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淡淡的聲音響起來，我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那個人是池砚。
肌膚相貼的瞬間，我好像好了很多。
顧不得池砚還在跟我置氣，我就瓮聲瓮氣地說。
「池砚，我好像又犯病了……」
「請問，我現在可不可以親你一下？」
18
池砚半天沒說話，我也不敢看他的表情，就隻得默認他還在生我的氣，不給我親。
剛想掙脫他的手，讓他放我走，他的親吻就猝不及防地落到了我的唇上。
恍惚間，我好像嘗到了鹹鹹的味道。
睜開眼看了一下，池砚的睫毛亮晶晶的。
他為什麼要哭？
我低低地喊了一聲。
「池砚……」
話還沒說話，他就懲罰性地咬了我一口。
「閉嘴。」
「專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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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也是悶悶的。
等感覺到身體好得差不多了，我輕輕地推了推池砚。
池砚順勢松開了我。
「你怎麼……」
「所以你……」
我和他同時開口，又同時停了下來。
片刻之後，他眼眶微紅地看著我說，「你先說吧。」
我看著他有些微微顫抖的手，眨了眨眼。
「我想問，你怎麼會來這裡？」
他不自在地撇過頭。
「剛剛你突然出去了，又喝了酒，這裡人多眼雜的，擔心你……」頓了頓，他又加了幾個字，「擔心你萬一傷了普通人。」
我慢吞吞地「噢」了Ṱű₀一聲，然後又問。
「那你剛剛想問我什麼？」
池砚握緊的手松開，這樣周而復始了好幾次，他才閉上眼睛，聲音有些顫抖地說。
「我想問……你之前親我，是因為我能幫你治病嗎？」
19
池砚這副表情，怎麼看都不太對。
我想了好半天，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好不容易想到該怎麼開口。
從包廂裡出來的宋遲突然打斷了我們的對話。
「江绾，池砚？你們怎麼在這裡？導演到處找你們呢。」
說著，宋遲就朝我使了個眼色，然後急匆匆地把池砚拉走了。
我悟了好半天，也沒明白宋遲剛才是什麼意思。
外面確實也有些冷了，我就也回了包廂。
慶功宴開到很晚，金佳佳不放心我，特地跑來接我回去。
累一天的我，一洗漱完，就直接倒頭就睡。
就這樣睡了好幾天，我才覺得我的身體終於恢復了。
剛一醒來，就接到金佳佳的電話。
「寶寶，還記得你挑的那個綜藝不？下周就要開拍了。」
「我已經把劇本發給你了，你記得看一看哦。」
「到時候指不定你還能蹭到一波宋遲的流量，劇也宣傳到位了。」
提到宋遲，我突然想起了池砚。
當初定綜藝的時候，這部劇的男三不是池砚，池砚自然也就不會和我參加同一個綜藝……
但現在，男三是池砚了，所以他也要去那個綜藝？
為了確定一下，我就又問了一次金佳佳。
金佳佳「嗯」了一聲，又問我，「怎麼這麼問？你們吵架了？」
我想了一會兒，「也不算吵架吧……」
聽我這麼說，金佳佳放寬了心。
「沒事兒就好，小情侶嘛，有個矛盾很正常。」
小情侶？
我剛想反駁，金佳佳卻飛快地說了一句，「我忙去了，寶寶好好加油。」說完就掛了電話。
剛想發消息跟金佳佳解釋，宋遲那邊卻彈出了滿屏消息。
真搞不懂這隻男僵屍怎麼有這Ťû⁸麼多話。
我剛發了個「？」給他。
那邊立馬回復，「失蹤人口回歸？」
「你這幾天幹嘛去了？連手機都不看？我還想跟你說事兒呢，屍生大事！」
我言簡意赅地回了一句，「睡覺。」
宋遲瞬間發了一長串的 60 秒語音。
想都不用想，肯定都是一些鬼哭狼嚎。
於是我問，「什麼屍生大事？」
宋遲發過來一句。
「你看不出來？池砚喜歡你。」
20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復宋遲那句話。
隻覺得頭好痒哦，好像要長腦子了。
一直到上綜藝那天，我都在逃避著有關池砚的消息。
拍攝當天，主持人一臉歉意地來跟我們說，池砚有點事，可能來不了了。
其他人或多或少有些失望但還是表示了諒解，而我卻松了一口氣。
按部就班就開始拍攝後，主持人熱場提問道：「大家說說拍攝期間最令你印象深刻地一件事吧。」
按照抽籤的方式確定每個人說話的順序。
我抽到了寫有「3」的小紙條。
