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每天,謝挽雲跟吃錯了藥,最明顯是看得我更嚴了,有時會有醫生來家裡給我做檢查。
說什麼怕我吃錯東西死得快。
我可去他的吧。
我不是沒有辦法出去,隻不過我懶得出去,隻要不涉及劇情,我一般都在房中。
我們住在同一個屋檐下,隻要我坐過的地方,他連看都不願看。
就連我追劇睡晚了,都會被陰陽。
我現在確定了,謝挽雲是真的因為當年的事情對我有些恨。
都不肯給我自由了,婚約都不肯解除。
沒愛了。
我想離開。
說實話想起當年我做的事情,我死去的心就會湧上一絲絲愧疚。
【我看你絲毫沒有愧疚。】
系統研究著為什麼男女主還不熟。
被拆穿的我臉皮厚,洗了個澡,和系統打玩嘴炮,剛想躺床。
「分手快樂,請你快樂,你可以找到更好的……」
我的手機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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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的聲音很嘈雜。
「喂,是嫂子嗎?你家那口子喝醉了。」
我冷漠地掛掉了電話。
我沒有口子。
系統卻激動了:【劇情節點啊,男主因為喝醉了誤打誤撞和在那邊當服務員的女主成了?】
我:?這是人想的劇情?
女主前幾天不是當服務員嗎,怎麼這麼快當了別家的服務員?
業務繁多啊。
謝挽雲什麼時候智商盆地了,這麼輕易給人那啥了。
系統因為前幾天懷疑人生,急需確認劇情有沒有偏離。
我隻能再打過去。
對面很快被接起。
確定地方後,我去了。
——
包廂內散落了一地的酒瓶。
裡面隻有謝挽雲一個人,難怪女主能輕易拐到手。
謝挽雲仰躺在沙發上,眼尾潮紅,漂亮得驚人。
整個人看起來乖得不可思議。
謝挽雲不會喝酒,而且是一杯就醉。
想當年,他好奇大人喝的是什麼,我慷慨地拿出了我爸爸珍藏的酒,我也好奇有錢人收藏的酒是什麼味道。
我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打開了蓋子。
小心翼翼地將酒倒入瓶中。
我抿了幾口,發苦得厲害。
倒是謝挽雲牛嚼牡丹似的一口幹了,之後就乖乖地眨著眼睛,抱著我不撒手。
嘴裡念著枝枝,枝枝。
嗐,看來這麼多年,他的酒量完全沒長進。
我走上前去,謝挽雲像當年一樣乖巧地看著我,哪有在家陰陽我的態度。
我嘆了口氣,幫謝挽雲擺好了舒服的姿勢。
停了下來,垂眸問系統:「女主的品行好嗎?」
系統興致很高:【當然好了,她可是女主啊。
【我們快點出去吧,女主要來了。】
我轉身想離開,衣角被一股力道拉住了,我循著力道看去,對上了一雙清凌凌的桃花眼。
謝挽雲嘴角朝下,眼眶泛紅,委屈得厲害,就像當年我誇其他男生一樣。
「枝枝,我給你打了這麼多個電話。
「你都沒有接。」
我摸了摸口袋,沒有找到手機,才想起我掛完電話因為要換衣服,隨手放在桌上。
燈光下的謝挽雲好看的眉眼皺起,睫毛湿漉漉的,滿眼控訴地看著我,嘴唇抿得死死的。
我嘴裡幹巴巴地解釋:「我沒帶手機。」
「枝枝說謊。」謝挽雲抬頭看我,桃花眼中水光細碎。
我感覺腦門開始有青筋浮現,我知道下一步謝挽雲會做什麼。
別人喝醉酒會耍酒瘋,酒品好些的喝完後乖巧如雞,我這裡把謝挽雲分為第三類。
他喝醉酒了,能把所有想到的不好的事情數豆子一樣倒出來,反正都是你的錯,如果沒哄好,就會裝蘑菇,一動不動。
果然謝挽雲開始開始生氣了,把臉撇向一邊,纖長濃密的睫毛低垂,在偌大的包廂可憐極了。
那正好,想著女主快來了,我趕緊想扯動謝挽雲抓住的衣袖,結果沒扯動。
倒是惹惱了無動於衷的謝挽雲,本來紅潤潤的嘴唇抿得有些發白,烏眸沉沉:「枝枝想走?」
