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願意收養它,善良的人會幸福一輩子的!」
「但是啊,如果你帶走虐待它,不負責任的話,你會折壽啊!!」
男孩似乎真的相信了,鄭重其事地點頭,雙手接過狗狗。
我看著他又上了那輛豪車,緩緩駛離。
繼母見我許久沒回家,便出來尋我。
隻看到我目送豪車離開的畫面。
大步流星過來,一把擰起我的耳朵,毫不猶豫扇了我一巴掌。
「小婊子這麼晚不知道回來幫我幹活,還在這闲逛?」
「老娘看你也不用去上學了,一滿十四歲就給你送雞窩接客去得了!」
我疼得受不了,趁機咬了一口她的手腕。
趁她松手的一瞬間,就跑回了家。
但面臨的是更狠戾的毒打。
我的右耳就是那次被打傷的,導致聽力障礙。
沒兩天,忽然有人舉報繼母虐待兒童。
我終於解脫,被送進了福利院。
福利院院長告訴我,讓我安心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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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資助了一大筆錢,足夠我讀完大學。
我忐忑不安地問:
「是誰呢?」
她拍了拍我的頭,說:
「謝氏集團的公子。」
在那個網絡不發達的年代,我唯一能打聽得到的是早已滯後的信息。
「謝氏獨子,謝欽,7 歲。」
我立刻將他和領養的男生聯想在一起。
十七年後,我找到謝欽。
他沒否認,隻說可能是忘了。
實際上,從一開始,我就報恩錯了對象。
15
我消化完所有信息,看向韓助。
「你是故意告訴我的?」
他神色不顯意外,點了點頭。
「從第一次帶回你後,謝先生就讓我去調查了你的背景。」
「我跟你說的所有內容沒有誇大其詞的部分,但的確有我的私心在裡面。」
他看著我,語氣懇求。
「謝先生對你不同。」
「宋小姐,麻煩你考慮考慮他。」
我沒理由向他承諾什麼。
徑直去找謝懷玉。
敲開書房的門,我卻沒立刻看到人影。
最後是在書架後看到那條可憐小狗坐在地板上,盡顯落寞。
我順了下裙子,挨著他坐下。
接著戳了戳他的胳膊,小聲問。
「謝小 g……」
啊不對,差點脫口而出謝小狗了。
「謝懷玉。」
「被謝欽害死的狗狗,你後來有給它安葬嗎?」
謝懷玉這才看向我。
兩秒後,點了點頭。
我舒了口氣,眼神很欣慰。
「那你也沒有虐待它,也沒有不負責任,你不用折壽啦。」
「你會一直一直幸福的。」
「該死的是謝欽!」
謝懷玉笑意淡淡,百無聊賴地轉著尾戒,不接話。
我索性站起來,直接去拽他的胳膊。
「不就是被謝欽的幫手打了一下嗎!」
我邊用力拽,邊說。
「下次,下次我直接扇謝欽,幫你打回來行了吧!」
謝懷玉最終被我拉了起來。
我坐在沙發上給他側臉上藥,不禁有些心疼這張精致的臉。
謝懷玉注意到我灼熱的眼神。
注視著我緩緩問道:
「你心疼我?」
啊這……
我有些接不上話。
扔開棉籤,窩坐在沙發上,忸怩半天才磕磕巴巴問。
「那你,你是不是喜歡我?」
我覺得他的表現還是挺明顯的。Ţũ⁻
但回答卻在我預料之外。
「不知道。」
?
什麼叫不知道??
我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謝懷玉似乎遇見了一道從未見過的難題。
他不知該如何下手處理。
半晌才開口。
「目前我最大的想法,是把你鎖在這棟房子裡。」
啊,成長為變態的人思維就是清奇。
我再問。
「那你呢?你是在房子內,還是房子外呢?」
謝懷玉這次回答的很快。
「房子內。」
我:「……」
說想跟我待在一起這句話有那麼難嗎?