抽到 1 的女一，一打開紙條就笑了。
「喲，第一個居然是我。」
「要我說，拍攝期間最令我印象深刻的事那必須是池砚池老師入資我們劇組。」
她此話一出，氣氛活躍了不少。
其他幾個演員也笑著打趣。
「就是就是，完全想不到池老師會來我們劇組，更想不到他居然會演男三。」
男一苦笑著抱怨，「你們都不知道我有多難，跟池老師對戲真的緊張死了，但每次有池老師在我都能很快入戲。」
嘰嘰喳喳地說了一陣話後，宋遲展示了他抽到的那張寫有 2 的紙條。
他輕佻地吹了一下口哨。
「可惡，讓人印象最深刻的事都給你們說完了，那我說點兒其他的吧。」
「我們的女三號江绾，每次一拍完戲，導演一喊這條過了，江绾就跟個兔子似的跑得飛快，誰也抓不到她。」
其他人哄笑著。
「就是就是，江绾下班最積極。」
「我好好奇江绾這麼忙著趕回去是幹什麼。」
見話題引到了我身上，我不由得訕笑了一下。
「我趕回去睡覺，我每天都很困。」
女一接過了我的話茬，調笑道。
「原來如此，不過我居然不覺得奇怪。這倒是很符合你的人設哈哈哈哈哈哈，僵屍確實睡眠很多。」
見女一挑起話題，主持人順勢圓場。
「就是就是，當時江老師在直播上半死不活的精神狀態可是吸引了大批大學生粉絲。」頓了頓，主持人又將目光移向我，「我們節目組特地為江老師準備了一個節目，相信大家會很感興趣的。」
我看著主持人臉上專業的微笑，心裡咯噔了一下。
金佳佳給我的劇本裡並沒有提到這個隱藏節目。
21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一群拿著桃木劍的道士就上場了。
主持人看著那群道士向我們激情介紹，「這群道士是我們節目組特意請過來的，想和江老師的僵屍人設聯動一下。」
說完，他看向我。
「不知道江老師願不願意啊。」
現在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其他演員的目光都落在了我身上，我隻有硬著頭皮，擠出一個笑容來。
「我當然願意。」
我一說完，為首的道士就接過我的話。
「為了順利完成這個小節目，我們還需要另一個幫手的協助。」說著，他就看向了宋遲。
「我看宋先生根骨奇佳，想必一定能和我們順利完成任務。」
我心中不祥的預感愈加強烈了。
又是道士，還一連選中了在場的兩隻僵屍。
偏偏宋遲還走到我身邊大驚小怪。
「不是，節目組給我的劇本裡可沒有這個環節啊。」
「江绾啊，看來你名氣還挺大的，都能壓小爺我一頭了，還專門為了你準備一個節目……」
我的臉色有些不好，宋遲說完後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不對勁。
我剛想拉著宋遲走，可是已經晚了。
那個道士眼疾手快地往我和宋遲身上各甩了一張符。
我們瞬間四肢僵硬，動彈不得。
另外幾個道士把我們抬起來後，跟尋某種怪異的節奏沿著臺子繞了幾圈。
不適感愈加強烈，臉上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爬。
好痒……
我亂轉著眼珠子，撇到了一旁的宋遲。
他的臉上已經出現屍斑了！
宋遲驚恐地看著我，我知道我現在肯定也是這副模樣。
這道士的符紙沒有池砚的強，我費了一番力氣，一隻手掌能夠活動了。
那道士卻一把揪住我的頭發。
「別想著掙扎了，這裡是我們的地盤。」
「你們這群妖孽就該死！」
說著，他狠狠地將我扔在地上。
我被砸得有些頭暈。
我注意到宋遲已經有ťũ₎半隻胳膊能活動了，我想著盡量為宋遲爭取一點時間，就朝著那個老道士翻了個白眼。
那老道士果然注意到了我的小動作，他薅住我的頭發，將我的臉面向攝像機。
他眼底的狂熱看著令人心懼。
「用兩條臭僵屍的命換我道門重回榮光，不虧不虧！」
他話音剛落，宋遲就立即將臉上的符紙掀開了。
說時遲，那時快。
宋遲瞬間暴起，將站在臺上了另外兩人踢倒。
就在他要過來替我撕下符紙時，「男一」「女一」瞬間將他團團包圍。
桃木劍狠狠地刺進了宋遲的身體裡。
宋遲瞬間沒了動靜。
我雙目赤紅地看著那些桃木劍一下又一下地刺進宋遲的身體裡，也顧不得那個老道士揪著我的頭發了。
我不管不顧地撕掉了身上的符紙，惡狠狠地踢著那個老道士。
「滾開啊！我們什麼都沒做錯，也沒傷過人，憑什麼要殺了我們？」
臺下的人一個個上來死死地將我摁住，那個老道士捏著我的臉，逼迫我朝向鏡頭。
「看啊，江绾承認了她真的就是一隻僵屍。」
「老道我今天就要替天行道！」
