, 冬練三九夏練三伏,申棋身為一條鹹魚當然是拒絕的。可是當時苦無生了重病,再過一年就要死了,而男主還要三年才能上五乳峰。為了不讓男主錯過機緣,申棋隻好苦學武藝,然後在苦無死後,代替苦無把衣缽傳給男主。
達摩派的武功不適合女子練,所以她隻修習了外家功夫,手把手教給男主後,再把內功秘籍給他自己參悟,總算完成了任務,而後男主也順利稱霸了武林。
那幾年,申棋累壞了。因為練武過於辛苦,加上苦無隨時會死,她精神壓力過大,失眠,脫發,焦慮等症狀時刻伴隨著她。
山裡風吹日曬,隻有瓜果野味兒充飢,苦無那老和尚還不許她吃肉!那幾年她皮膚至少黑了三度,這還是在時空局的同事每半年冒著違規的風險給她寄一瓶防曬噴霧的情況下,就不要說她那因為練武而健碩起來的肱二頭肌……
這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太慘了,真的太慘了!好在後來武俠市場逐漸低迷,申棋再也沒有被分到傳統武俠劇本……
一般而言,申棋在快穿劇本中隻有一年時間,但是那次任務特殊,局裡非常殘忍地把她丟過去五年,以至於某些本能現在還忘不掉。當男人撲向沈媛,她跑過去也來不及了,所以申棋身體走在了腦子之前,躍起就是一個飛踢。
現在面對賀北笛的的質問,申棋無話可說。
賀北笛有些惱火地揉著太陽穴,“所以說,人的確是你揍的?”
“踢,是踢,我沒有動手。”申棋僥幸地想,“揍”是要用手,她是用腳,不算“揍”。
說話間,申棋手機響了,是楚少恆。楚少恆昨天晚上的飛機,不在國內,這會兒一個國際電話撥過來,連流量都忘了用,可見是急了。
申棋接起電話,還沒等開口,就聽對面道:“申棋!怎麼回事?不是叮囑了你們在外別惹事嗎?我才離開不到二十四小時你就給我上社會版!”
申棋還沒來得及看網上的信息,不過想也知道一定十分精彩。早知道她還不如坐鬱薇大腿上回家,頂多是個超載,這下真成法制咖了。
“楚總,這件事我……”
“我不想聽解釋!現在!立刻!給我回公司!去跟法律部溝通,再聯系受害人,看看能不能花錢解決,實在不行就登門道歉。”楚少恆氣急敗壞地道,“申棋,你可真行!”
楚少恆根本不聽她說話,仿佛打跨國長途過來就是為了噴她,申棋眉毛聳了聳,強忍住沒有回嘴。下一秒,電話被搶走——
“姓楚的你腦子有問題?事情的前因後果都不清楚,你朝她吼什麼?”
賀北笛的惱火隔著眼鏡都能感受到了,申棋被嚇了一跳。
“我的藝人我自己處理,楚娛有法律部NA也有,不會拖累楚娛!還有,她沒做錯什麼,不用道歉!”說完,賀北笛毫不客氣地掛了電話。
申棋呆住,這還是她第一次見賀北笛發火。
這個人平時總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樣子,就算不高興也隻是沉著臉,這樣外放式的發火還是第一次。那副眼鏡眼看已經快要封印不住氣場了,申棋下意識地抖了一下。
賀北笛也意識到自己失態了,他略微平復了一些,推了推鏡框。
“回……回公司嗎?”申棋小心翼翼地請示。
“不回,先送你回家。”
大概是迫於賀北笛現在心情不好,申棋今天異常乖巧,沒有故意搗亂,也沒有開玩笑。她隻是抿了抿嘴角,低聲說了句“謝謝”。
她知道,四代目是為了維護她而發火。
就算她惹了麻煩,就算她沒有說真話,他也無條件站在她這邊……
北鼻是真的很好呀。
結果申棋也沒能回去宿舍,無論是楚娛還是NA那邊都來了不少媒體和狗仔。賀北笛將車子開到樓下後,看到好幾處閃光就知道情況不妙,掉頭就換了方向。
申棋自然也注意到了,但是她也沒什麼辦法。
這事不至於解釋不清,但是這時候她也不宜出現在記者面前,至少過了今天晚上吧,等那男人醒了也就沒什麼事了。
最後賀北笛把車子開進了距離公司大概五站地的一座老式小區,因為沒有人車分流,所以車子可以直接開到單元樓下。
賀北笛把車子熄火,道:“下車。”
申棋立即跟上。她看看周圍,黑漆漆的看不出位置。
“這是……”
“我爸媽家。”賀北笛道,“你先在這裡住一宿,明天我把事情處理後再來接你。”
“噢,好。”
從電梯出來,賀北笛直接拿鑰匙開了門。屋子裡燈是關著的,老兩口睡得挺早,主臥室裡傳來賀父輕微的鼾聲。
賀北笛回頭剛要說什麼,就見申棋以食指比唇:“噓——”
賀北笛:“……”
沒必要,真的沒必要,他爸睡覺打雷都不會翻個身的,至於他媽,羽毛落地都能聽見,他開門這麼大的動靜,肯定早就知道了,沒出來應該是不想他們尷尬。
賀北笛直接推開了客房門。
這間規劃的時候其實是KID房,不大,但是幹淨整潔。
賀北笛道:“你洗漱後就早點休息,毛巾和牙刷都是新的,呃……你們女生是多晚都要洗澡嗎?”
因為很晚了,賀北笛有些不確定。房子雖然是雙衛,但是平時隻有賀父賀母住,夫妻倆洗澡幾乎隻用主臥衛浴;外面的衛生間雖然有淋浴,卻不怎麼常用,不知道有沒有熱水……
申棋有些不知道怎麼回答,乖乖,這是哪裡來的宇宙大直男?
“今天太晚了,我卸個妝就好了。”想了想,申棋還是覺得在人父母在家的情況系啊突然造訪,已經很不禮貌了,這麼晚還弄出很大的水聲更是不好。出了這麼大的事,髒一天也沒什麼。
賀北笛自己也意識到這個問題有點兒尷尬。
其實從回家後他就有點兒莫名的不自在,帶自己的藝人回家,這件事並沒有他以為的那麼遊刃有餘。
“我爸媽你是認識的,你先安心住著,有什麼需要的發消息給我,或者告訴他們,總之,暫時不要出門。”現在事情還在發酵,平息之前最好不要再起波瀾。
申棋見賀北笛沒有一點兒停留的意思,不禁一怔:“你還要走?”
賀北笛“嗯”了一聲,“還有事情要處理。”
申棋心中湧上意思內疚,“對不起,給你惹麻煩了。”
賀北笛這會兒火已經消了,申棋道歉,他倒是微微一怔,隨即搖搖頭,“換了誰那種情況下都不能不出手,不怪你。”
“可我害你這麼晚不能休息。”
好內疚,好難過,北鼻累病了怎麼辦?
“呃,並沒有,不是你的原因,”賀北笛想了想,有些不知怎麼開口,“其實我剛才想起來,吳秘書還在派出所,我把他的車開走了,所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