我想了想,然後告訴他我也不知道。
是真的迷茫,還不確定。
但我一字一句對他說:
「我會對你好的。」
16
和謝欽在一起時,他對我不滿時,總是會拿資助說事。
把挾恩圖報演繹得淋漓盡致。
但謝懷玉從來都不會提那件事。
他認真跟我學手語,還一直幫我搜尋能治好耳朵的醫生。
雖然依舊很變態,偶爾會做出驚為天人的舉動。
例如:
會一本正經地問我,
「你喜歡手銬嗎?我們銬在一起怎麼樣?」
或者我偶爾晚歸,他就開始命人打造既能鎖住人,又不會磨傷的腳鏈。
我滿頭黑線,心如死灰道:
「打造兩條吧謝懷玉,你戴我就戴。」
他沉吟幾秒後,說了句可以。
旋即就去拿手機要給韓助打電話。
韓助:我也是 play 的一環嗎??
我連滾帶跑地爬到他腿上去搶手機。
「謝懷玉,你想讓所有人知道謝家那位深不可測的掌權人是個變態嗎?」
「我不在乎。」他面不改色。
「我在乎謝謝。」
「我可不想別人提到我,就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然後說殘疾人就是心理扭曲這種話。」
本來是開玩笑的一句話。
謝懷玉聽完卻安靜下來,扔開了手機。
他忽然摁著我的腰,迫使我坐近,滑坐在他胯間。
距離近到,四目相對時,我țŭⁱ都能透過他的眼睛看見我的影子。
我被美色誘惑,很沒出息地吞咽了一番。
我想,他現在Ťú⁵親我的話……
我應該也不會拒絕……
謝懷玉視線下移,俯身靠近。
我下意識閉上眼。
幾秒後,嘴巴沒等到任何觸感的我睜開了眼。
謝懷玉清淺的吻落在助聽器和耳垂上。
「會治好的,聽聽。」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沒接吻。
我臉還是瞬間暈出一團紅。
氣氛正合適,我覺得有些話可以說出口了。
但忽至的謝欽和謝母打斷了這份旖旎。
女人驕矜地揚起下巴。
「聽阿欽說,你把他女朋友關起來了。」
「現在,我過來領人了。」
我知道謝懷玉永遠沒辦法跟他母親叫板。
而謝欽就是利用了這一點,才有恃無恐。
我清了清嗓子,「我是謝欽的前女友。」
「還有,你們總是這樣闖進別人家,很沒教養。」
謝母目眦欲裂,指著謝懷玉嚷道:
「你就讓一個外人這樣吼你媽?」
我笑出了聲,歪頭看著她,也不用敬語。
「你還知道你是謝懷玉的親媽?」
「我以為你親生兒子是謝欽呢。」
隨即槍口對準謝欽。
「還有你,媽寶男。」
「到底你耳聾還是我耳聾?我說了多少遍分手了, 你是聽不見嗎?」
愛可以讓人有恃無恐, 這句話也許也並不是貶義。
起碼我現在可以理直氣壯站出來, 義正言辭指責他們。
謝欽正要開口, 我就把手邊一個橙子砸在了他臉上。
「虐狗的都去死吧。」
腦海裡映著那個幼犬模糊的影子。
我有些難捱地哽咽出聲。
「謝欽,你信嗎?你肯定會不得好死的。」
本一臉尷尬的謝母眼神變得茫然。
「什麼虐狗?」
「阿欽隻是愛玩兒了點, 但他不會這麼惡毒。」
謝欽神情也是困惑。
「你什麼意思?」
我隻覺得諷刺。
謝懷玉將近二十年的陰影, 他這個始作俑者卻忘得幹淨。
我將那件事復述了一遍。
謝欽顯然想起來了,面色有些難堪。
謝母也看出來了問題。
第一時間卻是質問謝懷玉。
「那你當時為什麼不解釋?」