說著，那個老道就舉起桃木劍狠狠地向我刺來。
絕望卷席我的全身，我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可預料之中的刺痛沒有到來，我反而聽到了一聲悶哼。
溫熱的液體落在ṱŭ̀₋我的手上。
「別怕。」
熟悉的味道安撫著我的恐懼不安。
22
池砚還帶了別的幫手。
那些人控制住其他小道士後，舉起了工作證。
「異端管理局。」
那群想要反抗的小道士就立刻蔫巴了。
而那老道卻已經徹底癲狂了。
他一下又一下地用桃木劍狠狠地往下捅著。
「阻礙我的人，通通該死！你們比起道門的榮光，又算些什麼？」
池砚忍著疼受著，鬢角滲出冷汗。
我想推開他，他卻將我死死地護在懷裡。
那老道將帶著血珠的桃木劍狠狠拔出後，又將它高高舉起，決定給池砚最後一擊。
「都給我死！」
池砚趁著他說話的空檔，立刻掏了張符甩在了他身上。
僅僅是這一個動作，池砚就徹底失了力，再也支撐不住，倒在了我懷裡。
他身下溫熱的液體越流越多，直至將我的衣服浸湿。
我哭著喊他，「池砚，你別死。」
異端管理局的其他人匆匆趕來將我們抬上了車，有治療異能的工作人員片刻也不停歇地為我們治療。
等看到池砚的血逐漸止住，我才稍微安了心。
但眼淚還是不停地從眼中湧出。
池砚, 你之前說我沒心沒肺, 可你看，原來僵屍也會哭。
23
等到池砚的傷情趨於穩定，工作人員告訴我說池砚不會有生命危險了，我才松了一口氣。
支撐著我的東西瞬間落地, 我再也堅持不住, 眼前一黑, 意識逐漸模糊了。
等再次醒來的時候, 池砚還在我邊上昏迷著。
剛想摸摸他的臉，工作人員就及時趕到了。
把我拉出去檢查了一番, 確定我的身體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她們才放了我。
我回病房的路上遇到了宋遲。
他正跟一個工作人員搭話, 見我過來, 又跑到我跟前來。
他神採飛揚地，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
明明他之前傷得比我還重。
他點開手機就給我看。
「江绾, 你又火了。」
那天被道士鎖住後, 被異端管理局的人救走後的場景被路人拍了下來。
照片裡，我滿臉屍斑, 神情焦躁, 緊緊地拉著嚴重失血的池砚的手。
鮮紅的血和我的白得嚇人的臉看起來分外滲人。
而熱搜卻是：
「江绾和池砚, 磕死我了！」
「江绾的僵屍扮相逼真！」
「江绾和池砚的糖：有知情人士稱江绾在拍戲期間，池砚去查崗！」
條條後面都跟了個暗紅的「爆」字。
之前拍的劇也因為這張照片提前播出了。
那部戲發出來，熱度不斷上漲。
居然還有個詞條……
「池影帝為愛帶資入組, 甘願當男三！」
我看著眼前一黑。
而宋遲給了我最後的暴擊。
「你倆的 CP 粉還為你們建了一個超話, 昨天一看小二十萬粉了，嚯，今天五十萬了。」
「比你的粉絲還多。」
24
我渾渾噩噩地回了病房。
腦子裡全是宋遲最後說的那句。
「你可要對池砚負責啊，不能丟了我們僵屍的臉。」ẗû⁼
「反正我們也跟正常人沒什麼區別，就是身體韌帶不太行, 沒有心跳，睡眠多了點。更何況池砚那小子這麼喜歡你, 為了來救你，連命都豁出去了……」
在池砚的病床前坐了半天，直到一聲輕咳。
我才反應過來池砚已經醒了。
剛想去叫工作人員來看他的身體恢復得怎麼樣了。
池砚就拉住了我的手, 一雙漂亮的眼睛霧蒙蒙的。
「江绾，我疼。」
看得我有些心軟，不由得放緩了語氣。
「那我去給你叫醫生。」
池砚卻執拗地不松手。
他的目光落在了我的唇上。
「要親親才能好。」
我的臉有些熱。
可能是又犯病了。
我就低下頭親了一下。
我的腦子裡又想起宋遲的話。
「你可要對池砚負責啊, 不能丟了我們僵屍的臉。」
於是我認真地看著池砚說。
「你的名節被我毀了」說著, 我嘆了口氣。
「網上全是你和我的緋聞。」
「我江绾行得正坐得端，為了讓你不吃虧, 我就隻有對你負責了。」
我慢吞吞地從包裡摸出來一張銀行卡遞給池砚。
「喏，這是聘禮。」
「你不許嫌棄，這是我全部的家當了, 我想要留著買豪華棺材的錢都在裡面了。」
說著，我對上了池砚的眼睛。
「所以，請問，池砚, 你願意嫁給我嗎？」
池砚苦笑一聲。
「算了，先婚後愛就先婚後愛。」
我還沒想明白「先婚後愛」是個什麼意思的時候，池砚就堵住了我的唇。
「我願意。」
- 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