我連忙想否認三聯,不料謝挽雲的力氣極大,一把將我扯入下,埋入我的頸脖。
溫熱的鼻息撲在我的脖子上,痒痒的。
耳邊是他溫暾且低沉的聲音:「枝枝想要再拋棄我一次嗎?」
「這次又是什麼原因,是我那晚沒有給你折完 999 顆星星,還是那天沒有給你買到你最喜歡的哪家店的包子,還是什麼我的**不好。」
我耳朵髒了,順帶有點羞恥,想當年為了和謝挽雲分手,我簡直什麼分手話術都說出來了,現在聽到,咳,要臉。
顯然謝挽雲想到這個也開始激動了,一把抓住我的手,就要朝某個不可描述的地方摸去,
我一臉驚恐,努力想將手抽回,我們倆糾纏之下,沒注意到門已經打開。
空氣中想起溫婉柔和的聲音:「請問需要......」
就說了四個字陡然安靜了下來,散發著尷尬的味道。
我連忙轉頭,才發現我和謝挽雲的姿態曖昧得可怕,就像我霸王硬上弓,欺負一個醉酒的人。
我頭皮發麻,嘴巴快過腦,對著呆滯的女主說道:「你聽我狡辯……
「啊呸,解釋……」
我極力解釋是身下酒鬼先動的手,謝挽雲還在身下添火,聲音又長又軟:「枝枝我難受。
「枝枝幫我……
「枝枝……」
我都感覺可以去古代當那啥了,這都是什麼虎狼之詞,我怒而捂住謝挽雲的嘴巴,盯著那雙無辜的桃花眼:「閉嘴!」
誰料謝挽雲委屈地說了一句:「枝枝兇我。」
祖宗,別說了。
你的官配跑了。
我腦瓜子突突突地疼,系統也吵鬧得不行。
氣急之下,我暈厥了過去。
好丟臉,我怕是世上為數不多的被氣暈的人。
7.
我仿佛飄在空中,腳落不到實處,眼前火光衝天,各種哭喊聲交織在一起。
我很清醒,知道又夢到了那天。我以為我會平靜地以旁觀者的身份,但還是在汽車爆炸時猛然驚醒。
再次醒來,看到熟悉的白色的醫院天花板,我心有餘悸。
腦袋裡系統還在叭叭:【不對啊,這劇情怎麼不對。我的陰鸷男主呢,怎麼變成了哭唧唧的撒嬌奶狗。明明在原文中男主的性格偏執,明白了自己的心後,拋棄了白月光,將女主囚禁。
【啊你醒了。】
系統注意到了我。
「是啊。」我有氣無力說道,「會不會是你搞錯了。」
系統不服:【怎麼可能,我可是偉大的系統,怎麼會搞錯!】
我想了想也是,畢竟是高科技的東西,再怎麼錯也不會錯得離譜:「或者說女主不夠給力?」
系統這點才沉思起來,點了點頭,開始推脫:【好像一看的確是女主不夠給力,喜歡給個人還唧唧歪歪,要是早衝了早就完事了。】
我勉強點頭,系統這東西果然不懂人類。
我全身無力,手輕輕一動,立馬被什麼東西握緊,我看去。
陽光被窗戶切割得完整,將伏在床上的人鍍上了一層暖光,沤珠瑾豔般。
我垂眸看向我的手,病態的蒼白,手背上明顯的青筋,被一雙修長有力的手包住,格外的格格不入。
我嘆氣,好看的人哪怕睡得跟豬一樣都好看。
沒有感慨多久,謝挽雲就睜開了眼睛,冷漠地抽手,冷漠地看著我,高貴得哪有晚上的撒嬌黏人勁,我嘴角微抽。
「我餓了。」
我肚子咕咕叫,老實說道:「我想吃……」
「沒有海鮮。」
我丟,我又開口:「那……」
「也沒有燒烤,叉燒包……」
我忍,要是有四十米的大刀,我也不讓謝挽雲先跑三米,先解決掉再說:「也可以……」
「更不可能有煎的炸的。」
我目光直直看著謝挽雲,生無可戀:「你讓我自生自滅吧。」
「南枝枝,你以為你是誰?」
逆著陽光的謝挽雲讓我看不清他眸中的神色,這熟悉的姿態和語氣讓我有些怔然。
我想起了高中時,我因為身體的原因,很久沒有來學校上課,那個時候的謝挽雲不知道抽了什麼瘋,想學做飯。
剛開始,他做的飯很難下咽,為了保護他脆弱的自尊心,我隻能昧著良心誇。回歸校園後,謝挽雲還堅持著,直到某天我被同班男生堵在小樹林裡表白,糾纏得緊,煩得要死。
這一幕剛好被來找的少年撞破,謝挽雲剛開始一愣,接著要我吃他早起燉好的雞湯,那時我天天吃,早就厭了加上心情煩悶,就說了一句不吃。
沒料到這小子居然頭一次朝我發火了,少年眼眶紅紅的,委屈且氣鼓鼓地看著我:「南枝枝,你以為你是誰啊?