「故意讓我誤會你這麼久, 是想讓我現在對你愧疚嗎?!」
靜坐了許久的謝懷玉終於抬起眼。
平淡無波地看著他曾無比渴望得到她的愛的人。
「我說了您會信?」
謝母一腔怒火就這麼煙消雲散。
顯然, 她也知道自己那時的偏愛有多出格。
17
謝欽被謝母慣壞了, 絲毫不覺得這有問題。
譏笑一聲。
「所以呢?」
「我殺狗犯法了?」
他從地下撿起橙子, 單手來回拋擲。
「你們這麼大反應幹什麼啊?」
謝懷玉低笑了一聲, 像是在笑他的不自量力。
「本身就不是謝家的人,有什麼資格還待在謝家。」
韓助命保鏢鉗制住他, 上前皮笑肉不笑道:
「謝先生對你照顧,親自幫你挑選了一份工作。」
謝欽終於慌了。
「去哪兒?」
韓助滑動著 pad, 鏡片反著幽藍的光。
「去柬埔寨的零件廠上班。」
謝母下意識維護他。
「這是不是太狠了……」
謝懷玉指尖敲擊著桌面, 眼也不抬。
「誰掌權, 誰說話。」
謝母似乎還想為謝欽爭取什麼,卻也被韓助皮笑肉不笑地請走了。
出門前, 她又停下腳步。
回頭復雜地看向謝懷玉。
「媽媽還可以來……」
謝懷玉背對著她,站在酒櫃前。
語氣像是過盡千帆後的冷淡。
「我沒有媽。」
謝母的眼睛瞬間就紅了。
蘊含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18
我卻沒心情煽情, 而是悄咪咪囑咐保鏢。
「把謝欽先狠狠打一頓再扔到柬埔寨啊!」
「一定要下手狠一點,反正就是狠狠折磨他!」
保鏢欲言又止地看著我。
像是沒想到我成分這麼復雜, 還可以有這麼陰毒的一面。
等把最後一個大垃圾也清幹淨後,我才有空安慰那隻喝醉的傷心小狗。
謝懷玉不想提這件事, 遂轉移話題。
「在他們來之前你想說什麼?」
我張了張嘴, 復又閉上。
笑著搖了搖頭。
「過段時間再告訴你吧。」
他笑了笑, 沒再追問。
而是直接壓著我的腰, 將我抱坐在腿上。
酒精激發謝懷玉的陰暗屬性。
他攏著我, 又輕碰了碰我的助聽器。
「真的不喜歡腳鏈是不是?」
我瘋狂點頭。
謝懷玉衣襟透著淡淡的酒氣。
他把玩著我的手, 闲談的語氣。
「我也怕腳鏈磨傷你。」
我激動地差點哭出聲, 終於開竅了!
謝懷玉繼續說道:「所以我為你打造了一座金絲籠, 想試試嗎?」
我直接窩在他懷裡裝死。
我說不想, 他多半下次就要打造一座城堡了。
好在醉酒的謝懷玉沒那麼難纏,很快就睡了過去。
19
謝懷玉真的找到了能治我耳朵的醫師。
就像是睡了一覺, 從病床上醒來時,右耳就開始隱約聽見聲音。
直至完全康復,擺脫助聽器。
出院那天,是謝懷玉自己開車來接我的。
上車後,甚至不等謝懷玉扣上安全帶, 我就吧唧親了一下他的側臉。
「我喜歡你呀, 謝懷玉!」
他怔然了一瞬。
我耐心地等了兩秒, 他沒反應。
催促地去揪他胳膊。
「該你了該你了,該你說了!」
謝懷玉生疏地學著我的語氣,有些滑稽。
「我也喜歡你呀,宋聽。」
我笑得彎了彎眼。
「為什麼要選擇這個時候說?」他問。
我打開窗戶,風聲鳴笛聲喧鬧聲直接進入耳朵。
我深吸了一口氣,仿佛重獲新生。
「因為, 我不想讓你告白的聲音是透過機械來告訴我。」
我告訴他:「我想自己聽。」
聽你的呼吸,你的情緒,你的心跳。
你告白時的嗓音裡透出的愛意。
(全文完)