「你不就是仗著我……」
後面實屬沒聽清,淹沒在謝挽雲的嗚咽聲中。
思緒被拉回,對上謝挽雲清豔的桃花眼。
耳邊隻聽到謝挽雲涼薄的聲音:「你隻不過是拋棄我的人。」
8.
我悲憤地看著眼前的用老母雞燉的湯,上面還漂著幾粒枸杞,聞著齁甜齁甜,心如死灰。
果然隻有謝挽雲才知道怎麼傷我,我現在一聞這味就想吐,尤其是放了糖的。
「我可以道歉嗎?」
謝挽雲手上動作一頓,放下了瓷勺,將碗隨意擱置在桌上,動作行雲流水,賞心悅目。
我以為他會質問我,畢竟我當年離開傷了他很多,他現在不取我狗命已經是看在往日的情誼上了。
嗐,我還救過他兩次。
但謝挽雲直直地看著我的眼睛,問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你還會離開嗎?」
我沉默了,並不是因為這問題很難回答,而是我該怎麼提醒謝挽雲他的官配已經出現了。
到了後期劇情,我存不存在已經不重要了。
沉默的時間太長,眼看著謝挽雲的眉眼染上三九月的寒涼,再看看桌上的老母雞湯,最後再看看我的小身板,我感覺我要是不能編出一個借口,就會被強制性灌湯。
就在我絞盡腦汁想理由時,門吧嗒一聲開了。
我一看,這不是女主嗎?
我用見到救星的目光看著女主,直到我看到女主手中熟悉的保溫桶,眼皮一跳。
女主先朝謝挽雲打了聲招呼,之後開始詢問我怎麼樣,我才知道我昏倒女主也幫了忙,難怪女主知道病房號。
接著女主放下手中的保溫桶,不出所料,又是雞湯。
好家伙,我是和雞過不去了嗎?
隨後女主再次隱晦地提出要還錢,含蓄要電話時,我仔細觀察著謝挽雲的神色。
我這才了解到那天事情的經過,大概和原文描述得差不多,女主出了一點車禍,有些昏迷,但和原文不同的是,撞她的人變成了謝挽雲的助理,那天謝挽雲也在車上。
撞人賠錢天經地義,但不知道為什麼,她以為是謝挽雲送她去的醫院,付的醫藥費。
我:這是什麼腦殘劇情和女主?
面對美女的殷勤,謝挽雲就跟一尊玉佛,冷然得厲害,話都不想說。
剛剛按照我對他的了解,他此刻內心必定不耐煩。
我看女主的小臉因為尷尬,有些發白,為了替女主緩解尷尬,我大義凜然地說道:「沒事,你給我轉賬也是一樣的,回頭我再發回給謝挽雲。」
我看著女主發僵的笑臉,就連掏出手機的手都有些抖,似乎想說些什麼。
我知道她想說為什麼不直接轉到謝挽雲賬戶上,三年了我也不確定謝挽雲有沒有換手機號。
我嫌棄女主慢,搶過對方的手機,直接轉賬,輸入自己的號碼,問了一下多少錢,打上數字,叫女主輸入密碼。
感慨還個錢都不容易。
系統卻欲哭無淚了:【你掐斷了男女主唯一認識的途徑,劇情怎麼進展啊。】
「還錢算途徑嗎?你看看謝挽雲的臉色,擺明了不喜歡這種倒貼,你再想想原文女主是怎麼認識男主的。」
我一頓輸出,女主已經將錢付給我了。
系統這時開始反思並認真翻閱小說:【也是,原文男女主可是在一個悽風苦雨的夜晚相遇的。男主去酒吧買醉,遇見了在酒吧兼職跳鋼管舞被流氓糾纏的女主,在黑暗中,男主看見了女主和白月光七八分像的眉眼,動了惻隱之心。
【女人,我救了你,從此以後你屬於我了。】
我腦殼突然疼,抽了抽嘴角,什麼玩意,女人,酒吧,跳鋼管舞。
這是謝挽雲會做的事嗎?我開始對系統的劇本產生懷疑。
女主最終還是狼狽地走了。
我耐不住系統的威脅,看向謝挽雲。
謝挽雲的睫毛很長,垂下來時,在眼睑下留出淺淡的弧度,側過的臉擺明了不想和我多談。
哪怕是臭著臉,也好看得宛如一幅畫。
「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